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被姜凌波給過肩摔?分明就是在哄著姜凌波玩。也就只有姜凌波還以為自己得逞了,頭也不回,溜得像腳底抹油。
孫嘉樹坐在地上,曲著一條腿,另一條腿舒展著,手朝后撐地,仰面看著天花板,笑得很無奈,“我好像惹大花生氣了!
姜錦繡吐出一個煙圈,笑睨他道:“前兒我說什么來著?就算我同意讓她給你做助理,她也不會答應的!
孫嘉樹看向她,笑得溫和又無害,“那如果我的腿被她摔傷了呢?錦繡姊,我的腿真的動不了。”
姜凌波沖出公司,嘴巴抿得很緊,甚至抿得有些發白。她覺得自己像是嚼了滿嘴的朝天椒,只要張嘴,就能跟《哈利波特》里那只匈牙利角尾龍一樣噴出火焰來,把路人燒得滿臉都是炭灰,但她心里亂糟糟的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在氣孫嘉樹呢,還是在氣她自己?
畢竟在過去的三年里,她曾設想過數次他們的重逢。
就算她沒能挽著一位比孫嘉樹更優秀的男人,向他耀武揚威地說出那句“你看不上我是你眼瞎”,也該在他張開懷抱時,堅定地和他擦肩而過,然后詫異地回頭問:“哎,先生你是哪位呀?”
可她居然給了他一個過肩摔!這不就是明晃晃告訴他,她這些年還惦記著他,一看到他就情難自已?臉都丟光了!
但是,他見到她怎么就能那么心平氣和地笑呢?他可是明目張膽把她甩了,害得她被一堆人笑話了整整三年!
姜凌波在超市里買了一罐可樂,站在超市門口,叉著腰咕嚕咕嚕灌了滿肚子碳酸水,一拍肚皮,里面還咚咚作響。
手機突然震動,她意猶未盡地摸著圓溜溜的小肚子,掏出手機,“姊?”
姜錦繡把事情劈里啪啦地描述了一遍。
姜凌波聽完臉都綠了,“左腳骨折要我賠錢?他怎么不說他腦袋磕破了導致癡呆!”
“其實除了左腳骨折,孫先生的頸椎和肋骨都有不同程度損傷!苯\繡把檢查報告抖得嘩啦響。
“我當年開始學柔道就拿他練手,他那會兒還瘦得跟竹竿似的呢,可最嚴重也就蹭傷個手掌心!苯璨ê軋远ǎ版⑽腋阒v,他這是典型的假摔敲詐,我們不能……”
姜錦繡繼續道:“他在國外曾經摔下過舞臺,左腳腳踝骨裂,因為工作忙,養得也不好,所以后來很容易就崴腳和骨折。”
姜凌波噎住,再沒剛剛的理直氣壯,她扁扁嘴,“那他想怎么樣?”
“剛剛公司相關部門和孫先生的律師進行了溝通。”
姜凌波豎起耳朵聽著。
“孫先生提出,可以免除金錢賠償,但是要肇事者在他康復前對他進行貼身照顧!
誰稀罕。姜凌波哼笑出聲,“如果我賠錢呢?”
“你賠得起嗎?”姜錦繡輕蔑道:“他的一只腳,就比你全身器官加起來都值錢!
姜凌波剛想反駁,但又憋住了。MetalMasker主唱的腳,搞不好真比她值錢。
她只能先推托,“等明天我回公司再說吧!
掛斷電話,姜凌波突然感覺到手指黏膩,低頭看,手里握著的易開罐微傾,里面的可樂全流到她的手上。
她舉起易開罐,剛要朝垃圾桶扔就看到罐身上印著的標語——“如果愛,請深愛”。
放!屁!易開罐被她徒手攥扁。
姜凌波回家時路過市場,在劉記面店里買了大碗的牛筋面。
開店的中年夫婦跟姜凌波很熟,近十年的老交情,陳醋、辣椒油都加得足,拿筷子拌開了,滿碗都紅通通,再撒上細細的黃瓜條,就算不聞那酸辣味,光看都勾得胃里饞蟲亂叫。
店里不忙,等面的時間里,老板娘就靠在柜臺和姜凌波說話。
門邊坐著兩個小情侶,眉眼青春得很,連藍白色的中學校服都沒脫,肩靠肩,吃著熱騰騰的牛肉面。
“是不是和你那時候很像?”老板娘笑著說。
“?”
“你上學那會兒不也經常跑來吃?還帶著一個特別好看的男孩。”
姜凌波沒搭腔。
老板娘又笑,“有件事我記得特別清楚,你不吃蔥,但有次面里不知怎么的就給你撒上蔥了,你剛吃了兩口,就很不耐煩地推開碗,趴在桌子上朝那男孩喊餓,還拿筷子不停戳他。他滿臉不情愿,卻還是把你的碗拿過去,挑干凈里面的蔥,又推回你面前。我開店這么多年,見到的人和事多得數不清,但那種場景,也就只在你們身上看到過!
姜凌波垂眸,“有嗎?我都不記得了!
“你當時就顧著吃了!
老板娘笑話她,“你眼里只有那碗面,可他眼里全是你啊!
聽完老板娘的話,姜凌波連最愛吃的牛筋面外帶好了都有點蔫。自己在別人眼里,居然才是“渣”的那個?真是青天霹靂呀……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遠遠就看見樓下圍了一群人。
隔壁大媽看到姜凌波就喊,“小姜你快來看,這里停了一輛高檔車!”然后就拉住她咬耳朵,“他們都說這車,是頂樓劉太太的兒子開來的,要好幾百萬呢。我就不信!劉太太的兒子不就是個小職員嘛,還和小姜你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怎么可能有那么有錢?小姜你來說說,這車,真有那么值錢嗎?”
隔壁大媽嘴里的劉太太就是GiGi助理蔣哥的親媽,和隔壁大媽一向不怎么合得來,見面就要吵。
姜凌波看了眼車,對隔壁大媽抱歉道:“大媽,對不起啊,我不懂車。不過蔣哥雖然和我在一個公司上班,但聽說他還在外面做生意,也可能真賺了不少錢。”
隔壁大媽爽快道:“那行,小姜不急著吃飯吧?那就陪我在這兒等會兒。”她還在摩拳擦掌,“我倒要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劉太太家的車!”
姜凌波心里直喊苦,她怎么不急?好餓啊……
第2章(1)
結果太陽都落山了也沒看到車主露面,各家做飯的香味又不斷飄出來,姜凌波好不容易擺脫隔壁大媽,拎著她的牛筋面,餓得爬樓梯都腿軟。
回到家,她甩開鞋就沖進廚房,把面倒進大碗里,邊拌面邊往嘴里塞。
她第二口面剛塞到嘴里,筷子忽然被一只男人的手抓住了,同時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是劉記的牛筋面吧?”
姜凌波“噗”的偏頭一口把面噴掉,接著開口,“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震動滿樓。
姜凌波沒把碗扣到身后那人的腦袋上,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的胳膊一時動不了——她被他箍在懷里了!
她嚇得背后都是汗,孫嘉樹還把腦門壓在她肩膀上,憋著笑,毫無誠意地道歉,“對不起啊大花,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笑個屁啊混蛋!姜凌波磨著后牙,抬腳就朝孫嘉樹右腳小腿骨踹。
她是用足了力氣,但孫嘉樹卻看著像是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輕笑著松了點力道,把姜凌波圈在懷里。看她氣勢洶洶地扭身瞪他,他還彎著唇角伸手,用拇指抹她嘴角沾的辣椒醬。
看他自在得不得了,姜凌波簡直惱羞成怒了,她一側頭,用力把他的拇指咬在嘴里,邊咬邊盯著孫嘉樹的眼睛,可他居然笑得更起勁了!
等她咬得腮幫子都累,他用另一只手捏捏她的臉,語調很是不正經,“行了啊,老用一邊臉這么用力咬,那邊的臉會變大,到時候你的臉一邊大一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