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瑤和寒香對視了一眼,莫知瑤嘆了口氣!捌鋵嵕腿缬钗拇笕怂裕m然我也曉得是皇上害了你,所以當初希望你可以避開他,可是這些年,他真的有心行為,一再找你……世珍,我說這些,不是替皇上說話,而是我希望你別把錯往身上攬,很多事都不是你的錯!
鐘世珍疲憊地躺下,閉上噙淚的眸。
如果不是她的錯,是誰的錯?
闌示廷垂斂長睫,雙手交握著,回想著當他的手掐握她頸項上的觸感,心里爆開陣陣惡寒。
差一點……如果宇文恭再遲一點進門,世珍就真要死在他手上了。
多么可悲,他尋尋覓覓,卻不知道最愛的人一直在面前,就如初遇世珍時,她說過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多諷刺,她就在身邊,他竟不知道!
那般熟悉,那么多的線索,他明明起疑過,卻因為旁人而以為是自己思念過頭,豈料她就是他所尋找的她!
鐘世珍……不是宇文恭的公孫令,而是完全屬于他的世珍,是他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終于回到他的身邊了。
他要讓她看見,在他的治理之下,古敦定會開創盛世,百姓可以安居樂業,夜不閉戶,城無乞兒……他要讓她知道,奪位登基不是為了私欲,而是他不愿讓百姓活在苛政之下。
突地,推門聲引起他的注意,他抬眼分辨著來人——“宇文愛卿!
宇文恭揚起濃眉,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盎噬,眼前這兒只有你跟我,犯不著演君賢臣恭的作惡戲碼!
“有事?”闌示廷懶聲問。
“聽說京衛開始行動了。”
“然后?”
“皇上該回宮了吧!
“朕何時回宮,還輪不到你置喙。”
宇文恭緩步踏進房內,守在門外的雷鳴戒備著,宇文恭干脆把門關上!斑@兒有我,世珍不成問題,皇上還是回宮坐穩你的龍椅較妥!
“朕會帶著世珍回宮!
“我倒認為——”他拐了把椅子,就坐在他的對面!笆勒溆形揖蛪蛄。”
“公孫令已死,現在存在的是世珍,她不是你要的!
“是嗎?橫豎是同一副軀體,同一張面容,性情雖是不同,但世珍相當討喜,最重要的是,世珍挺喜歡我的!
“所以這是你的計謀?”他緊握著纏在腰間的九節鞭。“如果不是你,朕不會差點誤殺世珍!”
“皇上至今還是不懂反省,只會把錯推到他人身上?”宇文恭垂眼看了下,壓根沒將他的怒火看在眼里。
“是你跟朕說,世珍不是公孫!
“微臣誠惶誠恐,微臣從不知道皇上竟如此信任微臣。”
“因為朕知道,你絕不會對朕撒謊,就算是恨,你也不會遮掩!闭驗樗蔷湓,才會教他忽略種種疑點。
“既然你知道我恨你,你又怎能奢望我忠于你?”
“你可以不忠于朕,但你宇文家世代守衛古敦,你該忠于天下百姓。”
宇文恭撇嘴冷哼了聲,“我可以不恨你,但你得把天衡交給我。”
“不。”
“哪怕皇上明知天衡是我的兒子?”他笑得壞心眼,想親眼目睹他被妒火凌遲卻又不得發作的表情,可以讓他嘗到些許報復快感,心里會覺得痛快些。
闌示廷竟一絲掙扎皆無,彷似已想到對策!澳闶请薜囊瘫淼,咱倆的面貌有幾分相似,天衡若是像你,必有幾分像朕,把他帶回宮中,無人會起疑!
這點,倒是大出宇文恭意料之外。一個善妒到不惜想除去他的人,此時竟可以為了世珍容忍到這個地步。
“所以皇上是打算挾天衡,威脅世珍進宮?”
“隨你怎么說,朕想要的,絕對不會再錯過,哪怕傾盡一切,朕也要留住她!
宇文恭挪開視線,忖了下,道:“想留住她,也得要皇上坐得穩皇位,回宮吧,就算皇上再神機妙算,不在宮中坐鎮,天曉得會出什么差池!
闌示廷垂斂長睫,突地聽見不遠處傳來霜梅和鐘天衡的交談聲,他暗忖了下,摸索著起身,突地被握住手,他涼涼望去。
“做什么?”
“皇上不是想出去?放心,微臣不會惡意牽著你去撞墻!
“朕一點都不擔心,愛卿!
所以,當門一推開,雷鳴見到原本處于劍拔弩張氛圍的兩人,竟手牽手地踏出門外時,雙眼都直了。
而兩人再往前幾步,霜梅適巧牽著鐘天衡走來,宇文恭朗聲喊著,“天衡!”
鐘天衡一見到他,立刻掙脫霜梅的手,跳撲到宇文恭身上,軟綿綿地喊著,“爹!”
闌示廷頓了下,心忖著,宇文恭這混蛋搶先認了天衡了?!
“乖,天衡今兒個有沒有乖乖的?”
“當然,天衡今兒個乖乖的,所以霜梅帶我來見爹爹……”他撒嬌地貼在宇文恭的頸邊,瞥見一旁的闌示廷,帶笑小臉突地猙獰了起來。“壞叔叔!爹,打他!昨兒個他欺負爹,我都瞧見了!”
闌示廷愣著,想起昨兒個宇文恭進房時,就是將鐘天衡給帶在身邊,他自然是目睹了這一切。
“天衡,聽叔叔解釋!
“我不要聽你解釋!壞人,你敢欺負我爹爹,我跟你沒完沒了!”鐘天衡踢著小短腿,揮著小短手,卻怎么也打不到他。
“皇上,想見世珍就去吧,天衡有微臣安撫著!
闌示廷望去,明明是一片黑暗,但那嗓音彷佛在他眼前凝出了宇文恭笑得尋釁的表情。
他悻悻然地轉過身,雷鳴立刻上前讓他搭著手,走向廂房。
推開鐘世珍的房門,莫知瑤見了趕忙向前低聲道:“皇上,世珍還睡著!
雷鳴伸長脖子探了下,長指輕敲著闌示廷的手背,暗示著鐘世珍并非佯寐。
“是嗎?”他難掩失望的垂著眼,耳邊聽見的是宇文恭逗著鐘天衡的笑鬧聲,教他異常惱怒。
一旦離開這里,彷佛就讓他們一家三口團圓了,但要是不走……宮中之事又遲疑不得,再不愿,他也必須以大局為重。
“知瑤,今兒個開始關上縱花樓大門別營生!
“皇上?”
“戌時過后,不管聽見外頭什么聲響,不準開門更不準外出。”
“奴婢知道了!
闌示廷轉過身,朝一旁睨去!疤旌!
“壞叔叔!”
“天衡,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天衡不給叔叔改過的機會,叔叔很難過!彼f著,等了一會沒回應,他只能無奈地讓雷鳴帶他離開。
良久,鐘天衡一臉認真地問:“爹,什么叫做人非……大焉?”他很認真地把中間的字自然省略。
他才三歲而已,不要考驗他,他記不了那么長。
宇文恭笑了笑!斑@話是指人不是圣賢,誰都會犯錯,要是犯了錯能改,就沒什么比這還好的了!
“所以我應該給叔叔改過的機會?”
“不用,他沒救了,不用理他!庇钗墓Σ[眼道。
“好,爹,咱們可以去看爹爹了嗎?”
“走!
第十六章雨過天青(1)
昏暗中,有無數張透明半透明的臉飄浮著,監視著她不斷的寫著字,然寫好的字,卻自動扭曲變幻著,變成控訴她的條條罪狀,她驚懼不已,想走卻走不了,肩頭沉重得教她無法動彈,壓迫著她不斷往下趴。
因為肩頭上承載的是一條條的冤魂,是一張張死去的面孔——
“!”
“世珍,怎么了?”莫知瑤聞聲,趕忙坐到床畔,見她滿臉是汗水,取出手絹輕拭著,才驚覺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