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車晃蕩著前進,譚君雪顛簸著陷入回憶。嘴角揚起甜蜜的笑。車窗外的風景一一從眼前略過,都變成她和周在一起的一幕幕。
不知不覺間已經和周一同走過了冷鋒過境的寒冬,來到了冰雪消融、萬物復蘇的暖春。他們之間感情的熱度也就和季節的變換一樣,逐步升溫中。
每天下班后,她就去周的家,為兩人煮晚餐。雖然只是簡單的菜式,雖然沒有燭光,卻依舊有浪漫的感覺。吃過晚飯,周會抱著她,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看每日黃金檔的電視劇,看到煽情的地方,她也會不由自主地落下眼淚。每當這個時候,周總是捏著她的鼻子,取笑她。F1開賽后,不再獨自一人觀看比賽,而是兩個人,坐在電視機前為自己喜歡的車隊和車手加油。她愛懷抱著抱枕,看到緊張的地方,會拼命去壓它。有時比賽在凌晨,她看得累了迷迷糊糊睡著,醒來時人已經躺在床上。放假的日子里,她一定拉著周出去玩,逛街,吃飯,看電影,看話劇,打保齡,聽音樂會,去博物館看展覽,上城隍廟吃小吃……她要走到天地之間,讓所有人來見證他們的愛情。
他們還曾一起漫步在開春的第一場細雨中,路邊的樹枝抽出新鮮的嫩芽,小鳥在枝頭上啁啾,泥土散發被雨打濕后的潮味,抬頭望天,天空猶如被漂白過。他牽著她的手,他們的每一步都踩得“滋滋”有聲。
父親母親也已經見過周,母親對周很滿意。而周的父母,在周出國旅美后,便雙雙周游世界去了。他們真是一對幾十年來始終如一的恩愛夫妻。
而今天依然是晴空萬里的好日子,自然是適合出游的。周的車被送去維護,他們約在游樂場的門口碰面。因為她要睡懶覺,所以時間定在下午兩點。報紙上說游樂場新增了一部跳樓機,她一直想去嘗試一下,難得周肯陪她。
下了公車,還要走一段路去坐地鐵。繁華的市中心人頭攢動,她盡量避免和別人碰撞,快步地朝前走著。
在地鐵的出入口,她看見有一名女子一手撐住墻,一手撫著胸口,半屈著身體,非常痛苦的樣子。她忍不住走過去。那個女子有一頭在陽光下也黑亮的長發,披散在背上,煞是好看。
“小姐,你沒事吧?”她關心地問。
女子側過臉來,竟是冬冬!
“雪?”
“冬冬!你怎么了?你還好吧?”譚君雪去扶冬冬,握住她的手,卻是沒有一點溫度,她的手為什么總是這樣冰呢。
“我……心好痛。”冬冬手按在胸口,額上留下冷汗來,“我忘了把藥帶出來……”
“什么?那怎么辦?”譚君雪一時慌了手腳,她從沒看過這樣的冬冬。在“梅開一季”里見到的冬冬,一向都淡定自若,從來沒有這樣緊鎖眉峰,異常辛苦的樣子。
她說她沒有帶藥出來……冬冬有病嗎?心……心痛?
“我送你去醫院吧!
譚君雪當機立斷,攔了輛出租車,叫司機開往最近的醫院。在出租車上她打手機給周,跟他說自己有事會晚點到。
她的手緊緊握住冬冬的,手心已有薄汗。冬冬頭靠在椅背上,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右手還是壓在心臟的位置。
到了醫院,譚君雪把冬冬交給急診室的醫生。
護士走上前來,要她到掛號處為病者填寫資料并付費。她打開冬冬的皮包,找到身份證。
阮傲君。
原來冬冬的本名叫阮傲君呢。她也是第一次知曉。
填完資料,并交了錢。她走回急診室的門口,正好看見醫生走出來,她立刻迎上前去。
“醫生,我朋友她沒事吧?”
“你朋友有先天性心臟病,突然病發,她又忘了帶藥。現在服了藥已經沒大礙了。只是還要留在醫院里仔細觀察一下!
“哦!弊T君雪盲目地點頭,心里還不太能接受這突然接收到的信息。
急診室里,冬冬本來躺在病床上,看見譚君雪走進來便坐起來。她的臉上已經全然沒有剛才被疼痛折磨的神色,而是又恢復到一臉平靜,如沒有漣漪的湖水。
“你……有先天性心臟。俊弊T君雪不確定又怯生生地問。
“嗯!甭唤浶牡目跉猓斑z傳自我的母親。”
一下子,譚君雪不知道該接什么話。想要用言語來安慰,卻又覺得全然沒有意義。她沒有得過這樣嚴重的病,她不會知道一出生就背負著一顆不健全的心臟的人會有怎樣的心境,所以說什么都是空話。而冬冬,根本也是不需要別人安慰甚或同情的人。
她一直給人那樣靜的感覺,不知道是天性使然,還是因為這個病。
“九歲的時候,醫生就告訴我,我活不過三十!倍龆恍,只是這笑,已有讓人怦然心動的魔力,“我一直清楚我生命的盡頭在哪里,所以會比常人更懂得珍惜這難能可貴的旅程。我的臉,我的血液,我的身體發膚都來自我的母親。雖然她也同樣給了我這病,卻依然心存感激?梢詠硎篱g走一遭,遇見你,遇見我愛的以及愛我的人,已經足夠,即使不能相守到老!
“冬冬……”她心里一直是喜歡冬冬的,現在更加上了一份欽佩。
“你還與人有約,就先走吧,我已經不要緊了。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想起周還在游樂場等著自己,她看了看手表,快三點了。她已經因為送冬冬來醫院而耽擱了不少時間,周應該早就到了游樂場了吧。
“那我走了。你要保重身體!弊T君雪把冬冬的皮包還給她,說了再見,便匆匆走到醫院門口,攔了輛出租車趕往游樂場。
躲在暗處的一個人影見到譚君雪坐上了出租車,立刻掉轉身朝醫院的大門走進去,臉上擔憂與憤恨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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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譚君雪一下出租車就在人群中找到周騖遠的身影。她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周的面前,微喘著氣,輕聲道歉。
“沒事。快喝點水吧!敝茯\遠體貼地遞上手中握著的礦泉水瓶。
接過水瓶,打開喝了一大口。譚君雪向周騖遠解釋:“在路上我遇見冬冬,就是‘梅開一季’的女老板。她身體不舒服,我就送她去醫院,所以才來晚了。”
“嗯。”應了聲,周騖遠表示了解,“我已經買好票了,我們快進去吧!
游樂園里有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有跟他們一樣牽著手的情侶,也有帶著孩子的一家人。他們全都笑容燦爛,堪比陽光。游樂園是散播快樂的地方,即使心有不快的人走進來,只要坐上云霄飛車,在一起一伏之間縱聲尖叫,就能夠把心中的郁悶發泄出來,爽快極了。
譚君雪的心里面卻還是掛著在醫院里的冬冬。
“周,如果你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歲,你會怎么樣?”
周騖遠聽了一愣。
“為什么問這個?”
“沒什么,只是認識一個朋友,醫生告訴她她活不過三十歲。她的堅強讓我動容,我在想如果我是她,我能夠像她一樣堅強嗎?就是這樣。周,你覺得你能嗎?”譚君雪揚起頭,問身邊的人。
周騖遠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考慮。
“我不知道!彼詈笳f,“其實,不管怎樣,我們都只能快樂地過好每一天,因為我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死,也許是五十年后,也許是十年后,也許就在明天。我們不會知道的。而你的這個朋友卻知道,在這一點上,她是幸運的,她可以把握未來!
冬冬是幸運的嗎?
不,她不是。
就算是,也沒有人會想要的,沒有人會想要這樣的“幸運”。
譚君雪更加握緊周騖遠的手,并拉著他跑起來。
“我們去坐云霄飛車吧!
她要更快樂地活著,更快樂地……才不枉此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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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樂園摩天輪上
譚君雪和周騖遠玩了云霄飛車,坐了海盜船,開了碰碰車,周騖遠還硬被譚君雪拖著坐了一回旋轉木馬,又進過鬼屋,出來后譚君雪便提議買了漢堡和汽水帶到摩天輪上吃,算是當做晚飯。
摩天輪一點一點升高,到了最高點,可以俯瞰整個游樂場。望得遠些,這個城市的標志性建筑也清楚地矗立在眼界之內。
“周,你平時上網嗎?”譚君雪突然開口問。她眼睛依然對著窗外的景色,心里緊張極了,卻又要故作閑話家常,隨便聊聊的樣子。
“偶爾會上!彼暇W一般都是查查資料,查的也全是跟工作有關的東西。
“嗯……我在網上有一個網友,我跟他認識已經快八年了,不過最近失了聯絡。他是很溫柔的人,跟他聊天是非常開心,非常舒服的一件事。”譚君雪偷偷看周騖遠的反應,卻失望地發現他聽了她說的,竟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快說啊,你快說啊,說你也……
“是女孩子嗎?”周騖遠輕笑,現在電腦越來越普及,網絡也慢慢變成了人們用來交朋友的另一種途徑,“我從來沒有去過聊天室,也不喜歡在網上與陌生人聊天!
摩天輪停下來,譚君雪的血液也似停滯住。
什么?周剛才說什么?他竟說他從來沒有去過聊天室?說他不喜歡在網上與陌生人聊天!
周騖遠打開門,自然而然地去牽譚君雪的手。走下摩天輪,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
“我們該去坐跳樓機了!敝茯\遠的手插進褲子口袋里,碰到里面的一個金屬物體。
他牽著譚君雪往跳樓機的方向走,心思全放在呆會兒要說的話上,所以沒有注意到譚君雪的異常。
譚君雪的腦中一片空白,她就任由周騖遠牽著走。
原本晴好的天氣,這時卻飄起了細雨,落在身上微惹涼意。
排了一會兒隊,終于輪到他們兩個。坐上跳樓機,工作人員將保險桿拉下來,緊扣住身體。他們的手也緊緊握在一起,沒有一點縫隙。
座位開始慢慢升上去,越來越高,越來越高。游樂園各個設施上的彩燈已全部打開,各種顏色的燈閃亮,快慢變換,燈火璀璨。一下子譚君雪如置身于夢幻之中,她被如此的良辰美景吸引住了。
升到了頂處,機器停住。譚君雪俯瞰下面的人群,小如螻蟻。
“君雪。”
“什么?”聽見周騖遠喚她的名字,她本能地出聲。
“嫁給我!
“什——”譚君雪不及轉頭去看身邊的人,座位忽然急速下降。
它降得那么快,即使是睜開的雙眼,也看不見任何風景。眼前一片灰蒙蒙,風呼嘯過耳邊,“呀啊——”叫聲充斥耳際,只是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在下降的那一瞬間,人的身體仿佛離開了座位,沒有依靠地飄在空中,直向下墜去。是很恐怖的感覺。但很快的,速度慢下來,他們已經降到了下面。
一切只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從天堂到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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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已經踏在了平地上,她卻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周依舊拉著她的手,他在問她:“愿不愿意?”
“愿意什么?”她傻傻地問。她開始發抖,為什么這么冷?為什么她會覺得這么這么地冷?
周騖遠執起譚君雪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愿不愿意嫁給我?愿不愿意做我的新娘?”
譚君雪愣在那里,完全沒有反應。她只是覺得冷。
周騖遠見譚君雪低著頭不說話,以為她是害羞。于是從口袋里掏出那枚藏了許久的戒指,想要幫譚君雪戴上。
當冰冷的指環碰到譚君雪的手指時,她才反應過來。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開始一步一步往后退。
“不……周……不……對不起,我……我現在不能答應你……我很亂,很亂……我要好好想一想,你讓我好好想一想……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轉過身,開始拼命奔逃起來。
留下周騖遠一個人站在原地,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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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的九月十一日,是她十八歲的生日,父母用存了很久的錢給她買了臺電腦。那一天,是她第一次上網,第一次進入網絡的世界。忽然之間,就像有另一個世界在她面前展開,無限延長。
她偶然間去了一個聊天室,偶然間碰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名字叫騖遠。
他說騖遠既是他的網名,又是他的真名。
七年來,他們一直通過手指交談,用文字來交流。她感覺到他是個非常溫柔的男人,而這個溫柔的男人也第一次敲開了她的芳心。雖然她從未見過他的面,雖然這個男人身在遙遠的國度,雖然他與她相隔千萬里。
她知道了他的生日是七月七日,他只喝溫水,他最喜歡的季節是春天,他喜歡米色,他討厭甜食,最愛吃比薩,荷包蛋要吃有蛋黃流出的,體育他只關心賽車,愛看F1,支持舒馬赫……關于他的喜好她全部一點一點記下來。
去年,當她聽小黛說他們的新上司叫周騖遠,而且是從美國調過來的時候,她震驚極了。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是他了。她認定他是她的“騖遠”,是她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是她來世今生都要找到的人。她以為老天爺是在幫她,讓她得以在現實中也與他相遇。讓她有機會對他說愛,跟他相愛。
可是,今天周騖遠竟然對她說他從沒去過什么聊天室,她知道周是不會說謊的人。難道是她錯了嗎?
可是,天底下又怎么會有兩個如此相似的人,不僅名字一樣,連生日喜好也全相同。那……不可能是兩個人的吧?
誰能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愛上的究竟是網絡中的“騖遠”,還是現實里的周?
她本來還想給周一個驚喜的,誰知道卻是他給了她一個驚嚇。他還選在今天跟她求婚,如果是昨天的話,她一定會馬上點頭答應的。
她究竟陷入了怎樣的混亂中?究竟是誰擺下了這個局?老天嗎?她……還走得出去嗎?
門外響了半天的敲門聲已經隱去,她知道是周在門外喊她,她卻不敢開門,現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他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正想著,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她掏出手機來看,不是周打來的,而是小黛。她連忙接起來,現在的她正需要找個人傾訴,最好還能夠為她指點迷津。
“喂,雪雪嗎?你在哪里?”
“家里面!彼p聲答。
“你跟周經理發生了什么事?吵架了嗎?周經理剛才打電話給我,說他跟你求婚,你卻突然跑掉了。他說找不到你的人,打手機給你你也不接,所有才要我打來試試,他想知道你怎么了。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了?為什么突然跑掉?周經理他向你求婚耶,你知不知道全公司有多少女同事在覬覦他?他可以排進公司前十大黃金單身漢誒。你應該要立刻答應,并且投入他的懷抱,再送上一個香吻才對。你卻給我逃掉?這樣的好男人,我跟你講,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還不給我趕快套牢他?”
小黛劈頭蓋臉地就說了一大通,譚君雪被她連珠炮似的說話轟得更加頭昏腦漲。
“喂,雪雪,說話!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為自己的行為答辯!
呼!終于輪到她說話了。
譚君雪慢慢地、詳細地說出了整個事件的前后始末,也盡量完整地表達出自己現在的心情。小黛在電話那頭靜靜地聽她說完。
“就只是這樣?!”小黛的口氣呈驚訝狀,但她驚訝的不是故事本身,而是譚君雪的反應。她覺得雪雪過于激烈了。
“小黛,你不知道我當時真的被嚇住了。你一直以為深愛著的人他卻突然不是他了……我說不清楚……到現在我心里還是很亂,我不知道接下去應該怎么辦,應該怎么去面對他!弊T君雪做深呼吸,想要自己冷靜下來。
“雪雪,你把問題想得太復雜了!毙△祛H為無奈地開口說。很有不知道該拿譚君雪怎么辦的意思。
譚君雪在這頭無言沉默。
“你根本不用去考慮網絡上的那個什么‘騖遠’,你只要想在你面前的這個周騖遠就好。這一年多以來,你見到的他是有形體的,你碰觸到的他是有溫度的,你聽到的話語是有氣息的。周騖遠是真實的,所以愛也才是真實的。”小黛頓了頓,“反正我是這么想的,雪雪,你再自己好好考慮考慮吧。剛才我說的有一點夸張,但有一句是真的。周經理真的是個好男人,你錯過他,你一定會后悔的!
“我知道!弊T君雪同意。
錯過了周騖遠,她想,以后她一定會后悔的。
掛了電話,她坐在床頭,重新倒帶這一年多來,她跟周所有的點點滴滴。
她會喜歡上網絡上的“騖遠”是因為他的溫柔,他的一字一句給她的感覺都有如春風拂面,是極舒服的。而見到真實的周,她才更深切地體會到了他的溫柔。他不曾對她大聲說話,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輕柔的,就連吻也是,不激烈,不粗暴。
只有周的笑才會令她怦然心動;只要周用他的眼睛盯著她看,那如海般深邃的眼睛,她就會心跳加速;也只有周的手掌碰到她的皮膚,她才會全身酥軟,才有觸電的感覺。
呵,她多傻啊。這當然是愛啊。
她是愛周騖遠的!她是愛周騖遠的!不是單純的喜歡,而是愛!是愛!
她跳下床,她要去找周,她要馬上告訴他,她是愛他的。
譚君雪打開門沖出去,卻又立刻呆立住。周騖遠正倚在對面的墻上,用他那如海般深邃的眼睛盯著她看。
他并沒有離開。他一直都在,他在等她。
她太壞,太壞了!
“原來你在家啊,我以為你還沒有回來!敝茯\遠走上前,手撫上她的臉,“剛才為什么突然跑掉?”
譚君雪雙手緊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
“對不起,我只是跟你開玩笑,想要嚇嚇你而已。我想知道你有多緊張我。我很壞,對不對?”
“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周騖遠輕輕摸著她的頭發,有一種寶貝失而復得的感覺,“以后不許再這樣了!
剛才他真的很害怕,他以為他要失去她了。那一刻,他明白君雪對他來說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周,我愛你。”
“那么,我再問一次。你愿意嫁給我嗎?愿意做我的新娘嗎?”
譚君雪從周騖遠的懷里抬起頭,堅定地對上他的眼睛。
“我愿意!
從口袋里再次掏出戒指,他把它緩緩套入譚君雪的手指。他吻上她柔軟的嘴唇。這一瞬間,即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