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她心頭一凜,難道文丞薪昨晚沒暈死過去,瞧見了她與文丞佑的一舉一動?
“三哥,三哥!蔽那囔`見幾個奴婢與婆子朝這兒看來,連忙拉了下他的袖子。
“干么?”文丞薪沒好氣地回道。
“你怎么……我是說……這兒人多!彼凳舅磮龊险f話,男女之情不該如此公開議論,尤其事關女子名聲。
她瞧見桃花對這個小丫鬟咕咕噥噥說了幾句,小丫鬟點點頭,跑了出去。
文丞薪嘲諷地瞥向滿臉通紅的蒔香,“我顧忌著別人,結果人家不領情,對本少爺如此無禮!
蒔香故作鎮定,壓下心頭的慌亂,她得先弄清楚三少爺的來意。
“我怎么無禮了?”蒔香冷哼一聲,這些公子、少爺的做派實在讓人受不了,把自己當什么了?“我不過就講了‘你說’兩個字,你心里便不痛快,莫名其妙對我發脾氣,我招惹誰了?”
“你還說了有屁快放!蔽呢┬綒獾媚樛t,是這句話把他惹得不痛快。
“三哥!蔽那囔`再次插入二人中間,“蒔香沒有惡意!
“我管她有沒有惡意,聽著不舒服!彼矙M起來了,“快點給本少爺道歉,否則等我把事情捅出來,大家都難看!
蒔香瞇起眼,把事情捅出來?“聽不懂你的話!
文丞薪怒極反笑,“聽不懂嗎?”他摸摸發疼的后腦,“那我就學你講得白點,你跟老五在園子里幽會——”
“三少爺!”蒔香厲聲打斷他的話,面孔脹得通紅,“話可不能亂講!
文青靈也急道:“是啊,三哥,有什么話到我屋里說吧。”
“我亂講什么了?若人要不知,除非己莫為!彼蒙茸又钢。
蒔香的脾氣一向執拗好強,別人若好好地與她說,她還可能服軟,若是脅迫要脅,她可不吃這一套,簡地來說,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雖然心中又羞又氣,恨不得把三少爺臭打一頓——還有文丞佑也該打,若不是他,自己怎會受他三哥的鳥氣?
“你知不知道我在村子里的外號是什么?”蒔香冷笑。
文丞薪挑眉道:“潑婦?”
“三哥?”文青靈忽地斥責一聲,也來氣了。
蒔香對她一向和善,她難過時,她就說些玩笑話逗她開心、幫她打氣,沮喪時,是蒔香陪著她一起走過來,更別年在莊子里兩人培養出的友誼,自是聽不得別人這般侮辱。
“七姑娘,我來應付他,你到后頭休息去!鄙P香勸道,文青靈在這兒多所不便,她想發作還得顧忌。
“應付我?”文丞薪好笑道:“你想怎么著,打我還是罵我?”
一直在幾尺外觀望的海棠,見情況不對,忙上前道:“姑娘,該用膳了,三少爺要不要一起——”
“我氣都氣飽了。”文丞薪不領情。
蒔香很想拿掃帚轟他出去,不明白他端的什么架子,莫名其妙。
“他不吃,我們吃!鄙P香拉了下文青靈,“走吧!
見蒔香無視于他,文丞薪更氣了,“好啊你這個臭丫頭,本來還想給你留點面子。”他轉向海棠,“去叫五少爺過來。”
“三哥你到底想做什么?”文青靈不悅道。
“他就是想跟我過不去!鄙P香才不想受他牽制,根本就是個無聊漢,屁點大的事鬧個沒完。
文丞薪忽地笑了起來,“說得不錯,就跟你過不去,誰讓你把大爺惹火了,你不道歉是不是?我就讓老五給我道歉,否則把你們兩個的事捅到奶奶那里去!”
文丞佑一臉宿醉,頭疼地醒來,他痛苦地揉了下太陽穴,覺得舌頭發苦,腦袋里像灌了鉛水似的,又重又脹。
“實在不該喝那么多酒。”他呢喃一聲。
見他醒來,屋里的奴婢打了水進來為他梳洗。
“少爺以后還是少喝點,傷身呢。”丫鬟將事先煮好的醒酒湯遞給他。
“嗯。”文丞佑應了一聲,他不是貪杯之人,可好友一杯接著一杯灌,根本不容他拒絕,“什么時辰了?”
奴婢正要回話,外頭忽然傳來一小丫頭的叫聲,“不好了!五少爺!”
“什么事大聲嚷嚷,有沒有規矩?”院子里的奴婢出聲教訓。
“怎么了?”文丞佑放下湯碗,眉心微蹙。
“奴婢出去看看!
“小的不是故意要嚷嚷,是姑娘……那兒出事了……”
“說話不清不楚的,哪個姑娘?出了什么事?”
文丞佑起身往外走,見自個兒院子里的奴婢還在訓話,他打斷她的話語,望向眼前十歲的小丫頭。
“你是七妹院子的?”他瞧著眼熟。
“是!毙⊙绢^忙點頭。
“怎么了?”文丞佑走下階梯。
“三少爺來找姑娘,然后不知怎地跟蒔香吵了起來,蒔香踢了他一下,結果三少爺叫了婆子要打蒔香——”
不待丫頭說完,文丞佑驚愕地沖了出去,面色焦急,到底發生什么事?三哥怎么會跟蒔香鬧起來了呢?
第9章(1)
事情到底是怎么鬧大的?蒔香事后回想也覺得莫名其妙。
起初只是與文丞薪口角了幾句,后來他開始提到文丞佑與她幽會,甚至說出“私相授受”的字眼,接著又羞辱她。
“我說五弟是怎么了,鬼迷心竅還是中邪了,看上你這鄉野村婦,沒見識就算了,啊……喔……痛痛痛……”
看著文丞薪抱腳亂竄,她陰暗的心情終于拔云見日,重露曙光,有些人不給點顏色是不會學乖的。
“三哥,蒔香……”文青靈面露焦色,不知該怎么處理眼前的狀況。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搬救兵,連忙低聲對海棠說道:“快去請五哥過來!
方才桃花也使人去討救兵,不過依桃花一貫的行事態度,應是讓人給娘報信,而不是五哥。
“是!焙L霓D身吩咐小丫頭去辦事。
她們院子就幾個奴婢跟婆子,哪動得了三少爺,他是主她們是奴,頂多只能勸著,哪可能對他動手。
幾個婆子見三少爺如同猴子般跳來跳去,趕緊上前。
“這是怎么了?”劉婆婆上前問道。
因蒔香的動作太快,婆子們又離了些距離,是以沒瞧見蒔香的舉動。
“她竟敢踢我!”文丞薪暴怒道。
“蒔香姑娘……”
劉婆婆正要斥責,文丞薪已沉不住氣對著幾個婆子吼道:“你們是死人?還不把她抓起來!”他非得給她顏色瞧瞧不可。
蒔香翻白眼,“你叫婆子們干么?有本事自己來。”
“三哥、蒔香你們都先冷靜下來!蔽那囔`見狀,趕緊攔住。
幾個婆子也勸道:“蒔香是鄉下來的,沒見識,您別跟她計較!
蒔香現在可是大太太跟七姑娘身邊的紅人,婆子們哪敢真的動她?再說蒔香的性子直率,跟她們也合得來,自不會太過為難蒔香,不過場面還是要做,免得落人口實。
于是劉婆子借故責罵蒔香,“還不給三少爺道個歉?越來越沒規矩。”
蒔香原是不肯的,可瞧見劉老婆子跟她眨眼睛,文青靈也是一臉懇求的表情,她實在不懂自己哪里錯了,她又不是文府的家奴,為何要對一個少爺低聲下氣?
一件沒什么大不了的事讓他鬧成這樣,讓她想起村子里的吳余嫂,成天找麻煩,屁點大的事鬧得像兇殺案。
有一次吳余嫂炒了一盤花生放在桌上,待她從房里出來時發現少了一半,尖叫得像是土匪屠村,還只在她家奸淫擄掠,就為了二十幾顆花生,她可以召集全村,揚言找到兇手,否則要跳河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