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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大陸 >> 婚后相處,日久生情 >> 猛爺作者:雷恩那 | 收藏本站
猛爺 page 19 作者:雷恩那
    他沒護好妻子。

    以為真有麻煩事,也該沖著他,畢竟以往皆如此。

    未料有人拿她開涮,挖坑又打埋伏的,要她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

    有些事難以啟齒,他事先未曾提點,事后又解釋不清,她真會惱恨他吧……

    孟冶深深體會了,什么叫做“近房情怯”。

    然而再如何怯,還是得提氣于胸,咬牙頭一甩,破門……呃,推門而入。

    燭火已滅,無損他的目力,暗中的榻上有一身形在被中微微隆起,今夜妻子沒留一絲半苗的火光給他,更沒為他等門。

    內心暗暗叫糟,還是自動自發先轉進偏間小室凈臉、洗腳,稍感安慰的是,妻子雖滅了燭火卻不忘留水在小紅爐上,讓他有熱水可用。

    沒人服侍,他像回到未成親之前,弄好自己不成問題,卻覺小小落寞。

    回到榻邊,聽辨妻子的呼吸吐納,發覺她竟已醒轉,不知是否被他吵的……她面向內壁側臥,只拿后腦勺招呼他,當他輕手輕腳上榻躺平時,感覺她氣息略繃,窒了會兒才吐出那口悶氣。他心頭也郁悶了。

    他這么晚才進房,分明避她,回來上榻就睡,當真半句話都不肯說?

    霍清若又氣又急又覺得……委屈。

    她不是會讓自己受委屈的脾性,即便在冥主大人面前,可以斗智使小計,可以以退為進,但心里從無委屈之感,因她知自己要什么,做小伏低僅是手段。

    但今晚丈夫的沉默不語以及深淺莫測的目光,實教她難受。

    難不成當她睡熟了,所以不愿吵她……念頭甫晃過,她立即翻過身,忙著撥開散面掩眸的發絲,沒瞧見丈夫停在半空的手。

    孟冶連續做了幾個深沉吐納,抬手正欲碰她。

    她一翻身,他氣息陡窒,蒲扇般的大掌竟很沒用地撤縮回來。

    “我還沒睡……呃,我是睡了,但又醒了。”用力眨陣,再眨眨眸,努力在幽暗中看清男人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嗯。”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對付他這種無表情加寡言的人,直接問最省時省力省心。

    他瞳底極快爍過什么,靜了會兒終于出聲:“明日一早,我們回西路山中。”霍清若怔了怔,怎么也料不到他要說的是這樣一句。

    “為何?”她撐坐起來,瞠眸直瞪!拔叶几牌耪f好,一住要住到年后元宵,大寨的女人家們還要教我傳統包餡元宵的做法,威娃還說要帶我去放燈,為何明日一早就要走人?”

    孟冶也盤腿坐起,兩眼沒看她,一逕垂首。

    霍清若被無形塊壘梗到快沒氣,吐不出、吞不下的,只覺無比難受。

    是蠢蛋才會被氣到流淚,但此刻的她確實蠢,被氣到兩眼酸熱冒汗。

    “……是因為孟回嗎?你……你怕我對他……你真以為我會對他……”

    “不關孟回的事!”他口氣微凜。

    “騙人!”

    “總之……明日一早便走!睔獾讲恍,但實在不懂怎么吵架,霍清若本能已揮出拳頭,狠狠槌了她家男人兩下,槌得孟冶厚實胸膛砰砰兩響。

    不解氣啊不解氣,因他絕對只會悶聲挨她揍、任她槌。

    先不說他一身如銅墻鐵壁,她這般拳勁僅夠替他活絡筋骨,傷不了他半分,即便真將他打痛、打傷了,會心疼的也是她而已。

    眼淚快要潰堤,這么愛哭,脾氣又躁,肯定跟她身上的變化大大相關。

    不打人了,也懶得再說,她抓著被子重新躺落,再次面朝內壁千喚不一回,而被中的手悄悄、悄悄護在肚腹上,想安慰誰、亦想從誰那邊汲取安慰似。

    她自是不知,被她撇棄于身后的男人很苦惱地盯住她腦袋瓜好半晌,聽到她隱忍的低泣聲,他像被帶鉤鐵鏈猛地鞭過一般,渾身顫動。

    最后,他將她連人帶被抱住,她沒能掙脫。

    這一夜,以為將難入眠,她到底還是流著淚睡沈,因為有丈夫的臂彎和體熱替她擋風寒……氣他,亦心疼他。

    大寨里有人真心待他好,有人終究瞧他不入眼。

    老四爺爺是因他義子的身分不愿他任族長之職,她多少能懂。

    但孟回的惡意又從何而來?想她尚未遇見他的歲月里,親生雙親皆喪的他為了那些待他好的孟氏人,究竟吃了多少其他孟氏人所使的悶虧?

    不愿那些待他好的人為難,所以把苦頭全吞了,漸漸就習慣吃苦,面對刁難一貫地云淡風輕,但……就是不想他再受欺負啊,心會痛,舍不得他,隱隱約約便悟出道來,原來啊原來,竟有那么在意他……而太去在意,是不是就不好了?

    畢竟,只是“伙伴”罷了,伙伴間牽扯上的情義,還包括他的喜怒哀樂嗎?

    然,若不在意,便不會往心里去,更不會吵這一頓架了,不是嗎?

    怎會同他吵呢?亂七八糟都成什么事了?

    她其實……不想跟他吵架啊……

    第7章(1)

    回西路山中已十來日,元宵剛過,年也算過完了。

    一早孫大娘又讓孩子們送來新鮮大白菜和蘿卜,霍清若在替孫青扎針灸藥時,孫紅也沒閑著,拿著掃帚屋里屋外幫忙打掃。

    瞧完病,霍清若喚小姐弟倆過去凈手,請他們喝煮得軟爛綿滑的紅豆甜湯,湯中各浮著兩大顆芝麻餡的白團兒元宵,是她自個兒摸索著、胡亂搗騰出來的,因年初一就隨丈夫回來,來不及向大寨女人們請教包餡元宵的傳統做法。

    瞧兩孩子吃得津津有味,咬著有點嚼勁的白團皮,甜湯追加再追加,整鍋都快見底了,她心上籠罩十多日的陰霾多少淡去些。

    之后,孫紅跟她一塊兒收拾鍋碗進灶房,出來要喚弟弟回家時,就見在前院玩雪的孫青“啪——”一聲摔倒在雪地上,五體投地趴在一雙大黑靴面前。

    男孩抬起頭,盯住那雙對他而言巨大到不像話的黑靴,再沿著套在靴中的兩條長腿往上瞧,看到魁梧高大的男人正面無表情俯視他。

    孫紅很喜歡竹籬笆家屋的女主人,像溫柔大姐姐似,教懂她好多事,笑起來總要人心定,但對不茍言笑且拳頭如缽大的男主人,卻頗有忌憚。

    一時間,她只曉得定住腳步,愣愣看著。

    霍清若離開灶間回到前屋,入眼的就是這幕你看我、我看他的“靜止”景象。

    高大的男主人動了,長臂一探,五指抓住男孩背心,拎小貓、狗崽般提起孩子,再輕輕放落地。

    孫青兩腿穩穩站住,小臉依舊保持仰望。

    男主人頓了頓,手臂再次探去,胡亂撥掉孩子頭上、臉上的細雪。

    小臉蛋對他怯怯露笑。

    這時孫紅終于回神,緊緊張張喚了弟弟一聲,邊小跑過去。

    小小姑娘略僵硬地朝男主人福身行禮,接著回眸見到倚門而立的女主人,她咧嘴笑開,還揮了揮手,這才牽起弟弟的手走出竹籬圍。

    旁人待他與對待妻子,總是兩張截然不同的表情,孟冶早已習慣。

    但妻子對待旁人跟他若也兩張面孔,那……當真……難熬。

    這不,小姐弟剛走,她唇角淺笑便收了,挽著小籃子就要出門。

    “去哪里?”在她走過他身邊時,禁不住問。

    “到藥圃而已!睅孜端幉卦谏钛┑紫伦o鮮,便如農家將大白菜和青首蘿卜掩在厚厚雪層下保存是一樣的理。答話時,她雙目直視前方,并未看他。

    孟冶碰了一個軟釘子,下頭就沒話了,呆杵在原地。

    想起他方才對待男孩的模樣,霍清若心不由得一軟,遂淡淡問……

    “孟爺今日都會待在打鐵棚那兒嗎?”孟冶一怔,內心一喜一郁悶,喜的是妻子愿開口多說點話,郁悶的是她稱他“孟爺”而非“冶哥”,明擺著氣還沒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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