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在一扇很嚴密的大門外,她突然吸吸鼻子,雖然鼻子嚴重受創,可是空氣彌漫的異香還是很真實地飄進了她的鼻孔。
“這里是香蕈研究室!闭馆p侯把手從西褲口袋中拿出來,在指紋感應器上按了一下。
綠燈亮起,厚重的強化玻璃門緩緩地打開,空氣中的香味頓時濃郁了很多,但很奇怪,那種濃郁的感覺又在瞬間散去,仿佛可以看見那些亮瑩瑩的香氣分子,環繞在身邊俏皮地上下翻飛,只是柔和而適度地接觸著感官。
“哇!神奇!怪不得風靡全球呢!你可以進得來這里,干嗎不偷點技術出去,反正你們老板錢太多,肯定不會發覺的。”徐憶璇小算盤開始啪啦啪啦地在腦袋中打起來。
展輕侯搖搖頭,“你以為隨便什么人都可配得起年薪百萬?你這種,不可以!
榆木腦袋!徐憶璇沖他的背影噘噘嘴,只得又跟上去。
對面走過來一個手中拿著文件夾的男人,他快步地走到展輕侯身邊步子一頓,“董事長,您來了。”
轟隆——哐當——
徐憶璇愣愣地站在那里,緩緩地抬頭看天——大白天的怎么會覺得電閃雷鳴的咧?
欲哭無淚。
他、他居然就是展氏企業的皇太子?!居然就是這幾天被炒得沸沸揚揚的展輕侯?!
可是——徐憶璇馬上就有疑惑了:她明明認識之前的展輕侯啊!那個經常出現在報章頭條,器宇軒昂笑容洋溢的展輕侯,那個有著俊朗外表溫和眉眼,舉手投足間都紳士風度十足的年輕王子,那曾經是無數少女的夢想啊,她怎么會不認識,可是眼前這個分明就不是啊!
“你怎么會是展輕侯?”她脫口而出,馬上又伸手捂住了嘴巴。
展輕侯的步子停住了,他轉過身摘下了墨鏡,“那么你認為我是誰?”
徐憶璇這才看清了他。三年前的俊美少年已經完全成長為成熟的男人,肩膀寬闊四肢修長,器宇軒昂霸氣十足。雖然臉上的輪廓并沒有大的改變,可是五官的棱角卻變得更加鮮明了。最大的改變是那雙眼睛——那雙曾經溫和柔軟的眉眼,如今卻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冰潭,完全看不到底。眼神冰冷凌厲,讓周圍的人都瞬間矮了三分,只是看他都覺得渾身發冷。
這確實是展輕侯啊,可是這又分明不是三年前的那個展輕侯,她搞不懂實在搞不懂,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腦袋都打結了。
而且——剛剛她說了他多少的壞話啊,還攛掇他去偷他自個兒的錢!完了完了,這個最大的財神生生地被自己踹到外太空去了。
那現在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加像一只可憐的熱鍋螞蟻。
展輕侯冷冷地看著她,“你還走不走?”
“噢!”徐憶璇硬著頭皮答應了一聲,追上他的腳步。
“彭先生在哪?”展輕侯邊走邊問。
“是!泵貢恚岸麻L,彭先生在實驗室里面,我帶您去!
展輕侯微點點頭不再說話。
又走了好久,在走廊的盡頭,秘書打開一扇聲控門,并按響了里面的門鈴。
一個胖胖的老人家從很多的試管儀器中抬起頭來,隔著玻璃看到站在外面的展輕侯。
“董事長您來了!彼ь^微笑問侯,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對演戲非常本行的憶璇最擅長的就是分析人的表情了,按照她自己的話來說那是“掩飾不了人的內心”。
現在她看得出來,這個彭叔對展輕侯并不像其他人那樣唯唯諾諾一臉敬畏,他的笑容中是和藹的父輩感覺,是一種關懷包容甚至是寵溺的笑。而高高在上的展輕侯,也在見到彭叔的那一刻,有很多分的放松。
“彭叔。”展輕侯叫他,“你那些藥還在吧?”
“傷哪了?”彭叔一下抬起頭,上上下下地看著他,確定他毫發無傷之后才似乎松了口氣,“你等我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試管,走到玻璃門邊按了幾個密碼鍵。門洞開,同時放出消毒氣。
“誰要用?”彭叔走出來,邊脫身上的工作服邊掃了一眼徐憶璇。
危險!憶璇從這眼神中看出了不友好的氣息,腦中危險信號頻閃。
“她的鼻子撞了,你幫她看看。”展輕侯指指她。
“是嗎?我看看!迸硎迳斐雠峙值拇笫终瓢研鞈涜嬷亲拥氖帜瞄_來,露出紅腫成一片的可憐鼻頭,“哎呦,撞得不輕啊。”
他伸手按了一下。
徐憶璇頓時一聲慘叫:“疼……疼!”她捂著鼻子原地直跳腳,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疼?不會啊,我沒用力啊!迸硎逶谧约旱谋亲由习戳税,一臉的費解。
展輕侯在一邊搖搖頭,他知道是徐憶璇身上這身衣服惹禍了。
彭叔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妖艷不莊重的女人,尤其是當這種美國火雞式打扮的女人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老人家鐵定是誤會了。
“彭叔!彼虢忉尅
“我現在去弄點藥,小姐,你趁這會兒去那邊換洗室里面吹吹風,你身上的香水味快把我的老命都送掉了。”彭叔搖搖擺擺地走到另外的一扇門邊,突然又回頭,“如果那些可以被叫做香水的話。”
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后。
“他什么人啊!毙鞈涜穆曇衾锩鎺е耷唬八麜粫t人。俊
“彭叔只是討厭你身上——”展輕侯指指她身上的打扮。
徐憶璇吸吸鼻子,“我也不喜歡他的大肚子啊,我也沒有去戳他的肚子……”
這叫什么邏輯!展輕侯兀自搖搖頭,看著她痛到眼中閃動淚光的樣子,卻也不好再說她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他連你也不放在眼里呢!
“彭叔是我爸爸美國總部的下屬,我最早回國的時候,他是我的老師!闭馆p侯聲音平和,“我不在國內的幾年,主要的事情也是彭叔在打理!
“對了,你怎么會突然離開那么多年?”徐憶璇突然記起三年前媒體狂炒的那則新聞。
“這不關你事!”展輕侯突然喝道,好像被人刺中要害般。
“不問就不問嘛!毙鞈涜汆僮,“我包里面有帶衣服,正好去換一下……小菜一碟!我不信搞不定他!”
見展輕侯不理她,她捂著鼻子走進盥洗室。
過了一會兒,彭叔拿著藥從屋里走出來,看到展輕侯自己站在房間里。
“那棵圣誕樹呢?”他把手中的藥放在桌上,又搖搖擺擺地走到飲水機前沖了一杯水,“真的這么聽話去吹風?”
“彭叔,她只是在扮演壞人,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剛說到這里,盥洗室的門也開了,徐憶璇從里面走出來。
“你是誰?”彭叔脫口而出。
展輕侯也愣住了,這真的是剛剛的那只美國火雞?!
他發覺自己之前的定位完全的錯誤,因為眼前分明是個女孩,而不是個——女人。
摘掉假發后,順直的黑發扎成清爽的馬尾,云天顏色的上衣,肩胛處系著可愛的吊帶,牛仔七分庫勾勒出筆直修長的雙腿,腳上登著平底的運動鞋。包包斜挎在她身上,里面鼓鼓囊囊的裝著剛才的行頭。
洗去濃妝后,清麗可愛的五官也顯露出來。粉嫩的皮膚上是一雙大大的杏仁眼,有著珠貝的眼底和黑珍珠般的瞳仁,眼睛骨碌骨碌地轉著,一副精靈古怪的樣子;整齊的牙齒總是在笑容中閃著光華。不過現在她臉上最搶眼的還是那鼻子,通紅通紅的就像是個扮好裝的小丑。
她沖彭叔很不好意思地一笑,清純可人的臉上小鼻子搶眼地紅著,“是我啊,伯伯,您看我的鼻子還看不出來嗎?”
“這樣還像個樣子,過來,我給你上藥。”
“嗯,憶璇這就過來,那么就麻煩伯伯了!”徐憶璇的聲音乖巧得像只貓咪。
她走過來坐在椅子上,乖乖地揚起頭,“伯伯,這個角度您會不會不方便?不然我站起來您坐啊。你這樣站著我心里真過意不去呢!”
彭叔像尊彌勒佛一樣很喜相地哈哈笑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們慢慢上藥哦,疼就告訴我一下!
“嗯,肯定不會疼的,一看就知道您的醫術高明呢,真的,憶璇不說謊的哦。”
展輕侯在一邊緊皺眉頭打量徐憶璇——換個衣服之間轉變就如此之大?
在彭叔轉身拿藥的時候,徐憶璇突然飛快地沖他轉過臉來,指指彭叔扮了個“成功”的鬼臉。
展輕侯瞬間明白了她那句“小菜一碟”的意思。
他的目光從徐憶璇身上移開,他低頭看看表,“彭叔,你待會兒上完藥通知一下司機送她走就好,我要去上面看一下!薄班。”彭叔答應著回過頭,徐憶璇則在0.01秒之內又換上乖乖女的表情。
“喂!”徐憶璇突然想到什么,“你有需要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我們公司!我們收費很合理的,服務也親切,沒有我們解決不了的問題!真的,記得哦!”
她扯著嗓子在后面做宣傳。
展輕侯沒有理她,徑自地開始向外走。他搖頭,這個女孩雖然不是真的壞女人,卻是個真的錢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