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大地上,無自然的天災,在東凌王的治理之下更鮮有人為的災難,能生于這樣和平的地方,這里的人們皆感激萬分。
這會兒,宮門正聚集著一群人,看似等候著進宮,交談聲十分嘈雜。
一對外來者參雜其間。
“我們等會兒要進宮門,如果無誤,咱們在宮內碰面!蹦凶拥吐曊f。
“什么?”身旁人們的聲浪掩蓋過他的,孟離霜看著他意有所指的神情,只瞧出他要她進宮的意圖。
宮門一開,原本采集的人群便紛紛進入。
“等等……別擠——”群眾一下子便拆散了他們倆。
孟離霜被人群擠到隊伍中央,她一臉驚恐地左右張望著,視線卻再也搜尋不到帶她前來的牧人里,噪雜聲掩沒了她的呼喊,只不過旁人的推擠,她只能任人潮將她越帶越遠,直到她進了宮門,望眼一探,她還是沒見到他的身影。
人哪兒去了?
赫然,一道尖銳的嗓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名字,”一名白發宦侍,手持拐杖,兩個深幽的眸子對著她的,好似要在她身上鑿出兩個大洞般,使她萬般不自在。
“孟……孟離……”她看著眼前表情嚴厲的老者,小臉上雖維持冷靜,內心卻滿是不安。怪了,這是什么情形?
“家居何地?”那尖銳高亢的聲音再次狠狠地刺向孟離霜的耳朵,真教她耳鳴。
“妙林縣!
“今年多大了?”
“十八!彼难壅A苏,心底暗自臆測著,真是莫名其妙,這人問她的身家姓名所為何事?
“生得一副娘兒模樣,真是糟蹋你爹娘的養育!彼淅涞剜土寺暋
還張口污蔑人!
又被徹頭徹尾打量了一番,孟離霜不自覺毛骨悚然。
“罷了,就是這種人才夠格進宮里,你進去吧!”
什么叫這種人?
孟離霜見他瞧著她的眼神充滿鄙夷,回想起方才他所說的,這才明了他的話意。
顯然,他誤會了她的性別。
竟將她當成宦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呀!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會就這么進入宮中,但她相信這情形絕對不是偶發的,牧人里不會讓這種意外發生。
方才他最后模糊的一句話,就是這意思嗎?要她進到宮中?
假若是這樣,那她就照他的意思做吧。
默默地抬起頭后,她已然抑去所有的恐懼,跟隨著前方領路的小侍,一步一步地踏入深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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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這兒往后就是你的居所,記得你的工作是跟著穆公公,不到雞鳴便要起身服侍他,洗臉水要用溫的,以香茗漱嘴,公公的膳食在盥洗前就要打理好,每日未時是你洗衣打掃的時辰,因為那時候公公得在郡王身旁隨侍,其余時間你都要牢牢跟著公公行事,公公只要還未上榻你就不許闔眼,時時刻刻不得懈怠,這樣你明白了?”
“是,筌公公。”
“這里是穆公公的地盤,你罩子最好放亮點,要是得罪了穆公公,你可吃不完兜著走!”他警告地睨她一眼。
“阿離知道了。”
“你今兒就先熟悉熟悉,明兒就上工吧!”筌公公說著,驀然臉色一整,干癟的手指向東邊,“聽著,那個地方桑園,你無論如何都不許踏進一步,那兒是禁忌,你要是敢不聽話,那你的下場可想而知,明白嗎?”
孟離霜依他所指抬首望去,可見不遠處有座園子,干枯的藤蔓依附著那片斑駁的磚墻,看來似荒廢已久。
雖對他突來的警告滿腹疑問,但她不是多事之人,不會冒險探究那些與她無關的事物,只要事情別找上她。
“明白了!彼c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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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呵呵……你又來看我了……好久了呀!咦?你怎么愁眉不展……為何不開心……不,不要——不要比了!不要再比了!啊——不——”
第三個夜里,如同前兩晚的情況一樣,原本靜謐無聲,露水滴落缸中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夜晚,那尖銳瘋狂的咆哮總是一聲又一聲地回繞,緊揪著人心,讓人胸口極著濃郁的窒悶。
要不是那地方是個禁忌,她真想過去“請”那女人閉上嘴。
抑郁不已,一手將粗硬的被子狠狠地蓋住頭,孟離霜逼迫自己快快入睡。
那恍如魔音般的嘶喊還是敵不過睡意,她終是入了眠,只不過那是兩個時辰之后的事。
翌日,雞未鳴她便起身,迅即地取好衣物,她便一溜煙地沖至下人用的浴間生火燒水沐浴。
她反倒有些慶幸自己被誤認為宦侍,因為這些宦人們厭惡自個兒的身子被其他人瞧見,于是每一間浴間都有隔間,她不必擔憂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拆穿。
匆匆地打理好自己,她先到膳房吩咐伙食,接著準備好一盆溫熱的水,還泡了杯香茗,等所有事物皆備齊,穆公公也起床了。
就這樣,她很快地融入這里,并盡本分地把事情做到最好,因此穆公公待她還算不錯。
倒是牧人里在打什么主意呢?
她到現在還沒有半點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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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異族動亂頻傳,這是怎么回事?”緩緩的,沉實有力又溫醇的嗓音在大殿上揚起。
“漠北共有六大族——隱羿族、娘頡族、晴夜族、暮旗族、振帆族、漣霜族,各象征日、月、星、辰、風、雪,這六族在遠古以前為一大強族,幾乎可說是個北方大國,但由于當時的領導者不夠強悍,手下意見分歧,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分裂之下,從一統的局面轉變為六個分支。
“然而,近來有一個傳言,北方即將大一統,真正的領袖將降臨北方大地,那時便是他們重生之機。就這樣,各族的首領均以所謂的傳說中人自居,凈在那兒搶頭銜,幾方爭得頭破血流……”
東凌王——路繼堯聽著,眉頭不禁打了個結,淡淡地下了注解,“像出鬧劇!
“是沒錯,真正的首領傳說是有神力的!苯庹f者扯開一抹笑。
神力?“荒誕不經!甭防^堯撇嘴嗤笑。
“但這倒是各方一致認同的看法。”他不否定他未能眼見為憑的事。
路繼堯冷削剛毅的臉上滿是不以為然,對于方才耳聞的一切嗤之以鼻。
他稱不上俊逸,頂多能稱之為性格,那雙濃密而微揚的眉顯示出他的霸氣,深黑的墨瞳冰冷得找不到一絲溫暖,挺直的鼻表現出他的剛毅,厚實的唇總是壓抑地緊抿著。
至于他身前的六皇子——宸炘,便是個典型的使美男子,瀟灑翩翩,英姿颯爽,那雙丹鳳眼更是恍若無時無刻不在勾撩人心。
雖然言談之間你來我往,然而這兩人并非莫逆,只是稍有交情。
路繼堯不善于與人交心,卻擅長識破人心。
扯了一會兒閑話,宸炘終于切人正題,“東凌郡在你的治理之下越來越繁榮了,我想這兒的人民應該是過得相當安穩……”
“不過是自給自足!
“要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你有長才!敝皇茄劢缥疵馓,他大可大刀闊斧徹底整頓,讓東凌郡再也不容他人覬覦。
倘若這樣,如今他便不必前來此地。唉!長途奔波可是他這矜貴之人所消受不起的啊。
“說吧,你的來意!甭防^堯語一拐,不再與他虛偽相應。
被人直接揭穿理應難堪才是,宸炘非但沒有,更萬般欣賞他的睿智,內心琢磨著他這個人的城府及心思。
“父皇要我來規勸你投于曜意國下!彼纱嗟貙硪飧嬷瑧械迷俟諒澞ń恰
“你知道我的決定。”路繼堯嘲諷地一咧唇。
他當然明白,要這猛獅般的男人稱臣,根本就是——
“癡人說夢?”宸炘笑笑。
“那就這么轉告他!彼庖焕洹
想收回東凌郡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他身在此處,他們就別想從他手中接收這方土地。
宸炘笑了笑。要他老實轉述,好氣死他那白發蒼蒼的父皇?“我不會,父皇年事已高。”
“你還真是孝順。”路繼堯訕然道。
“可不是!”
路繼堯的話一概被宸炘打哈哈擋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兩人有著特殊交情。
永和宮外,兩名宦侍將殿內的字字句句聽入耳中。
老者壓低聲音為身旁的新人作簡單的解說。
“那是曜意國的六皇子,他在朝中的地位僅次于皇太子宸烜,曾有人說呀!真正的太子人選應為宸炘才是,因為這兩人相較起來,皇太子宸烜顯得閑適無為,宸炘反而有長才、風范,但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倒是宸烜和宸炘兩位皇子感情甚篤,怎么會傳出這流言來還真是莫名其妙!蹦鹿呎f邊悄悄地打量著殿內的情況。
孟離霜默默地聽著,不知穆公公為何與她說這些,也不知該如何接話,畢竟這不是她可論道的事,不如閉緊自己的嘴巴。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沒注意到殿中的主子已經因不耐煩而變了臉色。
“穆承德!
一聲沉實的喝令馬上將他喚醒,穆承德立即垂首進入殿中。孟離霜垂首,在宮外靜默地等候。
“帶六爺去休息,今晚在迎賓樓設宴為六爺洗塵接風!
“是!蹦鲁械鹿Ь吹鼗卮稹
宸炘卻不以為然地揚聲,緩緩地離開座席。他肆意地盯著正座上的男子,問道:“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明明不歡迎他,還得勞心傷神。
“禮不可廢!
“我倒寧愿你隨便應付了事。”他淡然笑道。
“那你還不滾?”要明確是吧?
哇!這也太干脆了。
“也不能這樣說……”就這么被攆回去豈不丟臉?
啰嗦!“穆承德,這人就交給你了!甭防^堯懶得再與他多費唇舌。這人能言善道,胡扯的本事一流,幾番對峙,他實在不是他的對手。
“六……六爺這邊請!蹦鲁械驴吹妙拷Y舌,他還是頭一遭看見有人這么與郡王交涉,他似乎完全沒把郡王渾身的冷冽看在眼里。
“可以的話,將他監禁。”他不希望這六皇子有事沒事就上他的寢宮煩他,凈扯些有的沒的。
穆承德張大了嘴巴,對方可是尊貴的六皇子耶!
“我不會出來殺人放火的。”宸炘笑笑地看著他,深知他的用意。
“我是防你半夜三更來騷擾我!彼刹幌牒脡粽ㄖH還得分神應付他。
宸炘故意曲解他的話,搓了搓下顎,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打量著路繼堯,“嗯,我是有那種嗜好!
越說越夸張了。穆承德不得不聯想到六皇子是否真有怪異的癖好,那么他是不是該找幾個孌童供他玩弄?
“所以還要將他敲昏以防萬一!甭防^堯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別敲,我怕疼!彼麅墒忠粨酰UQ,舉止迷人又逗趣,“所以請溫柔一點喔。”
“拖出去!”真是夠了!
“不要呀不要這么快……”宸炘玩上癮了。
穆承德實在很難相信這樣玩心濃重的男人會是儲君人選之一,而他都這樣了,皇太子宸烜又會是怎生模樣?實在難以想像。
路繼堯別開眼,已不想再理會他。
宸炘在侍衛的簇擁下出了大殿,一雙狡黠的鳳眼無意間睇見一抹纖弱的身影,剎那,他的雙眸充滿興味。
沒想到能在宮里發現這么個有“來頭”的東西。宸炘揚唇一笑。
也許這出乎意料的家伙可以善加利用。
既然這樣,他哪有放過的道理?
“我想要那小家伙來服侍我!彼R上要求。
“許!甭防^堯連看也沒看便一聲允諾。
孟離霜的表情輕微僵硬,直覺地感應到,她的未來似乎就這么被這六皇子扭曲了。
察覺她心思的變化,宸炘俊美的臉泛起笑意。
這下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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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賓樓坐落于永和宮之東,是接待外賓的處所。
穆承德領著孟離霜及迎賓樓的宦寺們準備完畢,樓中擺滿了酒席,美艷的歌姬也已準備就緒,等著開宴。
趁著大伙沒注意,宸炘將剛喘口氣的孟離霜喚去。
“小家伙,過來!
“六爺!彼Ь磥淼剿砬。
“我想找一種東凌郡特有的品種,那是一種花,名為醉芙蓉,帶回曜意國獻給父皇以示東凌郡的友好,不知這種花在哪兒可找到?”宸炘柔和地問,眼中狡黠的幽光在睫毛的遮掩下讓人察覺不到。
“沐桑園應該可以找得到!
“喔?沐桑園怎么去?”
“沐桑園就在郡王居住的永和宮后方,西邊臨近桑園,沿著伏義橋直行,約摸半刻鐘的路程!
“你知道怎么去就成了。”他拍了拍她的臂膀,笑道。
“六爺?”孟離霜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時穆承德喊著要太監、宮女們注意,洗塵宴即將開始。
宸炘在路繼堯踏入迎賓樓前,附在她耳邊低語,“聽著,宴會之后,我們先在桑園外會合。”
已經看見路繼堯跟著大臣們往這方向前來,孟離霜連忙跪下請安,再抬頭時,宸炘已前去路繼堯身邊,與他相偕而入。
洗塵宴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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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夜色,卿卿的蟲鳴,濃密的樹葉幾乎遮去整個天空,冷冷的風吹來,陣陣拂向樹下一抹瘦弱的身影。
她已在此守候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迎著不斷侵襲而來的冷風,她的身子似乎要凍僵了。她是不怨,只不過對于六皇子的遲遲未到有絲疑惑。
莫非他忘了?這是他親自說出口的約定啊。
也許他不過是隨便說說,王公大臣們擁有玩弄臣下的權力,然而,她無法相信六皇子會是這樣的人。
他看似玩世不恭,卻讓人覺得他的一舉一動之中有著誠懇。
真矛盾。
桑園,這鎖著重重謎題的園子。孟離霜站在園外,望著里頭陰森的氣氛。
是什么原因讓里頭的女人發了瘋?
無解。
這畢竟與她無關,對于宮內禁忌的事她還是少過問為妙,以免引禍上身。
一陣微弱的足音由遠而近,沒有月光的映照,她無法清楚分辨由遠處而來的人是不是她所等待之人。她慢慢地將自己藏匿在樹后,看著來人漸漸地趨近,然后,她辨識出來人并非她所等待。
他臉部線條剛毅,冷酷陰鷙,肆散的霧氣令人無法逼視。
是郡王,這里的統治者。
她對于自己能夠處變不驚有絲詫異,明明他是如此地可怕,悍然的霸氣總教人不由自主地屏息,然而這一刻她卻只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感傷,好似他經歷過什么哀傷的事情,間接地感染到她,渲染了她一身憂愁。
五時三刻,園子里的凄厲嘶喊再次響起。
一聲聲,一句句,總是教人想不透瘋癲的話語中哀痛著什么,直到他的出現,終于解釋了她的疑惑。
那雙幽深的眸流轉著不欲人知的一切,僵硬的身形,讓人一眼便看出他的掙扎……
天,她自作聰明些什么?
孟離霜暗斥自己,可是雙眸久久無法自他身上移開,索性就這么盯著他。
時間緩緩地流逝,拂面而來的夜風更為寒冽,然而兩人都沒有離去的意思。
累了,她靠在樹旁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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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沒有去,竟然爽約!”一道責備聲伴著人影出現在房里。
孟離霜暗自壓下意上心頭的懊惱,她上床至今都還未滿一個時辰。
“六爺。”她趕緊拉好身上的衣物,幸好她有和衣就寢的習慣,否則這下豈不穿幫。
“你好大的膽子。”
“六爺,這兒是下人房,您不該貿然……”
“我高興上哪兒就上哪兒!”那張邪魅的俊臉此時正漾著氣惱,鳳眼不著痕跡地掩去其中的促狹,他昂藏的軀體佇立在床邊,氣勢壓迫著她。
“六爺,小的昨晚有去,在桑園外足足等到寅時才回來!笔甲饔空咚坪跏撬砬斑@個不講理的男人。
“我等了好久,連個鬼影子也沒看見。”宸炘控訴地盯著她。
是嗎?她懷疑他壓根兒連一步也沒踏出迎賓樓。
孟離霜未作聲,宸炘倒是自己先說話了。
“算了,橫豎你是新來的,下不為例!
他一副“這回就不與你計較”的態勢,瞧得孟離霜不知該氣抑或該惱。
“是,六爺!
“不過,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話中有話。
“六爺的意思是……”她心中的警鈴大作。
“我指派你一項新的工作,這次你可別再找其他理由虛晃過去,否則……哼哼!”其余話語雖未說出,但那雙眸子乍現一絲嗜血。
那不是殺氣,她一定是看錯了。
眨了眨眼,把方才似乎看走眼的一幕拋諸腦后,她再抬眼只見他已恢復驕矜慵懶的無賴樣。
“明白了?”他尋求她的回復。
“敢問六爺要小的辦的事是哪樁?”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嘖,還滿聰明的嘛!知道這是重點。
“可……”要是她有沒有那個能力做到……
“你只要回答我你明白了!蹦飪簜兙褪菃隆
孟離霜這下終于領會到六皇子有多度難纏及深藏不露,無可奈何,她也只有點頭應允!靶〉拿靼琢恕!
“這才像樣嘛!”他笑著走離床邊。
孟離霜趁這時將外衫罩上,七手八腳地套上長靴,倉促地將自己打理好。
他回過身,沒想到她已經將自己“藏”得無懈可擊。
“哎呀!這樣太完美了,真不喜歡。”
“什么?”
“沒什么,我總是喜歡說些言不由衷的話。”緩緩一笑,俊逸的臉龐散出收放自如的邪肆魅力。
唉,她還能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