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意思是,怕我哪天跟你老婆吵架,讓你夾在中間為難嗎?”
喬旋搖頭!拔冶容^怕哪天你們真的手牽手一起去洗手間——拜托!千萬不要。”
“怎么了?”趙鈴鈴覺得這男人刻意表示驚恐的惺惺作態實在有趣!熬退阄艺娴母菢幼觯衷鯓?礙著你了嗎?”
“是沒礙著我。只是——”喬旋停頓,墨深的眼潭閃爍著幽微的亮澤!斑@未免太不……趙鈴鈴了吧。”
她想,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朋友一向少,女性朋友更是少之又少……不,應該說幾乎沒有,或許是因為她的經歷太“特殊”了,女人們不是敵視她,擔心她搶走自己的男人,便是鄙視她,不屑與她有所來往。
可葉水晶,絕對是異類。
這個原該與她疏離,甚至敵對的女人,在初次與她見面時,便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她,同時也用一種近乎天真的堅決,叩她心扉。
而她,竟然有些狼狽地抵擋不住。
“為什么呢?”她悵惘地呢喃。就如同喬旋所說的,那種少女似的同性親密關系是她從不曾擁有的,也相當不以為然的。在認識葉水晶以前,她不認為自己能跟任何女人成為好朋友。“你老婆真的很可怕!
這是她的結論,三分玩笑,七分認真。
“因為她收服了想收服全天下男人的趙鈴鈴嗎?”喬旋問,好整以暇地搖了搖手中的紅酒杯。
她聽出他話里的嘲諷意味,嬌嗔地橫他一眼。
兩人四目相接,空氣中霎時竄過一道奇異的電流,令人麻麻的,有些顫栗的電流。
那是男與女,各恃一方,對決的電流。
“在聊什么呢?”葉水晶輕盈地出現,清脆的音調自然而然地中和了那電流,她捧著托盤,托盤上是三碟布丁,表面上烤著香酥的焦糖。
“在聊你呢!眴绦硕ㄉ,微笑應道。
“在說我的壞話嗎?”葉水晶將托盤放在茶幾上,撒嬌似地嘟嘴。
“我們可是在贊美你!眴绦暶。
“我不信!比~水晶輕哼,轉向趙鈴鈴!扳忊,你說實話!
“是真的啊。”趙鈴鈴點頭。
“好吧,那你們到底說了我什么?”
“這個嘛!
趙鈴鈴與喬旋交換心照不宣的一眼。
“就知道!你們一定是在說我壞話啦!”葉水晶不依地跺跺腳,身子一旋,輕巧地來到趙鈴鈴身后,玉手勾住她頸脖!翱鞆膶嵳衼!”
為什么,她能夠那么輕易地接近自己呢?
趙鈴鈴有片刻恍惚,雖然,葉水晶只是輕輕地圈繞著,并未施勁,她卻覺得自己的咽喉仿佛真的被鉗住了,不能順暢呼吸。
不曾跟哪個女人這般肢體接觸過,她有種錯覺,自己像是誤墜陷阱的小動物,不禁向喬旋投去求救的目光,后者也不知是故意不理她,還是沒接收到,自顧自地端起一碟布丁。
“啊,那個不行!”葉水晶連忙阻止他。
“為什么?”
“那里面放了你最討厭的杏仁喔!
喬旋聞言,迅速把那碟布丁擱回桌上,像丟開某個燙手山芋,葉水晶見狀笑了,不知不覺松了手。
“知道我討厭杏仁,你干么還要放呢?”喬旋指責。在趙鈴鈴耳中聽起來,這語氣也像撒嬌似的。
“因為我跟鈴鈴都喜歡吃!”葉水晶巧笑倩兮!澳銘摴肿约禾糇,這么好吃的東西,居然不懂得欣賞,對吧?鈴鈴!
趙鈴鈴接過水晶遞來的布丁,眸光膠著在她耀眼的笑容上,想移開視線,卻辦不到,胸口疼痛地揪緊。
喬旋似乎注意到了,朝她望來,她悄悄咬了咬牙。
夜風不作聲,躡手躡腳地由簾外溜進屋里,調戲在室內默默滋長的,曖昧的嫩芽。
三人吃過點心,又喝了酒,葉水晶漸漸倦了,纖細的嬌軀蜷縮在沙發上,打著盹。
趙鈴鈴跟喬旋都看著她。
趙鈴鈴看著她的唇。
綿軟又略微噙著傲氣的嘴唇,透著淡淡的櫻色,這樣純美的唇,男人會喜歡吧?就連自己,好似也忍不住心動。
“你喜歡她吧?”喬旋突如其來地問。
她怔了怔,轉頭望他,他嘴角半勾,像是笑著,俊眸微斂,更顯出眼角的狹長深邃。
“如果我說喜歡,你會怎樣?”她試探。
他啜口酒,微笑更深!拔視饶愀矚g她!焙芟袷琴氣的宣言。
“吃醋了嗎?”她笑容可掬。
他神情一凜,不承認也不否認。
吃誰的醋?她,還是另一個“她”?
趙鈴鈴心弦一扯,寧愿喬旋和往常一樣,總是無賴不正經地跟她說話,也不要看他如此嚴肅。
那會令她……感到抱歉。
她很清楚自己心上有傷,也知道他看見了,但他治愈不了,誰都無法療愈,她的心,是深不見底的黑洞,聽不到一聲回音。
“唔……”葉水晶驀地在睡夢中輕吟,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差點跌落沙發,喬旋連忙伸手扶住,考慮兩秒,索性將她攔腰抱起。
“怎么了?”她半睡半醒地問。
“你喝醉了,我抱你回房間睡!眴绦唵蔚卣f明,她點了點頭,就那么放心又自在地賴在他懷里,絲毫沒有遲疑。
趙鈴鈴也跟著起身來到臥房門口,看喬旋小心翼翼地將妻子抱上床,然后替她蓋攏被子。
好美的畫面,她喜歡。
“我覺得我好像找到了。”她悠悠細語!澳亲潜ぁ!
“什么城堡?”喬旋不解。
她沒解釋,淡淡一笑!按蟾牛驮谶@里吧!
曾經那么熱烈地夢想,卻又絕望地斷念的糖霜城堡,竟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時候,隱隱浮現。
該怎么辦呢?
趙鈴鈴遠遠地望著床榻上,那個女子馨恬的睡顏,胸臆滿滿地漲著某種情感——
似喜似悲。
番外篇之三:火鳳凰
“你要退選?!”
驚訝的聲嗓震動了空氣,喬旋盯著面前的美人,她斜斜地倚在公園的長椅上,坐姿那么傭懶又那么優雅,青藍的暮色映在她清麗的容顏,像是油畫上渲染開的神秘色調。
她是殷海棠,臺灣政壇少見的奇女子,若說在這污穢的政壇還有一點點清新,她便是那朵在懸崖邊獨自吐露芬芳的高嶺之花,隨時有墜落的危險。
這樣明知前路艱險卻依然堅持走下去的她,竟決心退出立委選舉。
“你該不會要就此告別政壇吧?”
“我還沒想那么多,只是現在我心里有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會比她的政治抱負還重要?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她!澳闶遣皇桥铝?上個月你在募款餐會被某個闖進去的男人刺了一刀,聽說他從以前就對你很不滿……你是不是擔心自己得罪太多人,才決定退選?”
“如果我會因為那樣而害怕,當初就不會選擇走政治這條路了!彼挠膰@息,唇畔漾著淡淡笑意!捌鋵嵨沂窍肴ッ绹乙粋人!
“找誰?”
“我的前夫!
“你前夫?”喬旋怔愣兩秒,驀地恍然,原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為了愛情。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人生在世,很少能逃離愛情的束縛,只是他沒想到,她也會是其中之一。
殷海棠仿佛看透了他的思緒,自嘲地勾唇。“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到,但他離開之后,這兩年來,我過著沒有心的生活,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從好久好久以前,我就一直依賴著他了!
“多久以前呢?”喬旋好奇地追問。他和她相識已久,交情匪淺,兩人的政治理念極為契合,也多次合作推動法案,但從未聽她提起過兒女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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