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文家那丫頭,總是隔三差五便送上姜渣給她……雖說她始終不接受,但她的心意,饒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打動。
時至今日,她只是還有些打不開的心結罷了。
“不是嗎?你不是一直這么打算?”范姜魁哼笑著!暗腋嬖V姥姥,我不會休妻,就算她背叛我,我也不會休妻!
她是屬于他的,誰也不能逼他放手。
范姜老太君疑惑地挑起花白的眉,覺得今日的他份外不尋常,正忖著要怎么套他說出心底話時,聽到總管在外頭喳呼著。
“爺兒,你還是去瞧瞧少夫人吧!币ν贿M書房,瞧見老太君也在,不禁噤聲,不知道該不該再說。
“不去!狈督渎暤馈
他的心還無法平靜,如果去見她,就怕會傷害她。
“可是……”姚望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范姜老太君不快地低斥著。
“少夫人說她的孩子快要不見了,要人救她……”
范姜魁和范姜老太君聞言,瞬間臉色大變。
這時聽到外頭有人喊著,“爺兒,不好了,文當家將少夫人帶走了!”
“什么?!”他驀地起身!拔也皇钦f過了,誰來都不準開門!”
“我們擋不住文當家,而且少夫人一身是血……”
范姜魁如遭雷擊,震住!把?”
范姜老太君將姚望說的話,與眼前家丁說的事連結在一塊,不禁驚呼罵著,“完了,孩子保不住了!”
范姜魁渾身顫抖不休,他在意的不是孩子,而是妻子!霸懔耍 彼膊匠獗既,才來到主屋長廊,便瞧見廊上斑斑血跡。
他想起妻子說過,她身上不能有傷口,一旦流血就不容易止……
瞪大黑眸,他順著血跡直往寢房走,瞧見了破爛的門板倒在一旁,而房內大片的血跡,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黑眸狠狠地痛縮著。
他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天啊,怎么會有這么多血?”范姜老太君從長廊一路走來,不斷地喃著,來到門前,被房內大片血跡震得說不出話,就連姚望都嚇得臉色蒼白。
別說孩子了,怕是連文執秀都活不成了吧……
頂著滂沱大雨,范姜魁快馬加鞭,疾入文府。
不管文府的下人如何阻撓,他還是直奔妻子的繡房,就見到文世濤站在房門外,斂眉不語。
“大舅子。”他喚著。
文世濤一怔,抬眼見他走來,瞳眸一凜,一記拳頭朝他臉上揮下!敖o我滾!”
范姜魁沒有防備,被打偏了臉,唇角溢出了血,他抿了抿唇,啞聲啟口,“執秀她……”
“滾!”像是發狂的野獸,文世濤朝他身上猛揮拳頭,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胺督,你是怎么跟我說的,你說你會保護秀兒,會好好珍惜她,你說你會消弭兩家仇恨!結果呢?!”
范姜魁痛瞇著眼,滿臉愧疚。
“靜寧說,秀兒在范姜府里眾人視而不見,被廚娘欺負,被丫鬟惡整還傷了腳,全心全意地伺候老太君,卻被棄如敝屣……范姜魁,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到底是怎么愛一個人的?!”
“我……我不知道,執秀沒告訴我!
“對!因為秀兒是個貼心的丫頭,她從來不說苦,自然不會告訴你,可是你又是為什么將她煉在?!”
“那是因為她私入秦霧林,她和那個煉丹師親密擁抱!”
“你可問過秀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早已問過靜寧來龍去脈,壓根不覺得意外。
“我給她機會解釋,可是她不說!”
“那是因為她不能說!她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有孩子,咒術師對她施了咒,要他保持沉默,換取孩子的安好!”
第9章(2)
“……咒術師?”
“對,住在黑霧林的煉丹師,是伏旭,他是我遍尋大夫都無法救治秀兒之后,好不容畋才找到的貴人,如果不是伏旭,秀兒早就不在了!”文世濤怒聲咆哮著!岸莻咒術師是伏旭的師兄朔夜,剛好上門拜訪伏旭,秀兒才有機會請他施咒,幫忙保住孩子,但是現在……”
“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執秀!”范姜魁急聲道:“執秀流了許多血,她要不要緊?”
“不知道!
“你怎么會不知道?!”范姜魁抓著他的肩頭!澳悴皇钦f有人可以救執秀?快將他請進府。
“伏旭和他師兄已經在房內替秀兒醫治,可問題是,就連他們也不知道救不救得活她!”文世濤面容哀戚!胺督阌惺裁促Y格在我面前質問這些?傷害秀兒的人,不就是你?!”
“我……我不是故意的……”范姜魁松開抓住他的雙手,痛苦地捂著臉!拔乙恢币忉,但她不說……只是保持沉默,可后來她也說了,但她說的不是我想聽的……她既然可以說,為什么不打一開始就回答我?”
“除了確及肚子里的孩子外,她不回答你,是她聽不見!
范姜魁一怔,看著神色悲切的文世濤,不太確定他的意思!啊裁?”
“秀兒聽不見!”他吼著。“秀兒的雙耳,在她六歲那年被我害得失聰聽不見!可是她不認輸,你學唇語,只要看著人的嘴形,她便能讀出意思,但一旦房內沒有燭火,她看不見你就讀不出你說的話!”
范姜魁踉蹌了下,像是氣力一下泄盡,往后退了兩三步。“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他喃喃自問著,卻突地想去--
那時在悅來酒樓失火的觀景樓上,他喚她的名字,她聽不見……她喚錯他的名子,因為她根本聽不見;她總是看著他的臉,因為她要讀唇語,但房內陰暗無光時,她就讀不出來,所以她的表情才會困惑,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為什么不告訴我!”他怒咆著。
“告訴你?”文世濤冷魅的單眼瞪著他!拔覟槭裁匆嬖V你?好讓你嫌棄秀兒?”他沒說,是因為妹妹堅持不讓他說。
因為秀兒說,她和尋常人沒兩樣,然而事實證明,她還是不能跟尋常人一樣過活……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正是他。
“不!我為什么要嫌棄她?不管她聽不聽得見,對我而言都是她,一點都不重要!”范姜魁沉痛地低咆著。
“既然如此,又何必告訴你?”
“告訴我,可以避開許多不必要的誤解!
“錯了,那不是誤解,事情根本是起于你范姜家根深蒂固的成見,那跟誤不誤解沒關系!
文世濤的一針見血讓范姜魁無法辯解。
成見來自于人心,就算那個人做得再怎么完美,一樣有人基于成見而挑剔,而他太自以為是,以為以他的方式努力就可以獲得改善,事實不然,他早出晚歸,正好讓下人找到機會傷害她……
他的方法錯了,而且,他還因妒發狂,傷害了她……真正傷害她的人,是他,而不是范姜府里的任何一個人!
范姜魁惱恨得說不出話,雙手緊握著。
突地--
“伏旭!”
聽到文世濤的叫喚聲,范姜魁抬眼望去,便見兩個男人從妻子的房里走出,他急忙走上前。
“伏旭,秀兒怎么樣了?”文世濤急問。
伏旭眸色冷冽地看著他,再緩緩看向范姜魁。“他就是執秀嫁的人?”
“是。”文世濤應答,再問:“秀兒到底如何?”
“一點都不值!狈窭浜咧,旋即看向文世濤道:“暫時沒事了,不過她還沒清醒,別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