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十日祭一事,感到非常難過,正在想法子。”喜鵲輕聲說道。
古薩不知道她這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這話該不該回去跟祭師稟報,于是決定再說一些話,探探她的虛實。
“聽說今日是朱純被抽中,今晚就要祭神了!惫潘_說。
“是啊,她寡母就她一個女兒,哭到我們都不忍心聽了。”古樂的妻子想到兒子當年的犧牲,哽咽地說道。
“希望朱純和我兒古冬能在天上相逢,這兩人自小訂親,卻都被抽中當祭品,也是天意啊。”古樂牢牢握著妻子的手,哽咽地說道。
喜鵲聞言,倒抽一口氣,也紅了眼眶。
“如果沒有十日祭,會發生什么事?”上官瑾聽得正新鮮,忍不住開口問道。
“若沒有十日祭,巫咸國的神明會發怒,我們就會死。之前就是因為有人認為從月祭變成十日祭已經夠殘忍了,而且還規定祭品必須是十五至二十五歲年齡的人,這對祭族實在太不公平,因而群起反抗不祭神。只是,那個月沒有了祭神的平安餅可食,一下死了十多人,后來還是維持了十日祭!惫艠氛f道。
“聽來挺有意思的。”上官瑾說道。
“人命不是拿來讓你覺得有意思的。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不是說要幫忙把脈嗎?”喜鵲一把扯過上官大夫站到他們面前。
“你這么兇神惡煞的模樣,當心沒人要!鄙瞎勹畈幌矚g被人吆喝,不快地揮開她的手。
“我有人要啊,我是我師父的娘子!毕铲o一忖及此,圓圓臉蛋頓時嬌紅起來,顯得又傻又開心。
“什么!他娶了你!”上官瑾瞪著她,滿腔怒氣無處可發,轉身又要走人。
“那我還來這趟做什么?”
“你是男的,我師父也是男的。你們可以做什么?”喜鵲急忙扯住他衣袖,不讓他移動。
“男人和男人能做的事可多著呢。”上官瑾不快地悶哼一聲。
古薩聞言,不自覺地后退一步。
“放心,你這種姿色,我什么事都不想和你做。”上官瑾瞪他一眼,不滿地粗哼一聲,搶過原本背在古薩肩上的醫箱!拔乙吡。”
喜鵲生怕攔不住上官大夫,急中生智地說:“我師父回眸一笑的樣子,天上仙子也比不上啊。如果是那種對他有恩的人,他一定會笑得分外燦爛!
上官瑾回頭瞪她,喜鵲只是努力擺出一臉回味無窮的模樣。
“你們兩個,把手給我伸出來!鄙瞎勹獌裳勖盎穑菍Ψ蚱薜秃鹆艘宦。
“大叔、大嬸,他是個有名的大夫,既然有緣相見,就讓他把一下脈!毕岔嵾@樣說著,還沒打算讓上官大夫之外的人,知道他們今天的目的。
古樂猶豫地先伸出手,讓上官大夫把了脈,之后又喚了妻子過來,也讓上官大夫把脈。
上官瑾問了一些癥狀之后,又朝著古薩伸出手。
“你也過來!鄙瞎勹f。
古薩不情愿地伸出手,雙眼防備地看著他。
“瞧什么?若你還是細皮嫩肉的少年模樣,本大人可能還有興趣一點——就一點!鄙瞎勹]上眼,專心地把脈了一會兒后,一把扔開古薩的手,轉頭對喜鵲說道:“三個人都中了毒。”
“什么!”三名祭族人同時驚呼出聲。
“我就說我師父沒錯!”喜鵲眉飛色舞、手舞足蹈,一副中毒乃是天下樂事一般地抓著上官大夫的手哇啦哇啦地追問:“中了什么毒?”
“一種水母毒草,毒素會在胃腸處堆積著。因此身體虛寒,時有腹瀉情況,氣血終年不足。你瞧這三人唇色不都偏白嗎?還有,你們這里的河溪里是不是都沒有魚?”見三人點頭,上官瑾又忙著從他的醫箱里取了一本歷年心血集成,翻了一頁遞到喜鵲面前。“這就對了,這水母毒草生長的水里無魚能活。這水母毒草毒性不強,若是每月服上一劑解藥,便無大礙。但若是超過七日沒服食解藥,毒性無法排除,就會肚腹膨脹,終至食不下咽而死!
喜鵲拿著上官大夫的手寫本,看得目不轉睛,半天都沒吭一聲。
“你是識字不識字。靠茨敲淳!鄙瞎勹獩]耐性地催了她一聲。
“你這圖畫得真丑。我完全看不出來水母毒草長什么樣!毕铲o說。
上官瑾瞪她一眼,立刻搶回了本子,臉色難看地吆喝道:“你看懂也沒用,你懂得如何解毒嗎?”
“大夫,你說我們都中了毒,是什么意思?”古樂不安地上前問道。
“這是否就是我們不能離開巫咸國的原因,不是因為受到了詛咒?”一直少有表情的古薩也擰著眉上前問道。
“沒有臉蛋,還有腦子,你這家伙應該還能繼續活下去!鄙瞎勹浜咭宦暫,對著喜鵲繼續說道:“他們每個月都要吃的平安餅里應該就有解藥。不過,這也得等我確定你們喝的水源里有水母毒草后,才能給解藥。”
“你們平時喝的水都是些什么水,快點告訴上官大夫啊……”喜鵲轉頭看向他們,心臟評評評地跳得好快。“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么你們就不需要再待在巫咸國等死了啊!”
“巫咸國內的河水,源頭就在巫山。我去取水!”古薩說道,立刻快步就要離
“誰要你去取水了?我是要你先去看看水里是否無魚,水中的石頭是否包裹著一層藍灰色的薄膜,還有水岸兩側是否長了‘水母毒草’,這草的葉片和手指粗細差不多,浸到水里便會呈現半透明。然后,若這些現象都存在,你再取塊石頭和‘水母毒草’回來讓我瞧瞧。”上官瑾說道。
“多謝上官大夫指點!惫潘_點頭,一個躍步就到了幾尺之外。
“如果不喝那些水,就不會中毒了嗎?”喜鵲問。
“還是得每十日吃一次解藥,連吃三次才能毒性全解!鄙瞎勹f。
“上官大夫真是太厲害了。”喜鵲心想著拍馬屁較容易取得解藥,連忙豎起大拇指稱贊了幾下。
“被你稱贊,我并不覺得心情愉快。”上官瑾板著臉仰望天際,一臉不想多說的表情。
“若是能立此大功,我師父一定很樂意與你把酒言歡的!毕铲o為了解藥,只得使盡全身本領睜眼說瞎話。
“最好他是感動到愿意以身相許!鄙瞎勹耪f完,自己便掩著唇,笑得不亦樂乎。
喜鵲嘴角抽搐了兩下,對上官大夫的同情頓時油然而生。
她師父應當是早就看出上官大夫對他的仰慕,才會故意慫恿這人進入巫山替祭族人診脈吧。雖然她懷疑事成之后,師父最多應當就是扔下一句“多謝”,然后就當場拂袖而去吧。
既是如此,她更不能辜負師父的心機深沉……不,是一番用心良苦。再怎么口笨舌拙,都要變得舌燦蓮花,哄得上官大夫心花怒放。
“只要你把解藥找出來,我們一切好談!毕铲o陪著笑臉說。
“沒見過這么想把相公拱手讓人的妻子!鄙瞎勹浜咭宦暎瑓s是笑咪咪地轉身在他的醫箱里找起東西。
“快一點吧,人命不等人的啊。很快的十七日又到了,又有一條人命要祭天犧牲啊。”喜鵲催促地說道。
上官瑾隨手拿了塊石頭扔她!澳愠车梦艺也坏綎|西!
喜鵲身子一偏,躲過了石頭,卻撞到了古樂妻子。
“夫人,小心!惫艠菲拮臃鲎×怂
喜鵲呵呵笑著道謝,目光卻仍緊盯著上官大夫,準備他一有停頓就要上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