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冠威直到服務生走后,仍在消化著她的話,末了,他問道:“在你眼里,套房跟咖啡比男人重要?”
“這怎么能相提并論?”她低呼,滿臉不贊同地瞥他一眼。
他大大送了一口氣。這才對嘛!
“買套房是一輩子的事,套房可是要跟我一起生活的;開咖啡館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而男人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不同層次的東西,你這樣混為一談實在很奇怪!”她說得振振有詞。
嚴冠威愣住,一臉錯愕。到底是誰的邏輯有問題?
他沒好氣地開口:“這位大小姐。你恰好說反了吧?”
陪她過生活,就憑一間套房?他在心底冷哼。
筑香很認真地想了一下,皺著眉頭反駁,“沒有呀!”
“女人一輩子能依靠的是男人,不是一間套房。”他想,將來她真正的男朋友聽見她這樣說,肯定會氣得吐血。
“男人的肩膀都長著翅膀,不知道哪天拍一拍就會飛走,你不知道?”她努力切著眼前的牛排,用力的程度已經可以用“奮戰”兩個字來形容。
嚴冠威終于看不下去,扔下自己的餐具,拿過她的餐盤,用慣刀叉吃飯的他,三、兩下便將肉切得大小剛好,干凈利落,當他將餐盤放回她面前時,理所當然地收下她驚訝的目光。
套房?套房能長出手來幫她切牛排嗎?他忍不住又在心底冷哼。
“要不要我脫衣服給你看看?”他譏嘲地撇撇嘴角。
“看什么?”筑香終于順利吃進牛排,發現它美味的程度讓她差點落淚。
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雖然花大錢很令她心疼,但食物美味的程度讓她心服口服。
“看我的肩膀有沒有長翅膀!眹拦谕䴘M臉暗諷地扯動嘴角。
“神經!”他在耍寶喔?她斜瞥他一眼,“我那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我不懂,因為人的肩膀長沒有翅膀!甭犚娝龑δ腥说脑u價竟然輸給套房跟咖啡館,他心底就無端冒出一簇無名火。
“你今晚約我出來是報恩,還是吵架?”筑香慢條斯理地咀嚼口中的美味,澄眸卻噴火地盯著他。
“我是在跟你‘討論’!眹拦谕䴖]好氣地道。
“既然是討論,你干嘛這么生氣?”她火辣辣地直接點破。
“你是不是有過什么不愉快的戀愛經驗?”
“算是吧。”筑香聳聳肩。
“有?什么樣的情況?”他皺眉問。
“被劈腿。”她平淡的表情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生活在現代,這是家常便飯!眹拦谕I出他的第一次——安慰女人。
“會這么說,是不是代表你常劈腿?”筑香故意這么問。
“非常抱歉,你猜錯了,我朋友差點給我取個’專情男‘的外號!
“憑你那張臉?”她皺眉,語氣充滿質疑。
“我這張臉怎么了?”嚴冠威危險地挑高濃眉問。
“很帥呀!夠你在女人堆吃香喝辣!敝愕莱鍪聦,視線在他那張帥臉上打轉,仔細看過后,忍不住點點頭。嗯,他真的很帥。
“我什么時候吃香喝辣被你看到了?”嚴冠威趕緊為自己辯白。跟歐圣嵐那家伙比起來,他簡直可以算是守身如玉,再努力一點,說不定歐圣嵐還會送一塊貞節牌坊來刺激他!
“每天上班的時候!
別以為她的座位在邊疆地帶,就不知道他和同事之間的互動,她是很低調,但不代表她不會注意辦公室里活躍的分子。
“那是職場人際關系,我可沒有想過要招惹她們!彼⒖瘫砻鎽B度,沒事費心深究自己這種亟欲陳明一切的背后正悄悄隱藏著什么樣的心態。
“為什么不要?”筑香問得隨意。
“為什么要?”嚴冠威氣結的反問,這女人把他當成什么了?
“男人的心態不是不吃白不吃?”
“要真是那樣,我早就撐死了!”他低吼,自覺被她冤枉得很徹底。
“好像也對!彼肓艘幌拢詈筻瓦暌宦曅Τ鰜,腦中浮現小紅帽故事的結局,畫面剛好停在大野狼因肚子裝了太多石頭而跌進井里的那一幕。
“笑什么?”他抬高下巴,冷俊的神情令她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沒有!敝阙s緊學他平常那無辜到家的眼神。
“明明就有!”他大少爺不爽地開口冷哼。
想在他面前睜眼說瞎話,再修煉個十年吧!
服務生撒走一桌子的杯盤,換上可口的甜點與飲品,讓兩人之間摩擦出的火藥味漸散,筑香仍帶著笑意,等服務生走后,兩人之間的氣氛彌漫在一股靜謐舒適里。
“喂!你真的要教我談戀愛嗎?”她用銅叉叉起香濃的布朗尼巧克力蛋糕放入口中,細細品嘗它絕佳的滋味。
“我沒名沒姓嗎?”嚴冠威咕噥著,見她吃得開心,一張小臉盈滿了笑,心情也跟著轉好,不再跟她計較這些有的沒的,“不是教你,是帶你體驗談戀愛的美好,我要徹底推翻你的‘男友過客論’!
這種論調,他光聽就覺得刺耳,尤其還出自她口中。
“不是理論,是我經歷過心酸血淚史后得來的珍貴結論!彼龥]那么天才還自創什么理論,那是科學家們要忙的事,不是她。
“在我看來是天大的謬論!弊旖且黄玻莱鲈u語。
“所以我們只是體驗看看,不是真的談戀愛?”筑香小心翼翼地再三確認。
她確實過膩了每天下班后的生活,一個人吃飯配電視、洗衣、洗澡,然后睡覺,感覺好像她的人生就算莫名其妙被抽走了一個月,對她而言也不會有太大的差別,如果生活能有點改變,聽起來好像不是一件太壞的事?
雖然這點改變跟他有關,而跟他相處的時候,大多數的時間不是她教他東西,就是兩人猛斗嘴,但她至少感覺得出他很真,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在背后捅一刀的小人。
“這樣說,你就會接受嗎?”嚴冠威看出她眼中的猶豫。
他想多跟她相處。
家族里人人怕他,凡是他決定了就算定案;家里的傭人更不用說,在他面前總是唯唯諾諾,他在她面前扮弱、裝無能的形象,就是從這里得來的靈感;出國游歷時,認識的伙伴也都盡量與他和平相處;歐圣嵐那家伙更不用說,與其
花時間跟他斗嘴,那家伙寧愿跟女人在床上磨蹭。
至于其他女人,想跟他親嘴的興趣恐怕遠大于斗嘴。
就算隱藏身份,那些對他有敵意的女能人也不敢跟他正面交鋒,世道就是這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唯獨筑香,敢跟他這樣沒大沒小斗嘴,全世界大概只剩下她一個。
根據嚴冠威多日來的觀察,她鮮少主動與人親近,但只要走進她的世界,就算是別人主動,她也會拿出真心與人互動。
她關心他工作進度、擔心他被資遣、怕他花錢過度要吃泡面度日……從來沒有人在意他可能失去什么,因為他一生下來就擁有太多,多到失去一、兩種東西也不算什么,但是她會,擔心他丟了工作,而且拿出行動挺他到底。
如果不是員工生活體驗,如果沒有遇見她,他可能一輩子也享受不到這種被人罩的感覺。
他想從她身上再得到更多不同的體驗。
“當然不會,”筑香眉頭輕蹙,沒好氣瞪著他,“我們還有細節要談。”
“什么細節?”嚴冠威好奇地問。
“像是不能在辦公室公開!
“好!边@很合理,免得他幾個月后拍拍屁股走人,她卻留在公司里遭人指指點點,他會爽快的答應這一點,主要是為了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