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的長子也叫雅克。」
「騙人!」雪儂驚詫地失聲大叫。
「不,不騙人,是真的!」酒莊負責人笑道!杆拇巫咏械蟻喣幔蚁氩粫敲辞,你第二個小子也叫迪亞尼吧?」
「迪……迪亞尼?」雪儂驚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是的,迪亞尼。」酒莊負責人點頭證實!付野,他鬧的那件丑聞其實并不真算是丑聞,呃,這么說也不對,應該說,那的確是件丑聞,但事后不久,他的名譽就被澄清了。」
「澄清?能不能……」覺得喉嚨有點干啞,雪儂硬吞了一下口水。「能不能麻煩你說清楚一點?」
「可以啊,嗯,讓我想想該怎么說……」酒莊負責人撫著下巴沉吟片刻。「其實,起初那也不是什么丑聞,畢竟在那時代里,已婚男人有情婦,已婚女人有情夫都是很正常的事,埃米爾已婚卻又去追求卡帕娜夫人,那也沒什么大不了……」
「卡帕娜夫人?!」雪儂再度失聲尖叫。
酒莊負責人頷首!甘牵橇x大利燒炭黨安排在法國的密探,利用沙龍做掩護,在那些政治人物身上挖去不少國家機密……」
「原來她就是那個女間諜!」雪儂喃喃自語。
「沒錯,就是她,燒炭黨的女間諜,我想你應該知道燒炭黨吧?那是十九世紀活躍在義大利各國的秘密民族主義政黨,所追求的是統一自由的義大利,但義大利人的利益在克里米亞戰后的巴黎和會上被忽視了,憤怒的燒炭黨因而密謀行刺拿破侖三世……」
「一八五八年一月十四日,義大利民族主義者FeliceOrsini意圖行刺法國皇帝拿破侖三世,但失敗了!寡﹥z低喃。
「對,對,就是那件事,但在刺殺行動之前半年,埃米爾就不知從何得知燒炭黨計畫對法國不利,于是開始積極追求卡帕娜夫人,想盡辦法從卡帕娜夫人那兒探知燒炭黨的刺殺計畫詳細內容,并及時對官方提出警告,燒炭黨的刺殺行動因而失敗,不然拿破侖三世的生命應該會提早十五年結束……」
「天!」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事發當天,卡帕娜夫人立刻被逮捕,隔天,丑聞便爆發出來,說埃米爾愛上了女間諜,還有人說埃米爾也應該被逮捕,因為他也有可能參與出賣法國的計畫。幸好,再隔日,官方便出面澄清,說明事實真相,強調埃米爾是忠心向著法國的,拿破侖三世還親自接見并賜封埃米爾為男爵……」
拿破侖三世冊封了三十四位貴族,原來埃米爾也是其中之一。
「這就是他所鬧的丑聞?」雪儂啼笑皆非的喃喃道。
「事實上,只有一天而已!
「……」雪儂捂著額頭,已經不曉得該說什么了。
埃米爾牽扯上的果然是夠大條的大事,卻不是以她所以為的方式被牽扯上,再說得更正確一點,埃米爾根本就是自己一頭栽進去的。
但最重要的是,埃米爾并沒有愛上女間諜,相反的,是女間諜愛上了他,才會被他利用,而不是他被她利用,這么一來,他說他愛上她,或許是真的呢!
想到這,雪儂不覺偷偷笑了起來,心頭喜孜孜的直冒香檳泡泡,不料酒莊負責人的故事才說到一半,還沒講到最精采的部分呢。
「不過,事情并不是這樣就結束了!
「不……不是嗎?」雪儂的笑容僵在半途。
根據歷史上記載,燒炭黨并沒有再試圖刺殺拿破侖三世了呀!
「好好一件完美的刺殺計畫被破壞了,你想燒炭黨會不生氣,不會想辦法報復嗎?」酒莊負責人理所當然地反問。
「報復?」雪儂的喉嚨好像被一顆大石頭卡住。「他們……想如何報復?」
酒莊負責人咧咧嘴!感列量嗫嘤嫯嬃四敲淳,總得要有一個人死吧?」
雪儂倒抽了口寒氣——正宗北極吹來的冷氣,還夾帶著剛從天上飄落下來的雪花,保證一口就涼到心里頭去。
「死?」她尖聲驚叫,旋即呼吸窒住、心跳凍結,一整個人定格在某個不太清晰的畫面上,使她的臉顯得十分模糊——因為驚懼得變形了!改恰鞘恰钦l……誰……」
酒莊負責人聳了一下肩!高用得著問嗎,刺殺重重護衛的皇帝不容易,暗殺沒有護衛的小卒子就簡單多了吧?那年三月,埃米爾……埃米爾……」
不知為何,流暢的敘述說到這里竟然開始出現嚴重delay,只見酒莊負責人攢起眉頭顯得有些困惑,似乎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說不下去了——多半是記憶體不足,急得雪儂差點抓狂。
「他怎樣了,快說呀!」
「他……」酒莊負責人又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他好像是在巡視工廠時被狙擊,中了兩槍,但沒死,可是……」他的眉頭愈皺愈緊,揪成一團亂線。「半個月后他還是死了,因為發炎,你知道,那時候還沒有抗生素……等等,等等,不對,他沒死……咦?死了嗎?……呃,好像沒有……但又好像死了……」
夠了!
雪儂立刻展現坦克車暴走的威力,猛然虎跳起來往樓梯方向狂奔,一頭撞上剛回來的費艾,踉蹌退兩步。
「正好,費艾,客人交給你了!」
再繼續暴沖,三兩步跳上三樓,沖入雅克的房間,又翻又丟的,三分鐘就把一間整整齊齊的臥室改造成天搖地動后的災難現場,好不容易找到那本日記,隨即拔腿沖回自己的房間,把日記扔在床上,開始找「門」,兩分鐘后……
沖過「門」那一邊,她一眼便注意到埃米爾從肩膀到胸部扎滿了厚厚的繃帶,安安靜靜的睡在床上,就像死人那樣。
「雪儂?」
根本沒聽見伊德訝異錯愕的驚呼,她屏住呼吸,慢慢走到床畔,提心吊膽地傾身俯向埃米爾,凝目仔細端詳,唯恐他已經失去了生命,一切都已來不及挽回了。
就在這時,原處于昏睡狀態中的埃米爾突然睜開了眼,彷佛可以感應到她的到來,過度明亮的眸子顯示他正在發高燒,但他卻勾起了一彎她熟悉的溫柔笑意,唇瓣蠕動卻沒有聲音出來,但她依嘴型可以猜出他說了什么。
你來了!
「我不能不來!」感謝上帝,他還沒死!「他怎樣了?」她轉注伊德,急問。
伊德沒有回答她,目光投向床對面那個頭發斑白的男人!羔t生?」
醫生用奇怪的目光打量雪儂——穿長褲的女人。「傷勢很重,不過還能處理,子彈也取出來了,問題是,發炎十分嚴重,這個就相當麻煩了……」
「發炎是吧?那容易……」雪儂喃喃自語,一邊轉身離開,「要抗生素,你們這邊沒有,我們那邊多得是!」話還沒說完,人已回到了「門」另一邊。
緊急狀況時,總是不需要尋找,「門」就在那兒了。
宛如抓狂的南非水牛,雪儂一路狂奔出臥房、狂奔下樓,外加驚天動地的十六聲道音效!纲M艾!費艾!」一路嘶聲狂喊,她氣急敗壞地沖到費艾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改阌袥]有醫生朋友?快說!」
費艾深深注視她一眼!赣小!
雪儂面現喜色!负,快帶我去找他!」
三秒鐘后,兄妹倆消失了,留下酒莊負責人一個人坐在那里滿頭露水,搞不清楚狀況。
他來錯時間了嗎?
*
第4章(2)
雪儂再度跨到「門」另一邊時業已是晚餐時間,埃米爾床邊只剩下伊德守在那里,醫生不在,大概是用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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