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痛耶!”東方玥梅睜開眼睛,不悅的叫道。
“哼!”展玉冰抱著她躍上樹。
“哇,是樹屋耶!”她透過月光看著這間廢棄不用的小木屋,“你是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想住住看樹屋是怎樣的感覺?可是我一個人又蓋不起來,師父又不肯幫我蓋。好棒喔!我令天總算能得償宿愿。”她的表情一下委屈,一下興奮的嘰哩呱啦!皩α耍阍趺粗牢沂枪室饣柽^去的?我演得很好不是嗎?樓湘飛就相信,為什么你沒有被我騙過去?”一連串的問句從她口中逸出。
東方玥梅很有精神的說了一堆話,但她的臉色卻越見蒼白。
展玉冰將她放到簡陋的床上,二話不說便動手撕開她的衣服。
“喂,你不要脫我的衣服成為習慣好不好?”她急忙拉起衣服掩住身體。
展玉冰從她的腰包里拿出他要的藥品,她的腰包是個不平凡的東西,只要想得出來的東西里頭幾乎是應有盡有,他在十歲那一年就已經見識過。
“喂!你怎么認出我來的?”東方玥梅看著他仔細的處理她的傷口,開口問出心里的疑問。
其實她的傷并不嚴重,她只是故意裝成身受重傷,讓樓湘飛的內疚更深,說不定他會看在她受傷的份上,對白蓮好一點,況且以后他要是能成為白蓮的丈夫,她才有機會說話不是嗎?看她想得多遠啊!
展玉冰將她的傷口包里好,再從瓶子里倒出三顆藥丸,“吃下去!
東方玥梅不理會他手上的藥,逕自抓著他的衣袖不放,“你會不會在我睡著的時候不見了?”對他會離去的想法,她竟感到莫名的害怕和不安。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冷冷的眼神要她把藥吞下。
她乖乖的拿過藥,張口就吃,吃完后很聽話的躺了下來,閉起眼睛。
展玉冰和衣的上了床,將她抱進她懷中。
東方玥梅張開了眼,“我可不可以問……”
“睡覺。”展玉冰的語氣讓她乖乖的閉上嘴,但她卻不肯把眼睛閉上。
她不悅的瞪著他看,他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她是個受傷的病人耶!
“既然你還這么有精神,那我們就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展玉冰的手輕撫過她的身體。
“我睡覺,睡著了。”東方玥梅立刻將閉上眼睛,還發出輕微的打鼾聲。
展玉冰也合上雙眼,但他卻聽到東方胡梅輕聲呢喃:“我五歲時,你也曾這樣溫柔的抱著我。”
她的話讓展玉冰睜開眼,整夜都沒有再合上。
☆☆☆
天還未亮,展玉冰離開熟睡的東方玥梅回到客棧。
任沙幽在他房間里焦慮的踱著步。
她略顯感傷的望著除了她之外空無一人的樹屋,突然有一股被所有人遺忘的孤獨感涌上心頭。
雖然實際的情況并不是這樣,但她總會想念以前的朋友,想念院長,想念過去所有的一切,想念文明社會的便利,尤其在她受傷又沒有人陪的情況下就更嚴重。
她再也不能回去,也沒有人會跟她暢談故鄉事,她不再是她,卻還是她。她有時會想,當初要是把孟婆湯喝光,她現在一定會更快樂吧!
東方玥梅將身體蜷縮起來,越想她就覺得自己好可憐。
嗚!嗚!嗚!她真的好可憐喔!沒有人疼也沒有人愛,還被師父和師侄連手趕出家門,流浪在外頭,飽受風吹雨打。
就在東方胡梅自艾自憐時,一道清涼的液體從她頭上澆了下去。
“哇!是誰那么過分?拿水……不,是酒澆我!
她舔舔從頭發上滴落到臉頰上的“水”,坐起身看到站在床邊的展玉冰。
“你這樣子做,我還要去洗澡,是一件很麻煩的事耶!”她瞪了他一眼,搶過他手上的酒瓶,“不過還是先喝酒吧!”
東方玥梅仰頭灌了一大口,甩甩濕漉漉的頭發,滿足的大嘆著氣,感動道:“你還記得我只喝女兒紅啊!”
這個壞習慣是從師父身上學來的,每年到了師母和她娘的忌日,師父就會帶著幾壇上好的女兒紅,在師母的墳前將自己灌醉,而她則乖乖的陪在師父旁邊,陪他老人家一起喝醉。
“要想忘也很難!闭褂癖砬椴蛔兊泥哉Z,將他買回來的東西攤在地板上。
東方玥梅從床上滑了下來,“我有這么難忘嗎?”她像是抓到他的弱點般竊笑著。
展玉冰瞥了她一眼,拿了一只雞腿就往她的嘴巴塞去。
她拿下雞腿,忍不住瞪著他,“我是個受傷的人耶!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說完,她把雞腿當作是展玉冰,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你的傷已無大礙。”他站起來,擺明了就要離開的意思。
東方玥梅動作迅捷的抱住他的小腿,嘿嘿了兩聲,又吃起手上的雞腿。
“你當真不想放開我?”展玉冰平靜的語氣里充滿了玄機。
“不放。”她不假思索的搖搖頭,意猶未盡的舔拭著手指。
展玉冰蹲下去,伸手拭掉她嘴邊的油膩,他那雙陰氣深重的黑眸像是盯著獵物般,看得東方玥梅寒毛直立。
“這里還有食物,要吃就吃這一個,不要拿我當食物看,我不好吃的。”她拿起另一只雞腿擋住他那詭譎卻又無比吸引人的雙眼。
他是不是人魔啊?不然怎么會有如此強烈迫人的寒氣?
展玉冰漫不經心的咬了雞腿一口,順勢舔過她握住雞腿的手。
他的動作令東方玥梅嚇得放開雞腿,整個人向后退到床邊。她伸手指著他,聲音微顫的說:“你……你變……態……”
他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門邊縱身躍下樹。
東方玥梅松了一口氣,太好了,他走了。
她不要再見到他了,竟然對一個純情的女孩做出挑逗行為,他知不知道那是會出人命的?
正當她再次大快朵頤時,展玉冰抱著一大捆樹枝走進樹屋,她差點被口中的食物噎住,指著他驚訝道:“你不是已經走了?”
“來不及了!闭褂癖淖旖请y得勾了起來。
“你笑了耶!”東方玥梅癡癡的看著他那不算笑容的笑容,“不,這時候不是管這種事的時候!
她甩甩頭,焦躁的踱著步,片刻后,她突然想到他先前的話,不解的問:“你說什么事來不及了?”
他在樹屋里生起火,不搭理東方玥梅的問題。
“喂,你這樣做會把樹屋燒了!彼Z氣認真的警告他。
展玉冰仍是不理會她,生完火后,他在木床上盤腿打坐。
東方玥梅氣憤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從樹屋的門口躍下,站穩身子后,她抬頭對著樹屋做了一個鬼臉,隨即往他們昨天去過的湖泊走去,打算將自己弄干凈,換一套干凈的衣服,然后再睡上一晚的好覺,明天就離開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她決定展玉冰不是她命中的天子,她的白馬王子絕對會比他要好上千百倍才對,上天不會對她這個樂善好施的人如此殘忍。
她會對他的挑逗起反應,只是她太累了而已。她如此告訴自己。
東方玥梅望著黃昏下閃著金黃色澤的“魚湖”,馬上揮別剛才的愁緒和不悅,她選了一個湖水到她腹部的地方,而且樹枝和樹葉能將她掩蓋起來的隱密地點,做為入浴的場所。
她伸手解開發帶,披散下來的頭發形成一道黑幕,映照在上的光影仿佛在跳舞般。
她彎腰將長過腰的秀發浸到水中,沖洗掉發上的酒味后,她擰干濕發,用發簪將頭發繞了幾圈,高高的盤在頭上。
洗好頭發后,東方玥梅卸下腰包、外衣,放在湖邊的大石塊上,接著脫掉身上的單衣,她只穿著一件白色繡著朵朵紅梅的肚兜,便走入湖里。
她撫著受傷的腰側,不曉得這個傷受得值不值得,只希望白蓮和樓湘飛能看對眼,進而彼此相愛一生,她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心愿而已。
月老啊!你老人家可不要老眼昏花的遺忘那些生來就不尋常的“人”,這可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可以有像人一樣單純的生活。
東方朋梅誠心祈梼完,伸手解開肚兜的系帶,不著寸縷的徜佯在大自然中。
夕陽透過樹葉的空隙照在她潔白無瑕的身上,涼風徐徐的吹過,她覺得自己就像一位遨游于大自然的小精靈,好舒服的感覺,真想一輩子就這樣,所有的煩惱全在這時消失無蹤,直到她打了一個噴嚏。
東方玥梅趕緊從腰包里拿出一條布巾,浸濕后擦拭著手臂,“哇!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她拿著布巾沿著手臂,纖細的肩膀,雪白的胸脯,跳過受傷的腰側,來到平坦的小腹,粉嫩的大腿,她仔仔細細的將自己擦拭過后,再將傷口上的布條解開,重新上藥。傷口沒有感染,好現象,過個五天左右就可以不用再上藥。
她將布條重新綁好,想穿上衣服,但她一抬頭,就看見展玉冰站在她放衣服的大石頭旁。
“哇!”她驚呼一聲,卻拿不到衣服好遮掩赤裸的身體,衣服和腰包全在他手上。
東方玥梅又羞又急又怒,“你到底要做什么?”她都被他看光了,她還要不要嫁人。
該死的展玉冰,卑鄙無恥到了極點,竟敢偷看她洗澡,她詛咒他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最好等她下地獄時也見不到他。
展玉冰面無表情的將她從湖里抱上岸,放下用手東遮西掩卻遮不住什么的她,他拿下掛在樹枝上的布包打了開來,拿出一件寶藍色、上面繡著朵朵白色梅花的肚兜。
“把手放開!彼恼Z氣平平淡淡的,絲毫不覺他正在做一件驚世駭俗的事。
東方玥梅猛烈的搖著頭,雖然她都被他看光了其實她也不是那么介意被他看光光——但她可沒有開放到讓一個不是她丈夫的男人幫她穿衣服,她寧死也不屈,士可殺不可辱!她絕對要堅持到底。
但展玉冰一個冷眼,她就乖乖的把手放下來。她恨自己!嗚!她沒有貞節了啦!
他動作熟練的幫她穿上肚兜,再來是里褲、單衣、絲織的外衣,最后在她腰間扣上她特有的腰包。
東方玥梅穿上的外衣還罩著一件白色薄紗絲綢,上頭也繡有朵朵的紅梅,風吹起揚起裙擺,像極了朵朵在空中飛舞的梅花。
展玉冰看著她緊閉雙眼,他的臉龐浮現一抹笑容,笑容里的暖意柔和了他原本逼人的寒氣,他低首覆上她柔嫩的紅唇。
“哇!”東方玥梅迅速張開雙眼,倒退一步,捂著自己的嘴巴,感到那種被人玩在手掌心,想哭卻哭不出來的痛苦。
她好可憐!
展玉冰轉身走回樹屋,東方玥梅還傻傻的呆在原地,望著身上的衣服,她驚訝的摸著那柔滑的衣料。
她陡地舉步追上他,“我不能收你那么昂貴的東西!彼X得萬分不妥,師父說無功不受祿的,而她一向是個乖小孩。
“那是賠償我弄壞了你的衣服!闭褂癖渎暬氐馈
“我的衣服沒有那么貴!彼ブ氖直劢械馈
“你的人有那么貴。”他的手又不規矩的撫上她的臉。
“我是不賣的!”東方玥梅氣得直跺腳!拔乙堰@件衣服脫下來!彼焓殖吨砩系囊路,他的話讓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起來。
“不準脫!”展玉冰的臉上布滿駭人的寒氣。
“我要脫!”東方玥梅快被他嚇哭了,但她還是堅持要換下來。
“真的要換?”他的臉冷得會凍死人。
“不換了。”她哭喪著臉搖搖頭,難道她這輩子注定要栽在他手上,被他吃得死死的?
展玉冰牽起她的小手往樹屋走去,她的傷還需要靜養,才出來一下子臉色就變得比他還白。
東方玥梅低垂著頭,一路上不說話的讓他牽著走。
她好命苦,才剛離開家就遇到這個煞星!老天,就算你懲罰我不該讓師父生氣,也不是這樣的懲罰方法。
東方玥梅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摸著腰包,腦袋里開始計畫要怎么脫離這個萬惡的罪魁禍首,她絕對不會讓展玉冰將她吃得死死的而不想辦法改善情況,這絕不是她東方玥梅會有的作法。
☆☆☆
深夜時分,東方玥梅從他懷中悄悄起身,扳開環抱著她的身子不放的大手,她開心的露出一個微笑,從口中吐出展玉冰在睡前硬逼著她吃下的藥丸,她要是不想吃藥,絕對沒有人能夠勉強她。
她動作輕巧的下床,撥動著快要熄火的火堆,她又添了幾塊木頭,然后從腰包里拿出迷香罐又倒了一點到火堆里。
先前她趁著展玉冰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倒了一些無味的迷香到火堆里,否則以他的機警,怎么會睡得如此沉,連打雷都驚不醒他。
這回倒下去的量絕對夠他睡上一天,她可以安心的脫離魔掌了。
老天保佑,她總算可以遠離這個大變態、偷窺狂!
東方玥梅安心的離開樹屋,沒有發現展玉冰雙眼大睜、動也不動的背對著她,他手中拿著被他換過來的迷香罐。
直到他的四周靜得只剩下蟲鳴聲,展玉冰才起身望著樹屋的門,他的嘴輕輕的抿了起來,一股淡淡的受傷感從心底深處冒了出來,又馬上被他抹殺掉。
展玉冰的嘴角浮現一抹冷酷的笑容,以寒冰掌弄熄火堆,靜靜的尾隨在東方玥梅的身后。
他會讓她知道,他不會再被她輕易地玩在手掌心里。
☆☆☆
炎炎的夏日!熾熱的太陽,照得大地仿佛快融化了一般,路上行人莫不加快腳步,想找處陰涼的地方歇息。
在接近以販賣花卉聞名的“宕宗城”的道路上,有一間茶店,店小二殷勤的招呼著眾多過往的客人。路經該地的客人多為花農,或是要前往宕宗城批貨的各地花商。
“小二,給我一壸茶!睎|方玥梅走進店里,大聲對正忙著的店小二叫道。
她伸手抹掉額頭上的汗水,用手煽著風,像只狗似的吐著舌頭。什么天氣,熱得讓人受不了。
“客倌,馬上來!钡晷《⻊幼餮杆俚乃蜕蠅貨霾,“客倌,還需要些什么嗎?”
“不用了,謝謝。”東方玥梅連忙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客倌,你請慢用。”說訶,店小二又去忙別的事了。
東方玥梅再倒一杯茶,這回她慢慢的啜飲著茶水,看著店內各形各色的人,她只手撐頤,另一只手沾著茶水在桌上畫著符咒,寫著“凈心神咒”的咒語。
她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往舞蝶山莊的方向,但她不愿去想為什么她會往這個方向走,不曉得寫完凈心神咒后能不能改變她的失常?
陡地,一只白宮的手拿走她桌上的茶杯,東方玥梅抬起頭,然后一臉認命的垂下頭,她這孫悟空又被如來佛抓到了。
展玉冰連聲招呼也不打,逕自坐下來,仰首喝光杯里的茶水。他好似不受這炎熱的天氣所擾,全身上下干爽得讓東方玥梅眼紅。
他的出現,讓荼店里所有的視線全往他們這個方向偷瞄。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著我?”東方玥梅強詞奪理,反正先說的人先贏。
“這里是往舞蝶山莊的方向!
“我才不是要去舞蝶山莊,我是要去……要去捉鬼。”她老羞成怒的拍著桌子大聲說。
展玉冰連理也不想理她。
“喂!姓展的,我是說真的,我是要去提鬼,可不是要去什么舞蝶山莊!彼w彌彰的說,聲音大到全店崟都可以聽到。
突見店小二跑過來,語氣激動的問:“客倌,你們是不是要到鬼都去提鬼?”他的表情像遇到了救星。
東方玥梅環顧四周,只見眾人全一臉期盼的看著她,她不敢否認的點點頭,生怕被店里所有的人殺了。著宗城真的鬧鬼嗎?
“那你們一定是我們城主請來的抓鬼道長了!”店小二好生興奮,等了那么久終于來了。
他急忙拉了一個人說:“趕快稟告城主,就說請來的道長已經來了,叫他們趕快出來迎接!闭f完,店小二從柜臺上拿了幾盤小菜過來,并泡好二壺上好的龍井茶,“這是小店的一點心意!
東方玥梅看著殷勤招呼他們的店小二,再看看滿桌豐富的菜肴,她根本不敢轉頭看向展玉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