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辜成瑩巧笑倩兮地笑道。
“謝謝!标愐囡w大方的接受美女誠心的恭喜。
舉起酒杯,輕脆的碰撞聲隨之響起。
不遠處,麥克冷眼旁觀,邊發出不屑的冷笑聲。
麥克對陳亦飛一直抱著某種敵意,即使雙方合作也不能改變他的看法。
像他那樣的公子哥,怎么有可能打敗能力過人的他?”定是在背后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
都是他害自己那段時間在公司一直抬不起頭來。
丟了價值千萬的生意不打緊,最讓人不能忍受的是,他竟然輸給一個全身上下只有那張臉好看的花花公子!
麥克愈想愈不甘心,端著紅酒,緩緩走近那兩人。
“陳少爺今晚看起來特別高興呀,也是啦,愛情事業都得意,誰會不開心!
陳亦飛轉過頭來,看著眼底寫著不懷好意的麥克。
“好說!彼卣f。
“呵呵,陳少爺還真是不懂得謙虛……只不過,有些人生來就是不知道謙虛兩個字怎么寫,到底是無知呢?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啊……真是不好意思,剛剛稍微失神了一下!标愐囡w毫無歉疚地笑了笑。
“你剛剛說了什么?能不能再說一次?”
麥克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空調是不是太強了,要不要我請人調一下溫度?雖然只有笨蛋才會在這種天氣感冒,不過,最好還是要小心一下身體!
“不勞陳少爺費心,我沒事!丙溈松钗丝跉獠陪坏幕卮。
“慶祝海天與辰星聯手締造新記錄,我敬陳少爺一杯。”
陳亦飛眉頭皺也不皺,爽快地喝完手中的紅酒。
“有一就有二,我再敬陳少爺一杯!
二話不說,陳亦飛也是痛快地一口喝完第二杯紅酒。
“陳少爺真是好氣魄,難得今天晚上有這種機會,所謂無三不成禮,我再敬陳少爺一杯。”麥克信心滿滿地說。
“亦飛?”一旁的辜成瑩眉眼之間凈是擔心。
“如果陳少爺怕辜小姐不放心的話那就算了,只是怕以后再沒有機會跟陳少爺喝幾杯了!丙溈送锵У貒@了口氣。
陳亦飛眉一挑,心知對方是存了心來找他麻煩。
要是沒作作戲讓他達到目的的話,對方肯定不會輕易罷休。
也好,反正本少爺心情也不怎么好,正愁沒人來解解悶。
丟給辜成瑩一個“沒關系”的眼神,陳亦飛爽快地咧開嘴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
“難得麥克這么有興致,如果我不舍命陪君子的話,豈不是太不給他面子?今晚你想喝多少,我陳亦飛都奉陪!焙撸牍嘧砦,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說的好,我們干脆就來個不醉不歸!
陳亦飛輕輕笑了。“行,不過還要請你手下留情,給我留些面子。”語氣雖然有些示弱,然而眼底卻沒有任何膽怯。
面子?什么面子,我就是要讓你沒面子!麥克心里冷冷地想著。
這時,酒會的人大多停止了交談,饒富趣味地圍觀在兩人身旁。
辰星的員工興奮地大喊:“陳總,加油!”
另一端冒出話來:“麥克,別給我們丟臉,要是輸了就脫褲子!
“陳總……我們替你加油!眻F結一致的女性員工為自家上司打氣。
“麥克,把你的男子氣概拿出來,不要讓人看扁了!卑殡S著響亮的口哨聲。
突然間,氣氛變得高張起來,使得眾人的情緒也跟著激蕩。
雙方各自搖旗吶喊,摻雜著鼓噪的叫囂聲,簡直快把屋頂給掀了。
見情況有些失控,儼然快演變成街頭火拼,陳亦飛連忙揚了揚手,低沉略帶笑意的嗓音在偌大的會場里清楚地響起:“我和麥克只是互相切磋一下酒量,大家不用把它當成足球比賽那樣認真,也不可以私下聚賭,因為這里沒有所謂的贏家或輸家,有的只是朋友之間的情誼而已!
輕松卻誠懇的語調奇異地帶著讓人不得不信服的魔力,然后,鼓動的氣氛就這樣慢慢地被鎮壓下來。
“不過,脫褲子這項提議倒是不錯!标愐囡w唇畔突然浮現一抹調皮的笑容。
聞之,眾人不禁哄堂大笑,緊繃的氣氛隨之變得融洽歡樂。
“我先喝。”陳亦飛豪邁地喝下第三杯。
麥克斗志高昂地也喝光了手上的紅酒,下一秒,酒杯重新灌滿紅酒。
雙方一來一往之中,一整瓶紅酒幾乎見底了。
雖然連喝了八杯紅酒,陳亦飛仍是氣定神閑,連臉紅的跡象也沒有。
反觀麥克,先不說發直的眼神對不準焦點,就是身子也開始搖搖欲墜。
麥克大舌頭地說:“再……喝……我……可……以……你……”
一個你字還在舌尖上抖呀抖的,人就無預警地朝地上趴倒了。
陳亦飛趕緊喚來兩人把他扶起,體貼地吩咐道:“找個房間讓他躺一下,記得還要找個服務生在旁邊照顧!
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他們:“哎呀,忘了跟你們說,你們可不要乘機把他的褲子脫下來呀,要是嚇到服務生可就不好了!
話落,震天的笑聲爆出,眾人笑到前俯后仰。
于是,在意外的拼酒事件完美落幕后,慶功酒會和樂地繼續進行。
“你呀……”辜成瑩好笑又生氣地看著陳亦飛。
“真是忍不住要佩服我是不是呀?”陳亦飛擠眉弄眼。
“臭美,男人之間的意氣之爭有什么好佩服的,簡直就像是長不大的小孩!惫汲涩摏]好氣地吐槽。
陳亦飛笑嘻嘻的攬過辜成瑩,取笑道:“是,你說的都對,男人全是長不大的小孩,而你正好跟一名小孩在交往,哎呀……我都不知道你有戀童癖呀?”
辜成瑩又羞又氣地掄起拳頭捶了陳亦飛一下,他卻不痛不癢地一臉痞笑。
倏地,辜成瑩敏銳地感覺到似乎有一道視線正窺伺著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她不自覺用眼光梭巡,卻找不到那道視線的主人。
“我去一下廁所,你可不要乘機跟別的男人跑了!
“咦?”辜成瑩愣了一下,旋即擔心地問:“怎么?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我就說,誰讓你非要逞強喝那么多酒,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別緊張,只是喝多了想方便一下!标愐囡w笑著安撫她。
“是嗎?”懷疑的目光對上眼底寫著童叟無欺的黑眸,辜成瑩不禁嘆了口氣!澳蔷涂烊グ!
辜成瑩看著陳亦飛神色自若地走向廁所,途中有不少人迎蓬攀談,而他含笑地一一回應。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眼角不經意瞥到站在不遠處的唐海青也正注視著陳亦飛。
因為距離有些遠,她看不出那雙帶著沉穩氣息的黑眸里裝了些什么。
只覺得那眼神似乎很專注……專注到讓她有些害怕。
在那一刻,她不禁要懷疑起剛才那道視線的主人是不是唐海青了。
她輕輕甩了甩頭,把那個荒謬的念頭逐出腦海,轉過身與他人閑聊。
陳亦飛在推開廁所門之后,便反射性地用手捂著肚子。
或許一時之間喝太多,加上之前沒先吃些東西墊墊胃,所以感覺有些不舒服,但還不至于痛到很難受。
不過,突然涌上來的嘔吐感讓他沖到鏡子前,雙手扶著洗手臺干嘔了幾聲卻吐不出什么東西,只聞得到自己滿嘴的酒味。
扭開水龍頭,骨節分明的大手掬起清澈冰冷的水,用力潑在臉上,也順便漱了漱口,然后右手在口袋里掏來掏去。
“Shit!竟然忘了帶手帕!”
真他媽的!他向來不習慣用外面的衛生紙擦臉,總覺得無法擦拭干凈。
驀地,眼里出現一條深籃色的素面手帕,依稀還有股淡淡麝香味竄進鼻端,陳亦飛抬起頭一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猶豫著要不要接受。
“放心,沒用過的!碧坪G嗟匦Φ。
瞅著那條手帕足足五秒,陳亦飛終于粗魯地拿過來,咕噥地說了聲謝謝。
擦干臉后,原本要還回去,想一想又覺得不對。
雖然他不喜歡死人臉,但是好歹他也接受了人家的好意,面且上面說不定還有他的酒臭味,至少清洗過后再還給他比較有禮貌吧。
“等我洗干凈了再還給你。”
“無妨,你想把它丟了也沒關系!
陳亦飛瞟了唐海青一眼,內心雖然很想這么做,但轉念想了想,還是胡亂地把它塞進口袋,然后神態瀟灑地走了出去。
唐海青漫不經心地將身子半依在門邊,前方墻壁上精致的古董燈緩緩地散發著柔和溫暖的燈光,正好打在他若有所思的臉上。
站在重達二十公斤的行李前,陳亦飛直想仰天長嘆。
“拜托,我只是出個差而已,并沒有要在那里定居的意思,好嗎?”陳亦飛哭笑不得地看著姑姑們還拼命地往里頭塞東西,就差沒把她們自己也塞進去。
“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臨時少了什么東西是很麻煩的,準備齊全點總是有好處沒壞處,而且人家不是常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話是這么說,但……不用連胡椒鹽罐也帶去吧?”陳亦飛失笑地問。
“吃東西的時候可以灑上去啊!贝蠊霉美碇睔鈮训卣f。
在他與那些杞人憂天又保護過度的姑姑們討價還價后,他終于把行李成功地減到十公斤;即使如此,還是十分驚人。
“咳、咳、咳。”一旁的陳老爺板著臉清了清喉嚨,然后支吾地開口:“死小孩,你……給我過來一下!
“老頭子有什么事?”
陳老爺既尷尬又難為情地從口袋里拿出從廟里求來的護身符,把它掛上陳亦飛的脖子,然后嘴硬地哼道:“反正丟在柜子里也只會長蟲,不用白不用!
雖然眼前的孫子常把他氣得半死,可陳老爺心底還是把他當成自己手心上的寶,生怕他有什么差錯、擔心他哪里受了什么委屈……
“欽,老頭子還真是物盡其用!标愐囡w聰明地不點破。
“飛兒,到了那里,記得要先打電話回來報個平安,不要隨便喝陌生人給的飲料,不要隨便進去什么搖頭店……”二姑姑絮絮叨叨地念個不停。
“行,別再說了,我都知道!标愐囡w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姑姑們究竟知不知道他已經是個二十七歲的大男人,而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
要是再讓她們念下去,他肯定會趕不上飛機。
陳亦飛趕緊把行李交給仆人放到后車廂,自己則是動作迅速地溜進轎車里,然后滿臉笑容地朝窗外的姑姑們及爺爺揮了揮手。
而在一個半鐘頭之后,他終于在最后一分鐘滑壘成功搭上班機。
“呵呵,我還以為有人反悔不來了!钡统恋哪械鸵羰幨幵诿荛]的頭等艙。
哼哼,要是讓他知道是哪個白癡家伙,竟然自以為善解人意地把他和唐海青的座位安排在一起,非把他吊起來毒打一頓不可。
“飛機就要起飛了,你還要站在那里嗎?”戲謔的口吻夾雜著一絲輕笑。
基本上,這次的歐洲行比起美國、中國大陸、日本還要重要些,一方面除了開拓一直難以成功伸入的歐洲市場,另一方面也能乘機考察一下歐洲現今市場的趨勢,將有助于未來公司的各項決定方針。
若說能放心地把其他市場交給精明能干的下屬負責,那么馬虎不得的歐洲方面自然是要老大親自出馬了。
所以雙方不約而同地派出總經理級的大人物。
陳亦飛默不作聲地坐下來,然后斜睨了身旁的人一眼。心想本少爺這幾個禮拜都這么熬過來,不差接下來的這幾天;再說,等這案子正式告一段落,本少爺就再也不用委屈自己看你那張死人臉。
這么一想,他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冷笑。
在接下來二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內,兩人甚少交談,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倒也相安無事。
到了法國奧里機場時,雙方事先派來與法國代理商聯系的業務員見兩人下了飛機,立即恭敬地迎上去。
“要先跟代理商見面,還是先回飯店?”
唐海青看了一眼陳亦飛眉眼之間的疲累,便說:“先去飯店,再讓飯店的人把晚餐送到房間!
“是!
陳亦飛揚揚眉,有些訝異唐海青的細心,然后撇了撇嘴,算是同意。
坐上飯店派來的禮車,陳亦飛從反射的玻璃窗戶模糊地看到唐海青正看著手中的資料,專心的側臉浮現出一條剛毅立體的曲線。
“這里有四家代理商都想跟我們合作,你的意見呢?”
陳亦飛偏過頭,接過唐海青遞過來的資料,大略看了一下!安徽摫尘、財力或是信譽各方面,這四家都算是旗鼓相當,很難評論哪一家比較好。等親自見過面、談過話,聽聽他們對生物科技的愿景或是對我們的產品有任何看法后,再來決定哪一家代理商最能符合我們的產品!
唐海青頷首道:“嗯,就照你說的。路,你去安排明天見面的時間,地點隨你選,但要安靜些,不要太靠近市中心;還有,帶來的產品也要一一確認包裝好,等明天見面的時候送給他們。”
“是!
車子進入市區,緩緩走上運河,由文藝復興保存至今的建筑物在巴黎仍處處可見,隱約散發出無限恒古的情懷,讓人不禁流連忘返。
車子經過著名的香榭麗舍大道。在美麗的夕陽下,仍有許多觀光客在梧桐樹下悠閑的散步,還有一些街頭藝人在表演,耳朵似乎能聽得到手風琴那美妙柔和的音符,以及動人的情歌。
而林立在塞納河右岸的商店多已休息,只留下一盞燈,照亮風情萬種的櫥窗。
魅力無窮的巴黎,果真是街道美景看不完。
陳亦飛暗自想著,或許能在空檔的時間乘機拜訪一下浸淫在藝術氣息中的巴黎,看看聞名世界的凡爾賽宮、羅浮宮、凱旋門。
過了不久,車子停在與艾菲爾鐵塔相離不遠的高級飯店。
飯店服務生親切地從他們手中接過行李,領著他們一行人走過美輪美奐的瑰麗大廳,坐上電梯,然后來到一間精致高雅的豪華客房。當然,美味的晚餐也已經準備好了,濃濃的香味引得人饑腸轆轆,口水差點滴下來。
不過,陳亦飛環視了一下房間,怎么看怎么覺得它是間雙人房……
“等等,該不會是我們兩個人住在同一間吧?”天殺的,最好不要是這樣。
辰星的業務員回答:“是,因為單人房的房間都已經沒了。”
“你十分確定?”陳亦飛眼神凌厲地反問。
“是……”業務員期期艾艾地回答。
“再去問一次,除非問到有單人房,否則不要回來見我!”
“這……”可憐的人兒哭喪著一張臉,不知所措地向其他人發出求救的眼神,然而誰也不敢挺身而出。
“如果你是怕你的打鼾聲吵到我的話,我會請人送來一副耳塞。”唐海青適時地出聲,伴隨著揶揄的口吻。
“別這么說,那太委屈你了,我還是請服務生弄幾顆安眠藥來,我想它應該可以幫助你盡快入睡,讓你不再有什么幻聽出現!标愐囡w回他一個虛偽的假笑。
稍有神經的人都可以感覺到氣氛不對,而被夾在兩人之間的可憐下屬們就像無助彷徨的小兔子,只能渾身發抖,張著無辜、含著水光的大眼。
唐海青上揚的唇角逸出笑聲!扒扑麄儽晃覀儍蓚嚇得說不出話來,我看,玩笑話還是到此為止吧!闭f話的語氣很溫和,卻隱含不容抗拒的意味。
陳亦飛忍不住低咒一聲,最終還是順著他的臺階下!耙蝗耗懶」怼!
“明天一早還有工作,仔們快去休息吧!
唐海青大手輕輕一揮,小兔子們便如釋重負地落荒而逃,閣下他們兩人在偌大的客房里你看我、我看你。
“你睡那邊,我睡這邊,再以這條當作界線。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不能隨便侵犯我的地盤,否則我要你好看!”陳亦飛惡狠狠地命令。
“你是在擔心你的人身安全嗎?”唐海青輕笑,轉身拿過餐車上的香檳酒,將其中一杯遞給陳亦,然后優雅地喝了一小口!澳憧次沂悄欠N人嗎?”
搖了搖手中清撤透明的酒液,陳亦飛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意有所指地道︰“很難說,現在的社會,變態滿街亂跑,而且往往都是人模人樣的平常人最容易成為變態。所以說,我會這么小心謹慎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痹捖,舉起杯子作勢敬了他一下,然后灑脫地一仰而盡。
夜幕緩緩抵垂,星光閃爍的巴黎夜景,不論是近在咫尺的艾菲爾鐵塔還是凱旋門,皆璀璨得令人目眩神迷,似乎更勝于白日。
淡金色的朝陽從隨風搖曳的濃密樹葉細縫中偷偷穿過,灑落在一片白色的墻壁上,那優美典雅的形狀,仿佛剪紙人手中的美女剪影。
空氣中飄浮著異國情調的浪漫氣息,讓人忍不住頑皮地吸了好大一口。
六點多,陳亦飛睜開有些惺忪的眼,伸了伸懶腰,緩緩走向右手邊的浴室。
而在幾步遠的另一張床鋪上,唐海青似乎仍在熟睡。
先用水潑了一下臉,原本還殘留在身體里堅持不肯離開的幾只瞌睡蟲立刻跑得不見蹤影,思維也漸漸清明。
陳亦飛神清氣爽地站在浴室里攬鏡自照!皣K嘖,好一位絕世大帥哥,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怎么看就是那么迷人,陳亦飛呀陳亦飛,你果真是上天的寵兒,不僅有俊俏的外表,還有一顆聰明的腦袋!
說這話時,本人絲毫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邊說邊得意的笑。
從窗戶望出去,緊鄰飯店外圍的一座小橋旁,是許多花匠居住的地區,花團錦簇的繽紛花朵點綴著巴黎街景;河面上,花匠正使用著像威尼斯人的貢多拉船一樣的平底船,在河面上滑行,向來往的觀光客兜售還沾著露水的鮮花。
很少人看見這樣的美景還能頂著一張臭臉,所以,陳亦飛心情頗好地哼著小曲,刮著剛冒出的小小胡渣,悠閑的模樣仿佛是來度假似的。
“請問這位帥哥,能借我用一下洗手間嗎?”沙啞的嗓音顯示唐海青剛離開被窩不久,濃密的黑發不聽話地隨便亂翹,平日精明果決的黑眸此時蒙上一層慵懶,似笑非笑的唇畔揚著小小的弧度,顯得有幾分頹廢氣息。
然而隱約中,也散發著一股獨特的男人味。
陳亦飛從鏡子看了一眼靠在門框的人,輕快悠揚的口哨聲并沒有停下,徑自吹著紅遍大街小巷的流行歌曲。
唐海青氣度極好的笑容依舊,抱著胸靜靜地等待。
不疾不徐地在水龍頭底下沖了沖手上的泡沫,拿起毛巾擦拭干凈,確認鏡中的帥哥依然英俊瀟灑之后,陳亦飛才淡淡地說:“我已經叫服務生把早餐送過來,等你用好了也應該送過來了!
唐海青訝異地挑起眉,眼前的人說話的語氣竟然連一絲絲的火硝味,甚至是促狹嘲弄的味道也沒有。
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陳亦飛沒好氣地笑道:“難道我就不能有這種友善的態度嗎?本少爺可是個和藹可親的紳士,還是說……你不喜歡我們和平共處?”
或許是昨晚睡了個好覺,也或許是法國的風景太過迷人;不管是哪個原因,總而言之,他覺得唐海青看起來似乎沒那么面目可憎了。
“我沒這么想!碧坪G嘈χ鴵u頭!袄蠈嵳f,我還滿喜歡這樣的你。”
脫口而出的話突然讓自己暗暗嚇了好一大跳。
唐海青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說出這種話來……活像是在跟某人告白。
思及此,他的身子莫名地變熱,就連血液也沸騰起來。
心底雖然像糾結的毛線亂成一團,唐海青表面卻仍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陳亦飛渾然不覺地夸口說:“拜托,喜歡我的人可是有這么……一長龍的,我已經夠煩惱了,不想再增加一個,尤其還是個男人!
“呵呵,怎么在我聽起來,你一點煩惱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陳亦飛帥氣地甩了甩手中的毛巾!斑@是可愛的煩惱。哎呀,長得太英俊也是種罪過呀,我本無心,卻平白招惹許多女人為了我犯相思。”
“你確定你是無心,而不是有意的?”
“喂,本少爺是這么壞心的人嗎?”陳亦飛一臉嘻笑地揮揮手!俺粜∽,你龐大的身軀已經擋住我的去路了!
唐海青揚著唇微微側過身。當陳亦飛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可以清楚地聞到他臉上淡淡刮胡水的香味,摻雜著清新自然的薄荷味。
倏地,他胸口產生一陣莫名的騷動。
等陳亦飛出去了,唐海青走進洗手間,下意識地照著鏡子。
仿佛可以把心底最黑暗的一面完全照出來的鏡子里,反射著一雙微微掀動的黑眸,那眼底正燃著一簇火焰。
熊熊的火焰里交雜著某種深沉的欲望、渴求、占有……
唐海青怔愣地盯著鏡子,似乎無法相信這樣的眼神會是自己的!
登時,某個念頭從腦海里忽然蹦出來,就在他快要抓住它時,服務生的敲門聲恰好打斷他的思緒o
唐海青心里有些氣惱,因為他隱約明白自己若是能搞清楚那個念頭是什么,最近發生在他身上的不對勁便能隨之解開。
正了正神色,唐海青快速地梳洗一番,便神采奕奕地走出去。
“嘖嘖,我還以為你掉進馬桶了,正想把你的那一份順便解決掉,真是可惜!瓣愐囡w一臉惋惜地把自己面前的餐點推了過去。
“那真是要感謝你嘴下留情!碧坪G嘧讼聛,開始大快朵頤。
“算一算時間,他們也該過來了。”
陳亦飛說這話時,精力十足的業務員們挺著胸膛走了進來,精神抖擻地向他們兩人問安。
“兩位總經理早,今天與第一家代理商見面的時間是約在九點整,地點就在離飯店不遠的畢德羅咖啡館,然后第二家約在……”簡明扼要地把行程一一說明。
“嗯……精神很好、氣色不錯、服裝還可以!标愐囡w含笑地品頭論足。
“都準備好了?”唐海青邊穿上西裝外套邊問。
“準備好了!表懥潦愕穆曇舫錆M干勁。
唐海青深深地看了一眼蓄勢待發的陳亦飛,緩緩勾起唇。“那么……就讓法國人好好見識我們臺灣人的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