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留下來陪我……”他緊抱著她,她能感覺到他急速躍動的心跳,還有她自己的。
她的呼吸,他的喘息,在這一刻聽得無比清晰。
抬起頭,看見他暗褐的瞳孔因驚嚇而收縮著,她才發現他似乎受到了什么驚嚇,逃離的念頭因此而緩了下來。
他面色難堪、額冒冷汗,臉色比之前更差,心中升起一股不舍,她不禁抬手,輕撫他的下顎。
“你怎么了,是頭痛嗎?”詢問的口氣不覺放柔。
閉著眼的他,點頭。
纖手來到那眉心之間輕揉幾下,在滑至太陽穴按壓,磊子軒渾身一震,反射性的捉住在他頭上的小手,睜開了眼,迎視她溫暖的面容,他心頭緊縮著。
“這樣按摩,比較能減輕頭痛!彼⑽⒁恍Γ寥ニ~上的冷汗。
他怔忡的盯著她,喉結上下滾動著,好半晌,才吐出一句:“我……不習慣別人碰我的頭……”
纖長的手指停止了動作。
“不,除了你例外。”虛弱的扯起笑意,化解緊繃的氣氛!鞍萃心,幫我。”
他傾吐的話語,帶著卑微的乞求,不合乎那游戲人間、浪蕩不在乎的浪子口中所講出的話。以前,他也一定用這樣的方式,乞求他的父母合好,也請求他們不要拿他做傷害對方的武器……
一想起那畫面,她心不禁跟著扭著,眼眶有股揮之不去的熱意。
“你在想什么?”輕捏著她下巴,讓他看到她那雙美麗的眼睛,也想探知她心里的所有一切。
“你為什么不習慣別人碰你的頭?”她無意這么說,會這樣開口問,只因這樣親昵的舉動,讓她感到很不自在,所以就隨著他的話題問道。
“因為世界上有多少人,都想得到我的頭。你想知道原因嗎?”那語氣猖狂,卻隱隱透著絕望的悲傷。
她搖頭輕笑,心里卻已有了答案:那是大家恨不得除去那萬惡不赦的大色狼。
“你……有可能會成為其中一員嗎?”那琥珀般的褐眼,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似焦躁似壓抑,可卻看出他急欲想知道她答案。
“不會。”
他大震了下,胸口上的鉛塊已不再那么沉重了,她的話有若救生索一般。他深深一喘,整個人似松了口氣,雙臂緊擁著她的腰,再度閉上了眼。
“不過……”感覺身下的身軀又繃緊了下,她難得俏皮的說:“以后可能會考慮考慮,誰教你的所做所為實在很可惡!
他也微微的笑了,嘴巴又喃喃了幾句,似乎在跟她道謝。粉唇輕輕揚起,他沒再說話,她也沒有開口,空氣停滯在這微妙的氣氛里,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和她悸動的心跳聲。
“別離開我……待在我身邊……永遠……”沉睡前他咕噥了幾聲,雖然含糊小聲,但卻已讓她聽清楚他的話。
因為他愛上你了。這七個字撞進她心口,如原子彈一般炸掉她所有的思緒理智,她無法冷靜下來,一顆冰凍的心很快就出現裂痕,臉上的面具一下子掉了。
之前,對藍爾的話,她當時沒放在心上,卻不知道已悄然在她心田駐扎生根。
她再度有種想逃離他的念頭,僵住的手指,卻看到他臉上的痛楚后,她放棄了,因為心不舍。
纖細的手指揉著那粗硬的肌膚,她盡量不想,只靜靜的、想辦法專心在指間的力道,不過,她卻始終做不到。
不安的感覺,全在他那收緊的手臂中消失了,一貫承襲他的霸道,卻又透出情意的溫柔至極,像在保護心愛的東西,那樣的勇敢,那樣的堅定。
凝視他沉睡的臉,心不覺也跟著靜了下來,聆賞那漸漸平穩的呼息聲,她莫名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指尖有他的溫度,鼻端有他的味道,他的觸碰,她不再厭惡,腰上那霸道的力道,她不再排拒,更不覺得有他在身邊,會防備的全身緊繃,她似乎已習慣了他。
今天,這一刻,任自己的心意放縱一次……就這么一次……
第6章(1)
那晚過去,他以為倆人關系會有突破,他以為她心已敞開,準備接納他真心,可……她卻依然是那情緒不彰、冷若冰霜、嚴峻如刀的女人。
恬可可,那個冷得近乎絕然的女人,站在前方,他卻感受不到她的溫度,若非她頸上被他勒過的痕跡,若非起來后那鼻間的暗香殘留,若非那溫柔的力道清晰刻在腦!欢〞岩勺约菏窃谧鲏。
“喝!”她還提出辭呈,竟然以不適任三個字,踐踏他真心。呵呵!真狠心,瞥了那位冷漠的女人一眼,他繼續猛灌烈酒,瞳眸閃過那可悲的嗤笑。
斟滿,飲盡,這舉動重復不下十次,直到愛蓮出現之后。
“軒……干么喝這么急嘛!嗆著了,我可會心疼的!贝T大的胸脯擠著他,愛蓮使出渾身解數,要讓那壞男人多疼愛她點。
“寶貝,別攔著我。”又是猛烈一灌。
“不行,萬一醉倒了,那該怎么辦?”噘著嘴,展現妖媚。
“就看你怎么辦!陛p點她俏鼻,邪氣笑著。
“你好壞,你想到哪里去了。”輕捶他胸膛,嬌嗔。
“既然這么說,我今晚只好自行回家去!甭杺肩,嘴腳勾著惡劣的興味。
“好嘛!對不起嘛,我要你今晚都屬于我!备C進他胸膛,小可憐似的乞求。
魅惑一笑,他低頭,貼著她耳畔說了悄悄話,愛蓮則是咯咯的笑著,燦爛如花。
愛蓮用眼角余光偷瞄那冷面女子,優越的勝利滋味溢滿心頭。一進門,看見恬可可也在,她一度緊張了起來,那女人是她的克星,專破壞她與子軒的感情,可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根本無須擔心了。
恬可可冷睇這一切,個性強硬的她,盡管外表維持著一貫的冶漠,那雙堅決的眼睛,卻出現了飄忽不定。
“要怎么報答我?”
愛蓮含了一口酒,貼上他邪氣的薄唇,將濃醇的液體喂入他口,再次用余光睨向恬可可,挑釁的意味濃厚。以前,那女人總不留情面的給她難堪,規定東規定西的,若像這樣喂酒給子軒,一定會被那女人給殺了,不過……
故意緊貼著不放,得意的笑在勾媚的眼里化開,幾秒后,這才離開,凝視著他,兩扇睫毛扇著無辜,底下的紅舌卻煽情地輕舔唇瓣。
猛然,大手扣住她后頸,將她按向自己,火熱狂野的蹂躪那紅唇。
他瞇著眼,看著前方的女人,深眸里有著邪佞惡質的戲謔笑意,就這么肆無忌憚的射向她。
恬可可低斂眼眉,藉由翻著雜志,調整遽然的震撼,冰冷的筑墻應聲垮了,臉上那保護自己的面具,也一下子掉了。她是人,不是沒有感情的,怎可能會不為所動,她的心揪著、痛著、快不能呼吸……
不知從何時,那個男人已駐扎在她心底,只是被那層冰冷的厚墻給包圍住了,連她自己都感受不到。
可現在知道了,又能怎樣?就算她從沒想過要得到“邪惡之鑰”,但她的任務終究是偷取它,和外頭那群爭奪你死我活的貪婪者,有何不同呢
若她接受這份感情,那她不就比他們更為不恥,更為恐怖,所以她寧愿放棄,雖然心會疼、會痛,不舍與難過各捉著她心口擰著,她還是選擇退居角落,將破碎的冰墻重新砌上。
等拿到東西后,她離開,這種痛就不會再有,存在。
淡淡掃了眼,墻上的掛鐘,時針指的數字,顯示時間已很晚了。她起身,走向如膠似漆的他們,截走愛蓮送去的烈酒,不理會那潑辣的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