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金大秀清了清喉嚨,說道:“容禎啊,大叔覺得小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你和點點定了親,這事也該讓你家人知曉,若是你爹娘不在人世了,也該遙祭一番,讓他們知道你娶媳婦兒,好讓他們在天之靈也能安心,這是為人子女的道理,你說是不?”
任容禎有些哭笑不得,神情因此變得有些奇特。
奉蓮娘見他神色有異,深怕這門親事又黃了,連忙道:“容禎,你可別誤會大叔大娘,以為我們這會兒才在挑你的錯,點點既然要成為你任家的媳婦兒,戶籍也該隨了你,日后你們生的娃兒也要入籍,若是你真不知自個兒是哪里人,我和你大叔好去同村長說說,設法讓你在咱們村里設籍,只是要使些銀子罷了,不成問題的!
金桐蕊的嘴唇微微翹起,只是聽著,也不插嘴。
她也想知道自己的準老公到底是哪兒來的,至少要知個根底,不要哪天冒出個正宮,她倒成了小三了。
“容禎哥,你就說吧!苯鹜湔讨埔,又扯了扯任容禎的衣袖,有幾分撒嬌之意,“我爹娘都是好人,不會嫌棄你,只要你不是作奸犯科之徙,一切都好商量。”
任容禎的面色恢復正常,回道:“我爹娘身體健康,尚在人世,見到點點這么好的媳婦兒,必然歡喜!
金家所有人頓時都松了口氣,他們就怕他身世不詳,他們問他來歷會刺激了他。
金大秀接著追問道:“那你家在何方?是哪里人氏?”
任容禎面不改色,鄭重地道:“大叔、大娘,我早就說了,我乃景親王府小王爺,乃是京城人氏!
第十二章姑娘家的清譽最最重要(2)
金桐蕊聽了差點沒吐血。
我去!又來這套!
看來又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了,根本是白搭嘛,他執意要說自個兒是那啥小王爺的,他們也拿他沒辦法。
金大秀站起身,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他對任容禎扯開一抹虛弱的笑容,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容禎啊,大叔眼皮子在打架了,去躺會兒。”
金桐蕊吆喝一聲,“娘,咱們去刷碗吧!
“嗯……”奉蓮娘把頭垂得低低的,快速收拾碗筷抹桌子,就像生怕有誰會捉著她繼續聊任容禎的出身。
“我……尿急,去撒泡尿!苯疸~樹也借口尿遁,飛快推著輪椅消失不見。
任容禎見金家人瞬間鳥獸散,忍不住蹙眉咕噥,“我說實話怎么就沒人信?難道我臉上刻了個騙字?”不過他隨即揚出一抹笑容。
他很是喜歡這純良的一家人,不因他一無所有而嫌棄他,將來若是知曉他真是景親王府的小王爺,不知道會有多驚嚇?
金桐蕊臉上的紅腫直到五天后才褪了顏色,這也意味著她可以出門做生意了。
獲救后,她沒說當日劫走她的是金銘文,也沒說自己被逼著給了黃瓜涼皮的配方,更沒說那辛苦辦兩桌席面得到的二十兩銀子被金銘文給搶走了,她只說被劫時銀子丟了,她不知道丟哪兒了,可能早就被人撿走了,讓她爹別巴巴去找了。
為何她不說?她是覺得說了也無濟于事,也是為難她爹,她爹老實,肯定不敢去找她二伯父一家算賬,就算敢去,拿不出證據來是金銘文干的,反而會被她那厲害的二伯娘噎得說不出話,明知道劫持她的是金銘文卻又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一口惡氣無法出,她爹心里肯定會像油煎似的,會氣壞身子的。
反正炙夏快過去了,她也打算不做涼皮生意了,如果她二伯父一家要做就隨他們,她另有盤算,她相信心眼那樣壞的人自有天會收。
說起來,她為了琢磨那兩桌席面加上后來養臉上的傷,也有十來天沒做生意了,那些個日日都要跟她買一份涼皮吃的鄉親肯定饞得緊,因此今日她特別備下了六十份涼皮,還把黃瓜多腌了一倍,售價打八折,價格降為八文錢,算是給那些等了她十多日的忠實顧客的優惠。
想到能做生意她就神清氣爽,正當她喜孜孜的把做生意的東西都準備好,全家人要一塊兒出去擺攤時,金大山來了,這回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金大秀一見到來人,肩膀都垮下來了,他蹙眉迎了上去!按蟾缭趺磥砹耍坑惺聠?”
上回大哥討涼皮配方不成,兩家算是正式撕破臉了,金大秀雖然不若過去見到大哥時的唯唯諾諾,但還是惴惴不安,總覺得沒有好事。
金大山哼了聲,瞥了他們堆滿東西的板車一眼!白匀皇怯惺虏艜䜩,你當我沒事喜歡上你這兒嗎?”
金桐蕊見他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就打從心里不爽,她大聲說道:“我們正要趕著出去擺攤,大伯父有事快說、有屁快放,別耽誤了我們的時間。”
任容禎聽了直想笑,能如此目無尊長,這村頭村尾恐怕就只有這妮子做的到。
金大山很不高興,他瞪了四弟一眼!袄纤,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這樣跟長輩講話。”
金桐蕊又搶著道:“大伯父教出來的女兒也不比我差啊,上回我們收留她住在我們家,她卻是連稱呼我爹娘一聲都沒有,還連個碗都不會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有夠沒家教的!
金大山被堵得臉色有點難看,隨即又來了氣勢,先是劈頭蓋臉的把金桐蕊數落了一頓,說她的丑事在村里傳得沸沸揚揚,丟盡金家的臉,跟著又把矛頭對準了金大秀撒火,指責金大秀沒把老母親放在眼里,金桐蕊訂了親竟不通知大房,他們還是聽人說才知道的。
眾人皆安靜的聽金大山罵罵咧咧,待他終于告一段落,金桐蕊才呵呵一笑,“我訂親的事,左右大伯父你也知道了,今日上門莫不是來給侄女我添妝的?侄女就先跟您說聲謝謝了!
金大山的臉抽了抽,哼了一聲,不回答金桐蕊的話,轉而對金大秀不陰不陽地道:“我說你,不但教出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還本事到把祖田給賣了,有這回事沒有?”
原本還能裝淡定的金大秀和奉蓮娘一聽都慌了。
金桐蕊則是在心里冷笑連連,她就知道這個狗屁大伯父不安好心,原來是為賣地一事來的,雖然買地那人答應了要保密,可紙包不住火,日子久了,傳出去也在情理之中,倒是這大伯父還真有臉,竟然真的上門來質問,俗話說人善被人欺,今天她就讓大伯父知道她不是吃素的,不是他們一家都泥人似的能任由他捏扁揉圓!
她瞬間像吃了火藥,大聲說道:“大伯父,地是我爹的,我們日子過不下去了,我爹賣了地讓我們能吃一口飯,哪里不對了?不然您是要我們喝西北風過日子嗎?”
金大山氣鼓鼓地回道:“你懂啥?田是莊稼人的根,賣了祖田就是背祖忘宗!還有,大人說話,你這丫頭片子插什么嘴,你當在跟誰說話?小心我把你逐出族譜!”
金桐蕊絲毫不怕,挑起眉頭又道:“我爹老實口拙,不像大伯父你那么陰險狡詐,我怕我爹給你欺負了,幫他說話不成嗎?”
金大山額頭的青筋爆出,臉頰明顯抽動,咬牙切齒地道:“你這死丫頭,竟敢說我陰險狡詐?”
金大秀不想事情越鬧越大,安撫女兒道:“好了,點點,你莫再說了!苯又謱ψ约掖蟾缯f道:“地我已經賣了,大哥還想怎么著,一次說明白吧,我們還要趕著出門做生意,涼皮放久了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