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是用這個理由說服哥哥的?所以他們反對的不是蘇木這個人,而是他的新身分?
以芳用力搖頭、用力說服母親,不會有他們想像的情況發生!澳锵氲锰珖乐,我已經和蘇木說清楚,他會護著我的!
“女人的斗爭,男人豈能涉足?難道你以為皇上對皇后沒有感情?當年也是皇帝想方設法才把娘娘給求到身邊的,可愛情……才多久的事兒,你不清楚后來娘娘過的是什么日子。”
“那是誤會陰謀,倘若蘇木在皇后身邊長大,娘娘不會過得那么慘!
“你憑什么認為自己進宮就不會碰到誤會陰謀?傻女兒,你想清楚吧,你要像娘這樣舒心愜意,還是想像皇后娘娘那樣天天算計?
“嫁個省心的、愿意對你從一而終的男子不好嗎?何必去高攀一個會讓自己吃盡苦頭的男子?即使他對你再好、即使他身上有千百個優點?”呂氏苦口婆心,試圖勸出女兒兩分理智。
“除我之外,他不會再娶別人,他會學爹從一而終。”以芳都想替蘇木發誓了。
“你哪來的自信?如今他已經是太子,日后將會成為九五之尊,這個身分注定他身邊將有千嬌百媚、姹紫嫣紅圍繞,而你縱使胸有百計,也只能得到他微薄的心意,我可以保證,就算他再喜歡你都不會為你違反規矩、違反皇家祖制。
“退一萬步來說,后宮就是個小朝廷,是皇帝用來平衡朝臣的工具,后宮的存在不僅是為了讓皇帝享樂,更多的是家國責任!
呂氏氣急敗壞,女兒心大,對許多事都沒有太多意見,怎就在這件事上頭執拗了。
以幗握住以芳的肩膀,認真道:“娘說的對,蘇木的身分已然不同,他不是一般人,肩負的責任是我們無法想像的沉重,他會身不由己,他會無能為力,他無法把所有心思放在你身上!
“大哥,你們明明說好要站在我這邊的。”她氣得跺腳,這一跺,腳下的青磚裂開。
“哥哥不是不幫你,是娘說的對,咱們就你一個妹妹,怎么舍得送你進宮,我們希望你一帆風順、事事順心,不要你把日子過得戰戰兢兢,再好的男人都不值得你這么做。”以岷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見自己的憂心。
“吃苦是你們想像的,它還沒有發生不是?你們不能用想像力來阻止我的愛情。”
“等到發生就來不及了。相信哥哥、相信爹娘,我們年紀比你大,看事比你透澈,若蘇木能帶給你幸福,我們只有樂觀其成的分,豈會阻止?”以銨道。
“你們為什么就不相信我、不相信蘇木?不相信我們會齊心合力創造屬于我們的幸福?”
“這跟相不相信無關,事實是,當他入主東宮那刻,我們就不會把你送進火坑!北┰甑囊詮驼嫦氚岩苑嫉哪X袋剖開,看看里頭裝了多少石頭,怎么會頑固到這等程度?
“東宮西宮南宮北宮,就算他搬到天宮,人的品性不會輕易改變,他就是蘇木,是可以讓我信任、可以護我一生的男人。”
“皇家規矩無法輕易打破,蘇木再能耐也只是一個男人,他無法對抗規矩,對抗百官朝臣,無法對抗身分帶給他的責任。”
舍不得以芳勢單,以笙挺身道:“規矩是可以改的,蘇木親口對我說過,他不至于無能到需要利用女人來平衡朝堂!
以芳猛點頭。“就是這樣,我對他信心!”
“也許他現在對你一心一意,可三年、五年之后呢?”呂氏怒道。
“爹也是男人,爹對娘的一心一意不僅僅是三年五年。”以芳很快說道。
“你爹不是皇帝!
“我爹是名震天下的大將軍,多少將軍的后院養了無數女人,我爹偏偏沒有這樣做,為什么?因為他愛娘、舍不得娘傷心,因為他勇于改變規矩,就算有一個被祖母疼進心里的李琴也無法改變他的心意,他寧可背負著不孝之名也要維護娘的心無比堅定。
“娘,蘇木就是這樣的男人,他絕對能夠做到爹做的,你信信我、信信蘇木好不好?”以芳也苦口婆心了,她要求不多,她只想成全自己兩世的愛情。
呂氏被以芳氣到說不出話,怒指著她的指頭不斷發抖。“我不跟你說話,你腦袋壞掉了,認不清事實真理!
以芳也倔強了,從小到大她很少堅持過什么,連母親試圖改變她的本性、隱藏她的本能,她都乖乖照做了,可是對于蘇木,她必須堅持。
“我也不跟娘說了,娘的刻板成見太深,我無法改變你,我只能去改變狀況!
“你瘋了,你要改變什么狀況?”
“我去求皇奶奶、求皇后娘娘,甚至是求皇上,我要嫁給蘇木,我要和他比翼雙飛,我幫朝廷找回那么多寶藏,有功勞在身!
“你想挾恩求報?”呂氏不敢置信那是她的女兒,膽子大到不怕害了家人的女兒。
“對!
呂氏被女兒氣到胸口起伏不定,失望填滿臉龐,眼淚順著頰邊滑下。
“鄭以芳,你到底有多蠢啊,你爹打了大勝仗,做的第一件事是將兵符上繳。打勝仗不是他厲害,而是皇恩浩蕩,受重傷不是他英勇,而是對皇上忠心耿耿的意志,他從不敢自居功勞,而你竟然為了個男人,想用那點破功勞去威脅皇上,你是嫌鄭國公府風頭太健、名聲太響,還是想害死你沒死在戰場上的哥哥們?”
見妻子如此激動,鄭啟山忙道:“別氣,我同閨女好好說話,她一向懂事的!
“如果真的懂事就該懂得何謂孝順,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她可以置喙的余地!
以芳也氣也怨,她也不懂母親堅持的點,就因為不信任?可人是她想嫁的,她的信任不是更重要?
以芳頂嘴,“婚姻是我的終身大事,我才是主角,憑什么讓配角作主我的人生!
“你翅膀硬了是嗎!”呂氏舉起手,往她臉上扇去。
急切間,以笙護在以芳身前,那巴掌打上他的后腦,啪地一聲,結結實實的一下。
幾個哥哥們涌上,把以芳、以笙護在身后!澳飫e生氣,妹妹不懂事,我們來教!
呂氏失望的搖頭道:“算了,我跟頭強驢子講什么道理,明天讓媒人來一趟,盡快同魏崇陽合八字過六禮,下個月就嫁過去!
“沒錯沒錯,嫁人就明事理了,娘子別生氣。”
鄭啟山見妻子抖得幾乎站不住腳,成親多年他還未見過妻子如此,肯定是氣極、傷心極了。
“妹妹相信大哥,魏崇陽是個好人。”以幗道。
“他人品可以信得過,大哥觀察他很久了。”以泗道。
“有二哥在,他不敢對你不好!币詮驼f。
“妹妹放心,哥哥們絕對不會坑你的!币葬旱。
他們一人一句,非要逼得她低頭?看著哥哥們,這時她害怕了,害怕他們的疼愛,害怕他們自以為是的為她好。
她委屈到極點,連連搖頭、連連退步!盀槭裁窗?為什么你們都聽不懂我說話,魏崇陽再好我也不要啊,我只想嫁給蘇木!
“別再惹娘生氣,娘是為你好。”以銨道。
她搖頭,眼睛一眨,眨下兩串淚水。“如果當年外祖母也為娘好,徹底反對爹爹到底呢,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外祖可以為了疼愛娘而讓步,為什么娘不能為了疼愛我而讓一步!
“我不會明知道前面是火坑,還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去跳。”
“我甘愿啊,路是我選擇的,我愿意承擔,就算我是飛蛾,我就是樂意撲火啊,你們為什么要剪除我的翅膀,一世殘障就能過得更好嗎?”
“你拿什么承擔?”
“拿我的命行不?”
“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的,你憑什么拿我的東西去賭?來人,把小姐關進祠堂,沒有……”話說一半,呂氏氣暈了過去。
頓時,所有人亂成一團。
看著眼前混亂,以芳真的無法理解,好好的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
昏黃的燭火搖曳,木牌上刻著祖先姓名,以芳跪在祠堂里,腦子還是跟早上一樣紊亂得無法整理。
她真不認為自己錯了,但她卻把母親給氣昏,她看見哥哥責難的目光,看見父親的失望,但她真的沒錯。
以幗走進祠堂,看見跪得筆直的以芳,以岷送來的餐食她一口都沒動,真的倔強上了?
“值得嗎?值得為一個男人,傷害愛你的親人?”
她不愿意傷害親人,可親人們卻以愛為名、傷害她的愛情,誰更可憐?以芳一動不動,只是任由淚水落下。
“你沒見過魏崇陽就否決他,對他公平嗎?”
所以逼她走入不想要的人生,對她就公平了?
“你不說話,大哥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扶起她的肩膀,逼她看自己。
“我說了那么多,有人聽進去了嗎?你們只要我說你們愿意聽的,卻不要我說想講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