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士皓是個聰明人,焉聽不出向丁糖的嘲諷之意,他轉頭瞪向矮他將近一顆頭,膽子卻比個子高的向丁糖,將安全帽戴上,用力扣上扣子。
“她,他指著她,臉卻是望著工頭,“調離開我的工地。”
“?”工頭詫異瞪大眼。
向丁糖更是瞪得比銅鈴還大顆。
“喂,為什么要把我調離工地?我還怕你受傷,提醒要戴安全帽耶,我又沒有做錯什么,你不可以隨便做決定!”向丁糖憤怒抗議。
“這是你的店嗎?”崔士皓雙手負于后,冷瞟她。
她憤怒得咬緊下唇。
一年前的確是!
“不好意思,崔總裁,”工頭為難道,“我們人手不足,丁糖是行政人員派來支援的,如果把她調走了,“那不關我的事!贝奘筐⿷B度高傲道,“這不是我該解決的問題。”
“可是……”
“而且你剛說什么?”崔士皓抓著小辮子,“她是行政人員?她不是專業人士?你敢把條雜魚放到我的雜魚?
向丁糖真想拔掉安全帽直接從他身上砸下去。
“喂,你是怎樣?報老鼠冤嗎?因為我故意叫你戴安全帽,所以你就為難我?你是不是男人?”向丁糖氣得要跳腳。
“我是男人,所以我不能允許女人,還是個非專業人士的女人造成任何可能的危害。”
“X!你不是從你媽肚子里生出來的嗎?這樣歧視女性的?”向丁糖真是想沖上去跟他狠狠打一架了。崔士皓冷瞟著神色激動的向丁糖。
真是有理說不清,而且還罵臟話,這女人未免太粗俗。
“你說!難道你不是女人生養出來的?”向丁糖氣得小臉都漲紅了。
“丁糖,不要沖動!”小陳哥忙架住她
“他太過分了!”向丁糖氣怒的喊
“人家總裁耶,等一下叫你法院見!毙⑿÷曁嵝。
“見就見啊,你祖馬啥世面沒見過,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種把我關個十年八載,還不怕餓死!”說不定牢獄里頭吃得還比她現在吃得優渥!
向丁糖受同事的耳濡目染,講話也跟男人沒兩樣的豪氣與不拘小節,對于女人就該優雅從容的崔士皓來說,這是個他只想劃個馬里亞納海溝橫亙在兩人面前,一輩子都不要有任何接觸的粗鄙分子。
崔士皓以手帕擦掉沾到臉上的憤怒星沬,直接扔在地上。
“明天我來巡視時,別讓我見到她,同時請增加到十名人手!
說罷,他轉身便走,任憑向丁糖在后方暴怒得又喊又叫,也一樣不為所動。
“渾蛋、渾球,你偷我們的安全帽!”這句話入了崔士皓的耳。
崔士皓這才發現頭上還沉甸甸的壓著個東西,
他有些惱怒的轉頭瞪了狀似竊笑的江偉任一眼,“江秘書,你自己的安全帽也沒拔!”
“對啊!苯瓊ト文昙o不小,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這兩年服侍這位挑剔龜毛的主子,性子磨練得更是淡定。
“幫我拿掉!
想到這是那女人藉嘲諷拿來的安全帽,他絲毫不想讓手指碰上“臟東西”。
“是的。”
江偉任拿掉兩人的安全帽,走過去還給工頭。
“總裁并不是看不起女人,”江偉任低聲道,“他只是覺得這工作太粗重,這位小姐那么纖弱,怕出意外而已!
“你不要替他講話!”向丁糖氣喊,“那男人肚子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真是人在氣頭上,就算是真話也聽不入耳啊。
江偉任不以為意的笑了下,回身回到車內。
“你剛跟那個女人講什么?”后座上的崔士皓蹙眉望著后視鏡內,正發動引擎的江偉任。那女人哪來的膽子敢說他肚子里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笑話!
那女人言行舉止皆粗鄙,與他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最好看得透他!
“沒什么。”江偉任轉動方向盤,“我只是請他們照你的意思行事!
這跟那女人的憤怒根本兜不上。
“你……”崔士皓忽地意識到,那女人為什么這么說他,根本不需要去追宄解讀。誰會管雜魚心里怎么想!
“上路吧!彼麚]手,低頭繼續看業績。
今年二十五歲,臉蛋嬌麗的秘書將代簽資料放到整整大她二十歲的趙東迅桌上,直起窈窕身材時,目光不經意落到趙東迅的頭頂。
“經理,你白發又增加了!钡刂泻5姆秶坪跻矓U大了。
“唉!壁w東迅聞言嘆氣,“不是在找旗艦一店的咖啡拉花師傅嗎?這件事煩得我快蒼老十歲。”
上回經由崔士皓默許的有三位,他親自前往拜訪,只有目前以授課為主的紀利生愿意一試,其他兩位因為有自個兒的咖啡館要經營,所以不想降階當員工。
可是啊,紀利生明明與崔士皓聊天聊得好好的,待請紀利生實際施展拉花技術時,崔士皓的挑剔天性就竄出頭來了。
“紀老師,你這花拉得不對襯!贝奘筐┪⑽Ⅴ久嫉。
紀利生拉的是最常見的葉子,這他閉著眼就能拉出一片,故被崔士皓這樣挑剔,心里可老大不爽了。
“這拉花重視的是美感,又不是在做啥工業建筑,搞啥對稱。俊睕r且紀利生自個兒橫看豎看,明明長寬都差不多,這位年紀輕輕的連鎖咖啡店總裁,是把他叫來找碴的嗎?
深知崔士皓腦子里暗藏著一把精準度為公厘的尺的趙東迅,這冷汗已經滴落一顆了。
“這至少差了一公厘,左葉離杯緣太遠,失了飽滿的美感。”崔士皓從咖啡上抬起頭來,“麻煩你再拉一杯!
紀利生一肚子火,但還是煮了杯咖啡傾斜杯面,正要倒入奶泡,崔士皓忽然又開口了。
“做點別的吧!
臨時換考題,對紀利生來說不是問題,他心想這次就別做可讓崔士皓在對稱上挑剔的圖,改轉杯子角度,注入奶泡,嫻熟快速的拉出一只天鵝,點上眼睛,繪出翅膀的羽毛線條,精美得讓趙東迅都要拍手叫好了。
“好了!奔o利生將杯子放上桌,面上微露得意之色。
“你這次做了只不對稱的天鵝,是對自己的手藝沒有信心?”崔士皓抬眉問。
“誰說我沒有信心?這臺灣咖啡師傅的拉花技術,我若說第二,沒人敢喊他第一!
“那不,你就做兩只面對面的天鵝吧。”
紀利生氣極了!澳氵@是故意在挑剔嗎?你要我拉出兩只一模一樣的天鵝來羞辱我嗎?”這可惡的總裁大人分明在找碴嘛!
“畫面的美麗不是該由你來定奪?若是對稱天鵝你拉不出完美,也就是你的手藝還端不上敝公司的臺面,配不起Perfetto名號。”
趙東迅的冷汗此時不是滴落兩顆而是一大串了。
崔士皓的挑剔有時真的是故意,他要看這個人有多大的意志力與韌性能忍受他的完美要求。
可是創作者的自尊心通常都很高,對于自己的作品可說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紀利生的拉花不給一百也有九十,卻讓崔士皓說得像是一文不值,這要是易地而處,趙東迅相信他也會發火。
他真怕這唯一的人選就要惱羞憤離了,到時他不僅是要耗費比把A罩杯擠出,乳溝還要大的力氣來尋找新人選,而是根本搞平地造山活動了。
果不其然,紀利生解開圍裙,摔到吧臺上,“你們這間小廟容不下我這座大佛!”
紀利生走了,這咖啡師傅沒了,而離開幕尚有兩個半月。
“趙經理!贝奘筐┎皇苋魏斡绊懙耐乙黄,直視他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