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不給?”
“嗚嗚!”還是“不給”。
“不給我搶了!”
“嗚嗚!”誓死不屈。
“真的搶了!別怪我沒警告過你……”他比出一根手指,兇神惡煞地逼近她——
“嗚——”詩詩猛然瞪大眼睛。他……他居然真的搶她的披薩!而且……是用嘴搶!猝不及防間,何其柔軟的唇覆上來,一口咬住香噴噴的披薩——也順帶咬住她的嘴唇。
“嗚嗚嗚嗚!”他很臟耶!吃披薩吃得滿嘴流油,居然還敢強吻她?詩詩拼命掙扎,手腳并用在他身上撲騰;但他卻好似故意要與她作對似的,一把吻住了她便不肯再放開,像享受美食一般,仔細地啃嚙著她的唇瓣。
詩詩羞得幾乎要當場死去,她用力把臉扭向一邊,竭力閃避他的啃咬。見鬼了,她又不是食物,這家伙……怎么可以這樣對她?
然而,漸漸地,她不再掙扎了,也不再閃避了。漸漸地,她雙手緊揪住他的襟口,仿佛一個溺水的人揪住了救命的浮木,生怕自己會深深墜落某種不知名的熱情中。他熟悉的氣息籠罩著她的周身,讓她手腳發軟,呼吸急促了,大腦缺氧了。此時此刻抱著她吻著她的,是她最討厭卻又最傾心愛戀的男人呵……她推不開他,她怎么舍得推開他?在他猛然進犯的唇舌間,她嘗到芝士的香甜味道,伴隨著濃厚的吻,在她的唇齒間粘膩著化不開的熱情……唔,這披薩好像還蠻好吃的樣子……
等他們終于分享完一塊披薩,已經是半個鐘頭以后的事情了。詩詩窩在何其懷里,細細地喘著氣。
“何其。”她突然喚了他一聲。
“嗯?”他雙手圈著她的頸項,心里很是得意,但更多的是甜蜜。盡管他的臉也在發燙,他的心跳也在加速,盡管他偷施襲手、手段卑劣,但是——他到底是吻到她了呵……這個笨家伙永遠不會知道,為了這一天的到來,他曾經那樣反復計算、苦心經營,花了多少心思,設想了多少種方法,只為了騙她到他懷里,緊緊擁住了,從此不再放開。
從小到大,他什么都學會了,就是笨得沒學會怎樣向心儀的女生表達愛意。對他來說,愛情是一種求證,他偷偷在紙上演算到論題的最后一步,卻不敢向她追討答案。他心里隱隱約約猜想:她應該是喜歡他的吧……可是真要求證起來,卻又那么難,那樣令人害羞,那樣令人退卻。
他曾經在夢里千萬次設想過要偷偷吻她一下,如果她沒有當場翻臉或者把他打得滿地找牙,那么,她就一定是喜歡他的了。只是沒想到,想想容易,做起來難。他原本只想輕輕地親她一下,然而一旦擁她在懷,一旦唇齒相依,便把什么理智都拋卻了——他竟然吻了她這么久,吻得這么深;這一個吻,幾乎要用光他這輩子所有的勇氣。
然而這一個吻,卻又是說明一切的。此時此刻,他環抱著她,感覺她依偎在他的懷中,心如擂鼓。
——其實兩個人都心如擂鼓。
“讓我拔一根睫毛!卑肷蔚撵o默后,詩詩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
“?”何其一愣。
“剛才是你自己說的哦!我讓你親一下,你就讓我拔一根睫毛!痹娫娡蝗恍α耍Φ孟裰煌盗诵鹊呢垉,捏起兩指就往他眼瞼上探去。
“這樣也算哦?”他一把擒住她手腕,接著不服氣地斜眼睨她,“那你剛才也回親我了,還趁機親了很久呢,這又要怎么算?”
“何其!”她驀然臉大紅,舉拳便要捶他。這男人……好不害臊!
“我困了!彼盟聘緵]看到她那又羞又怒的模樣,徑自伸了個懶腰,倒頭便在沙發上躺了下來——當然了,也順帶著拽倒了懷里的她,“陪我睡覺!彼麚Ьo她。
“何——其!”她用盡全力大吼,全身血液都涌上臉頰。這個家伙……根本是色狼!大色狼!他們才剛剛接過吻,連相互表白愛意的貼心話都還沒說過呢,他就直接想要……
“喂,你別誤會哦,我可對你沒興趣!焙纹涓Q著她緋紅的臉頰,用膝蓋想也知道這笨蛋想歪了。他故意逗她,“我好累了,抱著你睡,純粹是圖個舒服而已——誰叫你長得肉滾滾的,像個抱枕一樣!
“何其!何——其!”
“吵死了,吵得我耳朵都疼了!彼粷M地嘟囔著,徑自閉上眼睛,但唇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雙手也用力箍緊了她的腰身。
“喂,你手放這里我會癢……”詩詩格格地笑,在他懷里輕微掙扎。
“那你一直朝我臉上噴氣,我就不會癢哦……”
終于,兩人在沙發上糾纏撕扯了一陣,逐漸安靜了下來。窗外夜色已深,彎彎的月牙兒高掛在天邊,像是在對他們咧嘴微笑。他們——真的要睡了。
又過了一會兒——
“何其,那花……果真是你送的吧?”
回應她的是均勻的呼吸聲。難道真的睡著了?她不死心,推了他一把,再問——
“何其,其實……你早就喜歡上我了吧?”
“……”呼吸聲驀然響了起來,變成打鼾聲。
“說嘛……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這下鼾聲如雷了。
“嘖,裝睡,就知道你在害羞!痹娫姲涯樎裨谒绺C里偷笑了一會兒,然后笨拙地爬上他的身體,用雙手雙腳緊緊地纏抱住他,語氣輕柔地在他耳邊低聲道,“何其,雖然你這人又小氣又無聊又討厭又莫名其妙,可是……我真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呢!闭f完,把頭枕上他的胸膛,含笑閉上眼睛。
黑暗中,何其的胸膛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你該減肥了。”他一手緊摟住身上女子的腰際,連眼睛也懶得睜開,只是小聲地抱怨著,“重得像個秤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