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成昊打了個電話,就領她上了電梯一路攀升,景觀電梯的一側全是玻璃外墻,簡思看著周圍的建筑越來越矮。終于下了電梯,卻發現來到了一個裝潢時髦奢侈到像星級賓館的辦公區,一個微笑的秘書小姐等在電梯口,很禮貌地招呼說:“奚先生請進,阮總在等您!焙喫济坏筋^腦,懵懂地跟著他走進一間豪華的辦公室。
“你來干什么?別給我惹麻煩!痹谵k公桌后的男人明知他們進來,仍沒抬頭,冷冷地說,十分不客氣。
奚成昊也不理會,拉簡思大咧咧的坐進沙發里。
“這位美女不相信我有錢,對嫁給我有所懷疑,我帶她來看看。思思,我是這家公司的大股東!鞭沙申晃⑿,看簡思詫異的表情,“這可是和嘉天沒半點聯系的買賣。”
看文件的阮總用筆重重在文件上一戳,面無表情的抬起頭來,“你也好意思說這話?都是我在賣力,你負責收錢!我很冤。”
簡思發現年輕的阮總有一張極為俊美的冷酷臉龐,他很嚴肅,好像總是高高站在神壇上,說話的語氣也很具備壓迫感,但說話的內容……總有點兒不是那么回事。
他看了兩眼簡思,像專家下評語似的說:“她本人好看,穿校服的樣子有點兒傻!
簡思聽不明白,有點恍惚。
奚成昊也反唇相譏:“上回和你一起吃飯的女的,你問一句她答一句,也挺傻!
阮廷堅冷冷瞥了他一眼,“她現在是我老婆了!彼蝗挥悬c兒不耐煩,很權威向簡思宣布,“這位美女,奚成昊有錢,放心嫁給,放心揮霍吧。”他又瞥了奚成昊一眼,“可以了,滾吧。別讓你爹媽知道我認識你,沾一手腥!
奚成昊笑笑,也沒反駁,拉了簡思起身,“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簡思想了很久才理清了脈絡,奚成昊早就自起爐灶,剛才的那個帥哥就是他的合伙人,那個公司有他的股份。顯然他蓄謀已久,所以一直躲在幕后,連他父母都不太知情。這顯然是個高明的主意,以現在的情況,奚家夫婦不但會封鎖他的經濟供給,甚至會利用多年的勢力打擊他的生意,逼他一窮二白,受不了貧苦而黯然低頭。
“你籌劃了多久?”她問,這絕不是個短期內速成的計劃。
“五年。”他淡淡地說,卻讓她的心重重一震。
或許他布置這一切并不是打定主意回來娶她,只是單純的不想受制父母,不然……他何必等了五年?
“思思,如果我媽單獨找你,你一定要去見她,不必害怕!彼行┱{侃地說,“如果她要給你錢,讓你離開我,你就大方的收下!
簡思愕然地側臉看他。
他笑笑,“看起來,我們結婚是收不到他們的禮金了,就拿這筆錢抵上吧。老婆,要個好價錢,收到錢都給你當私房!
簡思看著他,嘴角抑制不住露出笑意,他果然是個好搭檔。
簡思坐在梳妝臺前,她簡直認不得鏡子中的女人就是自己。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在鏡子前端詳自己了,匆忙而艱窘的生活讓她無心細看滿面愁苦的自己,那黯淡的臉色和沉重的眼神,她自己看了都覺得難受。
她默默環視周圍——落地窗前擋著薄紗簾,陽光透射進房間后既明亮又朦朧,充滿華麗感的家具都泛著木器的鈍光,優雅而沉靜。這是專屬于她的房間,美麗的水晶吊鏈從棚頂垂下,排布成長短有致的裝飾簾幕,五光十色,總有那么幾顆反射耀眼的光芒,配套的柜子和妝臺,華麗邊框的碩大穿衣鏡鑲入鋪著好看壁紙的墻壁,掛著同款水晶簾的小門后是分欄整齊的衣帽間……她喜歡坐在妝臺前的長條沙發凳上默默端詳這一切,她像從地獄里解脫出來的幽靈,不管出賣的是什么,一下子愛上了這個虛幻的夢境。
她的手無意觸到了放在妝臺上的項鏈,冰涼涼的,卻讓人忍不住去觸碰。她看著吊墜上的鉆石,無心一抬眼,就看見鏡中那個美麗的自己,她的眼中不再有被追趕似的焦慮,也沒有揮之不去的擔憂,這個嬌俏的年輕女人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那么甜美。她很滿意自己的美貌,五年來的磨難竟然沒讓花顏褪去,也沒讓她沾染過多的市儈刁滑,收拾一下,穿上考究精美的衣裙,倒也恢復了幾分往日的嬌柔雅致。眼下,她所憑借的不過也就是這副迷人的皮囊了。她看著自己,那甜蜜的笑容里多了冷峭的諷意,如果奚成昊再晚幾年回來,看見的是人老珠黃,滿身銅臭的簡思,他的愧疚和所謂愛戀還能剩下多少?
門被輕輕推開,奚成昊穿了身休閑服走了進來,即便如此,他的身上仍然散發著一種令人壓迫的氣息,就是她初見回國的他時自卑地察覺到的貴氣。他再如以前狡猾蠻橫也好,他到底長大了,那種習慣掌握一切的沉穩霸氣始終如影隨形。
見她握著項鏈,他笑笑,“我來幫你!彼叩剿砗,熟練輕柔地替她戴好。他雙手撐著妝臺邊緣,俯下身,下巴輕輕地壓在她的頸窩邊,把她圈在他制造出的一小方天地,他也看鏡中的她,不由嘆息:“思思,你真漂亮!
他的眼神一深,喉嚨里輕而又輕的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響,拂在她耳邊的氣息也加劇了。她無法自控地輕顫起來,朦朧而靜謐的房間,立刻涌起情欲的暗潮。雖然幾天來同床而眠,他對她從沒有過半分勉強,甚至親吻,只要她半含抗拒地垂下頭,他就不再繼續。她知道,因為對她的歉疚,他對待她像公主一樣尊重,死死地克制自己的欲望,只是不想讓分別五年的她,感覺被強迫。她知道這對他是多么的艱難,不管他表面裝得多穩重自持,歸根結底,他是個任性的人。若說不感動……她也騙不過自己,雖然他對她萬分珍惜寵愛,但她自己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么貨色,她一無所有,幾天前還生活在陰暗狹小的房子里,因為無力承擔母親的醫療費而答應一個男人的包養,這一切……他都知道。
發覺了她的顫抖,他整頓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站直了身體,笑容還是有些發澀,他想要她,想得要發瘋了,但是他竟然沒勇氣按自己的想法,狠狠地撲倒她。是的,沒勇氣……因為他,她已經受了太多的傷害,甚至失去了父母。這個世界上,他是最后一個愿意無條件保護她的人,雖然她還意識不到,正因為她還沒有全然相信他,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他不想她怕他。她對欲望的恐懼,他怎么會不知道?年少貪歡,當初他總是忍不住半強迫她與他去開房,每一次她都如剛才那樣輕輕顫抖,他知道她害怕他陷入狂熱后的粗暴,卻柔順的沒有拒絕,這種忍耐和取悅,讓他更加憐惜疼愛她。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吧!彼p咳了一聲,笑著說。他當然了解自己的父母,媽媽果然打電話給簡思,約她單獨見面,這樣的約會,他當然要裝不知道。
他轉身要走,卻被她拉住胳膊,原本就快沸騰的血液怎么禁得住她帶有挽留性質的一拉扯?她坐在長凳上,微微仰著頭看他,長長的睫毛輕微翕動,淡淡的飛霞暈染在精致的小臉上,清亮的雙眸好像就要滴出水來。她似乎有些羞澀,嬌嫩的小巧紅唇輕輕地說話,如同喟嘆呻吟,“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