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坐在太師椅上的莫展雄不悅地看著莊青峰道:“關了他這么久,竟然還問不出他的底細?”
莊青峰垂手肅立道:“毒蜘蛛口風緊得很,不過屬下一定會想辦法查出真相!
一直站在一旁的凌江微微冷哼一聲,似有不屑之意,莊青峰的臉色微微一變。
自從救過莫馨言兩次之后,加上高強的身手,和冷靜沉穩的氣勢,令莫展雄愈加器重他,在莊內的地位也幾乎一日重過一日,令身為副莊主的莊青峰感到莫大的威脅。
“凌護衛有什么意見嗎?”看到凌江的表情,莫展雄不禁問道。
“屬下沒有什么意見!绷杞患膊恍斓卣f道:“只是……有些奇怪,像莊副莊主這樣的老江湖,居然還對付不了區區一只毒蜘蛛!
莊青峰臉色一沉,道:“你說得倒容易,嚴刑拷打,針刺火烙,什么方法都試過,他就是不開口,你有什么辦法?”
他隨即接觸到他的視線,一種慣常的毫無情緒的視線,如刀鋒一樣割過他全身,心里不禁一凜,不過是一個初出江湖的傲慢小子,他不明白心中那種恐懼感是從何而來。
“想讓一個人開口,有的是辦法。”凌江一字一字道。
“哦?你有什么好辦法,說來一聽!蹦剐鄣。
“屬下曾在關外住過將近一年,知道一種毒藥,名叫蠱心天竺蠶,傳自西域,能惑人心神,亂人神智,屆時無論那人骨頭再硬、再不肯聽話,也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凌江緩緩道。
“真有此效?”莫展雄問道。
“莊主何妨一試?”凌江道,隨即微轉過頭向莊青峰微一冷笑!敖Y果即知!
莊青峰心中一凜。
“那你可有此藥?”莫展雄道。
“屬下正好帶有此藥!绷杞。
“好!”莫展雄一拍扶手,站起身來道:“待我從逍遙山莊回來之后,再來收拾毒蜘蛛!”
???
連閣
莫馨言自昏睡中悠悠醒轉,發覺已是日上三竿。她一驚,猛地坐起,這才驚覺原來自己全身一絲不掛,雪白的肌膚上斑斑點點,或青或紫,慘不忍睹,都是昨夜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瘋狂印記。
慌慌張張穿上衣服,臉頰瞬間猶如火燙般燃燒起來,昨晚的一點一滴悉數涌上心頭。她不禁手足發軟,無力地倚倒在床上。
經過了那樣一晚,叫她今后如何還有臉站在他面前?全身冷汗不禁涔涔而下。
“小姐,你醒了?”端著盥洗盆的小蘭微笑著進來,朝她凝神而視。
“小姐今天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是不是昨天晚上出了汗?大夫說發燒就是要出汗,才會好得快!”小蘭道。
出汗?昨天她不僅是出了汗,而且還是出了很多汗。她臉上不禁又是一紅。
此刻另一個婢女敲門,道:“小姐,東方公子在門外求見!
東方逍?他有什么事?莫馨言一怔,道:“請東方大哥在廳內稍坐片刻,我馬上就來!闭f罷連忙起床梳洗。
“東方公子可真是有心人哪。”小蘭笑道:“自從上次聽見小姐病了后,他還特地差仆人親自過來問侯小姐,這會兒,又親自上門來探望了!
“不過是一般的問候罷了!蹦把缘。
“可是東方公子對小姐,的確是不一般哪!毙√m道。
莫馨言淡淡一笑,笑容中飽含抹不去的憂傷,如果是以前,恐怕還有可能,可自從遇到那個狂徒后,她的人生,早已天翻地覆。
匆匆梳洗罷,來到大廳,果然見東方逍正在靜靜等候。
“東方大哥,聽說你剛剛從江南回來?”莫馨言坐在他旁邊,問道。
“是啊!睎|方逍道。
“江南可好?”
“很好!睎|方逍道淡淡一笑。眼前不禁浮現一張清秀憂郁的臉龐,心中猛然一痛,灑脫的笑容頓時變得無比苦澀。
“東方大哥此來可有要事?”莫馨言道,細細打量著眼前的東方逍。
他似乎不同于平常,有了很大改變。雖然英俊的眉目一如往昔般迷人,但明朗的眉宇之間,卻隱隱多了一層憔悴和黯然,這種神情,實在不像平日灑脫如風的他!
“陸護衛沒有跟你一起來嗎?”莫馨言奇道。逍遙山莊與鐵箭山莊同在洛陽,均是世交,莫馨言從小到大,都見東方逍與他的貼身護衛陸惟形影不離,幾乎看成了一種習慣。因此突然不見陸惟,便覺得少了點什么。
乍聽聞陸惟的名字,東方逍不禁微微皺眉,深吸一口氣以平撫心中的創痛,趁自己臉色未變之前,連忙轉移話題道:“今天你爹爹一早便到逍遙山莊!
“是嗎?他們恐怕是有要事相商吧!可是最近武林又出了什么大事?”莫馨言問道。
“我看他們是在商議我們的婚事!睎|方逍苦笑道。
“婚事?”莫馨言的臉色不禁發白!拔覐膩頉]聽爹爹提過。”
“其實我父親與你父親有這個心思已不是一天兩天了,逍遙山莊與鐵箭山莊若能聯姻,于公,可以擴張勢力,于私,又可以增進交情,所以他們一直想把我們湊成一塊兒。”東方逍道。
“那你的意思呢?東方大哥?”莫馨言急道。
“我是特地來問你的意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東方逍注視著她的神色。
“這怎么能行?”莫馨言一下站起身來,道:“我一直當你是自己的親哥哥,從沒有想過其他!”
如何還能再嫁給別人,那已不再清白的身軀,早已被他占據的身心!
“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睎|方逍釋然地笑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求爹爹打消這個念頭!
“東方大哥,你可是已經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心細如發的莫馨言一下察覺到他內心的異樣。
東方逍苦澀地一笑,眼光轉向院外繽紛的牡丹,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我是喜歡上一個人,只可惜……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徒增煩惱罷了!”
“她是誰?”莫馨言看著他道,無法想象,幾乎令洛陽城一半女子都私心傾慕的東方逍,意中人會是怎樣地天姿國色。
“他是誰,現在都無關緊要了,反正此生,我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睎|方逍眼神一黯,站起身子。“我該回去了,你大病初愈,要好好休養!
莫馨言點點頭,起身送至門口,眺望他落寞的背影良久,良久。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連向來無往不利的東方逍,也為無法相守的感情黯然神傷,更不用提其他普通人了!岸甲哌h了,還看?”嘲諷的聲音冷冷響起,她一回頭,不禁后退一步,那雕塑一般英俊的惡魔正交叉雙手,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背后。
“你來干什么?”不想讓發顫的聲音聽出她的驚恐,無奈,微顫的尾音仍是暴露出她內心的恐懼。
“別忘了,我的大小姐。我是這里的護衛,自然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你!绷杞湫Φ,緩緩朝她走近。
“我不需要,你根本是執意想要傷害我。”一步一步后退,背部拂過濃蔭,抵上院墻,退無可退。
“你當然需要我,昨天晚上,你的表現真是棒透了。”凌江邪笑道,以高大的身體作掩護,擋住周圍的視線,將她困在樹蔭之中。“煙雨樓最淫蕩的姑娘,跟你相比,也是望塵莫及!
“夠了!”她蒼白著臉龐斥道:“你毀了我的清白,又如此羞辱我,到底還想怎么樣?”
“你的清白?你經常跟東方逍廝混在一起,還有什么清白可言?”
“你……”她氣得渾身發抖!皷|方大哥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像你這樣卑鄙無恥!
“罵得好。”凌江冷笑道,右腿一挺,硬插入她修長的兩腿之間,緊緊抵住那最隱密的幽谷,輕輕摩擦!叭绻囊惶,讓我發覺你的小嘴或是身上任何一寸肌膚被其他男人碰過。我發誓……”
漆黑的眼眸放射著凜冽的光芒。“我一定會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捏死你!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她渾身發顫地,看著那張無比英俊卻又是無比猙獰的面目。
“這個問題……”他面無表情地一字一字道:“恐怕得去問你那令人尊敬的盟主父親。”
說罷,他倏地松開她,揚長而去。剩她呆立原地,暗自垂淚。
???
鐵箭山莊地牢內
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到處充斥著發霉的氣息。地牢盡頭,壁上點著一盞殘燈,光線黯淡,照得四周景物異常詭異。
毒蜘蛛雙手被分開綁在刑架上,垂著腦袋,披頭散發,衣衫破爛不堪,隱隱滲著黑紅的血跡。
地牢內空無一人,僅有守望在門口的兩名護衛。
突然,一道黑色人影飛掠入地牢,兩名護衛未及反應,便被點中了穴道,緩緩倒下。
那人影黑衣、蒙面、手持寶劍,悄無聲息地朝毒蜘蛛越走越近,終于,露出黑布外的一雙眼睛閃現可怕的殺機,寒光一閃,利劍刺入了毒蜘蛛的胸膛。
幾乎是未哼一聲,毒蜘蛛緩緩垂下頭,無力發軟地吊在刑架上。
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氣,收回利劍一轉身,全身一震,僵住了身子。
正前方,牢房外,竟然站著莫展雄與凌江!
“殺人滅口,莊副莊主!绷杞,臉上有一絲嘲諷的冷笑!安贿^,你確定剛才殺的那個人,就是毒蜘蛛嗎?”
那人身子一顫,回頭細細打量已死的毒蜘蛛,不!那的確不是毒蜘蛛,而是一個身形跟毒蜘蛛很像的人,一驚之下,便知一切均已暴露!
“莊青峰,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背叛我!”莫展雄怒喝道。
見形跡早已敗露,那人猛地一把扯下臉上黑布,正是莊青峰!
“你們怎么知道是我?”平日恭謙的臉上,此刻變得猙獰無比。
“毒蜘蛛那種軟骨頭,你居然信任他?”凌江緩緩道:“在被我逮到的第一天,他就已經出賣了你。”
“什么!”莊青峰的眼中無比震驚!霸瓉砟銈冊缇椭懒!”
“比你想的要早得多。”莫展雄道:“本來我就懷疑,那些殺手怎么對言兒的情況這么熟悉,埋伏的路線恰到好處,一定是莊內有內奸,但沒想到,居然是你!為什么?”
“你沒想到的事情太多了!”莊青峰狂叫道:“老匹夫,當年你仗著有錢有勢,強搶了我的女人!多少年來,我臥薪嘗膽,為的就是這一刻!”
“你的女人,我什么時候搶過你的女人?”莫展雄愕然道。
“羅翠蓮,她是我自小青梅竹馬的戀人,本來我跟她馬上就要成親。但是五年前那一次她去參加洛陽廟會,不慎被你看到,居然被你強娶了去!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從那時起,我忍辱偷生,投到你門下,為的就是有一天,能親手割下你的頭!本想殺了你女兒,可以亂你心智,只是沒想到那個臭小子居然壞了我的大事!”他將手指向凌江,一臉扭曲的恨意。
“羅翠蓮……”莫展雄喃喃道,終于從一大堆的妻妾中憶起一個他才玩了沒多久便拋棄的女人,大概是他的第七或第八個妾室吧,記不清了。
“想殺我?你自問有這個本事嗎?”莫展雄狂笑起來,不屑地看著莊青峰,道:“你的武功全都是我教的,一個徒弟,再強也不可能超越師父!”
“是嗎?那你試著運氣于小腹右三寸處云門穴試試看!鼻f青峰冷笑道。
莫展雄半信半疑地一運內力,丹田之氣途經任督兩脈,緩緩凝聚于小腹右下的云門穴,突然氣息一窒,傳來針扎般的針痛。
“怎么了?是不是像針刺一樣痛?”看著莫展雄劇變的臉色,莊青峰縱聲笑道:“我告訴你,不僅僅如此,還會一天比一天更痛,此毒將會經由云門穴上侵至太陰、太陽、尺澤、天府,并傳入心肺,屆時就算大羅神仙,也難救你的命。”
莫展雄太陽穴中青筋凸暴,一試之下便知自己身中奇毒。大喝一聲,右掌旋起一陣渾厚勁風,猛地將莊青峰拋起,狠狠擲在墻上!盎鞄|西!不想受苦的話,趕快拿出解藥來!”
莊青峰“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慘笑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種無色無味、人水即溶的天下奇毒——九品紅,殺了我,你自己也必死無疑!”
“就憑你這種下三流角色,居然敢威脅我?”莫展雄的臉上早已不復平時的威儀端莊,轉身對凌江道:“凌江,你的蠱心天竺蠶呢?替我把解藥拿來,副莊主之位,就是你的!
“是!绷杞,緩緩走到莊青峰面前,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半晌不語,嘴角浮現一層詭異的冷笑。突然,劍光一閃,只聽莊青峰慘叫一聲,利劍穿喉而過,當場咽氣!
“你在做什么!”莫展雄怒喝道:“我讓你去向他逼藥,沒有叫你殺死他!”
莊青峰一死,他身上的毒便再也無人能解!
凌江猛地轉過身來,地牢的燭光映照在他身上,將本已高大的身形映照得更為修長,面無表情的臉頰,浮現一層冷冽懾人的寒氣,素來深沉的黑眸,如夜空下熊熊燃燒的火堆,閃著刻骨仇恨的目光。
莫展雄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你……”生平第一次,竟有人光用眼光,便令他覺得驚恐無比。
“你到底是誰?”這絕不是他平時所認識的凌江!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滿腔仇恨的年輕人!
凌江面無表情地緩緩攤開手掌,手掌中央,有一顆紅豆般嬌艷欲滴的藥丸。
莫展雄倒退一步,臉色瞬間變得雪白。
“江震天……是你什么人?”
“我不叫凌江!绷杞⒅,一步一步走過來。“我的真名叫——江凌!”
“江凌!”莫展雄再次倒退一步,看著那似曾相識的輪廓,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澳憔褪鞘昵澳莻江震天的獨子!”
江陵冷哼一聲,算是默認。
“原來是你!好小子!蹦剐勰樕弦魂嚺で裆珨底,終于恢復了鎮定的模樣,恨恨道:“只恨十年前我沒有趕盡殺絕,才有了你這條漏網之魚!
“現在懊悔,已經太遲!”地牢內空洞地回響著他冷冽的聲音。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當年傷情丸根本未傳入中原,別人都以為江震天是得病嘔血而亡,根本沒有人懷疑到我頭上!
“欲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苯韬莺菀а赖溃骸拔业祲涯辏质橇曃渲,怎么可能突然暴病而亡?更何況你犯了一個致命錯誤,沒有毀尸滅跡!
“原來如此!蹦剐埸c頭道!拔业拇_是犯了一個致命錯誤!痹缰袢,他就應該江震天的尸體火化,一了百了!“你犯的第二個致命錯誤,就是不該留下西域藥王的命,讓我找到他,人贓俱獲!”
西域藥王,是莫展雄在關外結識的好友,亦是傷情丸的研制者!江凌手中的鐵證,便是從西域藥王處取得!
莫展雄不禁握緊了拳頭,道:“我還犯了什么致命錯誤嗎?”
“第三個致命錯誤,不該相信我!苯枥淅淇粗溃骸叭艘焕,總會犯各種各樣的錯誤,不過這個錯誤,足以要了你的命!”
莫展雄點點頭道:“的確,我太過輕信你。”
“你覺悟了嗎?為了奪取寒碧山莊的產業和武林盟主的名號,不惜設下毒計,殘害自己的養父與養兒。我爹爹與娘親情深彌堅,你居然暗中下傷情丸,令他一動情便嘔血不止,好毒辣的手段!”
莫展雄仰天長笑,道:“人在江湖,不進則退,不除掉你父親,我永遠都像莊青峰一樣,只能做一條跟在你父親身邊的走狗!”
“說得好!”江凌怒極反笑!爸皇悄銢]想到吧,你的掌上明珠,寶貝女兒,在我面前,也不過是一個淫婦蕩娃。”
“你說什么!”莫展雄勃然大怒,一掌運起強勁內力,朝江凌拍去。
“不過,你雖可恨,你的女兒長得倒的確不賴,尤其是她的處子之軀,足以令人銷魂。果然不愧為武林第一美人!”江凌冷冷道,身形倏地一轉,避開掌風。
“小子欺人太甚!”莫展雄狂叫一聲,自腰后抽出自己賴以成名的黑羽箭,搭箭上弓,猛地朝江凌射去,黑箭箭尾飾有二寸白羽,如夜空中的一枚寒星,挾著渾悍內力,呼呼作嘯。
莫展雄雖然可恨,但盟主的稱號畢竟不是假的。江凌凝神撥劍,一劍與黑箭相抵,火花四濺,滿室余震,兩股大力對峙之下,黑箭猛地彈飛,忽又轉了個方向,朝他沖來。
有點名堂!閃過莫展雄拍來的凌厲掌風,使出無影劍法,將全身護得水泄不通,只見又是一枚連環箭,一前一后,射向江凌。
劍氣如一道無形的屏障,黑箭被紛紛震飛。
江凌冷笑道:“你的寶貝女兒,已經被我下了傷情丸。十年前你所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要你一點一點地全部奉還!”
莫展雄怒吼一聲,云門穴氣息一窒,狂噴出一口血,趁此時機,江凌身軀一個凌空倒折,劍光飛爆,如長虹貫日般直沖向莫展雄。
莫展雄眼中戾氣大增,四枚黑羽箭重又呼嘯著朝江凌周身刺來,與此同時,一掌襲向他的前胸,他自知中毒已深,因此拼著同歸于盡的想法,洞門大開,也要拖江凌一起人鬼門關。
然而只覺眼一花,江凌那淡青身影如巨鷹般飛掠開來,他一掌撲空,頓時后背一涼。他無法置信地看著穿胸而過的寶劍,那上面,還汨汨流動著殷紅的鮮血。
他怒喝一聲,拼死運出最后掌力,向猶在空中飛舞的黑羽箭猛地揮去,黑羽箭像是有生命似的,如火焰般沖天而起,呼嘯著朝江凌飛去。
乍現利箭呼嘯之聲,寶劍運插在莫展雄胸口,收劍不及,一提丹田之氣,江陵身形倏地撥高,饒是如此,仍是慢了一步,躲開了其中三支,躲不開最后一支。
只聽“嘶”地一聲,黑羽箭在江凌左肩劃開一道血口。
江凌疾點住自己的穴道止血,輕飄落地,胸口微微起伏。
陰暗的地下室寂靜無聲,只剩莫展雄痛苦的呻吟,他還一動不動地維持著原來的姿勢。
“血債血償!苯枥淅涞,一把抽出插在他胸中的劍,莫展雄狂噴出一口鮮血,頹然倒地。
一切,都結束了。
仇人的鮮血,自劍尖成串滴落,滲入土中,頓時形成一灘暗紅之色。
長劍自江凌手中鐺啷落地,他深深閉一下眼睛,英俊冷冽的臉龐猶如冰山開裂般的微微一動,看著眼前兩具令人作嘔的奸邪尸體,心中不禁有說不出的厭倦與疲累。
想了十年的復仇滋味,竟是如此的……苦澀。是的,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