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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情絲 第四章 作者:容喜
    好燙!怎么辦?四周都是濃煙,爺爺奶奶呢?

    文莞不住地咳,艱困地睜眼,卻看不清路。她……就要死了嗎?不行,她捂住口鼻試著尋找出路,唯一的意念就是爺爺奶奶。那的痛……好想吐,皮肉似要焚燒,她聞到自己燒焦的味道……不是,是衣裙,她撲滅裙擺上的小火苗,避開倒下的梁柱,閃進程家二老的寢房。

    挨不住了!那煙一直襲來,嗆得她好難受,火舌,無處不是火!地獄只怕就是這般模樣,朝她伸出尖利的魔爪,躲也躲不掉,天啊,她撐不住了!

    若不是看見被毀得面目全非的門,她會迷失方向而絕望得倒地不起。攙扶著二老,文莞感到虛脫無力,一抬腳挪動身軀,竟似千斤重!她緊緊抱住二老,心里不住呼救。

    “天上神佛啊,若您看見了,請發發慈悲心!”

    那門……快塌了!這……天啊——

    “救命!”

    張開眼,眼前的畫面全然不同,是夢!心口不住喘氣,夢里的恐懼糾纏在心中,那種驚駭、可怖的氣氛,歷歷在目。文莞感到黏膩,手一觸,原來流了一身冷汗,后背,全濕了。

    她茫然,這是哪兒?

    “做惡夢啦?”

    “葉姐?”看見她少見的溫柔,文莞真有些恍惚。

    想起來了,是葉姐收留了她。

    “爺爺奶奶呢?”

    葉韶給她寬心的笑,“都好。只要你好,爺爺奶奶就好,所以你可要好好保重!毙液梦妮钢皇芰艘恍┬蒺B幾日便可痊愈!斑疼嗎?”

    她摸摸覆住額頭的布條,“不怎么疼,倒是有點暈。葉姐,希望我們一家在這兒不會打攪你!

    “一點也不。不過,有點麻煩……”

    “我知道,真的麻煩你很多!

    “不,不是你這個麻煩,是外頭那個麻煩!

    已經無法全力集中精神,葉姐又來這沒頭沒腦的話,她納悶道:“哪個麻煩?”

    “阿莞,我把你當妹妹,你若住我這兒,只有添熱鬧,沒有困擾!

    葉姐怎么跟她打起啞謎?“葉姐,有什么為難?”

    “你跟殷家是什么關系?”

    文莞頓時頭疼得說不上話。

    昨晚上的事,今兒個就知道了?殷家人真是神通廣大!

    文莞對葉姐感到抱歉,葉姐對自己那么照顧,自己卻不夠坦白;甚至她因對殷品堯的崇拜而滔滔不絕時,自己也未曾提起與殷家的過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葉韶噗哧笑了出來,“我沒有怪你。是因為你,我才能跟殷品堯說話!边?這話好像不恰當……“我不是慶幸你家受祝融之災,這,該怎么說?呃……”怎么說都不對勁。“反正,反正就是托你之福。”

    她的支吾不清,令文莞好笑!拔遗c殷家關系淺薄,而且說了對你并沒有幫助。”

    這點葉韶相信,文莞聽見翰匯莊的消息時所表露的新鮮感可不虛偽。由此可見,住在城內的她對殷家的一切比城郊外的文莞還了解。

    “至少我心理會有準備!

    心理準備!她輕攏眉。“什么意思?”

    “他在內廳等著。”

    “誰?”

    “殷品堯!

    又為了他所謂的責任?文莞眉頭緊鎖。“肯定是慰問來的,他一向很有責任感。我不;想見他,葉姐,幫我謝辭、”

    “可能不這么簡單!彼兴A簟

    “家毀人傷,除了慰問還有什么?”

    “阿莞,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同時也歡迎你留在我這兒,你一定要相信我,葉姐絕對是誠心誠意!笨峙滤`會,葉韶一直強調。

    不尋常,葉姐今日說話拐彎抹角!叭~姐,我們之間有什么不能說?”

    她沉默了會兒。“殷品堯要帶你回去。”

    這算什么!“我不要。”

    “他那人,你看也知道態度強悍!彼嵝阉。

    “葉姐……”

    房門猛然“碰”地一聲,殷品堯一馬當先,掌柜的緊跟在后,誠惶誠恐!袄习迥,我攔不住殷大少!

    “葉老板,請容我與文莞獨處!

    如鷹般傲然的神采,葉韶怎能拒絕他的要求?她對他完全盲從。

    “又見面了,文莞,還是……你喜歡叫‘小草’?”

    文莞垂眼,不理會他的取笑。果然是跑遍四海的大人物,一眼就識破她的偽裝。在他的注視之下,她無所遁形。

    殷品堯自從在程化家與文莞深談之后,腦海一直浮現她怪異的思想,之后整個思緒就繞著她打轉,說她“怕”他,不如說“討厭”來得恰當。這樣的感覺在一個女子心底藏了十年是什么滋味,而且,是一個不受人擺布的女子……嗯,有趣!

    當品軒抱回木箱時,他的確訝異她的風骨。他從旁推敲,進而了解她的倔強,她爭的是什么?一分心安理得,還是一個傲宇?如果為傲,未免看扁翰匯莊,他不會為這點小事斤斤計較,亦從未當成布恩施惠,她的傲,所為何來?

    “跟我回去。”音調平靜毫無感情。

    十年前的感覺重現,他不喜歡她!

    既然不喜歡,何必勉強?以前任人擺布,現在她可以自行決定,她不要成為別人的負擔。

    “殷大哥,我不想再麻煩稱!彼皇切母是樵,只為了一分責任,既然如此,何不讓大家活得輕松自在?

    “多三口人對翰匯莊來說不成問題!

    “我可以養活一家三口,我欠你已太多了。”

    “家毀了,你能去哪兒?”眼神一貫的冷淡,像例行問話。

    “我住這兒很好,葉姐愿意收留我!

    他不耐,不想再多費唇舌,決定的事不會因地而改變。”葉韶跟這件事沒有關系,我的事不假手外姓人!

    “葉姐是我朋友廠他怎么那么固執?

    “你是我的責任。程化夫婦已請上馬車,就等你。”

    居然拿爺爺奶奶壓迫她!她最討厭別人威脅。“我成年了,我不是誰的責任!”

    “你是,從十年前開始。如果你已婚配,有丈夫為你作主,我自然管不著,但是,你沒有!

    他的耳朵生來做什么用的?聽不到別人的話!”我頭暈,下不了床。”她耍賴,就是不肯走。

    殷品堯動氣了,文弱女子未必柔順!斑@簡單!

    眼見殷品堯大跨步前來,文莞不知他有何意圖,往床內瑟縮。他強烈氣勢排山倒海,快速敏捷,見他雙手向她伸來,一連串行動流暢不遲疑。他打橫抱起文莞,惹得她驚叫:

    “殷品堯,你干什么!欺我一個弱女子,放我下來!”

    “文莞,乖一點,會讓人看笑話的。不叫不罵,明哲保身!

    什么話?他們這般才是大笑話!她不該跟男人這么親近,這成何體統!她羞憤得想化為煙塵消失,讓人看見怎么得了!

    “我喊非禮了!”結結實實被抱了滿懷,惹得她耳根子都熱了。

    他低眼看著她紅嫩的臉蛋,明明驚恐,卻還一臉倔強。“你可以大叫,我也能堵你的嘴!

    堵?他·兩手沒空,用什么堵?眼珠子兜了一圈碰觸到他邪佞的笑……

    “下流!”

    他唇角微揚,湊近她耳邊輕輕吐氣,故作無辜:“我什么都沒做,你心里想了什么?”

    那氣息吹得她麻癢,心里更驚慌。他的雙臂愈縮愈緊,圈得她好疼。

    “男女有別,你……放手!”

    但他像一面墻,任她使出吃奶的力也推不開。

    殷品堯不為所動,誰都不能拒絕他既定的安排。

    他轉身向房門口走去,文莞急得大喊:“喂,停步,別走了!快停啊!”

    雙手雙腳不停舞動,仍然阻不了他的決心,她羞急地轉而哀求:

    “求你,求你別動!一出這門我以后就不用見人了,求求你啊!”

    “你的意思?”

    他的雙眉揚得老高,又在心底笑人了。

    “我自己走,我答應你了,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說話可得算話。”

    算他狠!“我名譽快毀在你手里,當然算話!”

    文莞雙腳才沾地,只覺一陣昏眩,身子立刻軟灘,幸而殷品堯伸長臂環住了她。

    “別逞強!毕朐俣缺鹚

    文莞猛搖手。“請你喚葉姐來!

    “別再玩心機!

    “我的閑言閑語已經夠多了,我圖耳根子清凈。葉姐扶我比你抱我合常理!

    他送她回床上等著,這才發現她臉上有幾處傷!捌葡嗔恕!

    她才不在乎!熬硬粡娙怂y!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盁o奸不成商,可沒人說過商人是君子。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

    ***

    翰匯莊真是恢宏氣派,富麗堂皇,庭庭院院相仿又復雜,去找爺爺奶奶都得走老半天。

    “你來看我們干嘛?”程爺爺心疼地責備。“傷得比我還重,你這個頭上纏傷布的人居然敢亂跑!”

    程奶奶也溺寵地叨念:“傻瓜!爺爺奶奶這一把年紀還跑得了嗎?等好些了再來啊,真像小孩子長不大!

    所以用過晚膳,便早早讓他們送回來了。

    暈眩感稍退,月好天涼,文莞坐在小花園內乘涼,他們說這是屬于她的廂房。

    殷家實在闊氣,這廂房比她家還大!

    “可憐的阿莞,破相了!”

    笑瞇瞇的臉出現,勾走了她的注意力。

    “你比我更可憐,早我十年便破相了!

    “那不一樣,我是男人,一點小傷算得了什么?咦,你與我傷的是同一部位,顯見我們有緣,要不這樣好了,你真嫁不掉,我們兩個就湊和湊和!”他的笑容誠懇親切。

    文莞笑罵:“胡說八道!”

    “真的!雖屬玩鬧,可是有六分誠意!

    殷家真是奇怪,出了一個嚴寒冰塊似的殷品堯,加上溫和親切如煦陽的殷洎胡,再來這個嘻皮笑臉、沒半點邪心的殷品軒。同一宅子出身,同一環境成長,卻是三個全不同脾性。

    “瞎說!你真是吃飽撐著!

    “不然要我做什么?我又給禁足你知不知道?”

    “又?”她要笑了,頭一回禁足都未聽他提起,這“又”字從何說起。

    “笑什么,全都是你害的!蔽妮感ζ饋碚嫫,像白色秀麗的香桂花。

    關她什么事?“自己頑皮怎能怪我?”

    “不怪你,怪程奶奶。那天我把木箱子拿回來后,果然不出所料,大哥罵得我灰頭土臉!彼[起眼極盡嫌惡口吻:“他逮住機會又關了我一次,你不知道我大哥他有多陰險……”

    “哦,陰險到什么程度?”

    平板冰涼的音調從后面傳來,殷品軒背脊一涼!按蟾!”

    殷品堯臉色陰沉,他之所以不得不把文莞強行帶回,是因為他看過夷為平地的程家屋宅,直覺告訴他不尋常。他能把殷家船‘隊發展得有模有樣,靠的正是他的直覺。

    回來那日文莞一路上一句話也不吭,四個人坐在寬敞舒適的馬車上,她就有本事對他視而不見。

    程化老夫婦說話時她會微笑不語、點頭認同,輪到他開口,火災主被撞傷的苦痛便適時而快速發作,順勢閉眼皺眉,回避他的問候。

    她對十年前接受了他的恩、卻傷了品軒的事非常介意,多年前便決定自立,而且逐步一一實現;不料乾坤扭轉,如今又被囚囿在翰匯莊的恩里,可想而知,她現在心里頭非常不痛快。

    罷了,誰讓他十年前便錯了。怎知生性嚴酷的他不小心在她幼小心靈留下陰影,為了將誤會冰釋,主動示好是必然的。

    正巧,她說不要人伺候,但傷者病患沒有人在旁端藥怎么行?她不要別人,那好,就他了,趁這機會親自出馬。

    他去廚房端了藥,也知道那些家仆自瞪口呆的眼神說了什么。

    “不就端碗藥,犯得著大驚小怪?”

    他凌厲眸光狠狠一掃,大家又低頭默默做事了。

    端著藥前往文莞所居的廂房,他的心里脹滿了無以名狀的期待,至于期待什么,自己不很清楚,直到他看到了文莞與品軒的談笑……

    她笑了?對著品軒……她開心地笑了!

    他的熱情頓時被潑了冷水,臉色很難看。此情此景他忘了方才的決心,又回復往昔的冷酷。

    “品軒,你是故意還是健忘?”

    為了再次懲罰他的輕浮,也為了定他的性,殷品堯丟了一堆習字帖,讓他修身養性寫書法去。

    “不敢!”真像羊遇見惡狼,豪情壯志全歪了。“阿莞,有空再來找你,反正來日方長!

    落荒而逃。真的,文莞此時的觀感只有這四個字可形容!”喝藥吧。”

    見他端藥前來,文莞頓覺訝異,殷家奴仆何其多,要他大少爺出馬?她抿唇,接過碗,不甚起勁地說:“一會兒再喝!

    “在我眼下,逃避躲不過,拖延亦未能幸免。文莞,我不會走開,除非你把藥喝了。先提醒你,冷藥更難入口。”

    其實她最想回避的人是他,偏偏進了翰匯莊,想擦身而過都難。她神情淡然:“我這不起跟的人,何德何能勞您大駕?”

    “不要隨侍丫頭,文莞,你這可是逼我!

    出言似冬雪夜風刮來般的刺疼,令她精神一凜。

    逼?這樣言語擠兌,她怎么受得了廣有手有腳,我可以自己動手,唯一求過你別理會我,你聽了嗎?逼,我什么身份地位?逼得了我的恩人、翰匯莊的殷大少?”

    “瞧,這不是精神多了!

    她一怔,他居然只是戲弄!將激浮的心收起,凝眸而視。

    定定看著她,審度的眼表露無遺,知道她不平。而他氣態雍容,仿似占上風的對奕者。

    她久久才開口:“本來我以為夠明白,可是現在我感受更深刻,你知不知道為什么品軒怕你?”

    他淡淡地勾起唇線!耙驗槲覊驁砸。”

    “那表示你強硬。”

    “執著自己的決定有什么不對?”

    執著跟偏執有時是兩兄弟。“你應該知道執著加諸在別人身上就是霸道了!

    “說的是對你還是品軒?”

    “都有!

    “我可以毫無責任使命,任一家子自生自滅?”

    要扛這一大家族可不容易,沒有過人的剛強難以成事。

    “收回前言,我與品軒不同。品軒姓殷,我不是,你可以教養殷家子弟,我可以婉謝你的幫助。”

    “找個人嫁了,我從此撒手不管!

    “拘泥不化!”

    “那不,咱們慢慢熬。”

    “莫名其妙!”

    “祖孫三人的家給火燒得只;覡a,更莫名其妙。你們跟誰結怨了?”

    “我們很單純,那只是意外!

    “會有那么徹底的意外?”

    “有你這種徹底的專制,就不許有我們這種徹底的意外?”

    事后他曾去探察,現場留有諸多疑點,但文莞在氣頭上問不出所以然,他不再與她爭辯,端藥至她面前!昂人!

    她輕攏秀眉,將黑烏烏的藥汁送人口。

    “文莞,對我生氣,傷的可是你不是我!

    她皺了眉頭,口中殘留的余苦難于啟齒。

    “為什么要爭那口氣?他人的看法我一向不在意,那包括你。我只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文莞順了口氣說道:“我不好強,也不想與人一爭長短,我只想平順安穩過日子。背負你的恩,讓我活得不夠理直氣壯!

    又回到原點了。“找個人嫁,你就能擺脫我。”

    “或許我太自私,我只想奉養我親近的爺爺奶奶,嫁了人,身份不一樣,不能再跟著自己的意念走。或許我的個性適合鄉居僻靜的生活,只要能溫飽,已是心滿意足丁!

    “燙手山芋!

    “我?”她不解,無欲無求,怎么成了棘手人物?

    像看透了她的疑惑。“什么都不要才難纏。為什么退了我的月銀?”

    “當我跟你借的,天公地道!

    跟他討價還價!他的眼神突然冷了下來。

    “當初是我跟你爹的承諾,你憑什么要求?何況你的要求抵觸了我的原則。”

    她火了,順著他的原則,必須犧牲她的,算哪門子道理!

    “就為了虛無的原則,可以不顧我的感受?活生生的我站在你面前,談話的是我,手心向上接受你施與的也是我,為什么偏拿我往生的爹壓蓋我的本意?”

    “那不叫虛無,那是我內心所拿捏作人處事的準則。我悖離公理正義了嗎?沒有。當你還是小女孩的時候,我在心里便已決定要讓你衣食無缺的成長,這是我對你爹的承諾。你想擺脫我,可以,你嫁人,程化夫婦我來照顧!

    簡直快聽不下去了,她氣不打一處來:“你頑固!不知變通!不可理喻!”

    知道自己占了上風,他悠哉地說:“我給你派個丫鬟!

    她偏頭斜眼對上他。“殷品堯,你這是逼我,!我已經夠無奈了,落在一個我不想居留的地方,現在又要找一個人費事服侍我,那可折煞我啦!我人微命薄,沒那福分。”

    她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便脫口而出:

    “任重道遠,死而后已;難道你想逼死我,好一勞永逸?”

    古圣賢是說自己死了才能卸下重任,如果他違背常義,換她這個重擔死了,他才一了百了,那她死得可冤枉了!難怪他硬要留她在翰匯莊,思想行蹤好掌握,一步步逼迫她,能揉成他要的形狀最好,如果自己一味對抗,再三想不開,氣絕的就是她自己了!

    殷品堯真是啼笑皆非,她這什么腦袋!“你累了!

    她撐開大眼!皼]有比現在更清醒了!”

    “不,我確定你累了!庇伤Z無倫次的狀態,他下了結論。

    “自以為是!

    “不暈不痛,身子沒發燙?”

    “一切正常。”問這干嘛!

    “那么……是你腦子有問題?”

    “你才食古不化!”

    今天這次短暫交談,她不知罵了多少次,而他總是八風吹不動,是素養好還是城府深?他平淡的口氣總會激怒她,是故意還是天性惡劣?為什么她的好脾氣不見了,而他卻是閑適優雅?

    “年紀到了不嫁人,現在又胡言亂語、妄想被害,表示你與常人不同。”

    “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淡淡地說:“隨你!蹦没乜胀耄邥r不忘拿話刺她:“你得好好保重,萬一有什么不測,可大大便宜了我。你那些話我一點也不反對,因為我肩上的擔子,確實要等你死而后已。”

    ***

    銅鏡里映出她的臉,幸好臉上只留下新愈暗沉的疤,相信不幾天那疤便會褪去。

    文莞終于說服自己不去在意是否會破相,本不是美人胚,何況命定劫難逃不掉,能保住命算不錯了?墒菐е鴤胱⒁,總是遺憾的一件事,還好她恢復得不錯。

    她微笑輕吐口氣,以后可自在了!

    以前的衣物全燒了,前幾日她跟佟爺爺要了幾塊布料,想動手幫爺爺奶奶與自己添新裝。這次她不會過意不去,殷家開的是大布莊,幾塊平凡衣料就像府中的抹布一樣,不善加利用多可惜。

    但殷品堯竟挑了幾塊上好的絲綢給她,她眼一瞪,轉身而去。

    她什么身份?那些錦緞絲綢怕會壓垮自己身軀。

    這幾日唯恐殷晶堯又親力親為,她主動去灶房要了湯藥喝,她不是嬌軀貴體,接受別人伺候夜里睡得心虛,程夫婦的膳食也全是她往灶房張羅。殷家是大戶人家,他們祖孫三人是獨立于內的小戶。

    而殷晶堯也睜一眼閉一眼,隨她去!

    葉韶前兩日來探望她,順便帶了衣料請她裁制,因單憑她如簧之舌,沒有文莞巧心精制的衣裳,她想鴻圖大展,恐怕得下輩子。

    “我得求你救命了!”葉韶開口便道。

    “我才想你援手哩,我已是一窮二白了,找不著機會出去,你不來,我悶在這兒干著急。咱們是水幫魚、魚幫水,誰不欠誰。”

    這話說進葉韶心坎了,真不枉捧在心里疼,文莞就有辦法替她把話圓得漂亮,讓她心頭沒有一分歉意。她明白,憑文莞的巧手,還怕沒飯吃?

    “葉姐,沒見到殷大少想必失望了?”對她,可是謝天謝地。

    “哎,那是一股莫名的崇拜,真見了面,立刻變根木頭了。對他,我只能遠觀!薄币埠茫咏,怕你失望。”

    “他怎么惹你不快?”

    “跋扈。”文莞怏然抿唇,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

    葉韶哧笑出來!吧倒,那才叫男人味!”

    文莞瞠自十分不解!澳墙幸靶U!”

    她寬諒地看了文莞一眼!皼]關系,以后你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野蠻就是野蠻,難道還能轉斯文?

    想到這,文莞瞧這鏡中的小廝樣,那才叫標準的斯文臉……

    唉,真斯文就不會常罵人了,她當面批評,殷品堯皆不動氣,兩相對照,野蠻人恐怕是自己!

    提了包袱,文莞直往后門去。跟佟爺爺打了商量,偷偷從后門進出,仗著程化與他的交情,她有把握佟爺爺會應允,雖然為難。

    哼,殷品堯不許,她自有應變對策。

    “阿莞!

    轉頭看到殷品軒愁眉苦臉的樣子,她不禁微笑起來。哎呀,誰教他姓殷?真的,她不是故意幸災樂禍,她發誓。

    “哎呀,怎么無精打采啦?一向精力旺盛得像只猴子,今天看來枯木難逢春!

    “春天哪敢來,有我大哥這塊大寒冰坐鎮,想來也來不得!

    怨氣好重!“殷大哥的霸道我領教了,對于你的困境,很抱歉一點也使不上力!

    “你要出去?”真令人羨慕。

    “去云綢布坊,保密!”

    奇怪,她與兇婆娘葉韶怎會成為手帕交?一個蠻得不問是非,一個文靜溫婉,難以想像。

    “苛政猛于虎,大哥當家,偷偷摸摸的就不止我一人了。要小心,逮住了下場會跟我一樣。”

    “怎么會一樣?”話雖如此,心底還是提了驚!澳闶撬獫庥谒挠H弟弟,我跟你們一點也沾不上邊,你的標準不能掛在我身上。”

    “不遠了。唉,同是天涯淪落人,以后我們得互相扶持了!

    不喜歡他悲憐的神情,好似如今的他便是她以后的寫照。

    “誰跟你同病相憐?像個大粽子讓人綁得動彈不得,想找人作伴,也別動我這外姓人的腦筋。”

    “我可不是咒你,只是有預感。”

    她輕鎖眉心。“你想告密?”

    他挺起胸,鼓著腮幫子,深感受辱!拔沂悄敲礇]義氣的人嗎?我未雨綢繆,先讓你知道,兩人結伴總比一人孤獨凄涼的好。往后真需要幫忙,盡管來找我!

    她皺鼻!拔也挪粫衲隳敲吹姑。我走了,口風緊一點,回來時帶糕點犒賞你!

    糕點?那種東西太尋常了,生在這般大富之家,想吃什么還怕沒有?一聲令下吩咐廚房就是了。

    不過,文莞親自帶回來的意義就不同了。

    殷品軒目送她遠去,還舍不得回頭。

    “看情形你想討她當媳婦?”

    大堂哥周身儒文氣息硬是把大哥的寒涼比下去,那嗓音令人舒暢。

    殷品軒微笑轉身,輕踱至他面前,“順眼,脾氣又溫和,整天相處也不膩。嗯,我喜歡。”

    殷泊胡太了解他了,他的喜歡可不是愛!澳愦蟾缟形慈⑵蓿鸫a得幫你添個嫂子你才能動念!

    “行!母老虎葉韶最適合他了,兩個人真是絕配!一個兇得呱呱亂叫,一個冷得直往心里顫,兩個不但有特色,而且皆有生財本事,不僅守得住家產,沒準還能翻上兩翻……”靈光閃現,速度頓時緩下來,有口無心地喃語:“都是作生意的好料子……”

    突然他兩眼發亮,對!就這么辦,真是絕妙好計!他一擊掌,手舞足蹈起來,樂不可支。

    “大堂哥,我們來撮合他們,葉韶將云綢布坊打理得有聲有色,要沒有兩下子,一個女人是不可能只手開間衣鋪子,大哥下給你的咒雖解除了,算不準下次又會動你的歪腦筋,不如—石二鳥,把能干的葉韶娶進門,我們恭恭敬敬喊她——聲大嫂,她就任勞任怨為我們扛下家業……”

    “想得美!”殷泊胡趁早打斷他的白日夢!拔沂墙^對不會再讓你大哥捆住我,我會看不出這餿主意為的全是你自己?你大哥是風,拴不住,看得你心癢也想當云。可惜風跑得比云快,注定了!

    殷品軒臉上藏不了驚惶!白⒍ㄎ业盟┰谶@兒嗎?大堂哥,葉韶進門你也有好處的!

    天真!居然算計殷晶堯,小心讓他啃得尸骨不存!

    “省省吧!你也不想你大哥夫綱不振吧?”

    “葉韶哪壓得過他!”

    “鴛鴦也得配得好,文莞配品堯還差不多!

    殷品軒不服氣!拔妮父乙粯樱幌矚g次哥。”

    那倒是,文莞常逆著品堯的意思走。

    “對了,你那手字讓品堯一批再批,批得一文不值,重新寫好了嗎?”良心提醒自己要做好事了。

    “不急嘛,大哥又不在!

    “僥幸!”

    殷品軒忽然變臉,因為殷泊胡又露出那莫名其妙不傷人的微笑。“大堂哥,你好詭異!”

    “你不怕死,我也管不著了。不過提點一下阿莞那丫頭,你大哥最晚明天就回來,他們一家三口突然住進陌生環境,咱們總得多關照,了解主人的行蹤比較踏實安心,你說對不對?品軒!

    殷泊胡笑得紊然,讓殷品軒臉白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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