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她在天花板裝了鏡子了……
海容心頭猛的一驚,霍然清醒,急急坐起身。
賓館?
還是motel?
她怎么會睡在這種地方?
身上的薄被因她急坐起的勁作而滑落,露出雪白渾圓的酥胸。
內衣還在,但有穿跟沒穿沒兩樣,鋼圈就壓在乳尖下方,差一點點,她就完全春光外泄了。
我的……媽!
尖叫沖出了喉嚨,浴室里的男人探頭出來,他的裝扮整齊,依然穿著他筆挺的襯衫,相較之下,衣著不整的她有種狼狽的可笑。
海容院忙拉好薄被,驚慌失措的快掉淚。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趁她昏迷時抱了她?
關夏彥好整以暇的扣好灰底白紋袖扣,“你有感覺任何不適嗎?”
“不適?”他該不會是指縱欲后的不適吧?
她很想疑心去感覺身體,可她無法靜下心來。
“宿醉!
他指指頭部。
“我從不宿醉!
“那好,你應該可以起來好準備回家了!彼鲃萑シ块g的另一頭沙發上拿他的西裝。
“等一下!彼肫鹕韱杺清楚,才一動,左邊雪臀就露了大塊,她連忙坐回去,并拉好被子,“你……你昨天真的沒有對我亂來?”她想確認清楚,否則無法安心。
她昨天實在是太松懈了,因為兩人相談甚歡,因為難得遇到同樣酒量極佳的對手,因為她打心眼里認為他是個好人,她竟然放下對陌生人的警戒心,任由自己喝到爛醉。
若真出了事,她不曉得要怪誰。
他走過來,坐在床沿,海容立即嚴陣以待,渾身緊繃。
“昨天明明是你對我亂來!蹦欠路鹗冀K揚笑的嘴角,彎勾著難以理解意思的微哂。
“我?”怎么可能!
“我昨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扛入房間,人才放上床,就拉我的領帶、扯我的衣眼,儼然要將我強暴。好不容易將你擺脫,又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翻來翻去并自行將衣服脫了,獨占整張床。”關夏彥好整以暇的述說昨晚過程。
“我?”她真的做了這些?怎么會……
“為預防你說我對你亂來,我做了些防護動作。”他自床頭柜拿起手機,按下影片播放,湊至她眼前。“自己看!
影片的一開始,是她呈大字狀的趴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起身,自行脫起衣服,嘴里還喊著“好熱”、“冷氣都不冷”等諸多抱怨,她本來還想脫內衣,才一拉扯肩帶,就聽到關夏彥喊著!皠e脫了!”
而她還不爽的嘟囔:“就好熱嘛!”但還好沒繼續下去。
這么說來,她還要感謝他及時阻止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脫了衣服后,她躺回床上,開始翻來覆去,嘴里發出不明的呻吟聲。
這種狀況大概持續了一分鐘,才見她終于睡去,被子還是他幫她蓋的。
海容完全傻眼。
天……她還真的是……丑態畢露!
她從不曾醉到不省人事,所以不曉得原來她醉掛時,模樣竟是如此驚世駭俗,不堪入目。
怎么辦?她完全不敢抬頭看他的眼。
她好丟臉!真的真的好丟臉!
“我看完了。”海容難堪得俏臉通紅,將手機還給他!皩Σ黄稹缓靡馑,給你制造這么多麻煩!彼呃⒌煤孟胍嘧员M。
昨天是怎樣的日子啊?她怎么有辦法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難堪的境地?
“你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家吧!
“不!不用!”海容慌忙婉拒,“非常謝謝你,但是……”粉頸垂得更低,“拜托,讓我自己一個人……”
讓他送回家?她還要不要臉?
她已經丟臉丟到顏面無存了,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而且昨天還替他添了那么多麻煩。
“呃,請問,昨天的酒……我有沒有付錢?”這等重要的事她差點忘了。
“我付了!
“多少?我拿錢給你。”她四顧張望,想找她的托特包。
“不用了!
“可是……”
“真的不用了。”
“說好我請客的,不可以這樣!”拉起寬大的薄被將粉軀繞得密實,她下床打開放在一旁置物架上的托特包!斑有旅館的費用!彼龑⑵A里頭的鈔票全都抽出來,“這樣夠嗎?”
她是這么固執的女孩?
“不過是一點小錢,不用放在心上!
“我想跟你交朋友,所以金錢方面一定要算清楚,錢很容易傷感情,朋友要走得長久就不可以不清不楚。“”一說完,她的臉就紅了。
對方一陣靜默,而始終不好意思將頭抬起的海容心中忐忑。
說要跟人家交朋友,會不會太不要臉了?
她不禁又想起前男友說的那句“你不配”,那三個字就像個魔咒將她的喉嚨掐緊,磨損她的自信,她害怕人家覺得她根本沒資格與其平起平坐。
交朋友?關夏彥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她是真心的,還是看上他的錢?
他承認她堅持給錢時,讓他對她原先的觀感有些動搖,心想說不定受到她男友那方面的挫折,對于人的價值已經有所改變,但她接下來的希冀,又讓他難以確定。
過去,她的存在是僅能遠觀的蓮花,他熟知她的笑顏,熟知她開心時會仰頭朗笑,熟知她不悅時會微噘粉色小嘴,熟知她對任何人都是親切有禮,但后來才知道她內心的勢利。
但這都只是淺薄的一部分,昨晚喝了一夜酒,他才曉得原來她酒量奇佳,她劃酒拳時眸中有著狠勁,她每天都要喝一杯愛爾蘭咖啡,而且愛爾蘭威士忌要比正常量多1ml,她很喜歡動物,所以從發型設計師轉行為寵物美容師……
這些都是他過去所不知道的。
他的心中涌起會不會他了解她更多,就可以明白她為何對金錢執著的猜測。
說不定她曾有過不好的記憶,以至于造成她對金錢價值的扭曲,或者其他無法想像的故事。
他想知道,或者該說,他渴望有個機會,能扭轉心中對她的印象,他希望她還是他心目中那最溫柔可愛的善良女孩,然后,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給予,畢竟她一直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
“如果你不愿意也沒關系!焙H輰㈠X硬寨入他手中,“我去……換衣服。”
匆匆撿起地上衣物,沖進浴室,關上門后,她不忘喊:“你先走,沒關系,我自己就可以了!
關夏彥走到門口,猶豫一會兒,輕敲了門,“既然都是朋友了,送你回家不也是應該的?”
他聽到門內驚喘一聲。
他答應了嗎?
他愿意交她這個朋友?
就算他看盡她的丑態,還是愿意接受她?
別說好人卡,她根本想直接送塊匾額給他,上頭就提“溫厚良善”四個大字。
“好……那……那謝謝你了。”
“不客氣!
大掌平放在門板上,驀地,如獲至寶的欣喜笑意自關夏彥的嘴角漫揚開來,久久不散。
***
靜謐的巷子內,偶爾傳來幾聲狗叫聲,循聲而去,可見一間一樓店面為白色的建筑物,大大的招牌上寫著“毛兔寵物美容與用品專賣店”。
店內的前半部專賣各式各樣寵物的食糧與用具,后半部則是美容室與寄宿區,而海容就是這間寵物用品店的美容師之一。
她原本是發型師,后來轉行當寵物美容師,每年固定去日本兩次吸收最新的寵物美容知識。
當初會選擇轉行,是因為她實在喜歡小動物,無奈她住的公寓太小,不方便養寵物,若要跟小動物天天相處,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從事與寵物相關的工作了。
她心想既然自己擁有美發執照,那要修得寵物美容的技能與執照考取應該不是件難事,于是她費心準備考試與補習,終于在半年后如愿讓她取得執照,并在“毛兔”找到工作,一做就是兩年時間過去。
“毛兔”與一般的寵物美容店不同的是,客層以金字塔頂端為多,除了部分契約客是在店內美容外,為了讓尊貴的客人的寵物不因來到陌生環境而焦躁不安,還有到府服務項目。店內所用的器材與洗劑亦皆是歐洲進口最頂級系列。
寵物店的老板饒直更是名今年三十五歲的熟男,已婚、育有一子一女,平常店內除了海容還有兩名美容師,一名是他老婆柯心月,一個是大她兩歲的莫曦,再加上兩名店員小雪、小韶,人員算單純。
她喜歡單純的環境,而且人少感情比較容易熟絡,凝聚力也強。
寵物店十點才開始營業,不過職員九點半就得上班了。
海容一到店里,就先與其他同事合力整理打掃環境,喂寄宿的寵物吃飯,再消毒美容室內的器械——烘箱、止血鉗、洗槽等用具,通常環境整頓完畢時,負責去接包月洗澡美容的寵物的饒直更也回來了、一天的忙祿于焉開始。
十二點左右,兩人一組輪流吃飯,通常是美容師搭配店員,而她的午餐搭檔大都是小雪。
小雪僅上白天班,晚上在寵物美容補習班就讀,將來也是以寵物美容師為職志,所以用餐時的聊天話題幾乎都脫離不了寵物美容,而海容也盡其所能的提供考試用的資料,希冀小雪能像當年的她一樣,一次就考取。
用完午餐后,海容繼續投入工作之中,可能在店里忙,也可能到客戶的家里為寵物美容,一直忙到六點吃晚飯,七點回來繼續工作,直到十點下班。
這天晚上,與小韶到附近的火雞肉飯店吃完晚餐的海容回到店里,在店門口與一位帶著一條毛色光滑的德國牧羊犬的男人相遇。
“哈羅!”她先是彎腰對高大健壯的牧羊犬微笑打招呼,才抬起頭來對著男人喊“歡迎光臨”,并替他按開半自動大門。
“謝謝!蹦腥诵χ杏猩钜狻
“不客氣……。 彼@喜的指著對方。
“是你!”
她前幾天新交到的朋友,關夏彥。
“你該不會剛好在這家店工作吧?”關夏彥裝出偶遇的驚喜。
“你少來了,我明明有告訴過你。”她蹲下身子,與大狗對視,光滑的毛色顯示受到極佳的照顧!澳阍趺礇]告訴我你有養狗?”
“你沒問啊!
“我跟你說我在寵物店工作的時候,你就該跟我說了嘛!養得很好耶!彼^端詳大狗光滑的毛發,“我可以摸它嗎?”
“可以,沒有我的命令,它不會隨便亂咬人!
“教養得這么乖!毙∈肿韵路较容p撫大狗的頸子,再揉上它的頭頂,順著狗兒的毛與肌理撫摸。
她是寵物美容師,自然曉得怎么撫觸會讓狗覺得舒服,沒一會兒,外型看來兇狠的德國牧羊犬就發出溫柔的低嗚聲,輕靠她的肘彎,絲毫末見狼犬的兇猛之氣。
“它叫什么名字?”
“羅娜!
“是女生呀。”她往前將小臉貼上羅娜的臉,“嗨,羅娜,你好!
羅娜熱情的回以舔吮。
“呵呵……你好可愛,好可愛喔!”海容忘情的跟狗兒又摟又親。
羅娜其實不是能輕易與人相處的狗,畢竟它不會跟陌生人親近,非常忠誠盡責,且服從主人的意思,就算是在他默許之下,也會保持警戒狀態,能讓它與一名陌生人如此親昵的先決條件,就是那人是打自內心的喜愛狗。
他刻意帶了羅娜來找她,多少也有想利用羅娜來試探她的意思。
他相信,一個愛狗的人,心地絕對是善良的。
于是他更相信,她貪圖金錢,背后必定有原因。
他會讓她說出來,然后盡其所能的達成她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