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
數十個男人,紛紛站了起來,爭著出門行搶建功的機會。
“哈哈哈哈!”大卡爾開懷大笑,喊著:“讓我們帶些好吃好喝,又好上的女人回來!”
“好。
狼堡大廳里,那些有如豺狼虎豹般的男人們紛紛舉起刀劍,赤紅著眼、一瞼猙獰的應和著。
“狼堡!狼堡!狼堡!”小卡爾跟著站了起來,跺著腳,拿火鉗敲打著桌面。
男人們大笑著,一起跺著腳,同聲喊著。
“狼堡!狼堡!狼堡!狼堡——”
跺腳聲震動了地板,發出像戰鼓一般的聲響,那咚咚聲,充塞一室,從窗口傳了出去。
狼堡!狼堡!狼堡!狼堡——
被關在地牢里的人們,蜷縮在散發著惡臭的角落瑟瑟發著抖,從窗外望著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知道再過不久,他們又會有新的同伴被這些瘋子抓來。狼堡!狼堡!狼堡!狼堡——
人們在那群瘋子的嚎叫和跺地聲中,絕望的閉上了眼,只希望還能活著看到明天的日出。
史瓦茲的城堡。
主城樓騎士大廳里,賽巴斯汀站在長桌前,抿著唇看著桌上攤開來的地圖,然后抬起頭來,看著那個騎馬飛奔回來仍在喘氣的安德生。
“剛剛這些話,你告訴過別人了嗎?”
“沒有,我照隊長你吩咐的,有任何消息,都先來通報你!
“好,你做得很好!辟惏退雇M意的點頭,道:“你先來通知我是對的!
“那我馬上去通知大家準備出兵!
安德生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跑,卻被賽巴斯汀一把抓住了肩頭。
“不行,你不會這么做!蹦腥说芍悄泻,道:“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你剛剛告訴我的事!
“可大人他——”
“大人他不在這里!辟惏退雇∥站o了他的肩頭,冷酷的瞪著他,道:“我在!
安德生臉色蒼白,藍陣流露出不解。
賽巴斯汀看著他,說:“安德生,你相信我嗎?”
安德生望著眼前這個從小就保護著史瓦茲的隊長大人,緩緩點了點頭。
“很好,在我允許之前,你不能把剛剛的話,說出去,你聽到沒有?這是命令!
雖然不解,他仍再次點頭。
驀地,一聲輕喘響起。
賽巴斯汀抬頭,看見蘇菲亞站在通往樓上的樓梯口,手上還抱著床單,不知在那里待了多久。
她一臉蒼白,不敢相信的瞪著他,然后轉身就跑,他暗咒一聲,丟下那少年,匆匆飛奔上前,搗住她的嘴,環住她的腰,將那女人撈了回來,用力甩上了門,然后把她塞到椅子里,拿床單撕成布條將她綁了起來。
他太了解這個小女人,她被波恩的女人迷了心竅,無論他怎么說,都滿心向著那個女人,絕對不會因為他的幾句話,就閉上她的嘴,他不能讓她在這個時候壞事,他不能讓她把波恩的消息傳遍整座城堡。
安德生嚇了一跳,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傻站著。
蘇菲亞喘著氣,在他拿床單布條綁她時,傷心又惱怒的看著他:“為什么?大人一直對你不錯,你怎么可以這么做?大人已經受了傷,如果你不立刻派兵,他會死的!
這話,讓他更加惱怒,他用力的拉緊床單,瞪著她,冷聲說。
“我知道!
蘇菲亞看著他緊繃的臉龐,和狠心的眼,心頭一冷,粉唇微顫的懇求。
“拜托你……賽巴斯汀……別這么做……你是史瓦茲的騎士,不要違背你的誓言……別在這種時候……”
他眼角微抽,黑瞳收縮,伸手鉗抓著她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把布條塞進她嘴里。
失望浮現她的藍眸,淚水從她眼角滑落。
他松開她的下巴,不再理會她,只冷酷的轉身,看著那個幾乎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少年,迅速開口指示下令。
天快黑了,要黑了。
凱看著昏黃的天色,只覺得頭皮發麻。
明明快馬加鞭當日就能來回的路程,賽巴斯汀卻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黃昏時,云層聚集了起來,然后開始下雨。
波恩指揮著村里的人忙了一整天,他的傷還沒好,沒辦法做太多的事,但他確實知道該怎么打仗,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情況不可能會好到哪里去。
朗格到南邊去探過了,他在不該有的地方,看到了炊煙的痕跡,從中判斷出對方的距離和大概的人數。
對方有數十名騎士,他只有兩個有經驗的手下,和五個只懂得拿鋤頭種田的農夫,還有一副殘破的身軀。
當波恩在紛飛的細雨中朝她走來,早在他開口之前,她就知道他想要說什么。
“我需要你帶著婦女與小孩到安全的地方,你們在這里幫不上什么忙。”
她想抗議,他等著她抗議。
凱想和他爭辯,他才是那個應該要待在安全地方的人,他的傷還沒好,甚至連跑跳都無法做到,更別提舉刀揮砍、拿劍拚搏。
可她知道,他不可能讓其他人自己面對即將到來的戰斗。
他是領主,是男人。
他不做臨陣脫逃的事,而她清楚曉得,無論她怎么說,不管留下來戰斗有多么愚蠢危險,他都不會因此改變主意。
這里要是擋不下來,他們城堡那兒,甚至其他村莊的麥田也不可能保下來。
所以,她深吸口氣,鎮定的開口問。
“你要我去哪里?”
波恩沒想到她會放棄和他爭辯,他知道她很想,他看得出來她眼里的擔心,也看見她將雙手緊緊絞握在身前。
“東邊的森林里有個獵人的狩獵小屋!
“好!彼c頭,粉唇微顫。
“那兒有些簡單的生活用具,但記得別生火!彼寡劭粗Z音有些沙啞的說:“如果明天中午,我還沒去找你,你就帶著她們回城堡,不要走大
路,那些人有可能會一路朝城堡打過去。”
他就此喪命的可能,讓心顫抖,凱再深吸一口氣,應著。
“好!
她那搖搖欲墜的模樣,幾乎讓他的決心就此動搖。
“沒事的!彼謸嶂渖n白的小臉,告訴她:“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
凱仰望著眼前的男人,伸手撫著他有些粗糙的臉龐,撫著他的唇,他滿布胡碴的下巴,這些天,她沒替他刮胡,他也沒有處理,這里不是在城堡里,他不需要假裝他是西蒙。
他其實早已不需要天天刮胡了,城堡里見過西蒙的人已經不多,大多數人都只有見過他,不曾見過他的兄弟。
他早就是名符其實的領主,而且還是個真正的傻瓜。
對這男人的情感,滿溢于心。
他覆握住她溫柔的小手,堅定的重復。
“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彼貜驼f著,笑了笑。
那笑,有些溫柔,帶著無比的情意,幾乎讓他也要相信自己的謊言。
然后,她踮起了腳尖,親吻他。
情不自禁的,他回應著她柔情萬千的吻,和她唇舌交纏著,他松開了她的手,環抱住她的腰背,將她拉進懷中,感覺到她一手攀上了他的頸背,一手滑到了他的胸口,撫著他的心。
一開始他還沒發現她在做什么,然后那股光與熱,驀然從胸口炸開,包裹住他全身上下。
那光與熱,像東升的旭日,像雨后云破天開乍現的光彩,像春天從寒凍大地中奮力掙出的嫩芽,像一朵仰天盛開的花。
那感覺如此強烈又溫暖,教他熱淚上涌,幾乎喘不過氣來。
波恩回過神來,發現所有的疼痛都已消逝,他的胸腔不再疼痛,肌肉不再僵硬,他能感覺到力量充滿身體,就像他還沒有餓上一年半載,還有肉有酒有面包可以吃的時候,不,是比他這輩子狀態最好的時候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