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就被勒死的容易趕緊點頭,“我去,我這就去!”
嚇跑了容易,也暫時消滅了腹中的怒火后,總算鎮定下來的蓬萊一反前態,苦苦皺著張臉,步伐沉重地步出書齋往后山佛堂的方向走。
隨著離佛堂的距離愈來愈近,蓬萊的腳下就像拖了千斤重擔,愈來愈是走不動,可不得不面對現實的他最終還是爬上了后山,規規矩矩地站在佛堂大門前,只是,任憑他挖空了腦袋想了老半天,他還是不知該怎么說才好。
佛堂內的男子早就察覺到他的到來,似是早就料到了般地開口。
“小八做了何事?”
“他……”這種家丑到底該不該說?
算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該來的總躲不過,他、他……豁出去就是。
蓬萊狠狠閉上眼,“他嫁人了。”佛祖保佑,他只是個來報訊的,千萬不要連累他呀。
“嫁人?”
佛堂內男子的音調驀地變得恐怖陰沉,一陣難以抵擋的寒意緩緩自屋內漫出,蓬萊欲哭無淚地看著眼前的佛堂大門,飛快地被凍上了一層結實的寒霜不說,就連他腳下所站的地方也都開始結冰。
他硬著頭皮再道:“對……”
“那小子回來后知會我一聲!
“大師兄?”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蓬萊不安地抬起頭。
“既然那么愛扮女人,他就一輩子都當女人吧。”
暖氣融融、再舒適不過的七公子新房內,月穹端坐在客座軟軟的坐榻上,兩眼眨也不眨地望著坐在床邊那對狀似親密的小夫妻。
她抽著嘴角,“這是……”
“我相公!蹦翻h著容止的腰,一手指著靠在他肩上氣色很不好的她。
“他是……”
“我娘子!比葜箮е鴾\淺的笑意向來人介紹。
“我娶了他!彼鸬煤芾硭斎。
“我嫁了她!彼呀涀员┳詶壋勺匀涣恕
月穹起身就走,“告辭。”
“師姊!”莫追忙不迭地追上去拉住救命大仙。
已經翻不動白眼的月穹,恨鐵不成鋼地往他的頂上敲過去。
“臭小子給我住嘴!”不長進的東西,叫他娶門媳婦回家,他卻是嫁了自己?他可真給他們師門長臉啊。
莫追眼中淚光閃爍,“師姊……”
容止微喘地一手撫著胸口,方要起身為莫追說幾句話,月穹已一陣風似地刮到她的面前,兩手捧著她的臉龐,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后,她的眼中似閃過了什么,但她隨即將它掩下。
“小妞,你真想不開的娶了我家的臭小子?”那個不要臉也不要皮的師弟……她消受得起?
容止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嗯!
“委屈你了!痹埋犯锌嘏呐乃募,不一會兒,月穹速速換上了熱情的笑臉,自懷中掏出本書遞給她,“來來來,這是師姊給你的見面禮!”
容止伸手接過,隨意翻開一頁,平鋪直敘地念出書頁上的某段文字。
“彭員外低首以嘴叨走艷二娘水色的肚兜,兩手下了狠勁死命搓揉著她胸前的紅櫻,在她受不住地嬌聲嚶啼時……一把將她的一雙小腳給扛至肩頭上?”
“……”在場的莫追突然很想挖個地洞鉆。
“你覺得如何?”月穹笑咪咪地眨著眼,一臉期待地問。
容止頓了頓,面不改色地評論。
“很……出色!彼@師姊的興趣未免也太與眾不同了吧?
“就知道你有眼力!”月穹心情飛揚地握住她日漸枯瘦的手腕,“聽小八說你中毒了?別怕別怕,師姊我這就幫你瞧瞧!币宦牭绞虑橛凶V了,莫追這會兒也不管那個四師姊是不是二師兄口中的家丑了,他快步過去扶著容止坐好,掏出袖中的帕巾邊拭去她額上的冷汗邊看向把脈的月穹。
“如何?”
月穹果然如莫追所料,根本就沒把這點毒給看在眼底,“能解,不過解毒的過程有點長,得要有耐心才成!
莫追放心地吐了口大氣,“能解就好……”
“先吞了這顆藥,明日我就開始幫你解毒!痹埋纷詰阎刑统鰝小藥盒,取出一枚她親制的丹藥,決定先幫她修復經脈的損傷。
容止毫不猶豫地張口服下,沒想到那藥入口即化,不過一會兒,她就把頭垂靠在莫追的頸間,眼皮沉重得根本就睜不開。
“小八,跟我過來一下!痹谀钒阉螯c好睡妥后,月穹一臉正經地朝他勾著手指。
“師姊?”他走出內室關上房門,有些不解于她面上凝重的神色。
她蹙著柳眉,“我怎么覺得……你家相公跟某人這么像呢?”虧這小子日夜都與容止處在一塊兒,難道他都沒發現嗎?
“像誰?”
“老五!
莫追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直以來就只認眼不認臉的他,經她提醒,這才發覺他究竟忽略了些什么。
“你這么一說,她……”他不禁開始回想起容止那張小臉蛋上的輪廓。
月穹直接替他回答,“還真像是嬌小秀氣又女人化的老五是不?”打從一見面起,她就覺得容止與那個容易,不僅是名字像,就連五官也無一不像。
他倆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很久,接著若有所思地對上對方的眼睛。
“我記得,五師兄他……”莫追遲疑地開口。
“有個從小就被賣掉的妹子!痹埋穱@口氣,一想到早些年容易為了找妹妹,找得都快只剩半條命,就打心底覺得不忍。
“那個妹子……”
她記得很清楚,容易是怎么再三向他們交代的,“左耳后有個紅痣,頸子右邊上有兩顆黑痣,右大腿上有被狗咬過的葉狀疤痕!
“她的年紀……”
“比老五小四載,今年應是二十二歲!
莫追側過臉看向內室的門扇,回想起容止是如何對待那個只是任務上的大哥燕磊,以及她又是如何不舍于她與燕磊的兄弟之情,更不要說,她是為了什么而放棄了大好年華,義無反思地入了納蘭先生的旗下,投身至內間這一個要命行業。
他沙啞地道:“我聽她說,她在找她失散多年的兄長!
月穹眼睛一亮,“她兄長叫什么來著?”
“沒說。”莫追的心中早與她一般篤定,“不過,我想應當是八九不離十!
站在門前的師姊弟倆,互看一眼后,不約而同地輕推開內室的門扇,躡手躡腳地來到因服了藥而睡著的容止面前,先是確認過她的耳后和頸間,接著,他倆被難住了。
看著那床蓋住她周身的錦被,莫追難得有種進退不得的感覺。
“……你掀還是我掀?”他要看了她的大腿那事情就大條了……容止若是知情,不掐死他也會打死他。
月穹推得一干二凈,“她不是你家相公?”
“可我們又還沒煮飯……”他猶推托著,在月穹一記殺人式的眼神刮過來時趕緊改口,“我掀就我掀。”
坐在床邊輕柔揭開厚厚的錦被,莫追看了看她身上那一襲男式長衫,怕她會被凍著,動作快速地拉開她的衫子,正想卷起她棉褲的褲腳時,一柄涼涼的短刀突然抵上他的腰際正下方。
“……想讓我廢了你嗎?”容止勉力睜開眼,火氣旺旺地瞪著自家擾人清夢的娘子。
“你不是睡過去了?”她的刀尖就不能換個地方擺嗎?那個地方很危險好不好?當心她往后不幸福。
她強撐著眼,“讓你日后不能人道的這點意志力我還有。”
莫追試圖向她解釋,“咳,其實我只是想……”
“非禮一下?”很遺憾睡不飽的某人永遠都只會先往最壞的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