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賓,里面情況怎樣?”等車一停,尼爾走下車,來到早巳圍繞在屋外的同事身旁。
杜賓回看了下他,“歹徒挾持了四名人質,其中三個是小孩,隔壁鄰居在傍晚七點多的時候,聽到屋內傳出槍響以及孩子哭聲趕緊報案。根據鄰居的說法,屋主是歹徒前任妻子,因為婚姻暴力,法院判他們離婚,沒想到他會找上門!
“有沒有歹徒的資料?”
“這里。”杜賓將剛收到的電腦傳真遞給他,“歹徒名叫佛洛斯?杜爾門,身高五尺七寸,體重一百八十磅,曾是波斯灣戰爭的傭兵,退伍以后娶妻生子,有輕微的精神疾病,有非法持槍和傷害罪前科,一年前因為傷害罪入獄,最近才假釋出獄……咦,這位是……”他的目光掃到尼爾身后的麗芙。
“麗芙,不是叫你在車上待著嗎?”以看待女兒的心態,尼爾根本不希望她涉入危險,他兩道濃眉糾結在一起。
“這里那么多人不會有危險的!彼詺獾耐铝送律,伸出手,“嗨,你好,我叫麗芙?杜,新來的干員!
杜賓恍然大悟,“你就是新來的警局之花麗芙?杜呀,久仰大名。我是杜賓?費南德斯,刑事組第三小隊隊長!
另一邊,率先趕到現場的法蘭正拿著擴音器對屋內喊話,“里面的人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快放下武器出來投降,別做無謂的抵抗,生命誠可貴,花花世界多美好,何必為了一朵花放棄……”
回應他的是連續的機關槍掃射,也打斷了杜賓和麗芙的談話,所有的人機警的蹲下身閃避。
“看來里面的人沒有什么幽默感。”法蘭抱著頭,朝麗芙擠眉弄眼。
她見狀忍不住露出微笑。
“麗芙,你沒事吧?”尼爾在槍林彈雨中彎腰移動到她身邊,生怕她被嚇到。
“我沒事!彼匾枣倘灰恍ΑK墒呛谏鐣洗笾,這種場面根本是家常便飯。
須臾,槍聲停歇。
“你們別過來,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屋里傳出小女孩的尖叫哭喊,接著是大人震怒的咆哮。
“安靜一點,不許哭,我叫你不要哭沒聽見是不是,該死的,不許哭,再哭……”
接著是婦人的哭喊哀求?“不要,佛洛斯!
“有沒有通知他的保釋官?”尼爾低問。
“通知了,在路上。”杜賓靠著車子回答。
“杜賓,我看我們得想辦法先救出人質再說。”法蘭壓低嗓音,與杜賓比手畫腳。
“法蘭要干么?”
“他要想辦法從地窖進入!蹦釥柲弥h鏡,指了指房屋門前矮階下方的一扇窗。
麗芙從望遠鏡看了下,忍不住問:“那窗子太小,他擠得進去嗎?”跟狗洞差不多大。
“麗芙美人兒你是嫌棄我胖嗎?”法蘭哀怨的垮下臉。
“你怎么會胖呢?”她評估的打量他,狡黠一笑,“跟約翰比起來,你那頂多叫臃腫而已。”
法蘭故作委屈,“噢,麗芙你傷了我脆弱的心……哎唷。”他腦后勺挨了一記。
“還鬧,快去準備!蹦釥柨刹辉耕愜竭@么輕易就被這油腔滑調的小子給拐了。
杜賓接過麗芙的望遠鏡后,凝重的道:“等等,麗芙說的沒錯,那窗子是小了點,以法蘭的體格要進去,恐怕需要打破窗子,這樣會驚動屋里的他,要是引發歹徒殺機,后果不堪設想,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我去!”麗芙舉起小手,雙眸熠熠生輝。
“你?!”所有的人目光落在她身上。
的確以她嬌小的身軀從那窗子鉆入是不成問題,可是……
“不行,你才剛來,太危險了!蹦釥枅詻Q反對。
里面再度槍聲大作,接著一片寂靜,沒有人看得見里面發生什么事。
麗芙安撫他,“尼爾,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是我好歹也是你們其中的一員,我想試試看!
“尼爾,時間緊迫!倍刨e面色嚴肅。
猶豫再三,尼爾嘆了口氣,“好吧,你要小心,見情況不對先求自保,別管人質,清楚了沒?”繼而他轉身對身旁的年輕警察命令,“你,把防彈衣脫下來!苯舆^防彈衣后,他將它塞到她手里。
“尼爾,謝謝!贝┥戏缽椧拢愜礁屑さ。
“這槍給你,你的槍和證件還沒下來!彼麑㈦S身配槍交給她,“你會用吧?”
她頷首,“那你呢?”
“我沒關系,你自個多加小心!彼谒~際一啄。
“準備好了,我替你掩護。”法蘭握緊槍,檢查一下彈匣后打開安全栓,子彈上膛。
“等等,必須有人引開歹徒的注意!倍刨e環視了四周。
附近樹梢和房屋屋頂上都有安排狙擊手,只要歹徒現身就可以立即將他擊斃。當然那是下下之策,他們還是希望能在不傷人命的情況下結束這場危機。
“我去跟歹徒談判,你們趁機溜進去!蹦釥柋葌手勢,“當我搖晃拇指的時候,你們就行動,像這樣!彼麅墒值哪粗竿鶅赛c了點。
麗芙和法蘭相視一眼,點點頭。
“嘿,佛洛斯,是我,你還記得嗎?”
“尼爾,怎么又是你?”隱約可以看到門邊的窗廉動了下。
“我想跟你談談,你看我沒有帶槍。”尼爾舉起雙手晃了晃,而一旁的杜賓始即對在花圃草叢后做準備的麗芙和法蘭打暗號。
麗芙和法蘭半蹲著身軀,敏捷的繞過與隔壁房屋相鄰的玫瑰籬笆,小心翼翼地接近屋子。
“麗芙,你會怕嗎?”法蘭跟在她屁股后,冷不防她突然煞住腳,他整張臉吻上她圓潤的臀。
她反射性的腳往后一踹,悶哼自他口中逸出。
“怎么……”聞聲,她回首,只見一個清晰可見、沾滿草屑泥濘的鞋印烙在他英俊的臉龐上,他眼鏡還歪了一邊,嘴角則抽搐著扭曲的笑,她含歉的壓低嗓音,“啊,法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緊?”還好她今天穿牛仔褲,否則不春光外泄。
法蘭將眼鏡推回鼻梁,勉強一笑,“沒關系,我們快走吧!
腦海揮之不去的是那柔軟的碰撞瞬間,他胸腔吸入她身體散發出的女性馨香,臉頰還殘留她溫熱的香氣,擾亂他的呼吸、心跳。
我們從那邊過去。麗芙指了指屋旁堆積的舊破爛,無聲的道。
他點頭,深呼吸的冷靜下來。
在尼爾跟歹徒對話的同時,麗芙和法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過草皮,蹲在屋邊。她示意法蘭在這邊等候,接著轉身躡手躡足的繞過門前矮階爬入窗口,再回頭對他比個OK的手勢。
望著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窗口,法蘭貼著屋檐緩緩的起身,臉上的笑容斂起,冷靜戒慎的靠近后門,當他貼近門邊,小心翼翼的用手轉動門把時,不知道是觸動到什么機關,突然間一陣亂槍從他頭頂掃射,彈孔穿透門板,還好他及時蹲下,否則早就腦袋開花。
“你們警察都是騙人的,你還想騙我,還好我在后門裝了機關槍,你們敢進來就試試!蔽輧葌鞒龇鹇逅龟幒莸睦湫Α
“佛洛斯,冷靜下來!蹦釥柗糯笠袅堪矒崴
“快叫屋后的家伙給我滾,給我退到屋外五百公尺,否則別怪我大開殺戒。”佛洛斯咆哮。
“好好,你別開槍。”尼爾只得無奈的對法蘭比個走開的手勢。
果真是從戰場中生還歸來的特種部隊軍人。法蘭苦笑,狼狽的站起退后,只能在心里為屋里的麗芙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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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漆黑一片,麗芙只能藉著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觀察四周。
她匍匐前進,顫巍巍的在黑暗中摸索,避開地板上的物品,以免撞倒發出聲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埋在雜物后的樓梯,尼爾和佛洛斯的對話以及槍聲不時傳進她耳朵里。
尼爾柔聲的道:“佛洛斯,你放了小孩吧,小孩是無辜的。”
“他們是我的小孩!你們不會離開爸爸對不對?說!對不對?”
回應他的是小孩害怕的哭叫聲。
“該死的!安娜、麗兒、凱西,說話呀!回答爸爸,聽見了沒!
緊接著數個巴掌聲和撞擊聲響起。
“佛洛斯,別打小孩。”婦人出聲制止。
“佛洛斯,冷靜下來!”尼爾擔憂的蹙眉。情況不太妙,歹徒已經有些歇斯底里。
麗芙聽著兩人的對話,慢慢爬上樓,映入眼廉是未關上的地窖門扉,這讓她松了口氣。
她爬上了樓梯頂部,頭貼著墻壁,悄悄地從墻角邊探看屋內的情景。
三個小孩緊攏在一塊,婦人用身體護住小孩,而持槍的佛洛斯正不停用腳踹著她們。
“媽的,我是你們爸爸,難道我會殺了你們不成?”他揪起地上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婦人,“我知道,一定是你,是你教壞她們的對不對?”
“我沒有。”婦人哽咽著說。
“還敢說沒有!彼莺莸囊话驼茖⑺虻乖诘,然后再度揪起她的頭發,“我警告你,以后我的小孩我自己帶,你最好少管我們父女之間的事……噢,莎麗,你的臉怎么了,是誰打的?”接著他眼神一變,又捧著她的臉,溫柔的撫觸著。
“沒有、沒有!鄙惪诌尿榭s著身子,“都是我的錯,別打我。”
“媽咪!毙『⒖可锨埃噲D保護母親?
“我在跟你們媽媽說話,去玩,乖!狈鹇逅挂札嫶蟮纳碥|擋在小孩和莎麗之間,不讓她們靠近。
“不要,我要媽咪!毙『⑷詧桃獾囊@過去。
佛洛斯被激怒,他瞳孔收縮,臉孔變得猙獰,摑向其中一個小孩,“叫你們去玩沒聽見是不是,連爹地的話都不聽了!”
那名小孩閃過他,他見狀,不悅的將槍托揮下,小孩被打中頭部,當場頭破血流的昏了過去。
麗芙捂住嘴避免叫出聲。好殘忍!
“不要,麗兒!鄙愸斎蛔兩耐崎_佛洛斯,連忙攙扶起血流滿面的女兒,驚駭的哭喊,“不不……”
他瘋了!麗芙做了這樣的結論。
“誰,是誰躲在哪?”佛洛斯敏銳的感覺到有人在屋內,他扔下她們母女,轉而尋找不速之客。
麗芙及時縮回頭,吞咽了口口水,聆聽著佛洛斯沉重的腳步在長廊移動。
“你最好給我趕快出來!”
腦袋中開始思索著該怎么突擊時,麗芙不經意的瞥見長廊邊她觸手可及之處有個機械洋娃娃,靈機一動,她撈過那個洋娃娃,轉動背后的機械轉輪,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洋娃娃往長廊最尾端敞開的房間扔了進去,洋娃娃落地后發出音樂。
“什么人?”聽到響聲,佛洛斯急促的腳步越過她藏身之處,往發出音樂的那間房間而去。
麗芙趁機快如疾風的沖出來,在地上滾一圈,貼著地板掏出槍對準他的腿。
“砰!”槍聲響起。
“噢,我的腳!彼麚涞乖诘,抱住中彈的膝蓋,弓屈著身軀,眼尾余光掃到長廊上執槍的麗芙,殺機浮現他眼底,“你這女人該死!”毫不考慮地,他舉起槍對準她。
面對那筆直朝著她的槍口,麗芙額頭滲出冷汗,閉了下眼,心下直覺完蛋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在連續的槍聲響起后,屋內安靜下來,只剩下小孩的嗚咽和大人哭喊聲。
靜默了兩秒左右,麗芙感覺不到痛楚,突然“砰!”一聲巨響,嚇得她身子一顫。她死了嗎?她緊閉的眼透了個縫。
“快叫救護車,人質平安。”一道陌生低啞的嗓音從長廊另一邊傳過來,“你不要緊吧?”
“人質平安”這幾個字落入她耳里,她緩緩睜開眼,只見門板被撞倒在地上,一個全身漆黑的男子從容沉穩的穿過長廊,一邊檢查每間房間,一邊走到她身邊,一把拉起地上的她。
“你沒事吧?”
她傻楞楞的望著高大英俊如基奴李維的他手里拿著銀色點四四麥格農手槍,帥氣得有如電影明星。
門口進來大批警察,為首的是約翰,他用手巾抹了下額頭的汗!疤昧耍嗵澚他愜!
她慢慢回神,“約翰!币庾R到她的手還在黑衣男子手里,她羞赧的趕緊抽回來。“抱歉,我沒事。”
約翰來到她面前,“我來介紹,這位就是杰西?羅倫靳,而這位是你的新搭檔麗芙?杜!
“杰西?羅倫斯?!”麗芙驚呼,他和在機場偶遇的那人居然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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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認識?”約翰來回梭巡著兩人。
“不認識。”杰西僅僅淡淡掃了她一眼,就轉身繞過她去檢查被他一槍擊斃的歹徒狀況。
“沒有,我不確定!丙愜酵叽蟮谋秤,不諱言他冷漠的態度著實讓她心像被針扎了下。
世界上叫杰西?羅倫斯的人滿坑滿谷,他只是長得很像,而且她記得那個在機場幫她的杰西是一頭薄削的黑發,至於這個杰西?羅倫斯,近看她才發現他的頭發微卷、呈深棕色。
收回視線,她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我只是覺得他長得很像我見過的一個人,可能是我認錯人了!
約翰喔了一聲,這時杜賓來找他。
“外面一大堆吃人不吐骨頭的記者,現在尼爾和林克正在應付!闭Z畢,他轉向麗芙比出大拇指。
法蘭擠過門口聚集的人墻,來到她身邊,“麗芙,原來你喜歡的是這酷酷沒人性的冰塊!彼蓻]忽略掉她直勾勾盯著杰西的神情,那是女人對男人感興趣時的眸光。
聞聲,麗芙回看一副吊兒郎當的法蘭,想起在她潛入時的槍響,擔憂的問:“法蘭,你沒事吧?”
“我怎么可能有事,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九命怪貓,上帝見到我,還要向我拜托求我別向他報到。”他拍拍胸口。
“去!彼挥X莞爾。這家伙就愛耍寶。
“歹徒死了。”探視完佛洛斯后,杰西起身走回約翰身邊,看也不看麗芙一眼,將佛洛斯的槍交給約翰。
“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奔s翰沉重的嘆了口氣,欠身讓醫護人員進入屋內善后。
“沒我的事,我走了。”將槍收在黑色大風衣下的槍袋里,杰西頭也不回的瀟灑揮揮手離去,留下淡淡的迷思纏繞在麗芙心頭。
麗芙兩道秀眉彎起,目送他修長的背影消失;這人他跟她在羅馬遇到的杰西身形是如此的相似。
“回神啦,人都走遠了!狈ㄌm有些不是滋味,突然大叫一聲,“啊,麗芙,你受傷了!
“有嗎?”她低頭檢查,看到她襯衫袖口到手肘處不知何時被刮破個大洞,一道刀割過的長疤看來怵目驚心,殷紅的血漬染紅了白色襯衫。
經他大聲嚷嚷,她才感覺到痛,不禁眉黛低顰,皺起鼻子!翱赡軇倓偛恍⌒摹
不待她說完,他就大聲疾呼,“醫師,快來,這里還有個傷患。”話聲方落,他打橫的抱起她,大步朝屋外走去。
“啊,法蘭,你干么?”猝不及防的身子騰空,麗芙心陡的一顫,驚惶的攀住他的肩,“你快放我下來,我沒事!
“你別亂動,我送你上救護車!
法蘭一改平日嬉笑的臉,沒有笑容時的俊逸臉龐高深莫測,熠熠如夜空中星子的雙瞳,隔著厚厚的鏡片一瞬也不瞬的注視她,粼動著勾魂攝魄的刺眼魅光,令人芳心悸悸。
無怪乎當偵詢的對象是女人的時候他就是警局推派的不二人選,保證可以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甚至連對方用什么牌子的衛生棉都一清二楚;ɑü又Q他當之無愧,連她差點也被迷了去。
麗芙收斂起心神,扭動身軀,“法蘭,不用了,我可以……”話說到一半被吃掉了。
她圓睜著眼,大腦一片空白,奇異的熱液流進她嘴里,沖擊她腦袋里纖細的神經。他這是在做什么?
一股淡淡清爽的男性麝香彌漫她的鼻息,四唇相觸,異樣的麻酥感自唇瓣滲入她體內,流竄百骸。她震驚的瞪著偷襲她嘴的他,難以置信她的初吻居然被偷了!
“這樣安靜多了!狈ㄌm嘴角微勾,笑意在他眼底漾開。
“你……”與他四目相接,她心跳得好快,尷尬、不自在、微慍的情緒在胸口翻騰。
她猶疑著該不該給他一巴掌,短短五秒的吻對他或許是家常便飯,也許是他對女人打招呼的方式,但那是她的初吻!
“你們在干么?”一聲打雷似的吼聲響起,尼爾走進來,怒瞪著這一幕,“快把她放下!
法蘭聳聳肩,“她受傷了,我要送她上救護車!
“她受傷的是手不是腳!彼F青著臉,一拳揮了過去。
法蘭側身避開,像落葉順風飄開,麗芙根本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只覺得眼前景物像錄影機快轉,然后她人已經到了門外。
“我先走一步了。”他笑嘻嘻地朝門內的尼爾拋了記媚眼,將他震怒的咆哮拋在身后。
“法蘭,你這該死的臭小子給我回來,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