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不是柔情似水之人,向來不懂什么是兒女情長,卻一再拖延回京的時間,而且他心中打的主意是要走也要將她一起帶走,他得看得到她,心里才會忠實,否則像她這樣一個脾氣不太好的姑娘,很可能得罪了人而不自知,被人家怎么樣了都不知道,所以了,他得帶在身邊來回看管,不能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如此,才能確保她的安全。
那么,他要如何名正言順的帶走她?
很簡單,娶了她。
只要娶了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走,她就必須跟他走。
眼下就只有一個問題,要如何讓她明白他的心思?
事實上,意識到自己對她莫名的日久生情后,他未曾隱藏過真正的心思,是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擺攤掙錢上頭,眼里根本看不見其它,饒是看見了,她肯定也不會太在意,不會想太多。
他想過了,這樣下去,不知要耗多少時間,他還得回京一趟交代自己的行蹤再去邊關,這事絕沒辦法拖上一年半載,他再不現身,府里恐怕真要為他辦喪事了。
因此,他需得讓她正視他這個人的存在,讓她甘心隨他去京城,在他離京之時,也能安之若素的等他回來……
他的心思飛轉,眸光卻是片刻不離金桐蕊。
她睡得極熟,肯定是累壞了,他情不自禁地替她將臉頰上的細發撥開,看著睡到嘴兒開開的她,他腦子里冒出了一個念頭——他想要抱她進房里去睡。
畫面一出現,他頓時一個激靈。
不成!萬一她醒來,見到他能站了,他還拿什么理由繼續在這里住下去?
第九章你怎么知道他是我老爸(2)
“老……”她發出了模糊不清的囈語。
他將輪椅推上前,湊近她,聽到了兩個字,她重復說了好幾次。
他以為她要醒來了,然而她只是低喃囈語,并未清醒,接著他的視線落在桌上的紙張上頭,拿起來一看,不免有些訝異。
她竟然會寫字?!
不錯,她會寫字,就是寫得丑了些、大了些,但寫了些什么,倒是能認出來,紙上寫著第一道:“散燴八寶”,第二道:“冬瓜鱉羹”,第三道:“丁香魚”,第四道:“東坡腐”,第五道:“葫蘆雞”等等,不外乎是些菜名。
菜名并不稀奇,倒是那空白處的圖畫是什么?一棟他未曾見過的三層宅子,有許多一格格的窗子,橫匾寫著“金園!眱勺,門外一個短發高大的男人,頭上戴著高高的帽子,身上穿的衣裳也頗為奇特,旁邊是個短發少女,同樣數著方形帽子,但短了許多,身上的衣裳和男人差不多,腰上都系著一片長及膝下的裙子,裙子里頭又穿著褲子,鞋子的樣式也頗為奇怪,上頭系著帶子,有個湯勺模樣的圖案,同樣是他未曾看過的。
這是在畫她自己嗎?線條簡單,她將自己的神韻勾勒得極像,她笑靨如花地靠著男子,雙手既俏皮又親密的挽著男子的手臂。
他不由得挑眉,心里頓時涌現了濃濃的不悅之感。
畫里的男人是誰?
再怎么說,就算只是畫,她也不該把自己畫得和男人如此親密,再說那男人看起來也有年紀了,這樣的男人不會至今還沒娶親吧?她和一個有家室的男人依偎在一塊兒,成何體統?
金桐蕊揉著眼睛醒來,就見任容禎拿著她書寫的紙張蹙眉在看,她心里一個咯噔,連忙一把奪走,揣進兜里,一顆心在胸口里怦怦亂跳,沒好氣地道:“你做什么偷看人家的東西?”
這人特別敏銳聰敏,要是讓他看出端倪來就麻煩了。
她的態度令任容禎更加不快,他也沒想到自己并沒有立場,冷聲質問道:“你畫里的男子是何人?”
金桐蕊就怕他問這個,聽到他真的問起了,不免有些頭皮發麻,但她盡可能故作鎮定地哼了一聲,“要你管!”
這三個字完全觸犯了任容禎的逆鱗,尤其他心中早已將她認定為他的人,更是容不下他管不著她的事。
他眸光銳利的瞅著她,緩緩開口,“他是“老爸”嗎?”
金提蕊驚訝得說不出話老,聽到自已的心跳一聲大過一聲,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她瞪著他,心急地追問:“你怎么知道他是我老爸?你怎么知道的?”
任容禎知道自己這會兒占了上風,氣定神閑地道:“你先告訴我什么是老爸,我就告訴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心只想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沒想太多便道:“老爸就是爹的意思!好了,你現在知道了,你快點告訴我,你怎么知道他是我老爸?”
他凝眉思忖了一會兒,不答反問,“你爹不是大叔嗎?為何會是畫里的人?”
金桐蕊拿眼睛瞪他,不耐煩地道:“誰說一個人只能有一個爹?各種情況之下,有兩個爹也是可能!
任容禎并不是能輕易糊弄的人,隨即追問道:“何種情況下會有兩個爹?大叔尚在人世,你也并無繼父!
她失去耐性了,一拍桌子而起,柳眉倒豎地吼道:“任容禎!你現在是不是要說話不算話?你剛才明明說我告訴你什么是老爸,你就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的,現在又冒出這些問題,你這樣言而無信算什么英雄好漢,你再不速速吐實,我包管你生兒子沒屁眼!”
他頓時感到哭笑不得,他不過就是想不明白,想要問個清楚罷了,她何必動這么大的肝火,還扯上什么兒子,這妮子,他的兒子就是她的兒子,若生下來沒屁眼,看誰會哭鼻子,肯定是她這個做娘的。
罷了,他本來就知道她有許多不合常理的古怪之處,現在也不差再多一樣,來日方長,他會弄清楚她為何會有兩個爹。
“你自個兒說的!比稳莸澠擦似泊健!芭d許是夢話吧,你說了老爸兩個宇,我就猜想會不會是畫中之人。”
金桐蕊一愣,什么嘛,搞了半天原來是她自己說的。
既然是自己說出口的,悶在胸口的一把火便無處發了,而且這本來是小事一件,卻被她鬧成了大事,還對他發火,這會兒她可是騎虎難下,窘了。
明知道是自己的錯,可是要她道歉,她又拉不下臉來,但也不能不做點表示……唉,這……她別扭地道:“那啥……都怪你,這么晚了不睡出來做哈,說話彎彎繞繞的,也不把話說得清楚一點,這才把我惹怒了!
任容禎有些失笑的看著她,敢情這還是他的錯了?
不過聽她這么說,知道她是對他產生了愧疚,他若不乘勝追擊怎么對得起自已?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出來是想告訴趁,你手藝非凡,即便做出的是咱們大齊的口味,也必定會教那些海外貴客驚艷,但每個人或多或少有些需要忌口的小毛病,例如有人不能吃魚蝦,有人不能吃菇,嚴重者甚至吃了會死,你讓趙老爺先打聽打聽那些貴客有什么不吃的,避開那些會好點!
金桐蕊先是一呆,緊接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他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他說的是過敏,她真胡涂,怎么會忘了這最最重要的環節?
食物之中,不乏看似普通卻有人萬萬不能吃的食材,例如海鮮、蛋、牛奶、菇、筍等等,都有人會對其產生過敏癥狀,她老爸的筆記本里就有一項專門記載常客不吃的食物,如若遇到第一次光臨卻不自己點菜,要大廚看著配菜的,她老爸也會特別詢問客人不吃和不能吃的食物,以防吃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