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很可怕,大家都說看起來和善親切的世子妃竟是心狠手辣之人,最好別得罪她。世子爺的幾個沒有身分的通房人人自危,紛紛主動求去,誰也不想讓世子妃用這么難堪的方式配人打發出去。如今,世子爺的后院就只剩下三個侍妾了。
“世子爺會不會心疼?”喻詠歆故意問韓文仲。
“為何心疼?”
“美人兒從世子爺的手上飛走了,怎么會不心疼呢?”
韓文仲將她攬進懷里。“我只有心疼你,若非你不想將事情鬧大,今日你就不用擔此惡名了。”
為何她自始至終都不愿意讓人知道柳氏的惡行呢?也許,她覺得這種事遮掩過去比較好,有人起了頭,后面就會有人跟著效法,這就是有樣學樣。
“無所謂,王爺王妃和世子爺知道真相就好了!睂λ齺碚f,這些才是她的家人,她不希望家人誤解她是個心胸狹隘之人。
“你原本還不想讓父王和母妃知道此事。”
“我……擔心打草驚蛇。”自從她用柳氏生病一事測試過他之后,她對他就產生了從來沒有的信任、依賴,他們彼此的心意是相通的,可是王爺和王妃不同,她忍不住會胡思亂想,他們會不會認為番瀉葉是她故意栽贓,藉此鏟除柳氏……不知不覺當中,她已經漸漸用這個時代的思考模式看待人事物。
“父王和母妃比你更清楚后院有多么可怕,一旦人生出了骯臟的心思,不鏟除不行!痹谒壑校^對是那個腦子最單純的人。
“他們不會誤解我是心胸狹溢之人就好了!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深深落下一吻!拔业故窍M銓ξ以傩男鬲M隘一點,這就表示你在乎我。”
“你是我夫君,我怎么會不在乎你?”
“不只是夫君,我想當你最愛的人!
“不要,你怎么可以排在我之前呢?”雖然是玩笑般的口氣,卻是她的心聲,她想保有自己的心……不過,從她出手弄走柳氏,就意謂她無法保有最初的堅持,她的心遺落在他身上了,因此她想幫他生孩子,柳氏這樣的威脅就不能留在身邊。
瞪大眼睛,他不悅的噘嘴!拔铱墒菍⒛闩旁诘谝晃。”
“夫君用不著將我排在第一位,排在你后面就好了!彼@個人很講公平,不會要求別人愛她更勝于自己,這種事她也做不到。
他不高興了、鬧別扭了,一把推開她,跳下軟榻,怒氣騰騰的往外走!拔页鋈ゴ碉L!
喻詠歆傻眼了,這是唱哪一出戲?
好吧,她不是那么笨,知道他在生氣,而且很生氣,可是為何生氣?她好心教他多愛自己一點,這有何不對?難道強迫他愛她多于愛他自己,他就開心嗎?還是說,這個時代的人就是喜歡被人家強迫?
莫名其妙,不要理他了……可是看到他的鞋子還擺在腳踏上,他只著襪子的腳踩在地上,萬一著了涼,怎么辦?無奈的嘆息一聲,她穿上鞋子下了軟榻,同時帶上他的鞋子。
出了屋子,喻詠歆用目光指示一旁的近衛和丫鬟們退到十來步之外,還有轉身背對著他們,接著她走到韓文仲面前,蹲下身子為他穿上鞋子。“春寒料峭,世子爺不穿鞋就跑出來,著了涼怎么辦?”
“你會在意嗎?”他顯然還在鬧別扭,掙扎了一會兒,才由著她將鞋子穿上。
她站起身,仰頭看他。“你生病了,最心疼的人一定是我。”
“口是心非。”
“世子爺是我最重要的人,別說是生病,就是磕著碰著,我也會心疼。”她怎么覺得好像在對小孩子說話?小心翼翼,生怕傷到他幼小的心靈……她還不曾這么討好過一個人,不管是現代的葉薇姍,還是如今的喻詠歆,都一直是別人視她為小孩子似的討好,今日,她竟然反過來討好這個大男人。
“真的嗎?”
喻詠歆撒嬌的整個人貼上去,踮起腳尖,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澳闶俏曳旁谛目谏系娜,你難過,我也會難過;你受傷,我也會受傷;你疼,我也會疼!
韓文仲雙手一抱,往上一托,讓她兩腳勾住他的腰,這個姿勢在大庭廣眾之下實在“難看”極了,可是,他的怒火好不容易消退了,這個時候她可不敢出言抗議。
“你真的將我放在心口上嗎?”
她連忙舉起手,“我可以發誓。”
“不用發誓,可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不要跟著別人喊我世子爺,喊我仲兒!
“仲兒……這不妥吧!
“你不喊仲兒,就喊我夫君,其他的我一概不能接受!
這個男人根本就是趁機敲詐嘛,不過她還能如何?她嬌滴滴的靠在他耳邊喊了一聲,“夫君。”
唇角終于滿意的上揚,他很開心!霸賮硪淮。”
再來一次?明明是很普通的四個字,怎么聽起來很曖昧?罷了,今日她就認了,不只再來一次,很多次好了。“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他突然捧著她的臉,熱情又猛烈的吻下去。她的聲音太甜太嬌了,叫得他骨頭都酥了,身子好像有火在燒似的,無法忍耐到回房里再對她下手。
喻詠歆羞得想推拒。不行,丫鬟和侍衛們都在旁邊……不不不,最可怕的是喜歡加油添醋的婆子們……可是他好不容易氣消了,她最好別在這個時候不順他的意——
她是不是太寵他了?她從來不會這么遷就一個人。他難過,她也會難過;他受傷,她也會受傷;他疼,她也會疼,這不只是為了安慰他,而是她的真心話。愛他有多深?她不知道,只知道他已是她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第8章(1)
最近喻詠歆心花怒放,夫君的后院清靜不少,種植藥草成果豐碩,接下來她就等著數銀子了。
心情大好,她難得像個有才情的大家閨秀,在水夢閣里,坐在書案后面作畫。
這時,樂兒氣呼呼的走進來。
“怎么了?”平兒開口問。
“那些丫鬟婆子真的太過分了!”樂兒恨恨的咬牙切齒,還用力跺一下腳。
聞言,平兒已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從柳氏鬧出那樣的丑事,離開和親王府,各種流言就纏上小姐。因為小姐有令,不準她們出言反駁或解釋,她們只能聽,不能言語,心情就更悶了。
“又說我是蛇蝎美人了嗎?”喻詠歆放下手上的筆,滿意的看著她畫出來的春游圖……不過,這幅春游圓會不會過于現代化?大秦的姑娘有可能坐在草地上品茗吃點心嗎?
“她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胡說八道?小姐難道要繼續放著不管嗎?”樂兒氣得想拿東西砸人,若不是擔心給小姐添亂,她肯定豁出去的先揍一頓再說。
“她們充其量只是人家利用的工具,我們反擊,正順了她們的意,將事情鬧得大了,臉上無光的人還不是我。遇到這種事,還不如視而不見,過些日子就會風平浪靜了!彼梢越邮苊恳粋人都有私心,只要這份私心不會危害到她。
樂兒終于冷靜下來,“人家利用的工具?這是什么意思?”
“這里沒有為非作歹的惡人,并不代表這里的人都沒有私心。”她一眼就看出這些蜚短流長出自何處了,相信旁人看得也很清楚,那又何必多言?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是她深信的真理。人的眼睛并非看不明白,只是事不關己,就跟著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