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手一攤,“北蒙皇帝雖是后宮三千,可如今還沒誕下個一兒半女呢!
“那么就是在皇帝、王爺、公主這三者身上?”
“也只可能是這祥了!
一想到那個先前在大街上見著,由北蒙皇帝派出來的相級中階高手后,他倆的心上,便不約而同地抹上了一份陰影。
如果說,僅僅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忠孝公就可引來一名大內高手,那么,在皇帝與那些皇親的身邊,是否有著更多各路藏龍臥虎的高人守著魂紙?
莫追咂了咂嘴,“這事不好辦!
“本來就不容易。”她也沒想過在與皇室牽扯上后事態會能輕松。
“總之,從長計議吧,咱們還有時間!
原國,黃金門。
“小八還沒有回來?”
蓬萊擱下手中的帳冊,邊一手捏著眉心,邊問向近來老窩在書齋中給他搗亂的自家五師弟。
“是啊!比菀變墒謹R在腦袋后頭,坐在一旁的榻上蹺著二郎腿晃呀晃,標準的閑得沒事做的模樣。
那個每年總是第一個完成任務光榮返回師門,還老是待在師門中避冬兼過節的八師弟,今年卻到了現在居然還沒返家?這太有違常態了。
“知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天生就是勞碌命的蓬萊,不得不在百忙之中分心關懷一下,自家那個出了門就跟丟了似的千面人師弟。
難得能落井下石一回,容易咧大了嘴,笑得再開心愜意不過。
“聽說小八失手兩回了。”哼哼,往年搶魂紙搶得最兇是吧?看他這回還跩不跩得起來!
什么?他們家搶紙錢成功率最高的莫追,居然也有失手的一天?老天終于開眼了?
呃,不是……
咳咳,應該是他們家滑溜溜跟泥鰍似的小師弟,居然難得的也有臉皮不管用的一日,大意失荊州了?
“何方高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得手?”蓬萊雖是在胸臆中泛著濃濃的感動,但面上還是裝出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目前還不知來歷!彼埠芟胫朗悄奈淮蟮履茏屇诽叩借F板啊,無奈遠在大都的南宮遠信上就是沒說明白。
蓬萊緊攢著兩眉,“這么說來,小八現下還在北蒙國?”
“嗯!
第3章(2)
“北蒙國目前情勢如何?”
“情況很不好!比菀滓膊辉傩Φ靡荒樛敌蓉垉簶,正經八百地向他報告!盎昙埖南⒆呗┝耍巯卤泵蓢忾]國境,大都正戒嚴著,只怕小八得被困在北蒙國好一陣子。”
蓬萊聽了后,忙以指掐算著日子,可愈算,他就愈不覺得樂觀,一顆心也跟著直直往下沉。
“依你看,小八能不能趕在忌日之前回來?”
容易聳著肩,“不知道。”誰曉得莫追在大都里撞著了誰,還有魂紙又是否到手了沒?沒拿到東西,那小子肯定是不會回家的。
“小八他可有危險?”
“也不知!
愈問心底愈沒有譜,蓬萊煩躁不已地將桌上已涼的茶水灌入腹內。半晌,他將視線微微瞥向后山的方向,然后認命似地嘆口氣,滿心不情愿地站起身來到書柜前,打開了抽屜開始翻找起原國通往北蒙國的邊關文書。
容易光看他的舉動,隨即便明白了八成。
“二師兄,你不會是想幫那小子吧?”偏心,這絕對是偏心。
蓬萊瞥他一眼,“倘若忌日期間,小八還是沒有回家,你說大師兄若知道了此事會如何?”
一想到那個還關在后山佛堂中念經的大師兄,容易渾身上下的寒毛便整齊地豎了起來,他咽了咽口水,縮著兩肩小小聲地問。
“把我們……都給拆了?”按大師兄的性格來看,忌日上墳時若是少了一人,他老兄絕對又會采取那個勞什子連坐法。
蓬萊一掌沉重地拍在他的肩上,“你有憂患意識就好!
雖然他也很想看莫追出糗一回,好讓莫追日后別在門內再那么囂張欠人揍,可“手足一個都不能少”這句話,大師兄可不只是在嘴上說說而已,要是讓大師兄知道他們居然在小八有難時還不伸援手,他相信,到時他們每個人都跑不了。
容易撇著嘴,壓根就不想幫忙,“我先說好啊,我才不去揍人,我剛完成任務回來歇沒幾日,你要派就派別人去!
蓬萊轉了轉眼,“老四如今可在門內?”
“在,正關在她的屋里寫她的小黃書呢!彼荒樛贄壍靥土颂筒豢芭按膬啥,“昨晚聽她整整淫笑了一晚,那女人是愈來愈走火入魔了!
蓬萊手邊收拾通關文書的動作驀地頓了頓,當下他氣勢一改,眼神兇狠地抬起頭來,語調陰森地問。
“上回她不是說……她要是再寫的話,她就把手指剁了?”好啊,那個學不乖的家伙又陽奉陰違了。
容易白他一眼,“她發誓就跟喝白水般,你信?”
他兩手環著胸,唇邊泛著冰冷的笑意,“老五,你這就去告訴她,她要是拎不回小八,我就剁了她的手指和腳趾,讓她往后就只能咬著筆桿用嘴巴寫!”
“我還挺想瞧瞧的……”容易想了想,有些拿捏不準他到底該不該把這話傳過去。
蓬萊直接以一記冷眼掃過去。
他摸著鼻尖,“是是是,我這就去!
在容易走出書齋的瞬間,一種難以形容的疲憊感又再次襲上蓬萊的肩頭,他垂下了兩肩,疲累不堪地坐回椅中。
他茫然的目光在室中飄了飄,最終飄至桌案上猶堆積如山的帳冊與往來公文,以及找出來的通關文書上。他撫著總是長年糾結不已的眉心,一想到底下那一大票性格古古怪怪,永遠都調皮搗蛋沒個正形的師弟師妹,這回又不知會給他找什么麻煩,他不禁沉沉一嘆。
“一群不省心的家伙……”
“哈啾!”
“著涼了?”容止瞄了瞄氣色不是很好的莫追一眼,接著淡淡地道:“奶娘,你的年紀也大了,保重些!
平日老愛與她抬杠的莫追,這回難得地沒有應聲與她吵嘴,與前陣子相比,這兩日來,他面色明顯變得枯黃、精神不濟,眼眶下還掛著兩圈沒睡飽的黑印。
他伸手去摸藏在椅墊下的奶娘假臉皮,正想把它翻出來戴到臉上去時,指尖不意磕著了椅邊的尖銳處,還沒完全復元的傷口又再流出血絲來。
“手指怎么了?”她在他把手指含進嘴里時納悶地問。
“針扎的!蹦窅劾聿焕淼貞骱媚樕系募倨ず,熟門熟路地自小桌邊摸出一包針線。
容止一手掩著胸口,瞠大的明眸中盛滿了震驚。
“你……這么賢良淑德?”這、這也太敬業了吧?還真是扮誰就像誰。
“還不都為了你?”他干巴巴地說著,坐至光線較好的窗邊后,一臉苦大仇深地捏著繡花針,再次瞇著眼努力嘗試穿針引線這門艱難大業。
她一頭霧水,“我?”
“難不成你以為當你的奶娘,只要成日跟在你身邊混吃混喝就行了?”要真是這樣的話,他還不被外頭那一票羨慕他的丫鬟和小廝給恨死?眼下這等備受院中下人們妒意騷擾的日子,已經夠讓他不好過了。
容止怔然的目光,很快即遭他手中眼熟的布料給吸引了去,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忙低下頭撩起身上的長袍湊至眼前細看。
“這衣裳……是你縫的?”
莫追的下巴偏向一旁,以一種詭異的角度翹得高高的。
“榮幸吧?”打小到大,這還是他頭一回為人做衣裳,三生有幸的她,是該好好燒幾炷高香拜謝的。
她全然不掩嘴毒,“怪不得我老覺得這針腳歪七扭八得跟毛蟲上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