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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大陸 >> 江湖恩怨,青梅竹馬,情有獨鐘,波折重重 >> 冒牌禍作者:奕安 | 收藏本站
冒牌禍 page 18 作者:奕安
    皮澀,心苦。

    他一粒粒吃著,吃完一個蓮蓬,再摘一個接著吃。

    只有這樣,才能騙過自己,壓下心底如潮洶涌的苦澀。

    駱府荷塘占地廣闊,牧晚晴心思煩亂,便順著湖緣一路行去,不覺出府走到了曼迦城山下。

    此處湖面空闊,林木深秀,已非駱府中所見之園林景致,原來那駱府荷塘只占了這湖小半而已。

    再往前走,山影佇立如刃,需攀山而上,如果自己功夫好的話,就翻山而去,豈不痛快。

    但是不可能的,牧晚晴默默垂下頭,隨意找了一方大石坐下。

    山下夜風急亂,樹葉沙沙作響,湖水激蕩,漣漪不止,就像她的心,無論如何都靜不下來。

    什么“一拍兩散,各不相干”,自是負氣的話,若真放得下的話,五年前就已經放下了,現在怎會又生牽扯。

    牧晚晴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細細摩挲。錦囊里有幾個小瓷瓶,裝著她這五年來煉制的各種丸藥,專為解慕月而配。

    她對慕月所知甚少,知龍涎香為引,腹瀉為癥,見光毒發,血竭而亡,僅此而己,沒見過毒藥,更沒見過解藥,這解藥實在不知該從何配起。

    小則剛中毒直至她又離家,那八年,她配了各種藥給他服用,丸劑、湯劑、粉劑,什么都試過了,不僅統統沒用,還害得他生各種奇怪的病。

    他……竟然每次都肯吃下去。

    這錦囊里的藥,如果給了他,他一定也毫不猶豫就吃下去吧,即便他心里是不信有什么解藥的。

    老說自己是傻瓜,其實他也很傻呢。

    錦囊織紋繁復,是繡球簇錦的樣式,牧晚晴的淚掉在上面,染濕了當中一簇繡球花,此刻夜色濃重如墨,瞧不清那顏色濕重的花瓣,是如何的哀愁垂泣。

    如果想要放下,那就先從這藥開始吧。

    牧晚晴心里百轉千回,正要下定決心將錦囊擲入湖中,忽然聽到蟲聲頓歇,沙沙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此時夜深人靜,曼迦山又離駱府已遠,怎會有人出沒?難道……真的有鬼?!

    她心里一怕,抓緊錦囊縮到大石背后,再不敢發出半點聲息。

    腳步聲近,只聽一個聲音道:“此處甚好!苯又_步聲停了下來。

    原來是人,而且還不止一個,牧晚晴心下安定。這聲音極渾厚,聽來竟很耳熟,一定是駱府中人吧,她想起身打招呼,可是,哭得淅瀝嘩啦地窩在石頭下,這模樣也很尷尬啊。牧晚晴又縮了縮,決定干脆就當自己不存在,希望他們講完話快點走。

    只聽另一個年輕一點的聲音道:“接到傳書,慕容輕宛墓里埋的骨細小如童,決計不滿十歲,可是,天下人都知道,慕容輕宛是十二歲時中毒身亡!

    這聲音……這聲音更是熟悉了。

    她疑惑地探頭,從石邊望去,兩個人站在離她不到一丈的地方,一個背對她,一個面向她,然因天上陰云密布,星光甚弱,一時之間看不清是誰。

    “我想,楊家后人定還活著!”

    那個年輕人語氣狠絕,令牧晚晴聽得心頭一顫,見他正厲目向自己這邊看來,她趕緊縮回石后。

    “這么說來,那墓里的確就是慕容輕宛,可能十七年前,八歲的慕容輕宛求醫不成,已然病死,之后的慕容輕宛其實是那楊家女兒!”中年人沉吟道:“十三年前那次試探,不管慕容輕宛是真是假,總歸是毒死了,而且還讓慕容則身纏宿疾,這本是一石二鳥之功,沒想到那丫頭命大,竟還活著。”

    一席話,牧晚晴聽得心驚膽戰,身子抖啊抖,越蜷越緊。千萬、千萬,不要發現自己才好。

    年輕人冷笑一聲,“她命再大,也活不過今晚了!

    “難道她就是……”中年人大概覺得自己的猜測太過離奇,咽下了后半句話。

    “不錯!蹦贻p人聲音益發冷酷,“慕容山莊追查慕丹解藥十多年不可得,如今月盟名單都動不了慕容則的心,你道這世上,還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傳言慕容則與他姊姊親厚非常,這下你可知道了,那是怎么個親厚法!”

    他厲聲說完,突然橫跨一步,正對大石,寒聲道:“牧晚晴,我說得對不對?”

    他怎對她的事知道得這般清楚?牧晚晴心跳如鼓,嚇得腿腳酸軟,僵在大石后動彈不得。

    怎么辦?這兒離駱府很遠,她就算盡力呼喊,小則也不可能聽到,寒意突然遍籠全身,她怯怯地抬頭,對方正站在大石上方,冷冷地瞧著自己。離得這樣近,夜色再闇,她也認得出他來,而見他的目光冷硬兇殘,分明是要殺了自己。

    躲了十幾年,躲到天涯海角,終究擺脫不了月盟的追殺。

    見他抽出劍來,越舉越高,她慢慢閉上眼睛。死了也好,沒有她的拖累,小則就可以安心娶駱天秀,拿到名單了。

    等等……名單?駱老爺子若真有了名單,那怎會不知他就是月盟中人?!

    “是你下的毒?!”牧晚晴秀眸陡睜,驚呼道,手一松,錦囊掉入草叢里。

    “都要死了還不安分!彼话褜⑺龔拇笫蟪镀穑矫媲,“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牧姑娘難道不知道這道理?”

    牧晚晴花容失色,顫聲道:“駱天磊……你就不怕慕容則……”

    “噓——就算你知道我是誰,也不要說得這么大聲嘛。”他邪邪地笑道,“牧姑娘不用心急,解決了你之后,接下來就換他了。你們一定有機會在地下長相廝守的,哈哈!泵偷貋G開牧晚晴,揮劍落下。

    牧晚晴身后是高聳的曼迦山山壁,退無可退,在劍氣沁涼了衣衫,一片寒光中,突然一聲大喝傳來。

    “且慢!”正是那一直背對自己的中年人,此刻他轉過身來對著駱天磊道:“她一失蹤,慕容則必定會將駱府翻了個底朝天,還是做得干凈一點,不見血的好!

    是他!

    前事后事紛沓而來,她終于認出他了,牧晚晴不禁驚恐地瞪大眼睛。月盟何等了得,竟然能派人在慕容山莊蟄伏數年而未被發覺。

    他非但不在意牧晚晴的目光,還朝她點點頭,仿佛在跟她告別,然后才退到一邊。

    “此言甚是!瘪樚炖谑談θ肭剩Φ溃骸肮材凉媚锟梢粤舻萌!

    牧晚晴還未回過神來,只覺胸口挨了重重的一掌,整個人飛了起來,直直跌入湖中。

    秋水寒徹入骨,冰冷的湖水霎時纏住了她,讓她喝下好幾口水,一直涼到心里,而這么一冷,她倒是清醒過來,趕緊屏住呼吸,手腳亂舞,掙扎著浮上水面。

    深深呼吸一口氣,胸口頓時劇痛,她心神一分,又沉入水下,正待再次浮起,突然一雙鐵手挾住自己,不斷往水底按。

    原來自己不是被砍死,也不是被打死,而是淹死。

    她給好些個淹死的人修過容,他們肚子鼓脹,皮膚由于浸水太久而白乎乎、皺巴巴的,要多丑有多丑,自己……也會變成那種樣子了?

    那么最好永遠沉在湖底,不讓小則看到,否則,日后小則想起自己來都是脹鼓鼓的樣子,那多郁悶。

    這湖竟然頗深,駱天磊使出千斤墜身法,許久都沒能到湖底,正不耐煩,忽然水勢洶涌,拉著他倆急速下沉,速度比剛才又快得多了,他大驚,用力抗拒,卻只能稍減下沉的速度,于是他當機立斷,放開牧晚晴這個累贅,全力向側邊游去,這才慢慢游離暗流。

    不管這水流向哪兒,她反正是沒命了。駱天磊放心地往水面浮去。

    這水底暗流雖無聲無息,卻異常激烈,牧晚晴只得任由它帶著自己沖向湖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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