“唉,一定不簡單!”安詠心挫敗地趴在桌面上:“基礎理論的教授一向看我最不順眼了,如果這次期中考試我沒考好,她一定不用等到期末就給我來個狠狠當!
看著安詠心紅潤嘟起的唇瓣,一臉灰心喪氣的模樣,沈斯喬實在不忍心再火上添油地說一句,你以為只有基礎理論的教授看你不順眼?
“既然知道,為什么不提早復習?”
唉,說得倒簡單!
安詠心不爽地推了一把沈斯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打工賺錢養自己,哪有什么時間復習嘛,別再刺激我了!
沈斯喬看著安詠心自顧自地埋怨,其實他不是沒有疑惑,安詠心的身世背景似乎很神奇,全校都沒有人知道;她看起來很有錢,身邊有……杜詠維又有慕弈天,卻似乎又很窮,還要打工賺錢養自己;他不敢去問,似乎潛意識里知道這是一個大禁忌。
在神游的一瞬間,沈斯喬感覺到手臂被一陣緊緊的力道鉗制,回神,就發現某人以八爪魚的姿態緊緊攀附住他,一臉討好的痛苦模樣:“沈斯喬……”
“做什么?”不好的預感……
“嗚……”安詠心一雙美眸水滴滴地看著他:“你就幫幫人家啦!
這個“幫幫”似乎太冠冕堂皇了,她為何不直接說,嘿!沈斯喬,我們來互通有無吧,你的答案是我的,我的答案還是我的。
看著安詠心的表情,沈斯喬難得有了惡作劇的心情,薄唇輕輕咧開一道若有似無的笑,就在安詠心以為有希望的剎那,沈斯喬伸出了白皙的長指,抵著安詠心的額頭輕輕一推,將她推開,不留余地地說:“不、可、能。”
“吼!”安詠心怒了:“沈斯喬,我們是不是好朋友?”
俗話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怎么這個呆子一點都不開竅!
好朋友?沈斯喬略微思考了一下,勉強算是吧,可是……他真的不怎么想跟她做朋友,跟她做朋友究竟有什么好處了,除了冒著被人發現自己一個男生喜歡吃甜點的可怕事實外,他真的沒找出來什么好處。
就在沈斯喬思考著怎么回答的時候,走進教室的教授救了他;時間到,開始考試了。
安詠心撇著嘴含淚遠離一個空桌位,沈斯喬想,他一定是跟安詠心待在一起久了,學壞了,因為他覺得如果她現在再掛上兩行鼻涕就更完美了。
基礎理論學的教授沒有給大家垂死掙扎的時間,發卷、開考一氣呵成。
沈斯喬執起筆,瀏覽過題目,很好,沒有選擇、沒有填充,八道問答題簡明扼要地躍于眼前,不是生就是死,有人……恐怕要死得非常難看了!低低笑了一聲,沈斯喬開始行云流水般作答,但內心并不是不擔憂,她……還振作吧?
題目做到一半的時候,一卷透明膠帶被拋在他的桌面上,企圖引起他的注意,沈斯喬緩緩偏頭,看見了某人可憐兮兮的表情。
誰理她!無視騷擾,繼續作答,可是……她似乎真的沒有動筆的跡象,該不會是真的什么都不會吧?
腦子里一直飄蕩著那句,我們是不是好朋友……
唉,好朋友究竟是用來干什么的?沈斯喬告訴自己,沖著那些甜點他也不好“忘恩負義”,懊惱地呼口氣,他做出了這輩子第一次,也是他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做的舉動,趁老師不注意把考卷很明顯地外移,裝作不經意只是要回答別的題,咳嗽一聲通知某人可以斜眼瞟到他的考卷。
只是一瞬,他感覺到某人的小宇宙開始爆發了,那種精神奕奕的感覺讓他不可思議,然后他聽見了刷刷的落筆聲,安詠心,他真是敗給她了!
他發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從現在開始他一定要死抓著她看書不可!搖搖頭,他開始繼續作答,卻無法理解自己唇邊那抹寵溺的笑意,是因為什么……
“嗨!沈斯喬,你真是夠朋友,我寫得非常順耶!”考卷一交,教授前腳走人,安詠心后腳就崇拜地仰視了沈斯喬:“你寫的東西都看得好清楚哦!
他應該為自己寫得很清楚而驕傲自豪嗎?沈斯喬伸手就彈過安詠心白皙的額頭,沒好氣地說:“你晚上打工不是十點開始嗎?以后八點以前就跟我到圖書館學習!
“天吶,你饒了我吧!卑苍佇目迒手槪骸拔也灰
“你必須要!”
“不要!”
“沒得商量!
沈斯喬不再理安詠心,走上講臺去收拾教授遺留下的東西,安詠心嘟嘴趴在桌面上,執拗的表情化為幸福,盯著講臺上那抹頎長的身影,她真的……連一秒都不愿意離開視線,呆子沈斯喬,沒想到也有這么霸道的一面呢。
他以為……她真的不會做嗎?她安詠心又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也不是當擺設的花瓶,因為他,大二下學期以來她一直有認真學習,只是……她想讓他感覺到,她是依賴他的。
就算只是好朋友,她一直可以有點私心、有點貪心地賴著他,沈斯喬……我怎么會這么喜歡你?其實,你有哪里好?
“安詠心,有人找!蓖蝗,門口響起一聲叫喚,安詠心錯愕地坐起身,往門口看去,是誰會來教室門口找她?
修長俊挺的身影,長指拂過高挺鼻梁上的金邊眼鏡,隔得遠遠的都似乎閃出一道妖魅的光澤,眼鏡后……那雙細長的鳳眼若有似無的勾人魂魄……咦,弈天!他怎么會大剌剌跑出來殺害眾人眼神找她?
趁大家還沒有被秒殺的時候,安詠心連忙抓起包包跑向門口,還不忘特地經過沈斯喬的身邊拋下了句謝謝,就快速閃人了。
沈斯喬收拾的動作漸緩,他情不自禁地望向門口,望著安詠心和慕弈天的背影離去,很搭……郎才女貌;很配……為什么卻刺眼呢?
沈斯喬的胸口有些悶得慌,就像當初看見安詠心和杜詠維相擁的感覺一樣,只是現在……他們只是好朋友了不是嗎?她要怎么做與他無關了吧。呵,該死的,好朋友?
第4章(1)
像雕像般有些失神地坐在圖書館自習室的窗前,沈斯喬墨黑的眸眨也不眨地盯著窗外的傾盤大雨,連他修長指尖的筆仿佛也被僵化,紋絲不動。
這是首次,自從跟安詠心莫名其妙糾纏不休之后,第一次他整整有五天沒有見到她了吧?
那天慕弈天在教室叫走安詠心之后,她就像是從他身邊蒸發了般,不出現在他面前、不給他一個電話……奇怪的是,連教授們也沒有問起安詠心的情況,似乎是預設了她這般不見的情形,就算是請假,他這個掛名的班代也有知情權吧!
煩躁不安地將手中的筆丟下,沈斯喬的長指覆上突然跳動不安的太陽穴,頭疼的腦子里響起因為安詠心消失不見而宣揚得沸騰的猜測。
有人說,安詠心大概是退學了,內部傳聞她繳不起下個學期的學費,提前卷鋪蓋走人。
有人說,安詠心大概走玩膩了校園生活,找個金主去當二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正玩游世界呢!
有人說,安詠心其實是某黑社會老大的女兒,怕大家排斥她所以一直隱瞞身份,現在身份曝光,所以躲起來了。
各種夸張的猜測都有,可是沈斯喬一個都不信,只要不是安詠心說的他都不信;也許以前,他會嗤之以鼻地想,安詠心就是那樣的人,習慣把人玩弄于股掌地戴著而具,但現在……他了解她,她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