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外公是個心機藏得很深的人,要不然怎會送她派上用場的扇子,還叮囑她必須不離身?只是他和媽媽到底是怎么篤定她一定會來到金雀的?若真是那般篤定,為何又從不跟她說關于金雀的一切?
如果金雀和唐朝無關,那么她現在到底是踩在哪塊土地上?異世界嗎?
只是想了一會,她就放棄了。
算了,不重要,管它是怎樣,反正活在當下最重要。
“金雀霸住中域豐碩之地,雖是終年偏冷,但礦產豐富,除了自給尚能與外族通商,在幾位先皇開疆辟地之下,金雀版圖是鄰近數國無法相比擬的,從未聽過唐朝,甚至是江南等地名,不過金雀版圖最南的銜月城倒是四季如春,通商熱絡。”
她猛地抬眼。“欸,銜月?是不是那天你要我去的地方?”
“嗯,銜月城是自治區,雖是皇朝一部份,但開朝以來,一直是個獨立區域,遇歲不上貢,所以妳要是待在銜月城,就算太上皇要找妳,也沒有權利。”他說著,語氣始終輕淡,像在極力壓抑什么。
她水眸轉了一圈,嘿嘿笑著說:“我們干脆搬去銜月城算了!比绱艘粊恚痪驼嬲?
“妳想去?”他胸口悶氣微散。
“對呀,可是這樣子會不會害你一無所有?”
“我在遇見妳之前,本來就是一無所有!敝钡綋碛兴赵谑稚系牟潘銚碛,但是他可以擁有多久?
為什么他會如此不安?不管他如何強力自恃,心還是發悶著。
舒雪尹甜蜜地嗔他一眼。“好吧,如果你一點都不在乎你的地位權勢和財富,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輕勾笑。“好,找一天,我們起程向南!
“不急不急,等你的身子再好些。”休養了個把月,確實氣色是好多了,但是病和傷就是要一次醫到好,免得留下病根。
“你覺得我還不夠好?”他曖昧地輕觸她的唇,笑得烏瞳如暖月!昂赛c茶,瞧妳冒汗了!
“還不是你要我穿這么多件!彼庾觳[眼。還真敢說呢,最近他簡直像是需求無度的暴君,夜夜尋歡,不到三更不會放過她,也不想想她受不受得住。
想要個孩子,也要評估一下雙方體能狀況吧,真是的!
“天候變化大,還是保暖些較妥。”他笑掐她鼓起的腮幫子!熬退悴粸樽约罕V兀么跻惨獮槲冶V,對不?”
又扁扁嘴,舒雪尹認命地點頭,一屁股坐到他腿上,拿起一杯涼茶喂他!巴鯛斦埡炔琛!笨此蝗毡纫蝗諝馍茫匣室矝]再上門,一切似乎又回復正常,她真的很開心。
李弼由著她喂茶,同時聽見細微的咳聲。
“誰?誰受寒了?”她回頭探去,瞥見黎少秦桃花眼低垂,不住掩嘴咳著!吧偾卮蟾纾闶遣皇巧×?”
“不不不,請舒姑娘別加大哥兩個字,我沒有生病,我只是——”非禮勿視。
看不出來舒姑娘竟如此豪放、坐在王爺大腿上,又喂王爺喝茶,動作大膽卻自然,好像早已習慣這樣的舉措,不知道要到哪一天,他的燕兒也愿意這樣對他?
“你在想什么?”公孫燕冷冷走過他身旁,涼涼丟下話,走進亭內。
“妳也可以讀出我的想法?那妳有沒有讀出我很愛——”
公孫燕回頭,冷冷瞪上。
他無辜地閉上嘴,走進涼亭內,自動自發地倒上一杯茶!拔液軔酆炔琛!边@樣可以了吧?
“王爺,近來御鳳衙司還是沒任何變動,所有事務依舊進行。”公孫燕輕聲報告著公事。
李弼微揚起眉。近日他足不出戶,一來是繼續扮重傷,二來是寸步不離地守著雪尹,關于外頭的動靜,他只能倚重他最信任的兩人。
“不過,今日早朝,國師稟報說赦魂日將近,今年宜大肆慶祝以盼國運昌隆,可又適逢有赤詭星劃天而去,到時候得要宵禁,皇城百姓皆不得入夜外出,所有喧鬧之所,都得暫歇!
“赤詭星?”李弼明顯怔住。
“是,國師向皇上進言,要皇上待在金雀宮,在赤詭星劃過天際之前,都別踏離。”喝完涼茶后,黎少秦接手報告!八赃@幾夜,二十二衛都會在夜里輪調值守,直到赤詭星完全離開。”
沉吟了半響,李弼才問:“可有說何時會通過天際?”
關于赤詭星的記載太多,他寧可信其有,所以南下之行,必定要先緩下了。
只是這樣一樣的日子,正是殺人嫁禍的好日子,相信上官羿和太上皇絕對不會錯過這個好時機。
“國師說了,赤詭星行徑詭異難測,他估算在二十日內會經過,三夜之內離開,但若超過二十日,今年的赦魂日就勢必要延后了。”黎少秦說得愁眉苦臉!斑@對皇朝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為什么?”舒雪尹一臉不解。
“你不知道?”黎少秦鬼叫起來!斑@可是顆禍星,聽說百年總是要遇上一次的,我是沒見過,但聽老一代的人說,赤詭星降臨,代表江山易主,也聽說過赤詭星之夜,曾經發生皇城一次大火,甚至有大臣無故暴斃,太多太多可怕的事!
正因為可怕﹐才要皇城二十二衛夜巡,且入夜后即關城門,除巡城兵外,任何人都不得在街上走動。
“這么厲害?”舒雪尹眼睛轉啊轉,認定這肯定是古時候科學不發達時的某種傳言,感覺就好像是──“彗星?”
李弼驚愕地瞪著她,又聽她急問:“是不是一顆星星紅紅的很明顯,很慢很慢地飛過天空?”
話落,他的心為之一顫,大手不自覺地緊成拳。
“……舒姑娘,屬下可以請教你今年貴庚嗎?”黎少秦吶吶地問。
“年紀是女人的秘密。”她迅速板起臉。
“這是什么秘密啊?”黎少秦不禁發噱。“我只是在想,你怎么說得好像你親眼見過?”
“我是見過啊。”面對兩雙難以置信的眼,她又說:“在我家那里,幾年總是會──”
話未,她的嘴巴已經被一只大手摀住,她疑惑地看向大手的主人,發現他目色冷厲,不像在生氣﹐反倒像是被嚇到卻又強裝冷靜。
舒雪尹先是不解地看著他李弼半晌,不懂他神色為何遽變,也不懂他為何不讓她說。不就是彗星,哪會出什么大事?這些古早人就是喜歡把特別的星星視作──她突地頓住。
彗星?她不就是被彗星帶來女雀的嗎?
第14章(2)
李弼在石亭中蹙眉沉思。
他原打算近幾日便要帶那小女人南下銜月城,如今偏遇上赤詭星,這算是天意嗎?
多待在皇城就多一天風險,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立刻帶她遠走天涯,逃出王爺府被時刻緊盯的生活,反正他的身子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要帶她走,輕而易舉,就怕有變數。
皇朝記載中,每逢赤詭星經過,傷的總是皇族,甚至是高官大臣,而雪尹是皇族中血統最純正的皇族人,如果硬要帶她走,卻碰巧遇上赤詭星,又若赤詭星正是她說的彗星,那結果豈不是更可怕?她豈不是要永遠離開他?!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變數,佝就不賭,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會輕舉妄動。
“王爺,舒姑娘今天也不出來吃嗎?”黎少秦問。
石桌上布滿菜肴,公孫燕和黎少秦早已入座,但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卻不見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