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在樓下吧,”他不忘解釋道,“昨晚在客廳我就把你脫光了!
“那、那我下樓去拿!彼哪X袋運轉尚未回復正軌,害得她說話都結巴了,任揚桐卻是優哉游哉的從容模樣,不曉得這張床曾經躺過多少女人……
這樣一猜測,賴泛芋倏然覺得渾身不對勁,像床上充滿了跳蚤般,也就不管他有沒有被子遮身,直接把自己卷了一圈,將視線鎖在樓梯口,不隨意亂瞟,免得看見會長針眼的東西,快步走了過去。
秋天的被子有點厚度,她小心翼翼地扶墻而走,以免不慎滾了下去,就算被子再厚,也不見得顧得了她纖細一折就斷的頸子。
客廳內,她的衣服與任揚桐的雜亂散落,讓她無法不回想起她昨晚就在這張沙發上,直接跟他來了。
小手掩覆難堪紅臉,真不知該怎么辦了。
怎么會突然的就受到情感所趨了呢?
卸去身上的被子,穿上衣服,她走來廚房替自己倒了杯水,臀靠在中島廚具,雙眸直視剛補好的紗窗,怔怔發呆。
任揚桐在情感上是沒什么節操的,從他第一天為了整她而吻她就可推敲出一二,自然上床也不具什么浪漫的意義,就只是一男一女發泄欲望而已。
粉唇向內縮,貝齒有些惱恨的咬住。
“哇!”
冷不防出現的喊叫聲從右耳處傳來,太過于專注思考的她猝不及防,手上的玻璃杯掉了下去,眼捷手快的任揚桐迅速蹲下,大掌在半空接住,杯中的水幾乎未灑出。
她轉過頭,狠瞪了他一眼,搶回玻璃杯。
“想什么這么專心?”任揚桐拿走她手上的杯子,喝了數口水,態度十分自然。
賴泛芋粉唇抿緊,她心底想的事,怎可能同他說起。
昨晚的她沒有喝酒,神智也是清醒的,實在無法將自己列為受害人,誣陷任揚桐強要了她,更何況依她的本事,真要擺脫絕對有辦法的。
父親就是怕外型遺傳自母親,瘦瘦小小的她會被欺負,才要她小學時就去學柔道以保護自己,故若柔道二段的她不愿,誰也無法強迫,若他硬說是她把自己送來的,她也很難辯駁。
真要論出對錯來,說不定也只是讓自己難堪。
所以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假裝沒這回事。
“你不是還要睡嗎?”于是她轉移了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睡不著了!彼蛄藗呵欠,摸摸肚皮!岸亲羽I了,弄點早餐來吃吧!
“喔!
兩人就冰箱內的食材,一起做了早餐,用餐時,氣氛莫名的沉靜,好像彼此各懷心事,心思不知在哪飄蕩。
任揚桐手機內的WhatsApp傳來訊息提示聲,他打開一看,是為畫展設計網頁的設計師傳來的。
對方已經將宣傳網頁制作完成,傳上設計師自己的FTP,等任揚桐確定沒問題,即上傳到展出畫廊分割給任揚桐的空間,連結畫廊網址做宣傳。
“網頁做好了!比螕P桐打開平板計算機,橫放在兩人中間。
兩人將心力放在網頁上頭,反復討論之后,去了修改信給設計師,這時已是十點多的事了。
下午還要去畫廊確定展覽畫作品項、展覽周邊商品如明信片的畫作選擇等事項,故洗漱之后就出門了——如同過往幾天的模式,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未發生過。
不同的是,今日的賴泛芋像變了一個人,安靜得像靈魂被調換了,與過去活潑瘋癲的她大相徑庭,甚至還與他保持了一點疏離。
兩人之間的進展的確是太跳躍了。
任揚桐撓著頭想。
第8章(2)
“你什么時候要回臺灣?”搭乘地鐵時,他問了這問題。
他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對賴泛芋來說實在是敏感了點。
她垂著眸,看著前方兩公尺外的男人的灰藍色布鞋,以平淡的語氣回,“你什么時候借我車錢,我就什么時候走!惫律纤m纏不休,但攸關于她的感情方面,她可不會這么做。
她認為自己看透兩人之間的關系,都是現代人,沒有那種上了床就自以為拴住了對方了,她也不可能在這方面強求。
“噢!彼麅墒汁h胸,靠在椅背,“我知道了!
她還以為他下一秒就會把錢包掏出來,但他并沒有,而是歪著頭睡著了。
她望著他打盹的睡顏,驀地想起她為何糊了腦袋跟他上床。
他說,要她留下。
然后,她就當真把心留下,把人給了他了。
搞什么鬼啊!賴泛芋!
她懊惱的撫額。
被他試探出真假了,她也只能用更堅定的立場讓他認為,她不過是與他一夜情而已,什么感情什么鬼的,完全沒有!
他們在中央車站下車,徒步走來麥迪遜廣場公園附近的ShakeShack漢堡店用餐。
他竟然會帶她來到“NewYork”雜志評為紐約最棒的漢堡店吃飯,讓她有些訝異。
他昨日突然放生她時,還以為已沒那個意思當她的導游了。
這個時候外頭已經大排長龍,雖然因為太早用早餐,賴泛芋已經饑腸轆轆,但她毫不在意肚子的鳴叫,滿懷興奮之情的排隊等待。
從一早,像是因為進入深秋季節而枯黃植物般的賴泛芋,這時又像夏日突然來臨,整個人生氣蓬勃了起來。
根本就是個吃貨吧。
任揚桐猜她八成是后悔了,后悔昨晚的親密,怨惱不該跟他上床,但事情都發生了也只能裝沒事。
而他呢,他當然是不后悔的。
他還想把她拴在紐約,一輩子不回臺灣呢。
只是這鏈子要怎么套上她的脖子,還是心甘情愿被套,就有點麻煩了。
“你的筆記本呢?”他看著她背在右肩上的肩包。
“要干嘛?”她從包包內拿出小巧的記事本交給他。
翻了開來,里頭全都是記錄著紐約必吃的餐廳,必逛的景點,寫下了交通資訊,還繪制了簡易地圖,完全就是個觀光客的旅游資料。
他看了一遍之后就還給她了,也沒再多說什么,沒想到處理完網站跟畫廊展出畫作的事后,他就帶她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Kunjiprestaurant,也就是專賣韓式料理的餐廳。
“你決定繼續當我的導游了嗎?”大啖石鍋拌飯時,賴泛芋忍不住問。
“你陪我處理畫展的事,我就當你的導游,這不是我們的利益交換?”
賴泛芋別過臉斜睨他,“那天你把我丟在紐約街頭時,沒這么想過吧?”原來是要留她幫忙處理雜事啊。
“干嘛在吃飯的時候翻舊帳?”任揚桐伸長手,在她的拌飯里舀了塊牛肉送進嘴里。
“你還沒跟我道歉耶!
“我用行動表示了啊。”
賴泛芋瞇起不以為然的眼。
這男人,她本以為他是坦率的,其實是個傲嬌鬼,要他說出請、謝謝、對不起,該不會比宰了他還困難吧?
“你眼睛不大,瞇起來我就看不見黑眼珠了。”
“你什么時候要借我車錢?”她想快點回臺灣,離他遠遠的遠遠的遠遠的遠遠的……
“等我爽的時候!
“床上爽嗎?”
任揚桐差點就被銀芽湯給嗆了喉嚨。
“喂……”這女人說話每次都那么直接,那白天是在郁悶個什么鬼?
“你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有爽到,今天才對我比較好?”
“路人甲有什么美色能援交的?”他嗤之以鼻。
“路人甲也是有人要的!敝v這樣,那他昨天跟她干了啥好事?
“你在臺灣有男朋友?”他面色微凜。
他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有交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