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赤蛇累得直想回家睡覺,而后忽然想起忘了給老爸打電話,看看時間已經晚了,決定還是明天再說,坐在計程車上時,他忽然決定先到姚采茵那里一趟,反正順路,再來是他想給她一點忠告,不管她聽不聽得進去,有些話還是得說。
靠近目的地正準備下車時,正好瞧見姚采茵坐上計程車,赤蛇立刻要司機跟著前面的車走,他不知道她要去哪,不過這么晚出門絕對沒好事,更別說她穿得一身火紅,裙子短得引人遐想。
二十分鐘后,車子在一間夜店停下,赤蛇皺起眉頭,這家店據聞是黑道所開,老板是松滬幫的分堂堂主彭士奇,他們曾接獲情報,這家店有販毒及賭博情事,但一直沒查到確切證據。
姚采茵真的如他所想,為了調查妹妹的事,什么危險也不顧,只身闖入虎穴,明明白天才看到妹妹凄慘的遭遇,她竟然沒有絲毫警惕,想到這兒赤蛇不禁生起氣來。
他跟著她走進店里,一邊觀察周遭的人事,顧客幾乎都是年輕人,喧鬧著跳著舞,她直接往包廂走去,消失在門后。
他遲疑著要不要進入包廂,現在情勢不明,貿然進去有風險,但又擔心她在里頭出狀況,他隱身在燈光昏暗的角落,跟服務生點了杯飲料。
視線所及,沒看到任何黑道上的熟面孔,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畢竟他不可能認識所有道上的人,尤其是誤入歧途的青少年,若無犯案,他是不會有印象的,不過那股氣味多少可以認出來。
條子有條子的架勢跟氣味,黑道自然也有,他即使什么都不做站在這里,就已經有幾個青少年注意到他。
他老爸是個軍人,從小教導他跟老哥要頂天立地,堂堂正正的做人,走路、吃飯都要有規矩,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應用在吃飯上就是不能留下一絲剩菜剩飯,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走路要挺、要正,不要彎腰駝背,眼睛要直視前方,這類的生活規矩是用打的教育實施出來的。
他這輩子做過最叛逆的兩件事就是賽車和染發,賽車已經是歷史了,頭發還染著,偶爾回家見老爸,一見到他紅棕色的頭發就要由鼻孔哼個老半天,恨不得拿個剃刀把他頭發全刮了。
他唯一熟悉的站姿就是筆直,沒有彎腰駝背這回事,少年時期跟一幫朋友鬼混的時候故意駝背站著,卻連呼吸都不會了,老覺得呼吸卡在胸腔下不去,過了十分鐘,連胃都抗議了,從此之后他還是選擇直挺的站著,一看就是個軍人,就像個警察。
幾個青少年不時往他這兒瞄,竊竊私語,大概在懷疑他是便衣刑警,他看了下表,正決定是不是該到包廂一探究竟時,姚采茵走了出來。
他繞過人群,走到她后頭,將她拉到一旁,她嚇了一跳,回頭時拳頭已經揚起,一見是他,詫道:“你在這里干嘛……”她恍然,“你跟蹤我?”
他看著她還握著的拳頭!叭绻嬉獙δ悴焕愕娜^有什么用?”
她放下手,揚笑道:“我都不知道你這么關心我。”她摸了摸他襯衫的領子,指甲是珊瑚的顏色。
除了穿著誘惑人的性感衣裳外,她今天的妝也化得很野艷。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涂著白墻般的粉底,與脖子形成兩個截然不同的顏色,嘴唇又化得太紅,深怕別人不知道她化了妝。
今晚的妝雖然有點濃,不過卻化得很好,甚至貼上了眼睫毛,讓她的眼睛瞬時變得迷人又風情萬種。
他抬起她的下巴,脖子掛著一條細銀鏈,這回她可記得連脖子都抹上粉底了,還灑了一些亮粉,看起來水嫩又亮眼。
“怎么,你被我迷倒了?”她輕笑著,踮起腳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他皺下眉頭,不過沒有推開她,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不要跟我玩游戲,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盤,現在立刻跟我出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不過我不能跟你出去,我還有生意要談……”
“什么生意?”
“這是商業機密!彼J真地說!叭绻悴唤橐獾脑挘乙ヒ幌孪词珠g!
“你知道這家店的幕后老板是誰嗎?”
“彭士奇,大家都叫他奇哥,有什么不對嗎?”她揚眉。
既然她知道幕后老板是誰,沒理由不曉得他與黑道有掛勾!澳阏娴南胍婊鹗遣皇,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妹妹沒找到,連自己都賠進去了。”
她依舊笑著!爸x謝你的關心,我自己會注意的,再見。”她惡作劇地又親了一下他的下巴,才轉身離開。
赤蛇皺著眉頭,這女人真的是講不聽,他瞄了四周一眼,發現那些少年又在看他。
他當機立斷下了個決定,一個跨步上前,轉過她的身,將她扛上肩膀。她驚叫一聲,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你做什么,放我下來……”
現場開始有人看好戲的吹了聲口哨,還有人拍手鼓掌。
“我說真的,放我下來!币Σ梢鹕鷼獾匾灾讣灼谋!拔矣姓乱!
他沒說話,故意打了下她的臀部,示意她乖點。
“好耶!”有人叫嚷。
赤蛇往門口走,忽然有個矮壯的男人攔住他。
“把姚小姐放下!
姚采茵的臉正對著他的背,看不到赤蛇前面的人,不過聽聲音應該是店里的管事。
“她是嫌犯,你要擋我,就跟我一起進警局!彼麖目诖锾统鲎C件。
管事吃驚地退了開去。
“我們這里沒犯法吧!警察大人!
姚采茵抬起頭,看到彭士奇跟幾個弟兄不知何時已從包廂走出,她做夢也沒想到會這么狼狽地倒掛在一個男人身上,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頓時感到尷尬無比。
不過她還是盡可能維持鎮定的表情,笑著朝他們揮手。“不好意思,我們可能要改天再談了,我男人醋勁很大,不喜歡我穿這樣拋頭露面!
彭士奇叼著一根煙,眼下的長疤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哭臉面具,聽到她說的話,眼神沉了下來。
赤蛇側身瞄了彭士奇一眼,不過并未說什么,跨步走了出去。
“怎么樣,大哥?”彭士奇身邊一個兄弟問道!耙灰獢r住他?”
“攔他干什么,沒聽到他說他是警察嗎?”他吐口煙,將香煙夾在手上。
“可是姚采茵……”
“不用理會她!彼D身走回包廂。
一到外頭,赤蛇立刻將她放下,招手叫了輛計程車。
“你壞了我的事你知道嗎?”姚采茵一落地就罵道。
“我是在救你的命!彼活櫵磳Γ瑢⑺龔娎宪,對司機說了姚采茵的地址。
姚采茵恨不得往他臉上揍兩拳,但她忍下發飆的沖動,不過想到就這樣放過他,心里這口氣又咽不下。
她開始掙扎地捶打他,高分貝地叫著:“你為什么這樣對我……為什么……”
“你克制點!彼浜纫宦暋
司機由后視鏡看著兩人,不會是載著兩個瘋子吧?
“你……你自己不要我,又不許我去找別人!彼藱C踢他兩腳。抓他的頭發。
“你干什么!”他生氣地抓住她的手!昂芡匆!彼伎彀阉念^皮扯下來了。
“我……不管……你這個臭男人……”她大哭!白屛襾G臉死了,把我……扛出來,多難看,以后我怎么做人,萬一……孩子流掉了,我絕不原諒你!
他驚訝地看著她,隨即火道:“你再胡扯,我抓你去警局!
“司機先生,你評評理,他這樣恐嚇我……”她抽噎地抹去眼淚!罢l不知道警察局是你家開的,就會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赤蛇對司機說道:“不用理她,她精神狀況有問題!
司機一臉尷尬,不知要聽誰的。“那個你們喔……”
“哼,你惡人先告狀。”她用力掙扎,他卻不放手!拔腋嬖V你,這個孩子我是打算生下來的,你不要逼我去墮胎,畢竟你是孩子的爸爸……”
“你再胡扯我……”
“啊……不要打我,我錯了!彼蠼,身體左右擺動掙扎著!安灰蛭摇
“你別鬧了!彼趾脷庥趾眯。
“看起來精神狀況好像真的不太好,你也很辛苦。”司機說道。
姚采茵在心里竊笑!拔也霍[了,你放開我嘛!彼蓱z兮兮地說。
他警告地看她一眼后才松開她的手,她嘟嘴甩著手!澳阕サ煤糜昧︵浮!
他沒理她,徑自望向窗外,她卻忽然咬住他的脖子!拔沂俏!
“搞什么……”他推開她的頭。
“玫瑰花!彼蠼幸宦暎瑥乃I口抽出一朵玫瑰花!八湍恪!
他驚訝地看著她,摸了下脖子,哪里來的花。司機詫異地張大嘴,從哪里變出來的?
姚采茵忍住笑,用力拍了下手,大叫一聲:“兩朵玫瑰花!
他驚愕地看著一朵玫瑰花變成兩朵,他直覺地抓住她的右手,查看有無機關。
“我愛你,寶貝!彼H了下他的額頭,赤蛇還沒從驚愕中恢復,她又大叫一聲,“啊,找到一千塊!弊笫謴乃澈蟪槌鲥X來。
“給你一千塊,司機先生,不用找了,請你送我們去月球,我想回家了!币Σ梢饘㈠X丟到前座。
赤蛇笑出聲,司機也笑了。“那個月球我沒辦法喔。”
姚采茵對著赤蛇擠眉弄眼。“喜歡嗎?警察大人?”她摸了下他的耳朵,掏出一枚硬幣!八湍,可以許愿喔!
她的笑容淘氣又頑皮,他放棄思考她是如何變出這些東西的,魔術這種東西不是他弄得懂的。
“那一千塊是我的還是你的?”他接過硬幣,詳細端看,是真的五十元硬幣,不是偽幣。
“當然是你的!彼谒呎f道。“你不用摸口袋了,你的皮包在我身上!
他抓住她的雙手,卻沒看到皮夾的蹤影,原來她剛剛大鬧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不過她能這樣摸走他的皮夾,他還是很佩服。
她調皮地笑著。“想知道在哪里嗎?很隱密喔!
“快點拿出來。”他沒好氣地說,這女人真是一點都大意不得。
“你不搜我的身嗎?”她高舉雙手,故意說。
“再不拿出來,我真的把你扭送警局!彼娴卣f。
“你好無趣喔!彼龔澤頁炱鸨凰ぴ谀_下的皮夾。
他接過皮夾,檢查了下里頭的東西,證件沒少,千元大鈔真是少了一張,她的手法還真是快。
“玫瑰花你藏在哪?”他忍不住問。
她又笑了!吧虡I機密!
他好笑地搖頭,沒再追問,接下來的路程她不再胡鬧,規規矩矩地坐著,也沒再變什么魔術。
到達目的地后,她以為他會離開,沒想他卻送她上樓,說有話要跟她說,她走出電梯,拿出鑰匙。
“讓我猜猜你想跟我說什么,乖乖地待在家,你妹妹的事交給警方對吧!”她打開門,順手按下電燈開關。
“你知道就好……”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屋內就像臺風過境,所有桌上柜上抽屜里的東西全被掃到地上,亂成一團,連沙發都被割了開來。
看來……她是被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