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首就斬首,如此審案,不公不平,下官不在乎!惫苓w豁出去地說。
“管大人!”張袞想要阻止他,可是被拓跋窟咄一聲叫喊掩蓋。
“來人,把管遷拉出去!
幾個士兵進來要將管遷帶走。
見管遷因為自己而受牽連,若兒不顧一切地焦慮大喊!澳銈儾荒軅λ
“那你認罪嗎?”拓跋窟咄陰險地湊近她。
面對拓跋窟咄這個卑鄙小人,若兒滿腹怒氣,惡狠狠地盯著他!安徽J!”
拓跋窟咄不敢與她的目光接觸,立刻轉過身去。
“不要跟她多說,快替我妹妹討回公道!蹦饺蓣氩荒偷卣f。
第8章(2)
“陛下!恭迎陛下回朝!”
門外突然傳來歡呼聲,緊接著,門被大力推開了。
身著盔甲的拓跋圭,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抓住管遷的士兵立刻放開了手。
拓跋圭用銳利如劍的眼睛掃視著整個大殿,直到發現目標。
“若兒!”
若兒充滿期待地看著他摘下頭上的兜鍪,臉帶關切地向她走來。
“陛下──”一聲凄慘的哭喊聲中,誰都沒想到柔弱的慕容秋雁竟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撲倒在拓跋圭面前,將他走向若兒的路阻斷。
“陛下,臣妾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抱著拓跋圭的腿,眼淚落在他布滿灰塵的長筒靴上。
“郡主?”拓跋圭吃驚地俯身拉她,可她不肯起來。
“臣妾差點兒就被她害死了!蹦饺萸镅阊銎饻I痕斑斑的臉,凄慘地訴說著她險些死于毒吻的經過。
其他人也不時插嘴補充,慕容麟則激憤地表達憤怒之情。
難道他最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拓跋圭僵住,身上感到寒冷,尤其面對慕容秋雁憔悴的麗容和柔弱的哭訴,他無法保持冷靜的分析和判斷。
他是在歸途中接到張袞派來的使者傳信要他連夜速歸,否則若兒性命難保!他以為若兒發生了意外,于是一路急奔,卻沒想到等待他的竟是這樣一個故事。
他從不懷疑若兒的善良,可是也清楚她的個性,更清楚她從一開始就不愿與其他女人分享他,而對于一個女人在嫉妒心驅使下能做出什么樣瘋狂的舉動,他早有所聞,于是拓跋圭無法立即做出正確的判斷。
難到是即將到來的大婚刺激了她,讓若兒真的試圖去做她曾說過的事──毒死她們?!
懷著一絲不確定,拓跋圭抱起跪在他膝前、不愿起來的慕容秋雁,把她放回椅子上,然后緩緩轉身面對若兒。
從他進來后,若兒就一直看著他、期待著他!當他被慕容秋雁抱住大腿時,她心里有了不祥的預感,但她仍期待著他繼續走來,可是他沒有。
他蹲了下來,一條腿曲起,跪在慕容秋雁身邊聽她哭訴,再將她抱起、安放在椅子上,而那個過程中,他沒有看若兒一眼。
即便這樣,她仍在期待──
“若兒,這是你做的嗎?”他開口了,終于望向她的眼里寫著苦惱。
“你相信我會做這樣的事嗎?”她的眼里跳躍著最后一點火花,聲音嘶啞。
“我……”面對她的平靜,拓跋圭遲疑了,而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讓若兒的期待成為泡影,她的心直墜深淵。
她轉開了視線,封閉起情感,不讓自己再有任何期待和幻想。
“我再問你一次,你認罪嗎?”拓跋窟咄虛張聲勢地問。
她看著他,眼里再也沒有了懾人魂魄的耀眼光芒。“我──認罪!”
“若兒!”看著她黯淡的眼神,拓跋圭喊她,但聲音卡在喉嚨里,看著她的眼睛失去光彩,尖銳的痛楚刺破他的心臟,他覺得自己正走錯一步而墜落深崖……
***
畫押定罪,審訊結束。
作為死囚,枷鎖、鐐銬是免不了的。這次,沒有人能阻止拓跋窟咄得意地達成他的心愿:報復、折磨一個永不肯屈服的肉體和靈魂!
“陛下,你做錯了!真的做錯了!”參宇殿內,管遷聲淚俱下。“王姑娘善良堅毅,她永遠不會傷害任何人,可是你們都要殺她,為什么?”
“我怎么可能殺她?我一定會救她!”拓跋圭讓護衛替他脫下身上的鎧甲,仍難以消除心頭那種空虛感,眼前揮之不去的是若兒絕望的目光。是的,他做錯了,可是此刻他不需要有人來提醒他,正是他親手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推上了法場。
“你救不了她,因為你已經殺死了她!惫苓w情緒失控地大聲說。
心情極差的拓跋圭雙目一瞪!肮艽笕耍易鹁茨,可并沒有允許你放肆!”
管遷慘笑!拔揖粗氐氖侵鞠蚋哌h、胸懷天下的王上,更是是非分明、重情重義的男人?扇缃癫琶靼资郎细緵]有那樣的人,因為那樣的人都死了。也罷,王姑娘死了,老夫自會替她樹碑立傳,讓后世以她為鑒,牢記侯門深似海,不可空將深情付流云……”
他搖搖晃晃地往殿門外走,嘴里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銳利的刀切割著拓跋圭的心!肮苓w,你給我站住!”拓跋圭一把抓住瘦弱的史官,將他提回來,放在椅子上,臉色鐵青地站在他面前!鞍涯愕脑捳f清楚!”
“不,老夫老了,說不清楚!問陛下自己吧!”
知道這是個威武不能屈的老人,拓跋圭克制住自己的脾氣!肮艽笕,千里巡邊,我很累,回來就遇到這些事,你讓我該怎么想?”
見他并不真糊涂,管遷克制地說:“臣只知查案得間案情、問當事人!
“可我聽了整個過程……”拓跋圭想辯解,卻覺得心里非常地不安。
“是,你聽過,張大人也聽過,王叔和眾大臣都聽過,可你們聽的都是兩位郡主的一面之辭,可有聽聽另一面的?”
“為什么若兒什么都不肯說?”拓跋圭懊惱地問。
“說?她能說什么?”管遷的情緒再度激動起來。“有誰允許她開口?有誰聽她說話?除了受死,她能做什么?”
“她不會死!”拓跋圭冷靜地說:“坐下來,告訴我你知道的部分。”
“我知道的部分并不完全,王上該問的不是老夫!”倔老頭跟他卯上了。
拓跋圭并不怨他,因為他會自己去找出真相──
***
牢房還是那樣冰冷、黑暗和齷齪。
囚禁在牢中的若兒坐在床上,垂著頭,什么都不想,因為只要想起拓跋圭那存疑的目光,她的心就疼痛。
無數影像在她眼前跳躍,她無動于衷,她不再為自己的命運擔心,不再借助天賦探視未來,她的未來已經被決定,除了死亡,沒有另外一條路!
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盡快天明,無論什么刑具,她都能忍受,因為她的心已經被凌遲處死。
門口發出響聲,但她并未移動分毫。
“嘿嘿,小美人終于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哪!”拓跋窟咄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她依然木然而坐。
“怎么啦?你的魅眼呢?”他調笑著抓起她的頭發,迫使她抬起頭來。
當看到她無神的眼睛時,他膽子大了,伸手摸摸她的臉,奸笑著說:“真是美人胚子,要死了還是這么漂亮!早順從了我,你又怎么會吃這種苦頭呢?”
因為拓跋窟咄碰到了被慕容秋雁打傷的地方,若兒皺了皺眉頭。
“我早警告過你,她們早晚會除掉你,你就是不相信。”他得意地說。
“那天在樹林里恐嚇我的人果真是你!”若兒開口,發現自己的嗓子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