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韻拍拍胸口,替自己壓壓驚,再轉頭看向后座的上司,向他表示歉意,“對不起,嚇到執行長,沒事了!
江焛抬眸淡掃她一眼,神情依舊鎮定,低頭繼績敲打筆電鍵盤。
她準備踩油門,先將車子繞過貼靠很近、險些撞上的跑車,卻見跑車駕駛座的車門被推開,一名打扮時尚黯麗的女人怒氣沖沖地走近,伸手敲車玻璃。
梅梅韻降下車窗,朝對方點點頭,表示沒事。
“什么沒事?你會不會開車?闖什么紅燈!趕死!”女人見車內駕駛只是個橋小的年輕女人,更加氣焰高漲,朝她破口大罵。
“呃?我沒闖紅燈,是你……”梅梅韻有些無辜地辯解。
她不論走路、騎車、開車,向來很遵守交通規則,甚至看到黃燈就會放慢速度準備停下來了。
“你說是我的錯?給我下車!好好說清楚!”女人更是怒火中燒。
梅梅韻面露難色,怕這一下車,跟對方爭執得沒完沒了,會耽誤執行長的行程,她轉頭,正想向執行長求救,就見他降下車窗,俊容無波地看向飛揚跋扈的女人。
“是你有錯,需要我調行車記錄嗎?”他不疾不徐地道。
女人一看見是他,態度瞬間三百六十度大改變,轉而倚著后座車窗,巧笑倩兮,聲音輕柔地道:“江焛!怎么會是你?好巧,竟然能跟你在路上相遇。”
梅梅韻見對方變臉速度之快,不免咋舌。
“還要阻擋我的去路嗎?”江焛神情冷漠,聲音低沉。
“如果知道是你的車,我哪敢找碴?剛才是真的被嚇到,才一時說話比較大聲,你可別介意!贝迊喨囑s忙為自己找臺階下。“只是,你怎么會找個黃毛丫頭來當司機?董秘書呢?”
她知道他平常習慣自己開車,出差或洽公則多由董重賢載送,方才她一時沒認出他的座車,不禁暗惱被他撞見她蠻橫的一面,她在心儀的他面前,總是費心維持好形象。
“他受傷,住院休養幾天。”江焛沒看她,淡淡回道。
“要不要換搭我的車?你想去哪里?我載你。”崔亞葒柔聲又問。向來被伺候得好好的她,唯有他能讓她放下大小姐身段,討好他、順從他。
“不需要。梅小姐,開車!苯瓱i說完,便要將車窗升起來。
“過幾日江伯伯生日,我會陪我爸一起去江家慶壽,到時候再見嘍!”崔亞葒不介意他一貫的冷冷性格,想到過不了多久就能跟他好好吃頓飯,笑得更開心了。
“梅小姐?”江焛已將車窗完全升上來,見車子尚未開動,悶悶的又喚了一聲。
“呃,執行長是叫我?”梅梅韻有些狀況外一時以為執行長是叫喚車外那女人。
“你不是姓梅嗎?”他沒好氣地道。
“是。不過執行長叫我梅小姐有些別扭耶,還是跟秘書大叔一樣叫我小梅就好了!彼πΦ卣f道。
“我管你叫小梅、小李,再不開車就給我下車!”江焛輕易不耐煩地喝道。
他并非動不動就會發火,但自從遇到這個少根筋又無比聒噪的女人,她輕易就能惹出他的火氣來。
“是,是,立刻開車!泵访讽嵾B忙點點頭,踩下油門,繼續前進。
車行約莫四十分鐘,到達這處商業大樓。
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兩人下車,梅梅韻要往電梯方向走去,卻見江焛往反方向走,“執行長,電梯在那邊!彼焓种噶酥,以為他沒看清楚指標。
“你搭電梯,我走樓梯!苯瓱i仍朝逃生門的方向走去。
“呃?為什么?”梅梅韻背著隨身背包,一手拎著他的公文包,一手提著路上買的水梨禮盒,往他走的方向跟去,納悶問道。
“運動!彼S口回道。
“要運動也不用爬那么多樓吧?十五樓飲!”她吃驚地道,同鼎貿易公司所在樓層是十五樓,加上這里是地下一一樓,得走上十七樓!斑是我們搭電梯到十樓,我再陪執行長走五樓,當是運動?”
她想,執行長平時工作繁忙,沒時間運動,才會這樣利用機會。
“你自己搭電梯,到了別冒然聞進去,在走道上安靜等我。”江焛交代。
猶豫半晌,梅梅韻最后做了這樣的決定,“那……我還是跟執行長一起走樓梯好了。”她可沒忘了董重賢交代的任務。
只不過她才爬六樓,已經氣喘如牛,兩腿發酸。
“執行長,走慢點,可以……休息一下嗎?”她朝已經拉開將近一層樓距離的上司喊道。
她自詡身體健康,走遠路沒問題,但一口氣要爬這么多層樓,是個挑戰。
江焛聽到她叫喊,難得好心停步,等著她跟上來,他雙臂盤胸,居高臨下看著彎腰駝背、氣喘如牛的她,嘴角微揚,問道:“誰才是平常欠運動?才爬幾樓就不行了?”
梅梅韻抬起頭看著他,不免覺得他嘲諷的話有些熟悉……
“厚——執行長是故意要我爬樓梯的!因為那時要你抬擔架,你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我說你沒在運動,中看不中用,你就一直記仇到現在?”她理出根源,簡直難以置信,沒想到執行長這么會記仇,難怪時不時就用話剌她一下。
“我的體力絕對勝過你,平常也有固定上健身房,只是不適合從事勞動!苯瓱i挑了下眉,強調道。
他這時也終于明白了,原來他一直看她不順眼,不單是因為她的個性,更是對初見的事耿耿于懷,他活到現在,她可是第一個說他“不行”的人,不管是針對什么事,他對這兩個字都難以接受。
他的人生沒有不行,只有他想不想、要不要。
“不公平!執行長兩手空空,當然可以走得輕輕松松,這比賽根本就不公平。”梅梅韻噘起嘴,不滿的抗議。
“什么公不公平?誰在跟你比賽?”江焛冷哼。
“要是執行長能拿著我雙手拿的東西,背著我背上的重物,還能輕松爬完剩下樓層,我才會改口稱贊你很行!”她故意說道,努力爬樓梯來到他面前,將雙手提的東西先放到階梯上,拿下背上的背包要交給他。
“我為什么要替你拿背包?這里面裝什么,怎么這么重?”江焛提起她硬推給他的隨身背包,因手臂負荷的重量,皴了下眉。
他早就發現她上班或外出總會背著這個橘黑色運動背包,沒想到還頗重的。
“這是我的百寶袋兼救難包。”梅梅韻說道。
由于她常發生倒霉事,只要出門,就得帶著這個背包,里頭有套換洗衣物、急救箱及一些可能派上用場的物品。
“怕地震怕成這副德性?每天要背著救難包?”江焛不免調侃。這背包少說有七、八公斤,她隨身背著,會不會太夸張?
“只是一個背包,執行長就拿不動了?”見他要將背包推還給自己,梅梅韻故意挪輸。
“就一個背包,怎么可能拿不動?單臂就綽掉有余。”被她一激,江焛將她的背包背帶往左肩掛上。
“不只一個背包,還有——執行長的公文包和要送給李伯伯的水梨禮盒。”她得寸進尺,將擱在階梯上的東西拿起來,也往他雙手掛上,她忽然一身輕盈,從他旁邊跨出大步伐,一次踩兩階,輕松步上樓,邊轉頭對他道:“執行長若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走到十五樓,我就會說執行長很行!”她朝他比出大拇指。
江焛皺了下眉頭,他竟然被這個頭矮小的女孩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