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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一顆真心 第二章 作者:宇璐
    “柏樂怡!你居然敢丟下我一個人自己跑了!不許掛我電話,聽到沒有,不許掛!”

    話筒那邊傳來的聲音如同原子彈爆炸,震得柏樂怡慌忙按下擴音鍵,用枕頭捂住耳朵。

    “喂,你還在嗎?不許捂上耳朵!否則我就沖進你家,吵到你睡不了回籠覺為止!”

    嗯,芷茵發起脾氣來總算有了點活力,不像平時哭哭啼啼的,像個半死不活的小媳婦。

    “我在聽啊!彼朴苹鼐匆宦暎拔,雷太太,不要那么兇,我老媽就在隔壁,她聽了會以為這里來了強盜,嚇出心臟病!

    “你說,你昨晚是什么意思?一聲不響就不見人了,還丟了串車鑰匙給我,明明知道人家不會開車,你應該守在包廂門口才對,萬一發生了什么事,也好沖進來救我……”

    “守在門口?我有病呀!你們在里面卿卿我我,卻叫我守在門口喝西北風?虧你想得出!”她對著電話扮個鬼臉,“再說,就算我不留下鑰匙,自然有人會送你!

    “呸,你還敢幸災樂禍,昨天害我提心吊膽一整晚!”

    “有帥哥作陪還提心吊膽?我看是狂歡一整晚才對吧?說說,你們的運動做得開心嗎?他技術如何?你們是在‘豹子’身上做的,還是在‘叢林’里做的?”

    “呸呸呸,你就知道想這些色情的事!告訴你吧,我們之間可純潔了,距離起碼有兩米以上!

    “什么?”柏樂怡一驚而起,“江芷茵,你這個敗家女,不要告訴我昨晚砸了那么多鈔票,連個巴巴都沒有!”

    “正確,”江芷茵在那頭得意揚揚,“一開始我們聽音樂聊天,他看我不敢喝酒還不停地拉衣服的領子,就笑著叫我放輕松。他說,我是客人,我叫他干什么他才會干什么,不用擔心。后來快三點鐘了,我說我要回家了否則家里人會罵,他就主動送我回家,還滿紳士的,嘿嘿!

    “你……”柏樂怡覺得自己已經氣得快說不出話,“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把他讓給你了!

    “咦,對了,他還問起了你喔!”

    “問什么?”她心里莫名的有點緊張。

    “他說,你那個朋友挺好玩的,她常到這兒來嗎?我說,不常來,因為她說自己沒錢,之后他又有意無意地提起你,我猜他是想打聽你的底細,但出于職業道德又不方便打聽,只能采用旁敲側擊的方式,我都替他難過,后來,就主動說了些關于你的事!

    “敗類!”柏樂怡笑罵一聲,奇怪自己為什么心情這樣愉快。“你出賣了我什么情報?”

    “都是些好話啦,說你自幼喪父,主動挑起全家生活的重相,大學里成績優異,畢業后很能賺錢,最向往的衣服牌子是香奈兒,最喜歡吃的水果是榴鏈,可惜為了省錢,你總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江芷茵,你把我形容得也太寒酸了吧?”

    “傻瓜,這樣才能挑起男人的保護欲。不過像他那樣的男人有沒有保護女人的意識就不知道了,一直以來都是女人們在保護他。喂,告訴你一件事喔……”她聲音轉為神秘,暗藏一絲竊喜,“你這招果然有用!

    “什么有用?”她的思維還沉浸在剛才的話題中,轉不過來。

    “阿駿看到凱森送我回家,吃醋啦!”江芷茵仿佛中了大獎般宣布。

    “喔?你們家那位原來還會吃醋呀,嗯,有點人味了。從前我一直以為他是部機器。”

    “我也以為呀,沒想到他真的真的吃醋了!我昨晚洗完澡,—出浴室他就審問我那個帥哥是誰,為什么這么晚了才回家,而且是由別的男人送,后來……不跟你這個小孩子說了,這是夫妻間的隱私。呵……好困,我被審問了通宵,現在倦意總算上來了,樂樂,下回多安排些類似的活動喔,拜托了——”

    電話咔喀一聲,掛斷了。弄得柏樂怡對著它瞪眼良久。

    小孩子?那個比她還小兩歲的女人居然叫她小孩子!有點結婚的體驗就了不起嗎?哼!

    下回?撞到這回就幸運得偷笑了,還妄想有下回!

    將床頭一只玩具熊往電話上一摔,她繼續補眠,

    然而上天似乎有意不讓她睡飽,不一會兒,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

    翻身,不理。但那聲音顯然比她還有堅持不懈的毅力,敲個沒完,仿佛夏夜的蚊子般擾得人不得安寧。

    最后,柏樂怡只好棄械投降,揪著頭發大吼一聲,“進來!”

    “樂樂……吵你睡覺了?”進來一名表情可憐的婦人,戰戰兢兢地問。

    明知故問!柏樂怡懶得回答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呃……”她站在門邊,欲言又止。

    “媽,有什么事就快說,補足了眠我還要去見客戶哩。”

    “你大弟有信來,要看嗎?”柏媽媽揚起一張飄飄欲飛的紙。

    “下回叫他改發伊媚兒!哼,浪費紙張,郵票又貴!卑貥封焓窒胱プ郎弦槐,兩只枯老的手馬上殷勤幫忙。

    喝完一口,她揚揚眉!八谛爬镎f了些什么?”肯定說了些什么,從老媽那殷勤的態度就可以猜出幾分。

    “實際上,你大弟他……”

    “媽,少支支吾吾的了,他又要多少?”這個弟弟她最清楚,平時聽播滾樂、看籃球忙得不亦樂乎,哪會想到給家里寫信這么費神的事?一看這封來之不易的“家書”,就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戲。

    “他說他念不下去了,想休學!

    “什么?”昏昏欲睡的腦袋頓時消醒了大半,“他以為自己是誰?億萬富翁繼承人?居然有資格說自己念不下去?把他扔進深山里餓上十天半個月,我看他什么都念得下去!是在美國泡妞泡得四肢發達、頭腦遲鈍了吧?

    “當初傾家蕩產送他出去的時候,他保證過什么?才幾年呀,就得了健忘癥,把自己立下的重誓志得一干二凈了?告訴他,休學門都沒有,除非像他當初所說的,被雷公劈死了,或給車子撞死了,我就同意他休學!”

    “可是……他已經退了!

    “什么?哈!這小于居然懂得先斬后奏!我看他腦子其實蠻聰明的嘛!蓖耆逍训娜税l出一聲冷笑。

    “樂樂,其實也不能全怪大弟的,”柏媽媽慈母心腸,走過來勸說,“他在信上說,這一科真的好難念:又要寫什么論文又要做什么……對了,是叫市場調查的東西。好多從臺大、北大、港大這些名校跳過去的高材生都跟不上哩,你知道的,美國教授又喜歡刁難中國學生。不如休學早點出來做事,也挺好的!

    “呸,可憐他?誰來可憐我付的學費!”她一把摟過老媽的肩,“媽,你也不要太寵他,我聽說美國好多成績頂尖的都是華人學生,他學不來,肯定是自己不用功!你以為現在工作好找呀?人家有文憑的都沒門路,何況他這個沒出息的……算了,先叫他回來再說,我再想想辦法,把他弄到澳洲或者英國去混個學位!

    “但是,大弟說他不想回來……”

    “不回來?”柏樂怡覺得自己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不回來他待在美國干什么?當幽靈人口?”

    “呃……他說想和朋友共同創業,而那朋友也在幫他辦綠卡了……”

    “媽,你少聽他吹牛,美國才被恐怖分子炸了,讓他暫住就不錯了,還想辦綠卡?!”她嘆了口氣,又是一聲諷笑,“我看他寫信的目的就是來要錢的。說吧,那個創業基金要多少美金?”

    “也不是很多,五六千而已!卑貗寢対M臉難堪。

    “不多,是不多,比起我為他付的學費,確實少了很多!彼贿吽合潞灪玫闹保贿呎f:“告訴他,這是最后一次我給他錢,既然他要自由我就給他自由,不過,將來他橫尸紐約街頭,我可不出半毛棺材錢!”

    柏媽媽一言不發地接了支票,坐在床邊,半晌舍不得離去。

    “怎么?還有事?”正想躺下的柏樂怡斜了斜眼。

    “呃……還有……你二弟說想買套西裝。”

    “他一個高中生要什么西裝!”嘴角一揚,她諷刺的笑了笑。

    “畢業典禮呀,他說他們班上的男同學都是一人一套亞曼尼,可他除了校服就只有球衣了,這次畢業典禮,再怎么說,一輩子只有一次,總要隆重一點……”

    “好了好了,媽,你再嘮叨下去,我真的要再去心理醫生那一趟了!彼涂斟X包內的現金擲過去,“喏,就這些,買亞曼尼大概是不夠的,讓他能買什么就買什么吧。”

    憶起當年她大學畢業的時候,只租了套學士服,租金還是用她在圖書館打工獲得的薪水。不過能怨誰呢?現在弟弟們可以向她要錢,當初,她向誰要錢去?

    從有記憶起,父親就是一個十足的酒鬼,母親除了哭哭啼啼什么也不會做。這對倒霉的夫妻這輩子最走運的事,大概就是生了她這個大女兒。據說頭一胎生女兒是很劃算的,出嫁前可以在家里充當菲傭,出嫁后自然又成了一棵金燦燦的搖錢樹。

    而她菲傭不但當過了,還在出嫁前就已經成了一棵會生錢的樹?上Ц赣H沒能看到她變成搖錢樹的這一天,十五年前的一個夜晚,這個酒鬼喝醉后不小心掉進社區附近的人工湖里,第二天像翻了肚皮的豬那樣浮上水面,很長一段時間,成為左鄰右舍茶余飯后談論的熱門話題……

    “樂樂,樂樂!蹦赣H喚回她的沉思,似乎這位仁慈的婦人覺得平白拿了女兒的血汗錢很不好意思,應該關心她兩句,雖然,她長久以來,都把關心給了兩個兒子。“樂樂呀,你也該找個男朋友了吧?有人照顧你,也好讓媽放心呀。隔壁王太太人緣很廣的,要不要托她幫你留意一下?”

    “媽!”柏樂怡兩眼一瞪,真的翻臉了,“你女兒我沒那么好福氣!哼,讓人照顧我?不如說讓我去伺候別人才對!求你出去好嗎?再不補個眠,我又會有黑眼圈了!”

    “唉,每次勸你總是這樣,那件事都過去好久了,你還是放不下……”柏媽媽不敢再多言,拿著錢和支票,喃喃地關上了房門。

    柏樂怡將頭埋在軟枕里,狠捶一拳。

    她不要戀愛,不要嫁人!

    她,只要賺錢。

    ——***——

    計程車滑上山頂道,柏樂怡望了望綠蔭掩映中的一扇院門后,拿出粉盒,開始補妝。

    與她有約的客戶是個女人,女人看女人總是比較挑剔的,所以,她得好好打扮一下。不濃不淡的妝正適合,可惜脖子上那顆血珠般的紅痣總那么刺眼,她得用蜜粉將它遮蓋。

    經過多年的摸索,柏樂怡終于找到了一條輕松偃意的生財之道——出售仿冒首飾。與她打交道的,不是名門閨秀,就是豪門貴婦。

    或許有人會奇怪,既然是有錢人家的女子,為何還對這些仿冒品感興趣?外行當然不知所以,只有柏樂怡才深深通曉其中乾坤。

    據說在經濟不景氣的今天,從前一擲千金的豪門女子也不敢再隨心所欲地亂花錢了。可驟然削減開支,于面子上又過不去。名牌時裝、真皮配件還勉強能消贊得起,但談到珠寶首飾,就沒人能像在超市里買日用品那樣把它們扛回家了。偏偏衣服是要珠寶來配的,特別是在公開場合露面,風光不可少,總不能成天就戴著那一兩件吧?

    不知是誰想出了一個巧妙的法子用仿冒首飾來“暫時代替”一下。當然,這“仿冒”兩字不是指隨隨便便模仿一兩件鉆石飾品就過關了,它模造的必須是名家設計的搶手貨,或者一些稀有的古董珠寶。

    不過,無論如何需有個前提,那就是在珠寶展示會上,這些豪門女子先得投資一筆血本,買下欲仿造的“真品”,讓各大報紙雜志大大刊登吹噓一番,昭告天下自己已擁有了它。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覺將它轉手出去,另外找個可靠的人,仿制一件。最后便可無憂無慮地戴著物美價廉的代替品,到酒會宴會上亂晃啦。既不怕弄丟,也不怕別人嫌寒酸,一舉兩得。

    這個指容的可靠人選,就是柏樂怡。說她可靠,原因有三。

    其一,嘴牢。雖然她在上流社會四處鉆,是各式各樣別墅的?停珡牟欢嘧。貴婦們雖然常常彼此懷疑著對方脖子上閃閃珠寶的真實性,但從柏樂怡嘴里從來套不出一點兒資訊,于是,大家在心知肚明的同時,也把她當成了心腹,大小訂單一律交到她手里。

    其二,貸好。首飾雖是仿冒品,但工藝半點也馬虎不得。她的進貨管道很可靠,據說她總是親自飛到歐洲,找一些老牌手工藝人制作首飾。貴婦間還流傳著一則馬路消息,某日,某位孫姓太太戴著一套仿冒的名牌翡翠首飾出席慈善晚會,不幸撞到了當今最富盛名的珠寶鑒定家,孫太太當時心里發慌正想逃跑,珠寶鑒定家卻笑盈盈地迎上前來,當面把那首飾夸了一遍,直說是“極品”,弄得她目瞪口呆。從此,柏樂怡聲名大噪。

    其三,嘴甜。買仿冒品本是件丟臉的事,偏偏柏樂怡有本事把黑說成白,說得貴婦們大大受用,甚至覺得不買一兩件就是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于是,除了商務來往,她們也樂于跟柏樂怡當個閨中好友,平時,新買來覺得不合適的衣服、皮包、鞋子、化妝品,或是某某餐廳、俱樂部的貴賓卡、會員卡之類,都會無償贈給這位可愛的柏小姐。

    此刻,正命計程車司機把車開進花園的柏樂怡,知道又有一樁買賣在等著她了。只不過,她有點擔心。

    原因無他,只因昨晚在牛郎店恐嚇的那位“埃及艷后”,正是她今天要拜訪的顧客。不知那位李蝶心小姐是否會認出她?雖然她昨夜逼尖了嗓子,但難免作賊心虛。

    “樂怡,怎么來得這么遲?我可一直在等著你哩。”李蝶心十分熱情,一知道柏樂怡來了,便從二樓奔跑下來,身著大花朵圖案的睡衣,顯然之前在午休。

    “前面那條路有點堵車!逼鋵嵤莿倓偢緳C在討價還價。

    還好,看樣子她沒有認出自己。柏樂怡接過女傭端來的檸檬茶,緩緩調入蜂蜜,舒一口氣。

    “樂怡,我要死了,這回你一定要救救我!”她抓住她的手大大撒嬌。

    此類無憂無慮的豪門千金行為一向夸張!柏樂怡偷笑,語氣誠摯地回答,“又碰上什么麻煩事了?”

    “就是過生日時我爹地送的那條古董鉆石項鏈啦!”她忍不住抽泣,“前些日子跟幾個朋友去拉斯維加斯玩,運氣不好,就拿它兌了點籌碼,誰知沒有轉運反而越輸越多,最后……血本無歸,F在,爹地要我跟喬先生相親那天戴那條鏈子給大家看,我從哪里變出來?樂怡,你一定要幫我、幫我!”

    “好好好,把鏈子的圖片拿來,我盡量叫師傅做得細致點。”柏樂怡像大姐姐般拍著李蝶心的肩,以示安慰。

    “喏,圖片在這里,只有一個角度的,看得清楚嗎?”她一臉擔憂,“記得叫師傅不要磨那么多個面,這種古董鉆不是很亮的。而且……樂怡,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說明白,跟我相親的喬家……是做珠寶生意的!

    “什么?”柏樂怡一驚。這刁蠻干金當她是神仙?“我只能盡力而為,希望對方不要注意到。不用太擔心啦,對方即使看出破綻也不會當面講出來吧?畢竟要給你們李家一點面子,而且,還是在相親這種場合。”這話忐忑不安地說出了口,卻像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我爹地最喜歡炫耀了,他好不容易從伯頓公爵那里買來這條鏈子,到時候肯定會請他未來的親家鑒賞一番。我就怕……”

    “等等,”柏樂怡打斷她的話,“李董事長知道我們的這種……呃……業務嗎?”

    “就是不知道呀!”李蝶心哀嘆,“像季虹,她先生知道她買仿冒首飾的事,據說還蠻支持,夸她節約。人家有福氣,可以光明正大的買,不像我爹地,死腦筋,又好面子,總覺得買仿制品是丟臉的事情。何況,我這次又是在賭城輸掉的,他如果知道,不但會把我打死,說不定還會連累樂怡你喔!”

    連累她?對喔!聽說李董在國稅局有人脈,不說別的,就是一怒之下告她逃漏稅,她就吃不消。偏偏這一行偷偷摸摸,早先想納稅也不能。如果東窗事發,叫她柏樂怡到哪里再去找一份像現在這樣既輕松又大賺的差事?

    “總之人家不管!你要替我搞定這件事,如果到時沒露破綻,我一定大大慰勞你……”李蝶心正把頭挨在柏樂怡的肩上磨磨蹭蹭,忽然一抬眸,看了二樓雕花欄桿一眼,馬上綻放笑顏,“凱,你醒了?”

    怎么這種機密談話會有別人在場?柏樂怡回頭想瞪瞪那個偷聽者,誰料脖子頓時被卡住。

    是他!昨晚那個帥得不像話的“牛郎”!

    高大健美的身軀穿著與李蝶心同色同敦的睡衣,不過圖案換成瀟灑墨竹,前襟敞開,露出惹人想入非非的胸肌,只見他拂拂凌亂的發,從容步下樓來。

    “打擾你們了?”他從來就是這副剛睡醒的慵懶模樣,連問話也是懶洋洋的。

    “沒有啦。”李蝶心嬌滴滴地依偎過去,摟住他的腰,兩人旁若無人地打了個啵。

    哼,真不要臉!一看就知道自己沒來之前這兩人干過什么!柏樂怡低下頭,偷偷吐吐舌。

    “這位是……”那家伙眼睛的余光朝柏樂怡的方向一斜。

    “喔,她叫樂怡,姓柏。是我朋友!崩畹男χ榻B。

    “柏——樂——怡?”俊顏露出一絲隱隱的笑,像是故意把這個名字叫得很長。

    “你好!被诙Y貌,柏樂怡只得伸出手。

    玉手被輕輕握住,熾熱的溫度立刻傳了過來,引起她一陣心悸。誰料,凱森并不就此甘休,趁她不備,忽然將蔥般指頭抬到他微笑的薄唇邊,“!钡囊宦,響亮地親吻了一下,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嘿嘿嘿——”見惡作劇得逞,他發出一串大笑,徑自到墻角的酒柜倒香檳去了。

    李蝶心也是一陣笑,捂著肚子挽住柏樂怡說:“別在意,他就是這樣,喜歡戲弄人。咦……看起來他對你有好感喔!

    有好感?算了吧!有好感都這樣讓人下不了臺,若是有敵意,結局豈不是慘不忍睹?

    “如果沒什么事,我先走了!還有間別墅要跑!卑貥封掖夷闷鹌ぐ庇跊_出這是非之地。

    “樂怡,等一下,”李蝶心跟到門邊,俯到她耳邊低語,“如果事情辦妥,我就把他送你享受一夜,如何?”

    “呃?”她驚愕地側眸。

    “別這么大驚小怪的,他是阿波羅夜總會的人,知道那個地方吧?不要跟我說對他沒興趣喱,我相信,只要是女人都會對他感興趣。怎么樣?”邪笑萬分張揚。

    “唔……”柏樂怡不知自己該如何回答,只發出含含糊糊的語音,胡亂朝李蝶心揮了揮手,倉皇而逃,又引來身后一陣開懷大笑。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不敢相信,昔日那個巧言善辯的柏樂怡,居然被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怪誰?都怪那個叫凱森的家伙!哼!

    下了坡道,在紫藤花叢中穿行,早春的天不期然地下起了浙瀝小雨,朦朦朧朧罩著粉紫的花叢,似夢一般。柏樂怡避入一株矮樹下,直怨自己倒霉。

    往日,都會叫李蝶心派車送她下山的,今天氣得忘了,李蝶心大概也笑得忘了。這會兒出了別墅的門,還要聲很遠才能塔到車,就算不管腿會走酸走瘸,可這雙新買的白皮鞋怕是要泡湯了。

    她一邊祈求雨停,一邊不經意地打量四周。

    咦?這株矮樹好眼熟!對了,這不是從前自己做過的一樁虧心事嗎?

    往事的驟然浮現讓柏樂怡自責地拍了一下腦袋——當年,自己還沒當上仿冒首飾販子的時候,經常四處販賣奇形怪狀的樹木。但這個“奇形怪狀”并非天然,而是在種植園里畸形培育出來的。比如,想要株迎客松,就將小松樹捆綁成張牙舞爪的摸樣,待樹枝張大后,自然就成了伸著雙臂、熱情洋溢的迎客松了。

    而眼前的這株怪樹。就是當年無數“畸型兒”中的一株,那時候她還擔心它活不長,沒想到李家的園丁很有本事,硬讓它長到了今天。

    柏樂怡雖不是種植園的直接兇手,但也早參與了罪惡的販子之一,此刻良心發現,不由心痛地蹲下身子,接著樹干喃喃低語。

    “唔……你還疼嗎?不要怪我喔,當年姐姐太窮了只好把你這孩子賣了,那時候就好可憐你的遭遇喔,樹農伯伯最壞,為了賺黑錢把你虐待成這副怪模樣,姐姐當時還以為你活不長了哩,沒想到你這么堅強,好樣的!你要謝謝李家的園丁叔叔喔,要不是他,你也活不到今天。你要乖乖的,多吃點兩,多曬點太陽,然后就會越長越健康,變成參天大樹喔……”

    “喂!你一個人在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忽然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隨之,有兩聲汽車喇叭的嗚叫。

    “啊——”柏樂怡跌坐在地上,猛然回頭,眼睛立刻噴火,“是你?姓凱的,你干嗎站在背后嚇唬人!”

    已是下午,陽光被云層遮住,霧般的小雨中,一個男人倚在一部車旁,隱隱約約,像個紫藤花中的鬼魂。

    “我哪有嚇唬你?”凱森淡笑,“我只是想送你一程!

    “你不用陪李蝶心了?”那個刁蠻干金肯放他走了?

    “她晚上要參加酒會,現在得開始梳洗打扮了!眲P森走過來,俊顏布滿雨珠,更顯晶瑩。他也在矮樹邊蹲下,與柏樂怡只有咫尺之遙。第一次,他跟她這樣接近,連呼吸都在她耳畔,但她不敢抬頭。

    “頭一回看到有人對著樹說話!彼统恋男σ苍诙。

    “你管我呀!”她撫摸一片被雨水沖凈的葉子,不理他。

    “喂,昨晚你的朋友對我還算滿意吧?”不期然擲過一句問話,砸得柏樂怡小口微張。

    “什么……朋友?我不知道你這家伙在說什么!”

    “不知道嗎?紅狐小姐!笨☆伨`放,幽藍的眼有著一絲挑逗。

    他他他……居然知道了?

    “你衣領里那顆能讓男人血脈賁張的紅痣出賣了你,紅狐小姐,而且,如果你沒見過我的話,又怎么會知道我姓凱?”

    “是剛剛聽李蝶心這樣叫你的!彼琶ρ谏弦骂I,但衣領不夠高,怎么也掩不住。

    “喔?”他挑起眉,“你記性還不錯,她叫了一次你就記住了?我該怎么理解呢?這表示——你對我感興趣?”

    真是越描越黑!柏樂怡頭一抬,嘴唇一呶,索性承認了!皩Γ揖褪亲蛱炷莻客人,你能把我怎么樣?阿波羅的紅牌,我們昨晚又不是沒付錢!

    “可是蝶心知道昨晚跟她搶男人的記者小姐是你嗎?”他笑意仍在,處變不驚地說。

    “你……”他居然威脅她!

    “放心,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拇指滑過她的衣領,在紅痣的邊緣徘徊著,“最多……”

    “最多怎樣?”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打掉他那種明顯的色情想法。

    “最多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跟這棵樹說話?”惡作劇的笑眼又在等待著她的驚愕,薄唇似乎準備發出一串爆笑。

    “你……”柏樂怡瞪著他。

    “好了,我們上車吧,再待下去,我的發型會被淋壞!彼]著雙唇,最終還是沒有笑出來,算是讓她一回。但那微顫的雙唇,泄露了他笑得正開懷的內心。

    呸,他有什么發型可言,不就是整天的凌亂相!

    柏樂怡一把推開他,蹬蹬蹬走進車里。她很實際,不會為了賭氣在雨里罰站,跟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車子緩緩行駛著,好長一段時間兩人無語,雨打著山路兩旁的綠葉,有些零零落落的美麗,讓靄靄的山間更顯寧靜。

    “喂,如果包下你,一個月要多少錢?”柏樂怡忽然開口。

    “你打算包我?”后視鏡里一雙眼睛閃了閃光芒。

    “本小姐沒那么饑渴!”沉默一會兒,她解釋道,“是我朋友,她說可以拿你來氣氣她老公!

    “那豈不是只能眼看,不能動手?”凱森笑著搖頭,“本人不干這種憋得傷身的事。而且,我價位很高,你們可能付不起!

    “不要狗眼看人低喔!”她最恨人家說她窮,“閑話少說,開個價吧!”

    “呵……”開車的人打了個呵欠,“本人現在沒心情談公事,想做交易,今晚到阿波羅來吧,我等你,紅孤小姐。”

    狠狠瞪了蹬后視鏡,但他沒有再看她,她也不便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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