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來到一間客棧,翻身躍下馬背,將馬系于外頭,徑自進入,尋了個角落處坐下。
店小二立即向前招呼!笭,有何需要?」
「一壺茶!顾缘统翜喓裆ひ舴愿馈
「是,馬上來!
待店小二離開后,男子聽見鄰桌兩名男子的對談。
「聽說了沒?明個兒陳敬業就要迎娶段云羅了!
「咦,他怎么現在才娶她進門?」
「因為三年前段享福不幸被馬車撞死,段云羅得守喪三年,如今三年已過,陳敬業就立即前去段府,要求她履行婚約!
「是了,聽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了此事,但你怎會知道陳敬業到段府去要求她履行婚約?」
「還不是他自個兒在賭坊里說的,他還說,只要娶了段云羅,到時候彩云布坊就是他的,往后他就有源源不絕的錢財可供他賭了!
「唉,若我是女人,才不會嫁給陳敬業,他不學無術又好賭,簡直是一無是處的人渣,往后段云羅若嫁過去,肯定沒有好日子過。」
「可不是,大伙兒都這么說,像段云羅那樣才貌雙全的女子,若真嫁給那種男人……唉,確實是可惜!」
這時,店小二送上茶,瞧見眼前這名頭戴笠帽的男子雙手緊握成拳,全身散發出駭人的怒氣,嚇得他連忙將茶壺放下,趕緊離開,不敢多待。
笠帽下的那雙青眸里有著冷冽的殺意,內心更有著怎么也無法壓抑的強烈怒火。
絕不能讓陳敬業娶她進門,糟蹋了她,明日,他定會讓這門親事不得不取消!
第5章(1)
婚嫁之日,鑼鼓喧囂。
段云羅身著鳳冠霞帔,面覆紅蓋頭,在秀兒的攙扶下步出段宅,乘上花轎。
秀兒強忍著淚,不許自己哭泣,因為今兒個是小姐的大喜之日,萬萬不得哭哭啼啼。
街坊鄰居見此情景,不禁議論紛紛,想不到她竟真的要嫁給陳敬業,往后必定沒好日子過。
段云羅上了花轎,心底有著難以壓抑的焦慮和無法形容的不安,對于未來更是惶恐。
于前方乘著駿馬,領著花轎,身上披紅插花的陳敬業,臉上滿是得意。
哈,今兒個她終于要成為他的人了。
此刻,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頭戴笠帽,面覆布巾,徹底遮蔽臉龐,騎乘著快馬往前奔來。
陳敬業看著那名男子駕馬朝他奔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這么被人踹下馬背。
扛轎的人們見狀,全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子策馬來到花轎前,利落的翻身下馬,轎夫們見了,才終于意識到來者不善,欲上前阻擋。
一人自右方欲將男子擒住,然而他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長腿用力朝對方的胸口用力踢去,轎夫立即倒在地上呻吟。
另一人見狀,立即沖向前,但手中的拳頭還來不及揮出,臉卻結結實實地挨了男子一計重拳,疼得立即彎下身,不停哀號。
剩下的轎夫們紛紛上前,欲阻止那名男子搶親,卻只是徒勞,一個個都被擊倒在地上。
男子徑自掀起花轎紅簾,伸出長臂,一把握住轎內段云羅的手臂,強行將她帶離。
段云羅驚懼不已,完全不清楚此刻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下一瞬間,她的身子被人一把抱起,她下意識地立即反抗。
究竟是誰正抱著她?她清楚的知道,這個抱著她的人絕不是陳敬業,那么又會是誰呢?
倒在地上的陳敬業,見那名蒙面的高大剽悍男子正抱著段云羅,準備躍上馬背離開,連忙大叫。
「搶親!有人搶親!」
一聽見陳敬業的叫喊聲,段云羅更是害怕,拚命掙扎。「放開我,快放開我……」
到底是誰來搶親?又為何要擄走她?
「別動!挂坏赖统翜喓竦纳ひ糇运厒鱽怼
聽見如此熟悉的嗓音,段云羅抬起頭,這時,一陣風吹來,吹落了她頭上的紅蓋頭,她的眼立即對上一雙深邃的青眸。
她的心不禁狂跳。
是他……
「快,快擒住那個男人,千萬別讓他把新娘搶走,到時候我重重有賞!」陳敬業揚聲大喊。
蒼威單手抱著段云羅的嬌軀,另一手扶著馬鞍,利落地翻身上馬,隨即駕著駿馬揚長而去。
陳敬業只能眼睜睜看著段云羅被人搶走,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該死的!全是些沒用的廢物,我請你們來做什么的啊?還不快給我追,把新娘給我搶回來!」他破口大罵。
可恨,人都已經上了花轎,只差那么一點,她和彩云布坊就是他的了!
蒼威帶著段云羅徹夜趕路,未曾停歇。
直至破曉時分,蒼威才讓駿馬在一座廢棄的廟宇前停下,抱著段云羅翻身下馬,走進廟內,欲在此休憩片刻。
只是,當他將她的身子輕輕放下,并讓她站穩后,臉頰卻被她用力甩了一巴掌。
「你……竟敢這么做!」段云羅擰緊蛾眉怒瞪向他,說不盡的復雜情愫一次涌上心頭。
愛、恨、嗔、癡,對他究竟是哪一種情感,她也弄不清,只知道此刻她的心里正一片混亂。
蒼威伸手取下頭上的笠帽以及臉上所覆的面巾,深邃的青眸凝視著身前的她。
「不得不如此!
「什么叫作不得不如此?」她嘶啞著聲朝他大吼。
這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等待。
在這三年里,她沒有一天不惦記著他,沒有一晚不被心疼揪醒,每一日,每一夜,她都被思念不斷啃蝕,這痛苦的煎熬他怎會知曉,怎能體會?
當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當她打算放棄一切的時候,他卻出現了,并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擄走……他以為他是誰,憑什么這么做?
蒼威凝視著她,說出了內心最真切的話語,「我絕不能見你嫁給其他人為妻。」眸子里有著堅決。
聞言,段云羅笑了,神情滿是哀戚,「那么,你早該在三年前便出現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他來得太遲,而她等得太久。愛一個人,心很容易醉,但是恨一個人,心也容易碎,這種心情他可懂得?
不,他肯定不懂,若是懂得,就不會拋下她一人,鎮日被思念啃蝕,又被失望占據了心。
蒼威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她的委屈、她的傷悲、她的失望、她所有的情緒,他不是不懂,但他當年真的不得不選擇離開。
看著不愿答腔的他,段云羅的心再度揪疼,「怎么,你無話可說了?你特地把我帶來此地,卻什么話也不愿對我說?那么你又何必大費周章,做出搶親這種事來?」
凝視著她,蒼威的青眸里有著復雜的情緒。
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人兒正在眼前,在觸手可及之處,他心底更是有著千言萬語欲對她訴說,但是那些話卻全梗在喉間,令他怎么也開不了口。
好不容易再見到他一面,卻是落得兩人皆無言以對的情況,怎么不教人感到傷悲?
段云羅深深看了他一眼,徑自轉身,便要步出這間破廟,然而她的手臂卻被他一把握住。
「放手!」她轉過頭怒瞪向他。
「不。」蒼威眼底有著堅決。
他絕不會讓她離開,絕不能讓她再返回玉霞城,看著她成為別人的妻子。
沒來由的,一股說不上來的怒氣涌上心頭,令段云羅氣不過,彎下身拿起地面的石塊,用力朝他砸去。
石塊砸中了蒼威的額頭,下一瞬,鮮血立即淌下,流過了他的眼,順著臉頰滴落地面。
「你……為什么不躲開?」段云羅聲音顫抖,望著他的艷麗雙眸里有著擔憂與更深的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