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前段時間的嬌氣如公主,現在的沈燕如感覺自己已經改變很多,至少在這人來人往的商業大樓里,她除了累的感覺之外再沒有其他多余的羞澀感。
對現在的她來說,坐在勾心斗角的辦公室里上班和搬盆栽送貨其實并沒有什么多大的區別,相反的,現在的她需要這份工作的平靜。
沈燕如深吸一口氣將盆栽搬起,企圖一鼓作氣地將盆栽搬到電梯口去,卻不料后面來了一個搖搖晃晃的男人,走路走得東倒西歪還撞到沈燕如,沈燕如一個不注意,手里的盆栽就摔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砰的一聲,泥土、陶瓷碎片以及修剪完美的植物散成一片。
“哎喲,摔了!焙竺娴哪腥思s三四十歲的年紀,說話的時候滿嘴的酒氣,一雙充滿著血絲的眼流連在沈燕如嬌嫩白皙的面上,“不怕,哥哥賠給你!闭f話語氣很輕佻。
大廳里已經有不少人朝這個方向張望,司機小王雖然是個男孩子,但他剛搬了比較重的盆栽上樓還未下來,而門口也沒有看到保全人員。
“你當然要賠。”沈燕如正色道。
“那哥哥晚上就陪你,如何?”沈燕如長相清麗,即使穿著簡單的工作服還是不能掩住她的麗質天生,醉酒大叔笑得越加色瞇瞇。
很多人都是如此,習慣從一個人的職業和穿衣打扮劃分做區別,看到比自己弱勢的就覺得可以欺負對方,比如現在的沈燕如。
沈燕如雖然見過不少居心不良的壞男人,可從未碰到過這種醉漢,一時被氣得臉色緋紅說不出話來。
“小美人,哥哥帶你喝酒去,這么漂亮的女人做這樣的工作,真是可惜了這一雙漂亮的小手!闭f話間一只咸豬手就想摸上來。
沈燕如漲紅著臉退后幾步,完全沒有應對醉漢的對策,很多人開始關注到他們,沈燕如覺得有一種難堪讓她的心冒出熊熊烈火,那種鋪天蓋地的屈辱感又席卷而來。
到底她是有多悲慘,連這樣一個人渣也敢來欺負她。
“混蛋!彼龤饧钡厮α艘粋大巴掌過去,心中的憤懣如同找到了出口,全都傾泄而出。
心里輕松了,手卻緊張得直發抖,她竟然打人了。
那醉漢一下子愣住了,待反應過來,手指著沈燕如破口大罵:“婊子還敢打老子,真當自己是圣女,不過是個女人,還不是要被男人騎的。”男人說的話不堪入耳,并作勢要上來抓她的手臂。
沈燕如的臉紅得快要爆炸,但那種緊張感卻奇妙的不見了,她冷冷地看著這個丑態百出的男人,大吼著說:“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信不信我再打你一巴掌!
男人瞪大了眼睛,高高地抬起手臂,還沒落下就被一只漂亮的手抓住了。
“公共場所,謝絕猥瑣!鼻逖艤睾偷穆曇,竟然是吳書源。
中年男人看到面白清俊的吳書源,本來漲紅了的臉更是成了豬肝色,“小白臉,關你屁事!币琅f是不停的叫罵著,可是聲音卻小了下去。
“如果不想進警局的話,那你現在就可以滾了。”吳書源面色泛冷,手稍稍用力,中年男人便殺豬般地叫了出來。
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不過一兩分鐘,門口的保全人員往這邊走了過來,中年男人酒醒了一半,嘴巴仍不服輸,仍是小白臉、賤女人的謾罵著。
“以后不要放這些人進來!眳菚此砷_中年男人的手,對趕過來的保全人員說。
保全人員其實并不認識他,但見他打扮體面、衣冠楚楚,語氣平淡卻暗含毋庸置疑的強勢,再說會發生這種事情也是因為他們的疏忽,哪里還敢再多說什么,幾個人便架著仍舊謾罵不止的中年男人出去。
大廳里恢復人來人往,有清潔阿姨過來將地上的東西清理掉,沈燕如拿了一個塑膠袋,先用泥土包覆住植物的根部然后再放進塑膠袋里,整個過程吳書源都看著她。
“謝謝!彪m然很不情愿,可剛才的確是他救了她,不然也不知道那個醉漢會說出什么更下流的話來。
“你看起來比以前剽悍多了!彼麆傔M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女人高舉手臂,甩了那個中年男人一巴掌,還甩得相當用力,待認出是沈燕如的時候,他差點跌破了眼鏡。
沈燕如本該臉紅的,可是此刻的她一點兒心情也沒有,盆栽碎了,她還得跟客戶解釋清楚并且盡快補上。
“有什么好奇怪的,別人欺負我,難道我不能還手嗎?”沈燕如在心里翻了一個白眼,掏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司機小王。
吳書源見她手上貼了幾個OK繃,“你怎么會做這個工作?”
電話沒訊號,心想小王可能正在電梯里,沈燕如收了手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那吳先生覺得我天生該做什么?”語氣隱含譏誚。
吳書源不語。
沈燕如心里也不舒服,如果換成是以前,她怎么可能有機會遇到這種事情,那些男人個個都把她當女神看,現在的她依舊是她,只不過是換了一份工作,穿著上有了改變而已,卻讓別人認為她可以隨便被鄙薄和欺辱,如果說世人的目光膚淺,那么她也一樣,以前她同樣活在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世界里。
不過這些想法她不想說出口,因為剛才她依舊感到了委屈、震驚、憤懣,也許這才是最真實、沒有偽裝的社會,人情冷漠、眼不見為凈。
小王從電梯口出來,沈燕如看到他猶如看到救星般的走上前,急急地想甩掉吳書源這個人。
吳書源好笑地看著她匆忙逃離的背影,摸摸下巴,光可監人的大理石地板倒映出他溫文爾雅的清俊形象,他仔細看了看自己,怎么都不覺得自己可怕,相反地外表還挺和善迷人的,可是為什么這個女人三番兩次見到自己,不是緊張就是想要逃離呢?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沈燕如先讓司機小王回花店,而她拍了拍身上的工作服,向坐在休息椅上的吳書源走去,“你是在等我嗎?”
吳書源放下雜志,按按眉頭,“我還以為你會直接無視我呢,還好!
沈燕如臉一紅,她剛才躊躇間的確有這個念頭,但她又覺得那樣的自己太過小家子氣,不過是一個男人,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請問吳先生還有什么指示?”她問得認真,眼里卻有嘲弄的意味。
吳書源好脾氣的說:“我能否有這個榮幸請沈小姐喝一杯咖啡?”
沈燕露出狐疑的神態,“有什么話直說吧,不用這樣拐彎抹角。”
“沈小姐都是這樣拒人之千里之外的嗎?”
沈燕如笑著說:“不,因人而異!
吳書源一愣,隨后俏皮地眨眨眼,“這么誠實,真是傷到了我的心呢。”
他們什么時候有這么熟了,可以開這樣親昵的玩笑了?沈燕如頓感無語。
“我可以叫你燕如嗎?”吳書源想了想又說:“這樣親切一點!
“無所謂,不過是個稱呼而已!鄙蜓嗳缡掌鹆诵θ,“如果沒有事,我想先回去了!比艘坏┧尚赶聛,疲憊感就來了,沈燕如覺得自己渾身酸痛,現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