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了大年,雖然太陽當空,天氣依然十分寒冷,對于忙碌了一年的辛苦人來說,最愜意的事情,莫過于老婆孩子熱炕頭,吃點好的,穿點好的,好好慰勞過去辛苦了一年的自己。如果沒有急事兒,想也沒有人愿意在這個時候出來奔走。
雖然已是午時,天氣也很好,但平日人來人往的官道上今兒個沒有一個行人,顯得分外安靜,安靜得幾乎可以聽到鳥兒振翅的聲音。
一只膽兒大的兔子正懶洋洋地慢慢跳著,準備橫穿官道,方跳到路中,兔子突然停住腳步,警覺地豎起耳朵,微微立起上身,轉過身瞪著紅色的大眼睛,定定看向遠方。
寂靜的路面上隱隱傳來有節奏的震動,兔子一驚,急忙躲入路邊的草叢,繼續偷偷窺視著遠方。
半晌,空蕩蕩的官道上出現兩個小小的黑影,兩個影子越來越近,漸漸已經可以分辨出那兩個影子是兩名正在快馬奔馳的騎士,大約是因為速度非常快,似乎方才遠遠地看到人影,轉瞬間兩名騎士就已經飛馳而過,官道上又重新恢復了寧靜。
兩名騎士似是完全不畏嚴寒,頂著依舊凜冽的北風一路快馬飛弛,又行了一陣,只見走在前邊騎著白馬的男子突然一拉韁繩,原本快速飛奔的馬兒腳下靈巧地一錯步,穩穩地停了下來下,男子端坐馬上,抬起頭,凝神看向官道邊的山峰。
這山長得怪,一面緩坡一面絕壁,緩坡處樹木蔥郁,絕壁處寸草不生,而且,頂峰居然沒有一株草木,看起來隱約似是一個禿頭長須的垂暮老者,故當地人親昵地稱此山為老兒峰。
“公子,這山長得真的很像個老頭子耶,怪不得大爺說咱們一看到就知道了!备诤竺娴纳倌暌餐O埋R,順著男子的目光看過去,打量了一會兒,揚起可愛的笑容嘖嘖稱奇。
“走吧!蹦凶用鏌o表情地點了點頭,利落地下了馬,目光快速掠過四周,然后定在一點,腳下沒有猶豫地朝著一條幾乎被樹枝封死的羊腸小道走了過去。雖然沒有被牽著,他的馬兒居然也不畏路兩側的繁密樹枝,乖乖地跟著男子一起擠了進去。
“是,啊……烏云,你給我乖一點,你也學學踏雪,看人家多聽話啊……公子,等等我嘛。”對于男子的沒有表情,少年并不以為然,緊跟著下了馬,牽著馬兒想要跟過去,偏生他的坐騎卻并不如白馬聽話,看到那小路上幾乎連成一片的樹枝織成的路障,牢牢立在原地,任由少年怎么拉拽,就是死活不肯動。
“公子……”少年拉不動馬兒,卻眼看自家公子已經越走越遠,不由急急地叫了起來。
“烏云,過來!甭牭缴倌昕蓱z兮兮的叫聲,男子雖然依舊面無表情,卻依舊停下腳步,忍不住無聲地嘆了口氣后,低低地開口喚了一聲。
原本死釘在原地的烏云聽到男子的聲音,耳朵動了一下,停下與少年較力,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向樹叢,甩了甩頭,輕輕嘶鳴了一聲,歡快地沖向原本死也不去的樹叢。
“烏云……你這個壞蛋,就知道欺負我!北粊G在原地的少年氣呼呼地看著烏云歡快輕甩動著的尾巴,憤憤罵了一句,滿臉無奈地跟著鉆進了樹叢。烏云這家伙,明明是他的馬,卻只聽公子的話,實在氣死人了。
腳下的道雖然十分難走,但從微禿草地與四周折斷的樹枝上,還是可以看出曾經有人走過的痕跡。男子一邊打量四周的環境,一邊快速地向前走,似乎完全不被微微濕滑又布滿荊棘的路況所困。
不過他身后的一人二馬卻沒有這么輕松,馬兒龐大的身軀穿過繁密的樹枝本就不輕松,腳下濕滑又微陡的山路更是難走,眼見烏云突然腳下一滑,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啊……”看著烏云那渾圓黑亮的屁股突然滑下來,幾乎撞到他的鼻子。正跟在其后的少年嚇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滿臉驚恐地驚叫了起來。
“公子,等等我,該死,怎么這么難走?烏云,你可給我站穩了,你要是敢滑下來,我就沒命了,啊……你敢咬我,放開……公子,大爺說的真的是這里條路嗎?”少年瞪著烏云,錯身擠到一邊,再也不敢站在它的正后方,邊走邊咬牙切齒地罵著,忍不住賞了它的馬臀一掌,引得烏云不爽地轉過頭去咬他的衣服。
聽到身后的騷動,男子再度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后方一人二馬,一向冷靜清明的眼中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不禁失神想到了來之前與大哥的一番對話——
“去營縣?”
“是的,此次營縣水患來得突然,不少平民受災,而且聽說最嚴重的福地村全村覆沒,胡先生現正在營縣賑災,來信希望云清會派人過去協助!痹魄鍟拇螽敿覈勒\,看著自家表情嚴肅的小弟,一臉溫和地笑著點了點頭。
“胡先生,就是那個有名的胡先生?”聽到大哥的話,嚴謹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精光,略一沉吟,忍不住輕輕開口問道。
“是的,就是那個胡先生!彪m然弟弟看來依舊沒什么表情,但是身為從小看他長大的大哥,嚴誠自然知道他眼中閃過的光芒是什么意思,也當然不會不知道他的小弟對那個胡先生一直很感興趣。
他家小弟從小就是個小大人,又乖又規矩,而且能力還很強,什么都不用人操心,讓他這個大哥當得非常沒有成就感,難得弟弟對什么有興趣,他可是非常非常關注的。
說起這胡先生,雖是這一年才入會的,不過其名聲卻早已經在之前響徹江湖。
胡先生本名胡涂,雖然沒人知道其來歷,但五年前初出江湖之時,就只身收伏了江北最大路匪幫派虎頭幫,兵不血刃地解決了江北官道上連朝廷都頭痛了很久的匪患,從此一役成名。
而且,雖然收伏了虎頭幫,胡先生既沒有自稱為主,也沒有命其遣散,沒人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虎頭幫雖還是虎頭幫,只不過由搶劫的路匪改成了鏢局,更讓人稱奇的是,連原本一直對虎頭幫虎視眈眈的朝廷也默許了其從此莫名其妙地從了良。
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胡先生又收伏了孤山寨,治了焦縣的水患,解決了江北兩大黑幫的火并,破了有名的無頭尸連環殺人案……
胡先生從來不在一處久留,也不加入任何組織,來無影去無蹤,說是江湖人,卻插手江湖最忌諱的官家事,解決案件與水患;說是官家人,卻又去平息江湖幫派之爭,收伏匪盜。要知江湖與朝廷自古便各自為政,互不干涉,胡先生的作為讓人搞不清他到底是哪一邊的,而且其行事雖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但總是能得到善果,而且唯一的共通點就是總可惠于民,故被大家尊稱胡先生。
難得他在一年前偶遇胡先生,雖然這個胡先生與他心中的模樣一點都不像,但相處過后卻非常敬慕其人品才學,所以誠心相邀,可謂三顧茅廬,好不容易才請得胡先生為云清會做了顧問。
不過,胡先生雖入了會,但卻并不需受會規管束,再加上其性喜自由,一直云游在外,大多數時間僅以書信往來,所以會中大多數人依舊不得見其面,他的小弟嘴上不說,但心里卻老早就對人家胡先生很感興趣了,難得此次胡先生有事相求,這么好的機會,他自然優先想到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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