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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架空,架空 >> 靈異神怪,前世今生,情有獨鐘 >> 霉神與福(下)作者:決明 | 收藏本站
霉神與福(下) page 4 作者:決明
    “要摸也只能再摸一下下!”見她要收手,他又急著嚷。

    到底是給摸,還是不給摸呀?

    小孩子挺難討好的,她如他所愿,多摸了一下下,他臉上露出別扭卻滿足的神情。

    就是這神情,害福佑即便想走,也走不開身了。

    更何況,她還不知怎么走。

    連著幾她嘗試驅使小玉雀,小玉雀仍是失靈,她干脆換個地方變,例如,曾與師尊光顧過的“仙宴膳坊”,確實成功挪去,她心喜,再想一口氣回家,小玉雀又把她帶回蛟龍寨,她險些怒摔小玉雀泄忿。

    挑戰失敗,久了她也發懶,不再那般勤勞,改成一月試一遍,接著又變一年試一遍。

    到后來,干脆想,留到他七歲生辰過完再走。

    怎知他生辰當天得了匹駿馬,開心騎上馬背奔馳,沒半個時辰卻傳來他墜馬消息,傷勢雖重,性命倒還無虞,可他哼哼唧唧躺在床上痛吟,小小身軀疼得連翻身都做不到,她怎可能走得開腳?自然留下來照顧他,給他喂湯換藥,擦澡拭身。

    他這一摔,足足養了半年,身板瘦了一圈,她努力幫他養肉,想著等他滿八歲再走。

    他八歲時,與同伴玩耍過頭,誤傷其中一位,挨完他爹的懲罰板子,又被他爹罰跪一天,他倨強多跪兩直到玩伴無事清醒才肯起。

    可他自己身上傷勢太晚治,夜里發起高燒,她看顧他整夜,那巴掌大的小臉全是汗,想哭不敢哭,喃喃喊著娘,迷糊囈語,聽了她心揪疼,把他小手握入掌心輕蹭,在他耳邊說話,要他安心、要他別怕,她整晚都不敢合眼松懈。

    她在娃娃師尊身上,看到兒時的自己,每次脆弱生病時,最最想娘的可憐模樣。

    她的師尊,怎么會有這般柔弱的時刻?在她眼中,他一直是那么談笑風生、無所不能的。

    摸著小娃細膩黑發,她態度軟化,想著,留下來保護這小小師尊,也是徒兒該做的……

    不知怎么走,也舍不下他走,于是,也就不走了……

    福佑似乎越來越明白,師尊入世輪回之前,對她簡述“一世抵四鞭”那番話語的涵義。

    涉入一個全新人生,擁有新的家人朋友,朝夕相處,共同經歷許許多多,情感層疊糾葛交錯,難以一筆割舍厘清,那些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架構成這一世的這一個人。

    如同梅無盡之于她,是師尊,是給她新生命的恩人,地位崇高,宛如父親;而梅海雁,則像她一手帶大的孩子,他任性,他驕傲,卻也寂寞,表面看似不在乎是否有娘在身畔,實則渴望母愛,從她身上尋求“娘親”的模樣……

    一世的“梅無盡”,一世的“梅海雁”,她加諸的感情,并不相同。

    面對梅無盡,她大可依賴,所有麻煩全丟給他去解決,她安心當個廢徒兒,天塌下來也有師尊頂著先。

    換成了梅海雁,她角色大不同,她會想保護他、疼愛他,看那張稚氣漂亮的臉蛋,綻放笑靨,雪霽天晴,教人瞧了心融,不舍他傷心哭泣、孤單寂寞。

    不過,僅限于十歲之前的梅海雁,現在的“梅海雁”,又是另一層級的妖孽……

    光陰飛逝如梭,交織著四季變化,可對福佑來說,并不顯著。

    在梅無盡身旁,歲歲年年不覺曉,已停止生長的她,不曾再去細數時日,任憑更迭,時光已于她身上靜歇止步,過一年或過一皆是相同的。

    人間十幾載,以前認為漫長,現在卻像眨眼,孩子成長的速度,記載著她忽略的年歲變化。

    曾經的小娃娃,已經長得比她高壯,當年得追著她步伐跑,而今,遠遠走在她前頭,還須止步回身,等她跟上。

    哭著說窗外樹影像妖魔鬼怪,要她陪他一塊睡的孩子,好似才沒多久前的事,如今,頎高身影駐足前方,竟能為她遮蔽烈陽。

    “原來,腳短真的走得比較慢!

    梅海雁背靠檐柱,一腳微彎,雙臂環胸,腦后長發隨興扎了個束環,從不肯乖乖梳齊盤髻,發梢在肩頸處溢了一身,顏色黑濃勝墨,隱隱夾帶光澤。

    他腦袋半歪,一綹散發滑落飛揚唇角,長眸漾起調侃笑意,白牙咧開開,額心墨痣加倍顯眼。

    這句話,能原原本本還給正主兒,感覺真爽!

    他等這天,等了足足幾年,于是從他年方十二,身長一超過她開始,每天不重復說個七八次,著實不痛快!

    “……”當年天真露鳥,往海里一站,妄想能釣魚釣蝦的傻孩子,我懷念你!

    十七歲的梅海雁,等待福佑緩步踱來,她也懶得加快速度,激將法對她沒用,愛等讓他去等,她又沒逼他等,他少爺嫌煩可以先走一步,不送。

    顯然他少爺非但不煩,還樂此不疲,以調戲她為己任。

    “你太早停止成長了,現在咱倆一塊走出去,旁人還當你是我妹子!彼犬媰扇松砀。

    “……”當年聽她撒謊,說她身患怪病,再也無法長大,哭得淅瀝嘩啦,抱緊她,嚷著“沒關系,以后有我保護你!”的可愛小娃,已湮沒時光洪流中,一去不復返。

    成長,真是一件殘酷之事。

    “不過這樣也好,我才有迎頭趕上的機會……”他低聲說了一句,福佑有聽見,本能認為他暗喻“身高”,不想自取其辱地追問,換來他的補充嘲弄。

    他的壞嘴,這些年她習慣到麻木了。

    “雁哥哥!雁哥哥!”

    號稱蛟龍寨最可愛的小鮮花,二叔唯一掌上明珠,佟海樂,遠遠朝這兒飛奔而來,人小聲響嗓兒甜,梳高的雙髻旁簪滿鮮花,襯托粉色臉蛋加倍俏美。

    這一代的異姓孩子,皆列“海”字輩,承繼父親金蘭之誼。

    打小,佟海樂就愛纏梅海雁,老在他身后雁哥哥長、雁哥哥短,小小少女的心事,如琉璃澄澈透明,對梅海雁的傾慕崇拜,誰人不曉?

    長輩樂見其成,若雙方兒女有意,親上加親何嘗不可。

    福佑也覺得,這一世,佟海樂應該是梅海雁的姻緣,兩人很是般配。

    青梅竹馬、父執輩稱兄道弟、指腹為婚……諸多書中橋段,全集中在兩人身上,不成一對,天理難容。

    師尊入了人世,本就會經歷這些,娶妻生子、生老病死。

    他迎娶佟海樂,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這念頭,帶來了陌生的郁悶感,福佑太陌生,于是選擇忽視。

    八成是她對“后娘”存有陰影,師尊娶妻等同于多了個師娘,難怪她不舒服。

    “不是嫌我倒霉?跟過來做啥?你最好離我遠點!”梅海雁不給佟海樂好臉色,拉住福佑便要走。

    “是潮哥哥他們先那么說的,人家……人家只是附和一下,玩笑話而已,不是真的嫌雁哥哥,你別生樂樂的氣嘛!”佟海樂拎高裙擺,追在后方,努力解釋。

    事情的起源,是長達數年的積累,一開始,只是種種巧合,有梅海雁出現的場合,便會有事發生,而且,全是壞事——

    例如,幾名年輕小子被喚去綁帆繩,辛勤工作一早上,午膳時發盒飯,梅海雁拿到雞腿,一旁蘇海潮吵著要拿肉片換雞腿,梅海雁難得大方同意,彼此交換,吃完不到半個時辰,蘇海潮腹部劇烈絞痛,連跑茅廁二十趟,拉至腿軟虛脫,眾人扛去救助大夫,竟是雞腿不新鮮導致。

    又好比,梅海雁與另幫帆賊小伙爭執,帆賊小伙計劃趁四下無人,要把梅海雁蓋布袋,拖去暗巷痛打一頓,偏偏那天梅海雁恰巧與蘇海潮去泅水,蘇海潮掛在石上的衣裳被浪卷走,梅海雁好心分了外褂給他,自己僅著內袍了事,避免蘇海潮裸身見人……帆賊小伙認衣不認人,只記得早上遠遠跟蹤時瞧見,梅海雁身穿藍袍,布袋往藍袍之人頭上蓋,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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