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白云如綿,蓊郁的樹,飛翔的鳥
天的另一邊,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我如籠中之鳥,無知、幼稚、愚蠢。
用一個個幻想編織著一戳即破的夢。
這幾日,我一直呆在潭音的房里,無所事事,聽著他講一些有趣的事情。他說,塞北的風光如何美麗,大漠的黃沙是如何迷人,江南的水鄉充滿了詩情畫意,大理的少數民族是怎樣的好客我聽著,仔仔細細地聽著,偶爾,露出迷茫的神情。
我生長在一個大家族里,從小便一直呆在大宅子里。我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知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精彩,我只守著我的心,專注地想要一份不可能擁有的愛。我所知道的世界,皆是書上所描述的,文字是死的,可世界是活著的。當面對活著的世界時,我有些惶惶然。我突然發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可有可無!我沒有目標,我沒有志向,我的存在,是微不足道?
當小叔拒絕我的感情之后,我真的不知所措了。以往我的心,一直是以小叔為中心,如今,中心空了,我不知該圍繞著什么轉動?我個人的世界,是空洞蒼白的。
我躲在潭音為我所編織的夢幻里,做著一個個可笑的美夢。
潭音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正如小叔所言,冷家人,從來都不會強迫我們。他們是以他們的方式,來迷惑我們。潭音的溫柔,是我所渴望的?他的眼神如水,他的動作溫柔,他的性情溫和。我想要怎樣,他全依我。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寵溺。
真是奇怪呢,除卻我是他們冷家的“容器”外,其它方面有什么值得潭音所喜愛的?
靜靜地一個人呆著,不去思考何為“血隱”,也不去管小叔想如何毀了冷家,更不想為易家的滅亡所痛苦。只要保持著心靈的空洞,頭腦的空白,便沒有痛苦了吧?
我常常為自己創造桎梏,常常將自己一個人鎖在里面,無法自拔的自我傷害,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如果我保持一片空白,便不會如此了?
潭音有時會哀傷地望著我,我疑惑。他為何要如此看我呢?這樣的我,令他感到哀傷嗎?我不再自我傷害了,也不再癡心妄想了,有什么不好?我只要靜靜地一個人呆著,靜靜地看著世界的一切變化,只要靜靜的,那么這個世界便單純了。我不去想冷易兩家的孽緣,不去理會未來的發展,什么都不思考,什么都不去想,不是很好嗎?
有時,我會輕輕地笑,看著潭音,我淡淡地笑。我覺得現在很好了,比起以前,現在應該是最好的。
潭音嘆息,附在我耳邊輕聲說:“影兒,你不要這個樣子,我看著心疼啊!
我微歪著腦袋,不解。我這個樣子,怎么了呢?他為何要感到心疼?我心里,一片清新,我感覺,我新生了,從原來的桎梏中掙脫了出來,全新的我有什么令他感到不安的?
平靜的日子過了幾日,我覺察到潭音的雙眉漸漸擰攏了。偶爾,可以看到他的父親冷夙煌,他會來到潭音的窗口,用一種難懂的目光看著我,我會回視他,研究著他那高深漠測的眼神。
我也有聽到他與潭音的對話。
先是輕輕嘆息,然后會說:“那樣也好也好這么多年了,我也覺得累了”
潭音會回答:“可是會感到不甘心吧?因為喜歡才會縱容?”
“不,不是縱容,只是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太偏激了,這種傷害,是世世代代的已經很多代了,已經沒有必要了”
“那只能隨他了?”潭音喃喃。
“是啊隨他只要他能一直保守那個秘密!
秘密啊為何總是如此?有人想守,有人想揭穿。不斷地重復著,不斷地上演著悲劇,只為了一個秘密。
我聽不懂他們在討論些什么,只是隱隱感到有一絲絲危機。難道,小叔真的采取行動了?或許,他被郡王爺所捕獲,根本是故意的!并不是為了我啊
唉,我怎么又想這樣了呢?不是說過不想這些了嗎?
用手敲敲頭,我自嘲。
夜里,我睡得很不安寧。
這幾日,一直與潭音同床共枕。我似乎習慣了與潭音一起睡眠,有他在身邊,會莫名地安心。我并沒有被潭音的溫柔所打動,所以我沒有為他心動。我只是自私得有些貪婪,貪婪他身上的柔情。我知道,這樣分明是利用了他,對他,或許也是一種傷害,但我已顧不得這么多了。因為我的心破了一個大洞,血淋淋的,急需什么來彌補!
黑暗中,我倏地睜開了雙眼。我一動,潭音也跟著醒了。
“怎么了,影兒?”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呆呆地望著紗帳。
這個夜晚,好似幾個月前的夜晚!
那個夜晚,我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有些敏感,紗帳外一定暗藏玄機?
潭音擔心地摸摸我的額頭!爸鴽隽藛?”
我推開他,橫過他的身體,手伸到紗帳邊,想揭開紗帳。
紗帳揭開一角,黑暗中,一只手猛然竄進紗帳,一把揪住了我的頭發。
“。蔽荫斎。
“什么人?”潭音大喝。
我被半拖出來,潭音飛快地抱住我的腰,不讓我被拖出去。
黑暗的房間,突然亮起了一角。我忍著頭皮上的疼痛,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
女人!?
一個美艷的女人。
潭音掀開床帳,緊緊抱著我,警戒地盯著那個女人。
“你是何人?竟敢夜闖郡王府?”
女人抿嘴一笑,松開了我的頭發。
我的背一下子[幸;▓@]汗濕了!笆悄悖
“影兒,你認識她?”潭音安撫著我。
我點點頭。
這個女人,是柳湘婷!小叔所重視的女人!一個能為冷家帶來毀滅的女人!
柳湘婷冷冷地看著我們!霸撟吡!
走?去哪里?我搖搖頭。
“冷家的氣數盡了,你想留下來當死人?”女人不耐煩地道。
我震驚。
怎會如此之快?前幾日才與小叔對過話,如今,竟成事實了?毀一個郡王府,怎會如此簡單?
回頭看潭音,他的臉色非常蒼白。他應該是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吧?這幾日他常常擰眉,莫非也是為了這件事?
“你走是不走?”女人問。
我望向她。“為什么要帶走我?我我的存在與否對你們來講,并不重要,不是嗎?”
女人顰了秀眉!澳闶钦娌恢肋是在裝傻?不管如何,你,我一定要帶走!”
“是小叔的意思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女人突地怒瞪了我一眼,似乎是我說中了。我不明白,小叔他為何到最后,仍讓我活命?我以為,在他的未來之中,是沒有我的,可如今,似乎并不如我所想的那般。
“潭音與我一起走。”我道。
女人微驚,連潭音亦一陣錯愕。
“不行!”女人立即反對。
潭音默然不語。
我堅定!八蛔撸乙膊蛔!”
女人嗤笑!澳阋詾檫@些由得了你嗎?”
“我若咬舌自盡,便是由著我了!蔽颐半U地威脅她。
她冷然了雙眼,瞪得我頭皮發麻,最后,她的視線落在了潭音的臉上。
“他走或不走,一定要死!罷,并不差這一時!”
我暗松了口氣。拉著潭音下床,披上衣物。
潭音一直沉默著。
我拉著他,跟著女人,打算離開這里。但潭音立在原地不動。
“我留下。”他輕輕地說。
我訝然!盀槭裁矗俊
他淡笑!斑@是我的家,我的父親一定還在這里!
“不,你要跟我一起走!”我固執地拉著他。我不知道自己為何一定要他隨我走,但我絕不愿意潭音的逝去!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影兒”他坦然的望著我!拔宜懒耍瑫容^好。在看到你小叔的第一眼時,我便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我不管那些!澳闳羧韵矏壑,便隨我走!否則,我立刻去死!”
他無奈地嘆口氣,最后,不得不跟著我走了。
女人沒有再說話,帶著我們,從暗道走了。
一樣是暗道!
似乎,大家庭里,都有暗道呢!而進暗道之前,我聽到身后傳來驚心動魄的慘叫聲。
多么地相似!當初易家,也是毀在了這樣一個夜晚里。
黑夜,似乎是為所有的罪惡做掩護的!
一切,仿如早已安排好的。而我,像一顆棋子,任人擺布。
出一暗道,同樣有一輛馬車,我笑,笑著舊事重演。接近馬車,我的心微微發慌,我以為小叔或許早已在馬車里等待我們了,然而,并未如我所期望的,馬車里沒有小叔的影子。
我們坐上了馬車,向林子里駛去。
潭音一直抓著我的手,安安靜靜的。我挨著他,捏著他手心。他抬起頭,看看我,會心一笑。
我皺眉。事到如今,他怎還笑得出來呢?
我沒有問柳湘婷,小叔在哪里。我感覺得出,一切盡在小叔的掌握之中。易家的毀滅,明目張膽的逃亡,被捕,然后,冷家的毀滅。一張張網,早已預備好了,張開著,只等著獵物的落網。
事至此,小叔在我心中的形象早已模糊了。那個作惡多端,愛美人、愛納妾的表面形象漸漸淡去,而更深沉更邪惡更有陰謀詭計的內在逐漸裸露出來了。
是什么,造就了如今的小叔呢?
馬車顛簸著,耳邊,只有車輪轉動的轣轆聲。
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馬車停了下來。
柳湘婷跳下馬車,要我們也下來。同時,趕馬車的仆人撿了些柴火,升起了火。
我們圍著火堆坐著。
我打量四周,全是樹木,黑漆漆的一片。夜晚如果一個人迷失在樹林里,怕是活不到明日了。
不安,總覺得事情還未結束。
看向柳湘婷,她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
我駭得貼近潭音,潭音攬著我的肩。我的心稍安了一下。
“我們在這里等什么?”壓下心中的恐懼,我平靜地問。
柳湘婷審視了我一番,啟開嬌艷的紅唇,冷冷地道:“或許,我該把你們殺在這片野獸經常出沒的森林里!
我不語。
她又道:“真不明白,然兒為何一定要你活命?哼,一個根本不必要存在的人!
我驚訝。她叫小叔為然兒?然兒這是一種極為親密的叫法!她與小叔之間,是什么關系呢?為何她能毫無回報地幫助小叔?而小叔似乎也很信任她?
對于她,我并不清楚她的底細。最初,以為她是引發郡王府與易家沖突的罪魁禍首,而如今看來,她并不簡單。她的背后,到底有著什么樣的龐大勢力?一個人的勢力再如何龐大,能大過一個擁有數千精兵的郡王爺嗎?
我注視著火堆,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活到了現在。我的存在,可有可無。但小叔一直沒有讓我死!
“哼。”柳湘婷冷冷一笑。閉上眼,不再言語了。
我轉頭面對潭音。他的臉上一片平靜。
或許,柳湘婷在等待與小叔會合吧?
過了許久,林子里無一絲動靜。
我毫無睡意,挨著潭音。潭音一直攬著我,臉埋在我的頸間,突然,他附在我的耳邊輕聲地道:“易家的人沒有死!
“?”我全身一震。
“父親沒有……殺易家的人。他們被安置在偏遠的鎮上!
我彷佛聽到了天方夜譚。
這怎么可能?
那天我明明有聽到凄慘的叫聲,據小叔所言,易家的其它人似乎都遇難了!可,潭音為何說易家的其它人沒有死?
潭音輕輕地笑。“影兒,或許你小叔與你說冷易兩家的恩怨是真的,但是,冷家真的沒有虧待過易家。雖利用易家的人來守秘密,但我們心里也是不安的。一直愧對易家的子孫,故而……冷家不會加害于易家。你小叔是做了十分過份的事,才讓我父親不得不出兵,可父親并沒有殺易家的人,只是將他們保護了起來!
我呆呆的聽著,聽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易家的其它人沒有死……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母親……沒有死……父親……哥哥們……他們都沒有死?這是真的嗎?自從易家出事后,我一直為易家的滅亡而感到痛不欲生,一直不明白,易家為何會慘遭厄運!如今,似乎真相大白了?易家其它人沒有死……但,冷家卻……或許,小叔會放過他們?
“只怕不是保護,而是禁錮起來了吧?”突然,一個戲謔而隱含著一絲殘忍的聲音插了進來。
我抬頭一看,看到了全身是血的小叔?
他手執一把三尺長劍,白衫上染滿了鮮紅的血,噙著邪肆的笑,徐徐走來。
我盯著他,望著、瞪著、凝視著他--雙眼彷佛壞死了,再也移不開了!我的眼里,除了小叔,看不到其它任何東西!
小叔“鏘”地一聲,將長劍入了鞘,來到我身邊,居高臨下。“乖影兒,你入了迷陣,陷得很深啊!”
我仍是瞪著他。
小叔轉了下眼珠,好像在看我身邊的潭音。那雙漆黑的眼中竟乍現冷酷的精光。“我該佩服你嗎?做人做得很成功啊!”
潭音輕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你心知肚明,呵呵!
潭音嘆口氣!盀楹文憧偸钦`解冷家”
“這不是誤解!”小叔瞇眼!澳銈兝浼宜貋聿话埠眯模∮媚銈兊募偃始倭x,騙取易家的信任!我們不是傻瓜,早晚會看破的!”
潭音無語。似乎已無力再辯了。
是真是假,全由他們說,我沒有插入的機會,也分辨不出真假。現在的我,心中一片慌亂,根本理不清頭緒。
我以為我可以走出魔障的,但我似乎過于天真了!被魔鬼迷惑住,怕是永遠也逃脫不了!
魔障比起迷陣,要邪惡得多!
小叔轉過頭,對柳湘婷道:“你該殺了這姓冷的小子。”
柳湘婷扯扯嘴角!澳愕臇|西以死相逼,我能殺嗎?留著給你殺吧。”
小叔揚揚眉。轉眼一望這邊,我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如臨大敵般,我擋在了潭音的前面。
“不要!不要殺他!”
“你阻止不我了。影兒。”
“為什么要趕盡殺絕?”我顫抖地問!疤兑粽f易家其它的人沒有死!”
“那與我無關!”小叔揚高下巴,拔劍。
“怎么會無關呢?我們的家人沒有死!冷家并沒有將我們趕盡殺絕,我們為何要要恩將仇報?”
“啪--”我的臉偏向一邊,頰上一片火熱,嘴里嘗到了血腥味。
我不可思議地望著小叔。
他他打了我?
“不知好歹的東西!”小叔厲眼掃向我!澳阒朗裁唇卸鲗⒊饒?你以為你現在知道的一切便是全部的真相嗎?你知道什么叫陪葬嗎?你知道活生生的剝皮是怎樣的痛苦嗎?你知道歷代易家的么子都是活在恐懼中嗎?你可知孤獨與寂寞是什么滋味嗎?可知等死的感受嗎?可知眼睜睜地看著最親的人死去又是怎樣的痛苦?冷家,是用易家人的血獲得了高官厚祿!他們利用易家人來讓自己心安!可是身為易家人呢,易家的么子們呢?是克服了多少恐懼而活下來的?是冷家讓我們如此痛苦,他們除了救了我們的先祖,還有何恩何言?與其子孫后代痛苦地活著,還不如當初便死無葬身之地!一時的仁慈,造就了往后的悲。康麄兡菚r是真心的仁慈嗎?根本是有目的的仁慈!你說,冷家,對我們有何恩情可言?”
小叔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從不曾聽過小叔如此剝白過,諸多問話,問得我啞口無言。
因為我不是所期望的易家么子,所以,我沒有那種驚心動魄恐懼?歷代易家么子的心情,我無法體會可是可是盡管如此,我仍不希望看到再人見血了!潭音的父親或許已被小叔所殺了,冷家或許只剩下潭音一人了,一個人,并不能做什么!何況,潭音他他
影兒,不要阻止你小叔了,讓他殺了我吧!碧兑糨p輕推開我,柔聲道。
我搖著頭。
或許或許最初遇到他時,我不會阻止小叔殺了他,然而,如今,如今不行!不行!
潭音靜靜地看著小叔,坦然的笑!澳銊邮职!
小叔一動腕,長劍指著潭音的鼻尖。
“叔,不要--”我抱著潭音,向他哀求。
“影兒,你可知,斬草是要除根的!”
我淚眼相望,哽咽!拔也恢溃也恢滥切﹣y七八糟的事情,我只知道,你不能殺他!”
“影兒!”小叔的眼中似乎迸出了火花,看潭音的眼神更冷酷了。
“今日若不殺你,后患無窮!”小叔道。
潭音點頭!澳闶窃摎⒘宋。沒有了冷家,你們才會得到真正的安寧與幸福!
“不要!”我大吼!盀槭裁匆欢ㄒ眠@種殘忍的方式!”
“殘忍?你覺得我殘忍?”小叔狂笑。“易是影!你好好樣的!你的愚蠢,真讓我大開眼界了!你還不知道從迷陣里走出來嗎?你要做夢到什么時候!?”
“叔”我嗚咽。小叔很少會叫我的全名,而今卻他是真的發怒了?
潭音輕嘆,他轉過頭,雙手捧著我的臉,輕輕摩挲了一下我的頰。低頭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溫和地道:“不要為我了傷害你的親人了。為了讓易家完全脫離冷家,我死而無憾了!只是我放心不下你。你太敏感也太脆弱了。”
“不勞你這將死之人的擔心!”小叔惡狠狠地瞪著我們親昵的動作。
潭音微微一笑,附在我耳邊呢喃幾句,便放開了我。
劍,帶著寒光,在我們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便破空而來,溫熱的液體噴得我滿臉皆是。
我的眼睛,看到了一片紅霧。我怔怔地望著前一刻還在笑,下一刻便蒼白了臉,漸漸消逝生命的潭音。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不是么?僅一個動作,活著人,便死去了。
我轉頭,呆呆地看向執劍冷笑的小叔。在他墨黑的眼里,我看到了什么妒忌?
這是什么?為何是妒忌?
我伸出手,抱住了軟倒下來的潭音。張口卻無法言語?晌疫是想說,無聲地想說什么,終是無法發出聲音來。
潭音的身體漸漸冰冷,我一直抱著他。小叔過來,要將他從我懷里拉出,我更用力的抱著他。
小叔似乎狂怒了!
他用力一扯,將潭音從我的懷里奪走了!
而我,只來得及抓住潭音的發簪!
不!
不要--
小叔丟開潭音,雙手抓住我的雙臂,搖晃著我!啊
他在說什么?我聽不清,也聽不到。
“影兒,你何時從迷陣中走出來!”
似乎是重復了很多次,我才緩慢地聽清了。
不!
不是迷陣!
是水
“沒有了”我喃喃。“沒有了”
“什么沒有了?”
“水清洗我身上污穢的水沒有了!”
“影兒”
“我會再次掉進魔障里的!”我抖得不成人形。怎么辦?怎么辦?沒有水了,我怎么干凈得起來?
小叔又打了我一巴掌,而后,他緊緊抱住了我,低頭便吻上我的唇。
我瞪大了眼,承受著唇上的壓迫。
小叔發了瘋一樣的吻我,吻得我神智一片模糊。
發生了什么事?
小叔在干什么?
許久之后,他放開我,用拇指摩挲著我的紅腫的兩頰。
“你別想逃出這個魔障!影兒,易家的么子,永遠也逃不出這逆亂世俗的魔障!”
無法立刻反應,只能木然的讓他抱起我。
四周的一切,都被我屏蔽在身外,不知道這個天地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魔障將我與小叔緊緊包圍了!
小叔說:“讓魔障在我們之間結束吧!”
過往如云煙,一切隨風而逝,所有的恩怨,將在這一刻結束了?
魔障,我與你一起沈淪……
※※※
我睡了很久,睡了很久,有一天,我醒了,我拉著小叔的衣服,輕輕地問:“叔,我們回家吧,我們回家找爹娘吧……”
小叔冷冷地回答!拔覀儾恍枰麄儯
“為什么……”我問。
小叔沉默了許久,之后,他道:“易家,也不需要我們!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了,不停地流,流盡了,我又睡了。
夢中,有個少年常常擁著我,對我說,我來做影兒的水……水……
洗一洗,就干凈了……
嗯,我搖頭,不干凈……沒關系……沒關系的……
【小叔之魔障迷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