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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色騎士 第三章 作者:韋伶
    香港,活脫脫的一個人間“地獄”,匯集了東方與西方的精品,打著自由貿易港的免稅招牌,腐蝕著人們的荷包、人的欲望。凡來此之觀光客,多半逃不過它的試煉,除非你早已阮囊羞澀,否則只有踏上散盡千金,孑然一身的歸途。

    龍海幫原?以開設賭場、販賣軍火?主的黑道組織,但自從五年前第六代組長龍晨少繼位后,看中利潤優厚的觀光商界,首開先例將其組織進行漂白,觸角伸及觀光飯店、百貨商場、購物中心,集結而成的事業,隱然統御十分之一的觀光商業利益。

    龍晨少為了使其一手擘建的商業王國,能在晴空萬里的天空下安然運作,免于黑白兩道騷擾,所以仍讓龍海幫低調地活動于黑道掩人耳目。至于真正的龍海幫早已轉型成為商業財團──上國集團,以位于香港灣仔皇后大道上的高級建筑物?中心,向香港島撒網而出。

    “龍先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大傻愁眉苦臉看著老大,他的臉上多了三道擦痕,左手扭傷,右腳微跛,整體看來很狼狽。

    “什么不是辦法?”龍晨少鑲著淡笑問,視線悠哉盯著賬目瞧。

    “那些條子一看見我在店里,就說我是地痞流氓,死也不相信我是店長,說什么都要把我帶回警局偵訊,嚇得我當場逃到馬路上被車撞,連昏倒的時間都沒有,就沒命地逃回來。我看,你還是把我留在身邊,我跟你跟慣了,別讓我跟人家做什么生意,否則遲早有一天我會被整死!彼绠攽T他的左右手,一點也不想學人家獨立。

    “沒殺人沒放火,你大可跟他們回警局,何必弄得自己一身是傷?”

    “不行哪!”大傻大揮其手,著急地吶喊!斑@世上我最怕的兩樣東西就是我媽跟條子,一看這兩樣本能地就想跑,忍都忍不住!求求你呀,龍先生,別捉弄我了。”

    “龍海幫里的殺手,每個都替組織管理一處商區,你也是殺手,讓你管理利源東、西街店面,怎說我是在捉弄你呢?”

    龍晨少放下賬目,遞了支煙給他,順道幫他點燃。

    “謝謝……不對,差點又上當,”大傻拿開嘴上的煙。

    “別想又用這招來敷衍我,這招不管用,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否則……否則……”

    “請說,我在聽。”他慢條斯理地笑。

    “否則……否則……我賴在這邊不走,纏到你受不了為止!比思沂歉吒咴谏系凝堫^老大,能耍的只有這種不痛不癢的把戲,唉,真教人汗?!

    龍晨少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澳氵@點籌碼,我勸你還是回利源街,比較快一點。”

    “別不當我的威脅是一回事,或許我能贏也不一定!贝笊蹬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碛蟹萘啃,免得被他看扁了。

    “好吧,你愛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奉陪到底!彼糟筱箫L范接受挑戰。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不能反海。”

    “這么謹慎,怕我不認賬不成?”龍晨少揚起好看的眉梢,談笑風生。

    “沒錯!你最常扮豬吃老虎了!”而他就是那只可憐的老虎,常被玩得暈頭轉向。

    龍晨少仰頭而笑。“說得我好像一肚子壞水的惡人!

    大傻對他一恭敬鞠躬!拔視妹總機會來纏你,請多多指教!

    “拭目以待!饼埑可俪袘。

    ***

    “兮薇姊……兮薇姊……起床嘍!比厝叵闾鸬穆曇魝鱽。

    眼睫微垂,阮兮薇惺忪看了看她,方舉手想撥開眼前的頭發,一具銀器突然無預警地出現,定睛一看,當場震撼得她迅然彈起。

    “這是什么?”阮兮薇忿然舉高雙手,沒好氣地強調腕上手銬,再瞇眼一瞧,可惡!這玩意兒竟是她自個兒的。

    “十點半嘍,你該起床了。”蓉蓉挺直腰,雙手交纏在后面,天真爛漫地看著她。

    “我不是問你幾點,我是問你這手銬是什么意思?”

    蓉蓉以食指抵著臉頰,點了點后道:“不是我的主意,不關我的事啊……”她無辜眨著眼。

    “回答我,這手銬是怎么回事──”阮兮薇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住火氣沒跳起來擰死她。

    蓉蓉想了想,笑了笑,挪臀一坐與她面對面。“龍夫人要晨少大哥今天帶你去寫字樓簽結婚證書,可晨少大哥不忍心叫醒你,所以要龍夫人等你醒了之后再將你送過去,但是呢,你知道的,你本領過人,出遠門手銬、腳鐐當然免不了!

    “腳鐐?”阮兮薇連忙掀開棉被,一條黑色腳鐐赫然出現眼前,當下忿然轉向蓉蓉道:“我命令你,現在就解開。”她美麗的臉龐只剩寒霜。

    “我解不開的,鑰匙在龍夫人身上!

    “我現在就去找她!”她作勢要起身,豈料一個疏忽,四肢無法并用,咚地一聲滾下床。

    蓉蓉見狀,趕忙扶起她!胺蛉瞬辉诩遥辉绺笥殉鋈ゴ蚺屏。”

    “什么?”她不敢置信。“她不會要我真的帶著手銬腳鐐上街?”

    “有何不可?這時代無奇不有,帶著手銬腳鐐也不稀奇啊。”

    “好,手銬腳鐐不稀奇,那睡衣呢?誰會穿著睡衣跑上街?”阮兮薇急躁地說,絞盡腦汁無非想卸去這些東西。

    “唉,你耐心點嘛,”蓉蓉澄亮的眸子盡是埋怨!澳愕囊路昼娗拔揖蛶湍闾咨狭耍駝t鎖了你一身,怎么換?”她設想得多周到啊,知道要先套衣服。

    “你──”她盯著身上的無袖洋裝,好半晌瞠目結舌,快瘋了。

    蓉蓉輕輕搖了搖頭,明哲保身道:“是你睡得太熟,不能怪我,若是我,一丁點的聲息就能驚醒,此乃黑道中最基本的警覺性,你得跟我多學學。”

    “你那是神經質,不是警覺性!”阮兮薇火大地說。

    蓉蓉噘嘴抗議,念頭一轉,突然想起更有趣的事!百廪辨ⅲ廪辨,你是不是夢見晨少大哥了?我聽你念念有詞,左一句龍晨少又一句龍晨少,好有意思!

    “噩夢!迸瓪饨趟裏o暇思索,隨便搪塞一句說了算。

    “不像啊,表情看起來色色的,做噩夢才不會這樣!

    “色?!”阮兮薇霍然臉紅,蔓遍整張臉的霞色。

    “你……你別亂說!”她矢口否認,像是被母親逮到偷吃糖的小孩。

    “我才不亂說呢。”蓉蓉嘟嚷著反駁,緊接著又興致勃勃地問:“兮薇姊,你夢囈說的下流吻痕,是什么?是不是晨少大哥在夢里吻你?”

    “不是!”阮兮薇錯愕之余是窘迫不堪。“你還聽見了什么?”她急聲問,血脈處于噴張狀態。

    “可多了,什么地獄來的情人、白馬王子、卑鄙齷齪骯臟,還有……”蓉蓉如數家珍一樣一樣念給她聽。

    ***

    三十分鐘后,阮兮薇被人“放在”龍晨少的辦公桌上,臉上浮著一股退不去的熱潮,垂目深思,看起來像在鬧別扭,又似沒那么簡單,挺有趣的。

    龍晨少俊逸的嘴角微微勾起,悠閑靠在桌緣與她并肩而視。“我沒想到他們會以這種方式……”他以眼光指了她受縛的手腳!八湍氵^來,真抱歉。”

    “沒有人會在說抱歉時,一張嘴咧到耳邊!

    完全命中!簡直透徹他的心扉,怪只怪她令他神魂顛覆,教他一見她就笑,想板起臉孔都難。

    “相信我,兮薇,我是誠心的!饼埑可僬J真地說。

    “那就將你的誠心證明給我看,別光是笑!”她?開眼底的羞紅,眉心皺成一團地等他開鎖。

    “好!彼豢诖饝,下個動作便伸手抱住她,突然要給她一個安慰吻。

    “住手!我不是要你吻我!我是要你解開手銬、腳鐐!”

    阮兮薇奮力抵抗。

    “不是要我吻你啊?對不起,我會錯意了!彼⒕蔚卣f,大方收回身。

    這個家伙!她又羞又惱地咬緊牙根瞪他,面對他那副自在的笑容明明氣憤難當,卻又無法直接發泄。

    “別再凝望我了,再望下去,我又會錯意你是在等我親你。”他的低語濃膩得像枕邊呢喃。

    “解開!”阮兮薇決定不去理會他的瘋言瘋語,雖然她連耳根子都紅了。

    “不急在這一時,你的鞋都沒穿呢。”說罷,拿起地上的高跟涼鞋,不由分說地托高她的腳踝替她穿著。

    “自作主張,誰要你穿了?放開,否則我踢死你。”她這副德性,被人?來?去,有必要穿鞋嗎?多此一舉!

    “你講話真沖,跟我報告里的阮兮薇頗有出入,但無妨,我喜歡你的所有,優點缺點,一并包容!彼麥\淺笑著,流露而出的情感,彷如細水長流般的綿長而平靜。

    阮兮薇頓失方寸,一顆心熱烘烘!澳恪阏{查我?”

    慌了半晌后,她勉強擠出一點聲音。

    “禮尚往來!彼畔滤哪_,漾起醉人的笑臉。

    “別跟我談‘禮’,說到禮我就有氣!比钯廪闭,十根手指都快絞斷!澳闶窃趺搭I導手下的?對于我這個弱者,他們不同情也罷,竟對我不停地側目,拿我當笑話看,你實在該死!”她把所有的怨氣全怪到他頭上。

    “噢。”風流倜儻的邪美笑容再度揚起,讓她抓著腿上裙擺的拳頭微微顫抖。

    “你在耍著我玩嗎?”

    “好吧,誰對你側目了?”龍晨少體貼地問。

    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還裝傻,她瞪著他說道:“服務臺的諸位小姐啊,竟當著我的面發出嘻!嘻!的笑聲,我的自尊是無價之寶,不容她們這般踐踏!

    “那你看我該怎樣處置她們?”

    “不怎樣!

    “哦?”他稀奇了。

    “始作俑者是你,不關她們的事,比起處置她們來,我更想處置你!比钯廪笨闯鏊囊苫蠓薹藿忉屩。

    龍晨少隨意展開雙臂,幽幽注視著她說:“這樣好了,我任你處置,要親要吻要咬,悉聽尊便,直到你氣消了為止,你說如何?”再多的折磨,他也會咬緊牙關忍下來。

    “甭了,你只需給我一把槍,讓我當場斃了你,我什么氣都沒了!彼笾粡埬樌鋺,才懶得理他的好心腸兼餿主意。

    “行。”

    語畢,真給了她一把槍,阮兮薇頓時呆若木雞,沒想到他真給她槍。驀地,電光一閃,顧不及手槍,她急忙護住胸口彎下腰身。

    “怎么回事?”龍晨少著急地問。

    “沒事!

    “沒事你的臉怎么會發白?”他不相信的扳起她的肩,要一探終究。

    阮兮薇羞得快起火燃燒,他每拉她一次,她的臉色就益形慘白,紅白紛沓間,終于忍不住大喊出聲:“你不要拉,內衣開了,再拉就要掉了!”

    “哦!”龍晨少頓悟地住手。

    怔了怔,他格外小心地遠離她!按笊,你下樓去端兩杯咖啡上來,慢慢走,別把咖啡灑出來了!

    從頭到尾一直留在房里當觀?的大傻,雖然意猶未盡,覺得看他們兩個一來一往的拌嘴很好玩,倒也爽快應允了。“我辦事,你放心!绷滔略挘^也不回地出去。

    “你玩什么把戲?”送走他的背影,阮兮薇抱緊自己,紅著臉怯生生地問。

    揚起寵溺的笑容,龍晨少連開口都免了,一徑繞到她的背后,將洋裝的拉鏈拉下。

    阮兮薇呆愣住,一時間無法反應,正要回神要阻止時,一股電極般的感覺貫穿全身,他溫熱的手指探入了衣料。

    “不要!彼o繃了身子,雙手環胸阻止他的深入。

    “我不會吃你的!彼梦撬亩,暖熱的呼吸一波波吹在她的耳根,燙得快要化掉她的腦子。

    阮兮薇震驚地挪動,他則輕松地伸入衣料中,修長手指有意無意染指她的乳房后,才扶住她那沒肩帶的內衣,小心翼翼調整著。

    他的行徑曖昧至極,刻意借由手掌傳出的熱氣,將指腹順著衣帶滑過她的身軀,就宛如在撫摸高貴的絲綢般,一直熨貼她血脈,似有若無地撩撥她心里的悸動,她顫抖地眨了幾次眼睛,惶恐得幾乎要跳下桌。

    “去過蓮香茶樓嗎?”在他指尖溫柔消失前,他給她一抹包容的笑。

    “我……”森嚴的戒備感松動了一個角落,阮兮薇驚魂甫定之際,僅是陡覺口干舌燥,還有狂跳的心臟。

    “你不表示,我就當你沒去過,賞臉吃頓飯好嗎?”狡獪如他,沒忽視掉她惶惶然的氣息,他挑起了她澎湃的情火,再過不久他將降服她的靈魂。

    阮兮薇,等著接招吧……***

    蓮香茶樓。

    “龍先生,我說過要纏你纏到受不了為止,怎么會呆呆讓你使喚我去倒咖啡呢?唉,白白錯失一個機會。”大傻搔頭,越搔越郁悶。

    輕咳一聲,龍晨少忍住笑意!安槐卦谝,放聰明點,多的是機會。”

    大傻眼睛一亮。“真的?”

    他非常大方的點頭!爱斎皇钦娴,我騙過你嗎?”龍晨少一臉正經地說。

    大傻回憶往事種種,最后狐疑睨著他說:“夠得上‘騙’

    字的倒是沒有……不過也許我讓你唬弄得不知不覺,也說不定。”

    “相信我有你好處的!彼麨t灑一笑,囂張跋扈的程度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大概除了大傻相信外,任三歲小孩來看,都看得出他的居心叵測。

    大傻笑憨憨地道:“你都這么說了,我再□嗦就太不識大體了,畢竟你是我的老大,不會騙我的!彼信宓嘏醪韬取

    瞄他一眼,龍晨少哂笑,教他敗北何其容易,只管在洞房花燭夜糾纏他,別說答應他的條件了,讓出龍氏?權都不成問題。

    “四色燒賣!睗鉂獾驼Z貼在阮兮薇的耳旁,龍晨少以慣用的伎倆親近她!拔兜篮芎,嘗嘗看。”

    阮兮薇盯著筷子間的燒賣,專注研究它的材料,喃喃道:“紅色是蝦仁;白色是魚肉;綠色是豌豆;這咖啡色……是香菇,我不吃香菇。”她的結論。

    “哦,是香菇嗎?我看看。”龍晨少扶住她的手,拉近燒賣細細端詳,仿佛真不知情似的,說穿了是吃豆腐。

    阮兮薇神情閃爍了幾下,老謀深算道:“是香菇。拿開你的手!

    龍晨少染過一片笑意,松手之前,冷不防吃掉她的燒賣,事后還舔著嘴角,慢調子分析說:“被你猜對了,真的是香菇呢!

    “這雙是我的筷子,誰準你這樣使用它了?”阮兮薇怔怔盯著被他含過的筷子,厚臉皮的?君子,乘機跟她間接接吻。

    “它的滋味甜美異常,任誰都情不自禁。”他笑得挑眉。

    “無恥!”

    “我頂多是白天正經,晚上下流,無恥尚不至于!彼麩o辜地說道。

    “總歸一句話,骨子里就是低級!”阮兮薇冷哼!敖Y婚證書什么時候簽?如果不簽了,請現在送我回去,我累了!笔咒D雖然早在公司就被他拿掉了,可帶著腳鐐吃飯,光看就飽。

    比較起來,回龍家當囚鳥還落得輕松些。

    “別急,律師馬上到了。”

    “在這里?不是上寫字樓嗎?”

    龍晨少慵懶靠在椅背上,提壺?彼此斟滿茶水,淺笑道:“原本確實計劃上寫字樓,可是一等你無助可憐地坐在我辦公桌上時,我改變主意了,突然想與你同進午餐增進情感,所以我讓他──這位大律師來找我們。”

    “他?”

    “龍先生!币魂嚽鍎C的嗓音由她的背后轉來,隨即她身側走來一位面無表情的俊瘦男子。

    他冷漠的氣質令阮兮薇傻眼,身形瘦削下是冰森如石的眼瞳,和一般人的感覺不同,仿佛有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包圍住,很不容易親近。

    “坐,別客氣。徐明陽,徐律師,龍海幫的法律事務全由他一手包辦處理,我的得力助手之一!饼埑可僬埶胱,?

    阮兮薇引見。

    徐明陽不發一言,對她點頭后,便取出公事包里的文件攤在龍晨少的對面!盎举Y料已經填妥,只剩你跟阮小姐簽名。”

    “填妥?你替我填了什么?”她伸手想拿過文件,徐明陽卻突如其來將文件按在桌面上,一動也不動。

    “你只要簽名,其他一概無需知道!彼此哪抗饫涞盟频。

    阮兮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想質問龍晨少他憑什么兇她時,卻意外瞥見龍晨少彎彎笑眼中閃爍的冷光。

    頓時她明白了,她竟然在判斷上犯下了嚴重的錯誤,龍晨少的溫和浪漫是表面,他的平靜與笑容也是表面,暗層底下醞釀的其實是一個絕對的結局──她是他的囊中物,任她有七十二變,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所謂的簽字充其量不過禮貌性的招呼罷了,簽與不簽的結果都是一樣,等待她的命軌已設定為他的妻子,每一步,每一秒都支配著她進入他的未來。

    龍晨少,狐貍一般的男人!

    ***

    踏踏踏……高跟鞋響亮的腳步聲震撼整棟樓,黯灰的燈光將夜行者的影子拖得細長,行走于樓梯間的宋蕓生頓時不禁膽戰心驚。

    “撐著點,再爬上一層就是凌郡靈的公司。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因此打退堂鼓,我的損失找誰討?”宋蕓生大氣不敢喘一聲地自言自語,抓緊皮包加快步伐上樓。

    惟她多走一步,她的情緒就愈發不安,仿佛會發生什么事一樣,一顆心臟跳個不停,活像要從胸口跳出來。

    說來矛盾,自從她與凌郡靈有接觸開始,凌郡靈未曾約她在深夜見面,若有會晤也是由她手下出面,晚餐時那通男性聲音的急電,現在想想實在不對勁。

    凌郡靈好像沒有雇用男性職員。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為了錢跟公道,冒險一下也值得!

    她吃了秤砣鐵了心,替自己打一劑強心劑。再說,全香港都知道她跟龍晨少有份舊情誼在,沖著龍晨少的面子,諒誰也不敢動她。

    走上十樓,映入眼簾的是大開的桃紅色鐵門,而門內則是燈火通明。

    光明讓她安心了不少,想也不想她直步而進!傲杩れ`!

    凌郡靈!我依約而來!”

    回應她的是空寂的冷室,除了她沒有半個人影。

    宋蕓生愣了半晌,疑惑又躊躇下,開始向會客室走去,然后她推門而入。

    “你──你怎么會在這兒?”一看清房里的人,她立即杏眼圓睜。

    “電話是我打的,我當然在這里。”跟前的人,挑開眼瞼,情緒不明。但也罷,反正他一直是這種要死不活的個性,宋蕓生不以為意。

    從皮包里抽出煙跟打火機,宋蕓生點煙吸著。“說吧,是不是龍晨少回心轉意要你來求我回去?”一反適才的膽怯,她的姿態高了許多,連嗓音也夾雜了幾分驕縱。

    “你是個人盡可夫的爛女人,何德何能回他身邊!蹦凶拥难凵窭淙缵じ暮诨。“在我看來,替他提只鞋或許還有一點資格!

    “你何嘗不是他飼養的一條狗!”宋蕓生厲聲頂撞回去。

    “比起你來,我很清楚自己有幾兩重,縱使是他飼養的一條狗,也是一條盡職的狗。”

    “你到底叫我來做什么?”她臉都氣綠了。

    “殺你。”

    宋蕓生血色馬上退卸,僵硬笑道:“殺我?別開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節!

    “我從來不愚弄人,龍先生要結婚了,留你這污穢的女人在世上,只會阻礙他的未來,殺你,是最干脆的做法,因為死人不會興風作浪。”毛骨悚然的鬼氣降下寒室,他像是帶著鐮刀的死神,駭然向她逼近。

    “救……救命啊!”一道淚痕倏地劃下臉頰,宋蕓生飲著喉頭的恐懼,顫抖地奪門而去!熬让々ぉぁ

    她循著來時路,沒命地奔跑,驀地,一張椅子絆倒她,重重將她摔在地上,還來不及反應,一只大掌覆上她裸露在外的小腿,然后巨力一抽,她頓時像個布袋被拖了回去。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我不要死,我不要……”她絕望的哭嚎,雙手不停往前攀抓,乞望能多阻止他一分一秒,救命啊……至死,她都掙脫不了他的手掌及那股清幽的古龍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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