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令人厭惡、濕涼的夜晚,她多想待在自己溫暖的小天地里喝茶聽音樂,而不是在外頭和雨水冷風糾纏。
她討厭這種又濕又冷的日子!
跨步邁過十字路口,她往一座高聳的大廈走去,推開厚重的玻璃門,直到進入溫暖的室內,這才覺得好多了。
坐在一樓中央,半圓的銀灰色柜臺后是一名年約六十上下,穿著淺藍襯衫的管理員伯伯,他正無聊地看著電視,一聽到開門聲,立刻抬頭轉向她。
“小姐,找人?”他見她是個生面孔,所以開口問道。
“我來錄節目!彼卮,明白他是基于職責而問。
聞言,他微笑道:“去十樓。
“嗯!”她朝他點點頭后,轉身走到電梯前按下按鍵,拍了拍衣上的水珠。
管理員伯伯正好奇又無聊地想繼續問下去時,玻璃大門再次被推了開來,他連忙轉頭,隨即朗聲道:“楚先生,你來啦!”
她并未好奇地口頭看來人,只是專注地盯著即將到達一樓的電梯門,對于周遭不相關的人事物,她向來提不起勁去注意,不過,耳中仍聽到一名男子的聲音與大廈管理員寒喧了幾句。
“我這兒有些牛肉干,一包給你,讓你打發打發時間!
管理員伯伯笑道:“你別開玩笑了,我這幾顆爛牙哪咬得動。”
“那倒是!蹦凶铀实卮笮。
這時,電梯門打了開來,她步入后,迅速按了樓層砌關門鈕,但就在下一秒,令她驚訝的一聲吼叫在空曠的大廳里響起。
“等一下——”
她瞧見那里子突然向她沖來,像在跑百米賽跑似的,可今她愕然的不是他的行為,而是他的穿著——一套黑色西裝,外罩著黑色及膝的風衣和一副……墨鏡——詭異外加瘋子是她所能立刻聯想到的兩個形容詞。
誰會在晚上帶墨鏡?只有盲人和神經不正常的瘋子!
誰會在臺灣穿著風衣?只有嘔心加三級的暴露狂!
她還來不及更往下細想,就見那男子如風一樣地狂掃而進,在電梯門關上之前,像耍特技似的及時竄進電梯內。
“呼——”他吹聲口哨,對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鼻рx一發,我的技術不賴吧!”
楚烙由上而下掃了眼前的女子一眼,方才只瞧見她曼妙的背影,沒想到她的正面同樣迷人。
她有張古曲的臉孔,五官細致,眼尾略微上揚,不是所謂的丹鳳眼,但有那種嫵媚的味道黑白分明的雙眸冷淡而疏離,烏黑的發盤在腦后,更加深了她不可侵犯的冷意,雖然她只穿著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卻未軟化她那高不可攀的氣質。
楚烙見她未回應自己的話語,也不以為件,曾見十樓的電梯鈕亮著,于是又道:“你要到電臺?”
她微轉頭冷冷地瞄了他一眼,而后下意識地打量電梯里的各個角落,心中閃過另一個念頭——
這男子極有可能是某個電視臺的無聊主持人或工作人員,他們現在正在偷拍,為的是捕捉一些“反應”,電梯內應該早放置了隱藏式攝影機,好錄下當搭此電梯的民眾見到他穿得這么奇怪時的反應。
她旺他一眼,真是無聊造項了,她向來討厭這種不仁重旁人隱私的節目。
楚烙因她突如其來的憤怒眼光而挑眉,這女人是怎么回事?他只不過是問句話,不需要反應這么激烈吧!
“漂亮小姐的脾氣都這么壞嗎?”他仍是笑笑的說。
他露出的潔白牙齒反倒讓她覺得刺眼,怎么有這么無聊的人啊!
她沒應聲,便又聽見他任叫起來,“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可能是聾啞人士。”他的聲調因訝異而提高,“對了,前一陣子我學了些手語,正好派上用場!
她微瞇起眼,瞧見他興奮地揮舞著雙手亂比一通,暗忖:怎么會有這么煩人的家伙?
這時,電梯停了下來,她很慶幸自己終于可以擺脫這個無聊男子了,所以,當電梯門一開,她立刻走了出去,卻沒想到他也跟了出來。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她毫無預警地突然轉身,楚烙差點因煞車不及而撞上她。
“哇!好險!彼肿於Γ叭羰前涯阕驳箍删吐闊┝!眱扇酥徊顐三公分就要撞上了。
她退后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仰頭看著他!澳愀易鍪裁?”她的表情冷冽。
‘“原來你會說話嘛!”他的笑容愈咧愈大!安贿^,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可沒跟著你,我碰巧也要到十樓。”
她輕蹩眉心,他也要到十樓?難道他不是電視公司派來消遣民眾的無聊男子,而是……
“你是電臺的人?”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電臺怎么會請個穿著像變態狂的人?
“你不知道我嗎?”他夸張地露出驚訝的表情!拔疫@么有磁性的聲音你沒聽過?"她瞄他一眼,這人怎么這么做作?虧他還是個男的!她不理他,徑自走到一扇透明的玻璃門前,按下了門鈴。
“你真的沒聽過我嗎?”楚烙不死心地追問。
她沒回應,過了近十秒,才有人從里頭的辦公區跑出來,那是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短發女生,而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男子曉叨的話語一直沒停過,她從沒見過有男人這么多話的。
玻璃門被打了開來,短發女孩笑道:“楚大哥,我就知道是你!彪S即望向眼前冷然的女子!澳闶恰!我知道了,你是今天的來賓劉靜紅小姐,對不對?”
她還未開口,楚烙便已搶先一步道:“劉姐,你怎么變成這樣?你跑去整形了嗎?我都認不出來是你了!彼舐暪纸。“哇!整得真好,一點都看不出來耶!”
她瞇起雙眼,這人的腦袋里到底裝的是什么?
“楚大哥,你不要亂說好不好?”短發女孩張玉芳笑得不可遏抑。
楚烙笑著看問臉上至今仍沒有一丁點笑容的女子!澳愫孟窈軟]有幽默感?不過,光別管這個了,你是誰?來電臺做什么?找人嗎?”
她冷靜地開口!拔沂莿㈧o紅的女兒,我母親臨時出了點問題不能來,所以我來代她!
“你是劉姐的女兒?”楚烙一臉的無法置信!八姨徇^,我還以為你是個小女生呢!”
“楚大哥,你們別站在門口,這樣我怎么關門嘛!”張玉芳說道。
“看我都忘了,先進去再說吧!”楚烙做出個清的手勢,示意她先進去!斑沒問你的芳名?”
她走進鋪著暗綠色地毯的玄關!拔倚园!
“艾什么?”楚烙追問,跟在她身后進了電臺。
“艾菲!”
“。俊彼纱笱,下意識地掏掏耳朵,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她停住步伐,轉身面對他,“艾菲!
楚烙見她一股正經,實在是忍俊不禁,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皭坼磕憬袗坼?天!我還以為我的名字夠慘了,結果你………哈……哈……”
“楚大哥,你怎么這樣笑人家?”張玉芳雖然想出聲阻止,但自己卻也忍不住咯笑起來。
艾菲對此早就習以為常,從小到大,她的名字不知被笑過幾回,她已經麻木了。她轉過身想往辦公區走去,卻突然發現自己的上臂被人抓住了。
“對不起,我不該取笑你的!背与m然說著道歉的話,但嘴角的笑容仍是大大地咧著。
她冷冷地瞄一眼他的手,他立刻收到訊息地放開!拔覀內チ硗庖粎^坐,那里有沙發,舒服得很,反正離上節目還有二十分鐘,不用這么急!
他領她走過小小的廊道,往左轉后,來到以木板區隔出的約近三評的小隔問。那兒有沙發、和式矮桌與飲水機。
“我們稱這兒叫閑聊打屁區,隔壁還有兩間,不過比這兒稍大一點。白天的時候,這兒通常沒什么空位,晚上則因為工作人員,還有上節目的來賓比較少,所以才空著。”他大略為她解說一下這兒的情形。“另外一邊是辦公區,也是開放式的隔間,再往里頭去就是錄音室。”
他示意她坐下,倒了杯茶水給她,然后在她的對面坐下。
“劉姐怎么了?”他問道,順手拿下墨鏡,將之掛在西裝的口袋上。
她終于看清了他的長相,他的臉型稍長,鼻梁似乎有斷過的感覺,單眼皮,眸子經常帶笑,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黑發有些凌亂,還淌著水氣。
“我母親不小心扭到腳!彼跗鸨,讓暖意滲人掌心。
“怎么回事?”他好奇地想知道詳情。
“她買了~雙五寸的細高跟鞋,方才突然興致高昂地想穿來玩,結果就扭傷了!彼降仃愂觥
但楚烙卻聽得哈哈大笑!暗瓜袷莿⒔愕淖黠L。”
劉靜紅是“婦女協會”公關部的負責人,他們兩人曾在一些公開場合有數面之緣。她是個非常活潑且有趣的人,兩人因為個性相近,所以結為朋友,這個禮拜六“婦女協會”有個義賣園游會,她希望能在他的節目里做一下宣傳,他立刻應允,只是沒想到來上節目的人竟是她的女兒,而且還是這么冷淡不茍言笑的女兒,與她母親是截然不同的典型。
艾菲喝口茶水,偏頭望向窗外閃爍的車燈與霓紅。其實,她根本不想來這兒,也覺得沒什么必要,可是母親的態度執拗,她不想與其爭辯,所以才勉強答應;不過她現在覺得母親可能別有用心,為的是讓她與楚先生見面,她不用細想也明白母親是想牽紅線。
這半年多來,母親三不五時便在她耳邊叨念,要她多交些異性朋友,甚至還想安排她與人相親,至被她識破逃過了,沒想到最后自己還是中了她的圈套。
“你在看什么?有車禍嗎?”楚烙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將臉貼在窗上。
她沒應聲,自顧自地又喝口水。
他轉向她;挑眉道:‘”你還真是不多話!彼髶u其頭。
“待會兒上了節目可不能這樣,廣播里最忌諱的就是無聲只要兩秒,聽眾就會以為發生了斷訊,或是收訊不良,這樣可不行。”
“既然這樣,我還是回去吧!”她掏出口袋里的紙條。
“上面有園游會義賣的時間和地點,由你向聽眾宣布就行了。”
“可是,我昨天已經在節目里說劉姐會來,如果大家有什么問題可以在今天打電話進來問,聽眾向來很喜歡劉姐!
他微笑道:‘;厮瞎澞,就會有很多女性聽眾來向她請教一些感情問題——”
“我不是我母親,沒辦法替人解決問題!彼驍嗨脑,沒有一點想參與的意思。
“怎么會,各人有各人的觀點,只要能幫上忙就行了。”
他很好奇她會怎么解決別人的問題,“更何況你都來了,哪有中途回去的道理?”
艾菲正欲起身離開,卻聽見外頭跟班的人喊道:“楚大開,電話。”
楚烙站起身子,對她說道:“你坐會兒,我接個電話!
她點點頭,心想,等他接完電話,再和他說清楚,她可不覺得自己有留下來的必要。
***楚烙走到辦公區,接起電話。“喂?”
“楚烙啊!我是劉姐,我女兒到了沒?”劉靜紅劈頭就問。
“到了,我叫她來聽。”
“不要——”
~聲尖叫傳來,令楚烙瑟縮一下,將話筒稍微拿開。
“千萬別叫她來聽,她會罵我的!彼栽诩饨。
“你再這么大聲,她就算耳聾也都讓你叫通了。”楚烙拉拉自己的耳朵,想消除耳鳴的感覺。
劉靜紅被他逗笑了!昂湍阏f話就是這么愉快。”
“你的腳沒事吧?”地問道。
“沒什么。我是要問你她現在怎么樣?”
“她說要回去——”
“我就知道。”她打斷楚烙的話:“她識破我的計謀了。”
“什么計謀?”他打岔的問道。
“我沒告訴她我們認識,還騙她今晚的節目沒辦法取消,而且,臨時找不到人頂替我!
“你干嘛這么做?”楚烙好奇的挑挑眉。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她成天窩在家里,偶爾出來透透氣對她來說也是件好事,更何況,她以前也在‘婦女協會’做過義工,所以對協會的事不算陌生,由她來介紹協會的事并不離譜,只不過,我沒告訴她節目會開放現場Callin,而且,可能會有人問感情的問題,如果我事先告訴她,她根本不會來!彼龅貒@口氣。
“唉!現在的孩子真是愈來愈不聽父母的話了,哪像我們以前對父母必恭必敬——”
“等一下.現在不是懷舊時刻,你打電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楚烙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我是擔心她知道我騙她之后,就不愿意上節目了,所以,你可千萬別讓她走。”她囑咐道。
楚烙笑道:“腳長在她身上,我怎么阻止?”
“這你自己想辦法,還有,上完節目后,麻煩你送她回來,謝啦!拜拜!”
“喂!等一下——”楚烙話未說完,已聽到電話無情地被掛斷的聲音。“怎么會這樣?”他搖搖頭,掛上話筒,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戳艘谎凼直,還有七分鐘就要進錄音室了,他得先把事情搞走才行。
其實,他也不是必須或一定要艾菲上節目,只是他覺得她既然都來了,沒必要急著回去,對許多人來講,上廣播節目應該是挺有趣的經驗,不過對她而言,她似乎一點都不感興趣。
艾菲一聽到他的腳步聲,便立刻站起,在他進來時將紙條遞到地面前,說:“我先走了!
“剛剛劉姐打電話過來。”見她微挑眉宇,他笑道:“她已經掛斷了,她要我上完節目后送你回去!
“不用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彼肿於!笆莿⒔阏f了我什么壞話,還是你對人一向這么冷淡,防備心這么強?”
“接下來你要說我像刺猖還是冷若冰山、不茍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撲克臉、難以親近?”她平靜地敘述著。
他哈哈大笑!拔覜]想到那么多,不過是上個節目,有必要這么排斥嗎?”
“我說了我不會回答,也不會解決別人的感情問題。她蹙眉,她可不是什么心理咨詢專家。
“那簡單,你不用回答!彼斓氐,“這樣總行了吧!”
她沒有應聲,于是他拉著她的手臂就往外走!翱禳c!
他可不想留時間給她思考。
“我自己會走!彼橐谎鬯氖帧
他不以為然地放開,聳聳肩!澳銊e緊張,我對你沒什么不良企圖,你是劉姐的女兒,所以,我自然也把你當朋友看。你幾歲了?”
“二十五。”她走過辦公室的通道,瞧見一些值班的工作人員在吃東西、聊天。
“二十五?”他詫異地睜大眼,他還以為她只有二十左右呢!她雖然看起來修長苗條,表情冷漠,但五官看起來仍感覺很年輕,不過,倒是沒一般女生的稚氣。
“你跟劉姐長得不太像。”他還是很難相信劉姐有個這么大的女兒。
她靜靜地未發一詞,瞧見由錄音室走出一個較時髦,頭發微卷的女子,她穿著寬松的T恤和牛仔褲,一見到他們便叫道:“楚烙,你又穿成這樣!彼龐尚Φ。
“看起來真像香港電影里面的黑社會老大,你是去哪兒買的風衣?”
“前幾天去日本帶回來的,帥吧!他咧嘴而笑,還故作瀟灑地轉了一圈。
艾菲瞄他一眼,真覺得他幼稚的舉動和母親很相像。
“真是敗給你了,你穿這樣不熱嗎?”女子笑著搖頭。
“我的身體有自動調節器!彼疽獍婆c他一起進去錄音室,關上門后才道:“方才那是李華,你知道她吧!”
“偶爾在電視上看到!彼卮。
李華出過幾張專輯,在演藝圈起起落落,后來轉往廣播節目,反而經營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她記得不久前曾在報紙上看過她的報導,所以有些印象。
“還好嘛!你還知道一些事,我還以為你也跟小龍女一樣是古墓派傳人呢!”他示意她坐下,將另一支麥克風拉到她面前,而后才在她身邊坐下。
艾菲透過前方的透明玻璃可以瞧見控音人員和一大堆的機器和CD。
“現在是廣告時間!彼橐谎蹓ι系臅r鐘,說道:“還有四十五秒就十一點了,把耳機戴上,待會兒說話時,你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
“你呢?”她只瞧見一個耳機。
“我不需要,我聽自己的聲音聽到都快生病了!彼_玩笑地說。
艾菲點個頭,將耳機戴上,心里并沒有特別興舊的感覺,她還是寧愿回家,只是,她并不想為了“留下”與否的問題與他爭辯不休,畢竟他不是主謀者,母親才是那個騙她的人,她不想遷怒地人。
這時,片頭音樂傳入她的耳朵里,她聽見他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不覺微揚起眉,他本人的聲音本就較低沉,但透過麥克風后,顯得更具魅力,是個適合夜晚的聲音。
原本打來的前三通還滿正常的,結果到了第四通電話竟變成這樣,這位鄒小姐似乎正處于激動之中,而且急于表達自己的悲憤,頻頻打斷楚烙的話,一徑的沉浸在自己的哀傷中,根本聽不過別人的意見。
“他怎么能這樣對我?我每天都特地實早餐給他吃,還送他很多東西,每天跟他通電話……”
楚烙正打算進取以切斷她的話時,正好瞥見艾菲一臉漠然的望了墻上的鐘一眼,他微微一笑,忽然道:“艾菲,你有什么意見?”
她微詫異地轉向他,不懂他為何突然會征詢她的意見,他明明說過感情的問題她不必回答。
‘你有什么看法?”他露出雪白的牙齒,又問了一次,“什么想法都行。”
艾菲看著他,沉默了一秒,突然道:“掛斷電話!
她的回答讓楚烙一怔、下一秒,他狂笑出聲,差點摔到椅子下。
電話上的鄒小姐也愣住了,停止了叨念,艾菲察覺到錄音室外的人全僵住,直盯著她和楚烙。
楚烙笑得不能自己,他勉強打個手勢,控音人員馬上推軌進歌。
這時,仍在線上的鄒小姐不由得叫道:“你說什么?為什么要掛我電話?”
楚烙臨了一眼墻上已熄的紅燈,確定他們的話語不會播出去后才道:“鄒小姐,生氣總比難過好,而且,不要再想你為他付出了多少,這些都不重要了,好好為你自己活才是真的!
末待她反應,他便直接切掉電話,而后笑著轉向她。
“你的意見還真是言簡意賅!
‘“是你要我回答的,”她輕蹩眉心!忝髅髡f過不會要我回答感情問題。”
她的不悅并未讓他覺得愧疚,他笑著說:“我看你在一旁好像很無聊,所以忍不住想讓你有點參與感!
“我不覺得無聊!彼暶!罢埬悴灰米詾槲易鰶Q定!
他瞄一眼墻上的鐘!肮澞恳呀浛旖Y束了,最多只能再接一通電話,我很想再聽聽你的高見!
“我沒什么高見,只是覺得她講個不停;又在原地繞圈圈轉不出來,很吵罷了!彼屏艘谎圩郎祥W著許多亮紅的鈕“說不定下一通電話就是打來罵我的!
他笑道““有可能。我很好奇你有沒有談過戀愛?”
她瞄他一眼!斑@不關你的事!
他支手托腮,俊朗帶笑的臉不變!拔艺f了,只是好奇。”
“你很喜歡管人家的閑事。”她說道。
“常有人這么說!彼柭柤,不以為然,仍是一臉笑意。
此時,控音人員向他打個手勢,示意歌曲快要結束,他點頭,對著麥克風說道:“節目已將近尾聲,我們來接聽最后一通電話!彼聪聶C器上的紐。
“喂?”
“喂……喂……你好……”一個女子結結巴巴他說。
“不用緊張,放輕松,你貴姓?”楚烙道。
“我……我姓紀,我打了很久……我是想問那個……那個文菲小姐是不是讀圣弘高中?’楚烙微揚眉,看向文菲,瞧見她愣了一下,而后說“對。”
“那……你是不是念三年二班?”女子興奮地嚷。
“嗯!你是……”艾菲輕蹙眉頭。
“我是紀慧鈴,跟你同班,你記得嗎?我剛剛在收音機里聽到你的名字,就想一定是你,因為你的名字實在很特殊,而且你從以前到現在講話都是這樣冷冷的,我……我就想一定是你不會錯!彼f愈興奮。
“這下可變成同學會了!背有Φ馈
紀慧鈴聽他這么一說,立刻道:“對了,你怎么都沒參加同學會?不過話說回來,你沒參加我也不會太訝異,你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獨來獨往——”
‘’等一下,紀小姐,已經快沒時間了!彼橐谎蹠r鐘,還有三分鐘,其實要繼續也可以,但他覺得還是讓艾菲和紀慧鈴私底下敘舊好了,于是道:“你別掛電話,我們先在這里和聽眾說再見!
“哦!好,再見!奔o慧鈴立刻道。
這時,最后一首歌已融進,楚烙說道:“大家晚安,明天見,對了,提醒最后一件事,別忘了禮拜六的園游會喔!”
艾菲緊接也道:“再見!彼孟露鷻C。
楚烙伸個懶腰,站起身!白甙桑∠聜節目的主持人要進來了,還有,你的同學還在電話上,出去接吧!”
艾菲站起身,眉心微蹙。
“怎么?你不想接她的電話?”他詢問地看著她。“多年不見的同學打電話進來,你不高興?”
她沒應聲,只是打開錄音室的門走出去。
張玉芳一見她出來,立刻道:“文小姐,你的同學在三線!
“謝謝。她走到稍前一點的辦公桌后才拿起電話。
楚烙沒跟上去,他走到飲水機前倒杯溫水解渴。
“我聽玉芳說她是劉姐的女兒?”
楚烙轉身,瞧見李中拿了一疊CD站在他面前,一臉好奇。
“問這干嘛!你對她有興趣?”他調侃道。
“欣賞而已,哪個男人不宜歡欣賞美女?只是她太冷了,怕還沒追到,自己就先凍傷了!崩钪幸荒樞∩屡碌谋砬椤
他體形瘦高,戴了一副眼鏡,年約三十上下楚烙因他的話而大笑!澳堑故!
“我還是喜歡溫暖可人的太陽花!崩钪虚_玩笑的說:“太有個性的女人可不好相處!
“怎么?經驗談嗎?”笑著搖頭!翱爝M去吧你,節目要開始了!
李中又與他閑扯了一兩句后,這才走進錄音室。楚烙則往艾菲走去,瞧見她拿了一只筆,似乎在寫對方的電話號碼,他走到她身邊時,她正好說完掛上電話。
文菲將紙塞進褲袋,對他說道:“我要走了。”
“那就走吧!我送你。”
她原想開口拒絕,但最后還是決定沒必要為這種小事爭辯,于是點個頭,跟在他身后走出電臺。
兩人在等電梯時,楚烙開口道:“我還以為你會和久沒聯絡的同學多說幾句,沒想到這么快就結束了。”
文菲沉默地看了他一眼,過了幾秒后才說:“我不知道要跟她說什么!
“我想也是,你從小到大都這么孤僻嗎?”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你小時候有沒有自閉癥?我有個朋友就有這種問題,不過現在好多了!
“我沒自閉癥。”她平靜地回答。
“這可難說,像自閉癥的人聽到笑話也和你一樣笑不出來,他們沒啥幽默感!彼哌M電梯。
她也隨后跨入!澳鞘且驗楦緵]什么好笑的!
“聽你說這句話,想必即使沒有自閉癥,也有孤僻癥。”
他突如其來,且毫無預警地突然彎身將瞼湊到她面前。
艾菲嚇了一跳,直覺地往后退;楚烙見她瞪大雙眼,像是見了鬼一樣,不由得大笑出聲。
艾菲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罢埬悴灰@么無聊。”她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比較喜歡你有脾氣的樣子。”他仍在笑。
“你的好惡跟我無關。她冷冷地道。
“是無關,不過,知道你是劉姐的女兒后,我覺得有必要幫助你恢復正常。他止住笑,難得正經地道。劉姐跟我提過你,不過,那時我以為你頂多十五歲,她很擔心你!
“擔心我?”她微蹙眉心!拔矣惺裁春脫牡?”
“她說你很孤僻,希望我有機會能多開導開導你!彼⑿Φ。
她的眉蹙得更深了!拔蚁,你是被我媽愚弄了,其實她只是想讓我們兩個認識,說得明白一點,今天晚上根本就是另一種形式的相親,”
她以為他會大吃一驚,但卻瞧見他一點兒也不訝異,嘴角的笑容反倒咧得更大了。
“當我知道你是劉姐的女兒時就猜到了!彼f,眼神直盯她!澳悻F在是不是覺得我很聰明而對我另眼相看、怦然心動?”他故意做出一個帥氣的動作,伸手掠過發絲。
她瞪他!罢埬憧酥埔稽c,不要一副發情的樣子!
他爆笑出聲,甚至差點笑倒在地上。當電梯門一開,艾菲沒理他就退自走出去,管理員伯伯被嚇了一跳,往兩人看去。
“怎么回事,楚先生?”
他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只向老人搖了搖手,“沒事,我走了,再見!
“再見!惫芾韱T伯伯納悶地看著他大笑地走出去。
一到外頭,雨絲便落在兩人身上。
楚烙脫下風衣,罩在她的頭上,笑著說:“拿著吧!至少還可以擋點雨,我的車子在另一條街,還得走一段路!
她抬頭看著他!安挥昧,只是毛毛雨!
“你覺我們這樣像不像在拍電影?”他拿著風衣遮在她頭上,將她圍住,兩人站在街頭,雨絲緩緩飄落,街燈下,一切都顯得有些朦朧與不真實。
“你是說分手道別的場景嗎?”她平淡而無表情。
他忍不住又笑出聲!翱磥,我們兩人的心境截然不同,我倒覺得是戀情開始萌芽的場景!
她微怔!罢埬銊e亂開玩笑好嗎?”她皺眉。
“雖然我在笑,但我說的話可不是開玩笑!彼难凵袷冀K盯著她。
她沒應聲,臉上冷是疑惑的表情,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你要我跳一段求偶舞才信嗎?”他一臉受傷的表情。
她因他的話而微扯嘴角。“請”她認真地說。
他大笑出聲,還夸張的前俯后仰。
她不以為意地往前走去,知道他只是在開她玩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方才有一剎那,她還以為他是認真的。
她往前走了兩秒,卻突然被他扣住手臂,下一秒,整個人便撞進他的懷中,在還未意識到發生什么事時,她已被他帶著轉動,她愕然地瞪大眼——
他在跟她跳舞!
“你覺得這個求偶舞怎么樣?”
他帶笑的臉在她眼前晃動,而她竟說不出半句話來,他……他……是認真的……
天!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