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伍妮秋猶感唱得還不過癮時,就見周芷妤直起窈窕纖細地身子,大聲宣布:“好了!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明天我們各自還得上班,今晚就到此為止。”
“芷妤姐……”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妮子異口同聲地抗議。
“怎么了?泥鰍、胖妞,你們有話要說嗎?”周芷妤臉色平淡、聲音平板,可那股氣勢就是讓人知道反駁也沒用。
“沒有啦,既然大姐都這么說了,我和小胖又豈多言?”她大姐可是她們倆的衣食父母耶,無論如何得罪不得。
周芷妤水靈靈的眸子滴溜一轉,無聲地詢問在場的三位勇士,看他們全都不置一辭,她才再開口:“既然大伙兒同意散場,那就麻煩齊云哥送小胖妞回家,泥鰍嘛……我看得偏勞狄總經理。狄總,你該知曉泥鰍的住處吧?”
“我知道!
“我不要!”
一男一女搶著回答,內容卻完全不同。
“怎么?泥鰍,你又有什么反對的理由?”對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周芷妤自有她應付的一套,不必威逼善誘,她相信自己就能懾服得了她。
當然,冰雪聰明的她早從狄文杰的雙眸中讀出某種訊息,因此她才會做出如此的安排。
不是她不幫泥鰍,而是她看得出曹齊云的心根本就不在那小妮子的身上,在被愛與愛人之間,她大膽地替那女孩選擇“被愛”。
“我喜歡坐齊云哥的車,我相信齊云哥他應該不會介意同時送我和小胖妞一起回家吧?”伍妮秋曉得自己的要求是有點過分,可她就是喜歡,又有什么辦法?
“我當然不介意……”心地淳厚的曹齊云想都沒想便同意。
狄文杰卻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高挺的身子往前一站,便霸道地扯住伍妮秋的手,強拉她站起身子,根本不理會她的扭動掙扎。
“我們先走一步,還有,我待會兒會先去柜臺付帳,你們就不必麻煩了!
話落,他也不管眾人同意與否,直接“擁”著懷中女人的肩膀,當先離去。
現場的四人看這情況,有人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有人則一臉莫名奇妙,也有人一臉擔心。
替伍妮秋憂心的紀岍希伸出雙臂,溫柔地擁住自己親愛的老婆,“瞧你笑得那么神秘,難道你真的放心將泥鰍交給狄文杰那花心浪子?”同在商場活躍的他,自然對狄文杰有幾分認識,也深知他花名在外。
“為什么不?相處一個晚上,你當真看不到狄文杰對泥鰍那種渴望與愛慕的眼神嗎?”
周芷妤說得含蓄多了,其實狄文杰那雙眼睛所表露的何止是渴望與愛慕;他根本巴不得能一口將伍妮秋給吞到肚子里,尤其當他看到伍妮秋與曹齊云對唱情歌的模樣,他更是恨不得能手刃“情敵”。
“嗄?等等、等等!币幌蛑欢贸缘狞S玉玲聽見老板娘的那番對話,登時滿頭霧水,“芷妤姐,你剛才的言下之意是指狄總經理正在追求我們家的小泥鰍?”
“沒錯!”周芷妤露出溫和的笑面,點頭回答。
“可是我看泥鰍對狄總好像沒那個意思!辈荦R云皺起雙眉,一臉擔憂地道。
從他過往的經驗中可知,感情這回事除非是男女雙方皆有相同的意愿,否則絕對難以成事;就如同他與周芷妤一般,痛苦的永遠是他這個“愛人”的人。
周芷妤與紀岍;タ匆谎郏睦锒剂私,曹齊云這話乃是他個人的經驗談。
“劉云哥,這點你就不用替泥鰍擔心,泥鰍個性可不怯懦,狄文杰也不是個好打發的人,我相信這檔子事,他們兩人應該各有各的應付絕招才是,根本不容我們有插手的余地!
簡單一句話就是:聽天由命,該誰的就該誰的,誰也勉強不了。
***
在KTV里頭,為顧全自己以及芷妤姐的面子,伍妮秋還不敢強硬掙扎,現在好不容易走出外頭,她強悍的性子立即興起,拳打腳踢不說,還狠狠在狄文杰的手掌上咬一大口。
“你喜歡咬就咬吧,反正這痛永遠也比不上我此時的心痛!崩溲劭此ё∽约旱氖终撇环,狄文杰依舊無動于衷,只因他一在整顆大腦里所充斥的畫面,全都是她與那小兒科醫師一起對唱情歌的模樣。
那幅畫面不只折騰得他心痛不已,更令他妒恨交加。
如果中華民國的法律殺人也不犯法的話,他當真會拿把刀直接捅進那小兒科醫師的心窩處,讓他也能嘗嘗他現在的心痛感受。
伍妮秋一聽他那樣說,立時松開口,他要她咬,她就偏不想咬。
對看不順眼的人,她向來的應付方式就是與之背道而馳。
只是……他說心痛是什么意思?
“你還有心嗎?”會心痛就代表男人依舊有顆良心,只是她很懷疑,這游戲花叢、對任何女人都不曾認真的男人,當真會有良心。
“我當然有心,不信你自己摸摸看。”狄文杰邊說邊強扯著她的小手,不顧她的反抗,直把她那雙小手按住在自己的心口處,“你摸著自己的心告訴我,是否有感受到我心跳的頻率?”
“你今晚是怎么了?”她方才那番話不過是隨口調侃的話,她當然曉得他有心、有正常人的心跳頻率,要不,他豈不成了活僵尸了?
“我今晚怎么了?”狄文杰有點失神地瞅著面前的女人,喃喃自語著。
他心忖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戀上這倔強又善辯的小女人?天下女人如此多,他狄文杰人品長相也算不錯,為何他偏偏戀上這沒心沒肺、又喜歡撒謊、弄些小把戲整人的壞女人呢?
“你今晚是不是吃錯了藥?怎么表現得如此反常?”不只強拉著她的手不放,還用這般異樣的目光直瞅著她。
看得她心慌意亂、全身猛起疙瘩,每條神經都感覺不對勁,其實……真正不對勁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我怎么了?”狄文杰搖頭苦笑,將自己的額頭靠在她的額頭上低語:“老實說,連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你今晚真的很怪異!
“不用你說,我自己也知道!蓖蝗,狄文杰很想好好大醉一場,“這樣好了,你就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找家酒吧,陪我喝上幾杯如何?”
面對他的要求,伍妮秋直覺便想搖頭拒絕,只是……看他那落寞惆悵的神情,還有那雙寂寞的眼,她不禁心軟,“好吧!既然你想喝,我奉陪到底!
“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走!
這個世界有兩種人,一種是朝九晚五、過著規律且健康的生活;另外一種則是專門過夜生活的人,這種人生活沒有任何規律,只要高興,就算一、兩晚,甚至無數個夜晚都不睡覺,依舊是生龍活虎,絲毫不感覺疲憊。
在嘉意市內,有家遠近馳名的“精靈酒吧”,只要自認是夜貓子一族的族群,都曾聽聞過它的大名。
狄文杰身為助瀚公事總經理,過往換女人的如換衣服迅速,生活自然有幾分糜爛,對精靈酒吧當也不陌生。
當他緩緩地將車子開進精靈酒吧的停車場時,伍妮秋便一臉譏稍的說道:“看來你對這地方真是熟稔得很!
“不熟,只不過以前常來!毕嘶,狄文杰打開車門并向伍妮秋示意下車,兩人并肩往酒吧走去。
“你以前常來這里對吧?”伍妮秋好奇地問道。
“是的!钡椅慕馨朦c也不隱瞞。
“那都跟些什么樣的人來這里?”
生來好奇心特別重的她可沒那么輕易就讓他過關,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她是絕對不可能閉嘴的。
“有時是公司的客戶,有時則是……”
“你所交的女朋友對吧?”不等他開口,伍妮秋已然先一步定了他花心爛蘿卜的罪名。
“應該說是女性朋友!边@是較為含蓄的說法。
從前的狄文杰不懂情愛,如今他既然懂得,自然也就把從前所交往的那些女性,當成女的朋友,而不是女朋友。
這輩子他唯一有的女朋友,就是眼前這凡事喜歡與他作對、還非常瞧不起他的伍妮秋。
當然,這些想法他絕不可能當著伍妮秋的面說得太清楚,就怕會把她給嚇跑。
“是嗎?”伍妮秋似乎不怎么相信的樣子。
“你懷疑我的話?”停下腳步,狄文杰一臉氣悶地問。這女人為何老喜歡對他的話產生質疑?
“是很懷疑,不過你也不能怪我。我在芷云花坊工作,每天是一上班,接到的第一宗生意肯定是你的,你所附的卡片上那些甜言蜜語,我可是記憶猶新,你說我能不懷疑?”伍妮秋說得振振有辭。
對啊!他怎么會大意到忘掉這些事呢?狄文杰霎時感到頭疼不已。
若他現在對她言明自己的一顆心全掛在她身上,相信就算把她給打死了,她也不可能輕易相信,一想到此,他才知何謂百口莫辯。
他不禁感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弱水三千我獨飲一瓢卻不可得!
“嘿!瞧你平時亂神經的,實在讓人看不出你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怎么?你今晚到底是少了那一味藥,紅包、白包還是青包?”看他如此,她的心里除了驚訝之外,還有份幸災樂禍的感覺。
哈哈!終于出現一個女人能讓這花心男人了解什么叫作感情,這下他可要后悔莫及了吧?
只可惜,她不知道他心上人到底是誰,要不然她絕對來個落井下石,把他從前所干的丑事全說給那個女人聽,等著看他怎么痛苦、怎么應付。哼哼!
狄文杰搖了搖頭,就算她沒把話說出口,他也能看得出來她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看你笑得那么詭異,我想我這般痛苦不只得不到你的同情,還可能換來一個‘落井下石’的下場對吧?”
他太明白了,因此他發誓,絕不能讓這小妮子知曉他為她所付出的感情。
“嘿嘿!”這男人還真精明,她只不過在心里想些壞主意而已,他便能一眼看出,看來她對他還得多加提防才成。
“別說這些,你到底還需不需要我陪你喝一杯,倘若不要,就煩勞你趕緊送我回家,我可困了呢!”
“當然要,為何不要?”兩人獨處的機會如此難得,狄文杰說什么也不會輕易放棄。
“既然要,那就走吧。”個性豪爽的伍妮秋話才剛說完,便一馬當先往精靈酒吧的大門邁進。
狄文杰連忙尾隨其后。
***
不知喝了多少杯的伍妮秋,一張小臉被酒氣給薰得艷紅不已,連纖細的身子也搖搖擺擺,可她依舊不忘開口提出自己想了一夜的結果。
“喂,狄總,你老實告訴我,你心里還無法忘懷我花店的老板娘芷妤姐對吧?”一定是這個原因,他今晚才藉酒澆愁。
瞧她醉得七葷八素的,居然說出這般荒誕不經的話,狄文杰不由得莞爾,“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他對周芷妤根本無心,若真要說感覺,只能說他對她確實有有幾分敬佩,敬佩她那顆頗有商業長才的腦子。
“難道你否認我的想法?”已經喝到搖頭晃腦的伍妮秋,不認輸地戳戳他的胸膛,“告訴你,這可是我花了將近一個晚上才想出來的結果,虧我這般辛苦地替你想,你竟然敢否認我的話?”
“不敢、不敢。”喝醉的人最大,不想跟她多爭辯的狄文杰當然只得暫時附和她的歪理,否則這小女人肯定不顧場合,直到他吵翻人家的屋頂為止。
“你好可憐喔!”醉醺醺的伍妮秋柔荑一伸,拍拍他的臉頰;拍完后還不忘一臉嚴肅地盯著他道:“雖然你很可憐,但我也不許你去破壞芷妤姐的婚姻,不然我會拿刀追殺你到底喔!”
“你就這么維護你的芷妤姐?”這點頗令狄文杰吃味,想不到他的情敵除了那個小兒科醫生,現在還多了一個周芷妤,難道他這條感情路注定走得比他人辛苦好幾百倍?
是報應,抑或他罪有應得?就因為他過往玩弄太多女人的感情?
“當然!”她突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用自以為非常嚴厲的嗓音吼道:“告訴你,我剛來到嘉意找工作時,若非芷妤姐幫忙,現在的我可能不知流落到哪里了;再說平時芷妤姐對我和小胖妞也算不錯,而且她是我的衣食父母……哎呀!總歸一句話,我維護芷妤姐的理由可是多得說不完,你還是快點死心,免得讓自己更加痛苦……”
她忽然打個酒嗝,聲音就這么沒了。
方才還揪著人家衣襟、一臉嚴厲威脅模樣的母老虎,竟然搖身一變,像只乖巧溫馴的小綿羊般,趴在狄文杰的懷中昏睡得不省人事。
面對這可笑卻又笑不出來的情況,狄文杰不知詼拿她怎么辦才好?
想了想,他終于決定還是先送伍妮秋回她家,至于他……
這個夜晚對他來說,還漫長得很哪!
***
好不容易把喝醉的伍妮秋送回她自己的住處,狄文杰已經累得渾身無力。
哪知他才將她安置于床上,就聽她痛苦地一哼:“我想吐!
“想吐?”天啊!這女人怎么這么麻煩?
可麻煩歸麻煩,他依舊飛快地抱起她的身子,往她臥房的浴室直沖,“來,你先坐在這里,想吐就盡量吐個痛快。”
將她安置好之后,他隨即踏人她家的廚房,貼心地替她準備一杯熱開水,好讓她吐干凈后可以嗽一嗽口。
端了杯溫熱的開水,狄文杰人都還沒走近她臥房的門口,便聽到里頭傳來一陣陣嘔吐聲。
不妙!聽這聲音,那小妮子好像沒聽從他的話,對準她家的馬桶吐。
他迫不及待地走向浴室,果不其然,視線所及的竟是一身臟得不能再臟的伍妮秋。
辦?看她吐了自己一身臟污,不幫她換件干凈的衣服不行,可三更半夜的,他又該請誰來幫忙她換衣服,總不好自己親自動手吧?
真這么做的話,明天這小妮子鐵定會提著刀追殺他,理由就是他竟然不顧男女之別,把她赤裸的身子看個精光。
幾經思考下,狄文杰終于有所決定,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牙一咬,將那昏迷在馬桶前的女人攔腰一抱,走回她的臥床,輕柔地為她退去衣裳。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對他來說更是種要命的折騰,他的內心充滿矛盾的渴望,在要與不要之間猛烈掙扎。
看著伍妮秋那張昏睡的容顏,狄文杰突然想到,她對他的評價如此之低,若用正常的方式去追求她,怕是一輩子也得不到她的芳心。
那不妨就趁今晚難得的機會,將她……
不可否認的,這法子很卑劣、無恥,更違反他做人的原則。
可非常時期就得用非常辦法,這句話絕對有它的道理。
想了好多正面負面的想法,也掙扎許久的時間,狄文杰終于決定伸出一雙顫抖不已的手,緩緩地解開她衣服上的扣子,脫掉她身下的牛仔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