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這些農人全是癩蝦蟆精的化身,才會走到哪,碰到哪……
不過另外一個不說話的農夫,看起來有點不太一樣,五官異常的帥氣,可惜神情憔悴,任何女人見了他,心頭都會泛起一種沒來由的酸楚,令人真想好好安慰他,就算是拿身體來安慰,只要他肯笑,失身也甘愿。
以她的淺見,就算小姐眼高于頂,但也不得不臣服在這個不說話的農夫腳下。
瞧他兩眼直直地盯著轎廉看,分明就是沖著小姐的美貌和財富而來,剛才還故意假裝不知道小姐姓賈,這種爛把戲連三歲小孩都能一眼識破,她不禁從鼻孔里噴出兩道冷氣,虧他相貌如此超凡不俗,沒想到實際上卻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大草包。
“李是國姓,她是公主才對!卑⒌潞寐暯忉。
“笑話!公主怎么可能會來這種窮鄉僻壤?”丫鬟當他是說謊沒打草稿。
“賈姑娘會不會是摔到頭,忘了自己是誰?”阿德研判地說。
丫鬟譏笑道:“你才頭殼壞掉,說話跟瘋子沒兩樣!
“元大哥你說句話,好讓大嫂想起你是誰!卑⒌率懿涣诉@個牙尖嘴利的丫鬟。
“方不方便請賈姑娘下轎?”元靖彎腰一揖,表現出溫良謙恭的一面。
“下轎干么?”丫鬟兇巴巴地問,像個守護居家平安的門神。
元靖努力保持和善的臉色。“我有話跟賈姑娘說!
“我家小姐又不認識你,跟你無話可說!
“賈……”元靖話未說完,丫鬟就大聲吆喝。
“你們還不快拾轎打道回府!”
見這丫鬟不通人情,元靖心一急,一個箭步把轎夫推開,保鑣立刻拔劍相向。
元靖雖然手無寸鐵,但拳腳了得,對付這群三腳貓,他一個人綽綽有余。阿德站在樹蔭下納涼觀賞,拍手叫好,才不過一時片刻的光景,相繼響起劍落地的聲。
丫鬟當場嚇出一身冷汗。
這兩人原來比她想像得更可怕──是土匪!
“你敢亂來,我家員外絕不會放過你!毖诀呒猜曂{。
“我只求見賈姑娘一面。”元靖對轎里的人說。
“我家小姐從不隨便見人,拋頭露面。”丫鬟自作主張。
見轎里遲遲沒反應,元靖心里是百思不解。貞兒應該聽得出他的聲音,為何不肯出面相認?是不愿見他?是氣憤難消?還是根本沒聽出他是誰?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決定先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一番!百Z姑娘,我不是壞人,我是中村村長,我叫元靖!
轎里仍然鴉雀無聲,丫鬟以為小姐是被剛才的打斗聲嚇壞了,身子一閃,伸臂擋住轎門口,一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的模樣。“中村村長又怎么樣?中村遲早會成為我家員外的地盤,到時候你們還得看我們的臉色吃飯!”
這個丫鬟的口氣跟老夫人的刻薄,不分軒輊,同樣地令人怒火攻心!
阿德發現來軟的不行,索性來硬的好了。他把心一橫,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抓住丫鬟的手,把她拖到一旁,一邊理直氣壯地對轎里的人說話,一邊慫恿元靖快采取行動!澳銈兩藐J中村,我們有權攔轎檢查!
“搶劫啊!你們還不快起來抵抗──”丫鬟大呼小叫。
“善兒,不許對元村長無禮!鞭I里突然傳出親切的柔聲。
元靖和阿德相視一眼,兩人臉上同時洋溢著興奮的笑容!斑B聲音都像!”
“是他們無禮在先……”喚作善兒的丫鬟不服氣,口中念念有詞。
“別說了,把轎子放下!辟Z姑娘掀開轎廉,款款地走了出來。
“你……”元靖和阿德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卻又無法不信。
“我怎么了?”賈姑娘果然如傳言般如花似玉。
趁阿德發呆之際,善兒狠咬了他的手背一口,掙脫他的箝制;但善兒并沒有得意洋洋,阿德也沒有喊痛,大家的目光同時集中在元靖和賈姑娘的臉上。
只見他兩人的眼神之間像是被什么網住了,互相勾結,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賈姑娘畢竟是名門閨秀,害羞地垂落長睫,從密密麻麻的睫毛中偷覷著元靖。
半晌,元靖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你臉上的麻子呢?”
“我從小到大,臉上沒長過半顆麻子!
“抱歉,元某認錯人了!
賈姑娘不解地追問:“元村長以為我是誰?”
“你的背影很像我失蹤多時的夫人!痹干蛲吹貒@了口氣。
“我聽說了,六個月前元夫人投溪自盡。”賈姑娘一臉的同情。
“傳言未必可信,大嫂沒死,只是下落不明。”阿德搶著把話說清楚。
真是奇怪!阿德以為自己眼花,走近仔細打量,但賈姑娘卻毫無懼意,站著不動。
從她衣上傳出薰染的香味,幽香撲鼻,任何男人聞了都會心旌動蕩,興起無數的綺念,但對他和元靖來說,卻是滿腦子的疑云密布……
這個賈姑娘,除了臉上沒麻子之外,五官、神情、聲音、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幾乎都跟麻子公主從同一個模于里刻出來的,相形之下,她比較像宮中那個雍容富貴的麻子公主,而不像在田里受盡折磨的貞兒。
但,沒有麻子,即使長得再像,也不是元靖朝思暮想的麻子公主。
賈姑娘微微一笑,中肯地建議!霸彘L上有老母,又是獨子,應該早日續弦,讓老夫人抱孫!边@句話有很明顯的暗示,連善兒聽了都大為驚訝。
她從沒聽到小姐差人調查元村長的背景,小姐是從何處得知?不過,小姐這么關心元村長的親事,顯然是對他有意思……
她得趕快告知員外,小姐芳心大動,準備張燈結彩辦喜事了!
元靖有如被當頭棒喝,臉色像吃壞肚子般難看,久久不發一語。
阿德代替他發言。“我大哥忘不了大嫂,這輩子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只見賈姑娘秋波一繞,嫵媚中帶著些許感傷。“真深情,元夫人實在福薄!惫馐沁@個眼神,大家更加確定,賈姑娘對元靖有好感。
不過元靖卻毫不領情,目光極冷。“賈姑娘,打擾之處,元某深感抱歉!
“元村長若不嫌棄,改日來舍下,粗茶淡飯以待。”
“不了,元某不敢叨擾!彼馀d闌珊,和阿德拱手告辭。
第7章(2)
善兒在他們身后放炮似地大叫。“我家小姐抬舉你,你居然不識好歹?!”
“善兒,你是想用針線縫嘴?還是想吃鞭子大餐?”賈姑娘厲聲中帶著笑意。
“真是邪門!”香兒手拄著臉頰,臉上有一堆問號。
珠兒邊抹桌子邊問:“看你一臉困惑,究竟是什么事這么邪門?”
“我今天看到賈姑娘,除了麻子之外,她幾乎跟公主長得一模一樣!
一提到麻子公主,珠兒就無心工作,她放下手中的抹布,坐在凳上,發起呆來。
自從在溪邊找到一只公主的鞋子之后,珠兒不是沒想過,公主回宮的可能。
她不相信公主死了,但是又一直不敢回宮求證,深怕萬一公主不在宮中,皇上問她回宮的原因,她哪敢撒謊?可是說了實話,整村的人都難逃死罪……
更何況,公主和駙馬鶼鰈情深,公主一定不忍駙馬為她而死!
公主失蹤,最難過的莫過于駙馬,好幾次在清晨為他整理床鋪時,發覺枕頭是濕的;她也曾經多次在夜深人靜時,看到駙馬像失了魂般,沿著溪邊發狂地呼喊公主的名字,讓人聽了好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