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該死,為什么在這種委屈時刻,他還要強迫自己笑?
“沒為什么。”她眼神閃爍了下,轉身要走。
“我有高漸離的消息了!壁A政立刻丟出釣餌,就不信她還走得了。
果然如他所料,荊軻立刻回頭問:“她現在如何?”
“一切都很好,根據劉三回報的消息,高漸離應該一直跟在燕太子丹的身邊,咱們進下都后就準備碰頭了!壁A政稍稍滿意她微溫的反應,正欲再與她商議對策時——
“好,我知道了。”話落,她立刻躍上屋頂,走人了。
贏政傻眼。不遠處,訕笑聲益發羞辱人,他冷冷望去,就見徐夫人已經笑到擦淚花,蓋聶更是一臉欠揍,于是他一腳踩過還趴在地上笑的秦舞陽,走到蓋聶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如何,想跟我比劍術?”蓋聶萬般愉悅的問。
“沒空跟你玩,是有正經事要跟你談!
“你跟人談正經事時都抓著對方的衣襟嗎?”蓋聶挑釁的瞅了瞅他的手。
“不抓你衣襟,我怕會不小心出手揍你。”他已經努力自持了,但人的耐性總是有限,在歷經荊軻的無情和旁人訕笑后,只要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失去理智,所以抓他衣襟已是最佳的法子。
“嗯……剛剛阿軻抱我抱得好熱情,還把臉埋在我的頸窩呢。”蓋聶字句說得極緩,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
啪、啪啪啪!贏政努力想修復的理智線瞬間四連斷,待他回過神時,他已經在跟蓋聶干架了。
還留他做什么,讓這種家伙當他的衛尉……他呸!他可以身兼多職,皇上兼三公九卿,壓根不需要他!
“秦舞陽,去拿劍來,趁這當頭殺秦王!”徐夫人在旁觀戰喊道。
被踩趴在地的秦舞陽掛著淚兩行地道:“你可不可以先拉我一把……”不然,至少先把他拖到一旁,否則他要是再被多踩兩腳,他就不用傳宗接代了。
當晚,是贏政有史以來感到最疲憊的一個夜晚,是以沒有荊軻在抱,他還是一上床就睡死了過去。
等到隔日整裝出發時,荊軻一見他,難掩詫異道:“阿政,你的臉怎么了?”
“你不陪我睡,我睡覺時不小心撞到墻!边@個時候乞求點憐惜不過分吧。
“我大師兄揍你!彼隙ǖ牡。
因為能跟他打得旗鼓相當的,除了蓋聶不做第二人想。
“是我揍他!彼雌饋硐袷潜辉椎煤軕K嗎?
“好端端的怎會打起來了?”
瞧她壓根沒打算給個實質安慰,反倒是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贏政干脆當做沒聽見,直朝外頭走去。差不多走到路室大門外,他的袖子突地被扯住,他心底微詫,卻是面無表情地回頭——
瞬間,他眸色暴戾地瞪著不知死活的秦舞陽。“討打嗎?”
混蛋,他還以為是卿卿拉他,結果竟是這個渾小子!
“不是……是荊軻跟蓋聶打起來了,大王要不要去看看?”秦舞陽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要是剛才能開口,他哪會拉他,他膽子沒那么大。
贏政愣了下,隨即回頭跑去,才過中堂就見荊軻正迎面走來!扒淝洌銢]事吧?”他趕緊抓起她的手,看著泛紅的關節,心一疼。
荊軻下意識要揮開他的手,但瞧他一臉急切擔憂,只好捺住因為心跳加劇的不適,沉聲道:“我能有什么事,雖說我的劍術比不過大師兄,但我的絕技是格斗,先卸了他的肩再揍他幾下,也算是替你討公道了!
“你替我討公道?”他詫異不已。
“當然,你是我的主君,他動你就是不給我面子,我還需要跟他客氣嗎?”她面露陰狠地道:“要是他揍其它國的君王,看他能不能安穩睡上一夜,你對他已經夠仁慈了,這公道自然該由我來討。”
贏政直睇著她半晌,才啞聲問:“我以為你這段時日避開我是厭惡我了……”
“沒啊,為何你會這么想?”
“那你說,為何你不肯靠近我,夜不同眠,日不同席?”
荊軻張口欲言,最終還是閉上嘴。總不能要她說,她真的搞不懂自己為何一靠近他就心跳加速,要是再貼近點就面紅耳赤。
一開始她拿親近的師兄試驗,后來再拿有半分交情的隨行侍衛盯著看,最終換上素不相識的店家,壓根沒出現半點心跳加速的情況,所以她惱了,只好試著熊抱兩位師兄,可能是因為太過熟識,所以半點感覺皆無,再拿秦舞陽實驗,依舊風平浪靜。
于是她確定,問題是出在贏政身上,因為她所有的癥狀只有面對他時才有。
可這是為什么?以往不會的,可后來慢慢出現,直至現在癥狀嚴重,讓她十分困擾。
“卿,你到底在煩惱什么,不能跟我說嗎?”他輕柔地握住她的手。
“我……沒事,往后大師兄要是再對你動手,跟我說一聲,我絕對讓他動彈不得!”她說得鏗鏘有力,可天曉得光是要在他面前維持平常交談,就已經耗費她所有心力,教她怎能不苦惱?
“但咱們就要進入燕國邊境了……”要是她把蓋聶打傷了,一點好處都沒有,對了,他還沒跟蓋聶商議怎么護著她先走。
“進邊境前,我會幫他把關節接上!鼻G軻說著,抽回了手!白甙,咱們要趕在日落之前進下都城。”
“嗯!蹦克退觳阶呷,贏政內心五味雜陳。
原來他愛上的女人比男人還剽悍,她壓根不善解人意,但她可以用武力替他討公道……這天地間,恐怕也只有她有這般能耐了。
雖然她沒有告知他為何所苦,但知曉她心里是有他的,便已足夠。
第12章(1)
趕在日落之前,一行人終于進入燕國下都城。
走在還算繁華的城街上,福盛帶著幾名隨行侍衛尋找路室歇腳,其余的則找了家歇腳店喝口茶。
“阿政,我再幫你上點藥吧!鼻G軻從腰帶暗袋里取出;盒藥。
“麻煩你了,卿卿。”贏政笑如得逞小人,不住地睨向坐在另一頭的蓋聶。
其實真要說,蓋聶的臉比他還精采,可是卿卿只幫他上藥,啟程前上了一次,現在又上一次,總共兩次,那家伙是連一次都沒有。
蓋聶哼笑了聲,扯痛了臉上瘀傷,趕忙挪到荊軻身旁!鞍⑤V,我也受傷了!
“有二師兄在!鼻G軻冷著臉,快手替贏政上藥,瞧也不瞧蓋聶一眼。
“我傷得比他還重,你就不知道他出手多狠。”蓋聶沒好氣的伸手阻止徐夫人,不接受他替他上藥。
“阿政不是會隨便動手的人,肯定是你做了什么!
“你就這么信他?”蓋聶火了,悄悄磨著牙。
“我是信他!
“你就不信我!”見她真的收起藥盒,蓋聶火大地扳動她的肩頭,逼她面對自己。
“你天生莽撞,脾氣暴躁又不修持,別人煽風點火,你就隨風起舞,我還不懂你嗎?”荊軻沒好氣地說。
蓋聶咬了咬牙。她是很懂他,但懂的都是他不好的那一面,讓他很挫折。
“我是莽撞,可昨兒個惹火他的不是我!
“若不是你,他為什么動手?”
“是你!
蓋聶話一出口,徐夫人就不禁搖頭。阿軻說的真對,大師兄的劍術確實是天下無雙,但可惜腦筋不太好。
“我?”荊軻困惑的指指自己。
“你抱我、抱徐二、抱秦舞陽就是不抱他,他當然光火!鄙w聶壓根不覺道出事實有何不對,要是不說清楚,這筆帳算在他頭上真會把他給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