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年多了!”
“兩年?哈!”杰倫從鼻子里笑出來,“我想這里在座的每一位網齡都要比你長。”
“我五年!
“我上了七年了。”
“我八年!
“我有兩年沒上網了,不過以前是一天到晚泡在網上,算起來……應該有六七年吧!
“我有四年,不,也許是五年,我也記不清了!
眾女爭先恐后地道。
“我從三歲就開始泡網玩游戲,你說說,到現在我的網齡有多久了?”杰倫道。
我愣愣地看他用酒杯冰了一個美女的胸部一下,那個美女尖叫一聲,其他美女都露出羨慕的神色。
“我泡過的MM比你見過的還要多,你知道為什么嗎?”
我搖搖頭。
“因為我會騙啊,哈哈哈,網上那些玩意兒我八百年前就玩膩了,我隨便兩句話就可以讓一個菜鳥像你一樣千里迢迢地跑來找我!彼靡獾卮笮ζ饋,那神情令我很想把手里的酒潑到他臉上去。
“你這個流氓!你還好意思炫耀,就是有你這種人,網上才會那么混亂的!”
見我生氣,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臉頰,笑道:“孩子,你還嫩著呢,你要不要拜我為師,讓我教教你怎么去騙人而不是被人騙?”
“你、你、你……你去死好了!我才不要拜你為師,別拿你的臟手碰我!”
我用力掙脫他的手,氣得快掉眼淚了。什么嘛,干嗎哪壺不開揭哪壺,明明知道人家也是一個菜鳥,也是千里迢迢跑來見網友的,還拿那種話來譏刺我,太可惡了!
出乎意外的,他愣了,看著我的眼光有些異樣。在那目光注視下,我覺得頭暈起來,心跳加快。不好,剛剛有跟這家伙肌膚接觸!完了,我又要發病了。
“好可愛。
“眼睛水汪汪的,嘴唇也紅嘟嘟的耶。”
“比對面店最紅的牛郞還漂亮喔,我都動心了。小弟弟你要不要跟姐姐來個一夜情。俊北娕f著說著又來摸我。
我東躲西藏,累得滿頭大汗,大叫:“你們這些女人,還懂不懂得羞恥,檢點一點好不好?”
她們哈哈大笑,“我們本來就是干這行的,要檢點了那還怎么工作?”
無奈我只好求救了,“姓杰的!你要發呆到哪百年?快幫幫我!”
杰倫深深地看著我,半天才出聲:“好了,玩得差不多了,該走了!闭f完就開門出去了。
眾女都愣了,我趁機掙脫她們的魔爪。
杰倫在柜臺結了賬,看也沒看我自己就先走了。我忙跟上去。
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個拐角處,他突然回頭沖我吼:“你干嗎老跟著我?”
“什么?”我怔了怔,“我沒有跟著你啊,我們不是要回……那個人的家嗎?”
“你要到他家去過夜?”他臉色變得不太好,“你還真是沒有危機感,隨隨便便就跟一個陌生人進KTV,又隨隨便便就到陌生人家去睡覺。你不怕我當真把你賣掉?”
這是什么話?明明是他說要讓我忘記傷痛,我才跟他去的KTV,他卻說得好像我是個不知檢點的妓女似的。而且我只是借宿網友家的客房,又不是要睡到他床上去。
“你恐嚇我沒用,你自己行為不檢,不要把別人也想成那樣,我只借宿而已!
“那你可以到旅館去借宿啊!
“我沒錢。”
“沒錢?上次運動會你不是賺了一筆嗎?”
“用完了!有個大胃王跟著我,你以為那么一點錢可以用幾天?”我生氣地叫道,“皮家空房那么多,他都沒異議,你窮操什么心?”
我賭氣不再理他,大步往前走。走了好長一段后,他道:“喂,你走錯方向了,應該往左邊走!
我恨得牙癢癢的,頭一甩,倒回來向左邊走。他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直到走回皮府,我們也沒有再講話。當晚我住在一間客房里,托瑞住我隔壁,而他不知住在哪里?
我在皮府住了兩天,好在皮子菜臨時出公差,免去了跟他照面的尷尬。托瑞是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我奇怪他那小小的身體怎么裝得下那么多食物?然后,運動會開始了。
當我出現在場上時,杰倫瞪大了眼,眼睜睜地看我拿走了跳高的獎牌。回到皮府,他在前院堵住我,一臉怒容,口氣不善。
“你為什么要參加比賽?”
“為了不在陌生人家里借宿,為了不被人賣掉,我需要錢回家!蔽业目跉庖膊缓谩
“你要錢跟我說一聲就是了,我啥都缺就是不缺錢,你干嗎跟我搶金牌?而且你這人還真是小氣,八百年前說的話你也記得!
“姓杰的,請注意你的說話用詞。我是‘需要’錢,但不是‘要’錢。我小不小氣也不干你的事!你還不是一樣的很奇怪,明明不像是很喜歡運動比賽,還那么積極地參加,還一個城市接一個城市地參加?你累不累?”
他半天沒接話,然后道:“我當然有我的原因,只是不方便告訴你。我又不是要你的獎金,獎金你自個留著,只把獎牌給我就行了!
“給你?哈!”我冷笑道,“憑什么我要把獎牌給你?你說話好好笑,我記得那是我比賽贏來的耶,憑什么要給你?”
他瞪著我,我不甘示弱,也瞪回去。他瞪了一會兒,目光變得異樣起來,就像那天在KTV時一樣,讓我頭又開始發昏,心臟又加速跳動。他終于轉過臉去,我松懈下來,吐了一大口氣,仿佛剛剛是在跟一條毒蛇對視似的。
“你說吧,你有什么愿望,我幫你辦,然后你把獎牌讓給我總行了吧?上次不也是這樣?你想回家是吧,我叫人送你回去!
他的語氣突然顯得很平靜了,這更讓我疑惑:他為什么這么在乎獎牌?他看起來像個有錢人,品位也不差,可是為什么要追著獎牌到處跑?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獎金已經夠我回家了,我沒什么需要求你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把獎牌讓給你。”
你想要獎牌?我偏不給,看你急死活該!我得意地挺直腰桿,昂著頭從他面前走回房去。
回到房里,我開始整理行李,準備結束這次的尋友旅程,打道回府。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是總的說來,這次旅程還是讓我長了不少見識,至少,我獨自一人闖蕩了一回江湖,這就夠令人驚訝的了。
我想象著在那些無聊的宴會上,我如何述說我的這段驚險歷程,讓那些從來沒有單獨出過遠門的貴族小姐們驚嘆不已。這樣人生也就沒什么遺憾了吧?即使結婚也無所謂了吧?如果再能碰到一個心儀的對象的話,這段旅程就更像個傳奇故事了。
當我回過神時,才發現剛剛腦中浮現的竟是那家伙的臉!我忙甩甩頭,該死,怎么會想起那家伙的?像他那種流氓根本不可能會是結婚的好對象。哼,他與一個不太熟的人去KTV時都做得出那么下流舉動,平時還不知道怎么樣呢?
“你為什么要使勁兒摔那只枕頭?上面有蟲嗎?”托瑞不知從何處鉆出來,說道。
我低頭一看,手里的確拽著只枕頭,都被我打變形了。我丟開它,繼續整理行李。
“唉,你知道嗎?我犯了個錯誤!蓖腥鹫f道。他的神情顯得有點失落。
這讓我起了好奇心:這家伙除了吃外居然還有煩惱。
“我的直覺從來都很準的,可是,這一次不曉得為什么會出錯,那個老頭兒竟然還有個叫輕舞飛揚的朋友!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嗯,你說什么?”
托瑞愁眉苦臉地拿出一封信,“吶,這是那個輕舞飛揚寫的。”
我忙接過來一看,哪是什么“輕舞飛揚”,是個叫“秦武非陽”的人寫的信。
信中說,接到皮子菜的信他很高興,前段時間不知為何斷了音訊,很是著急,如今才知道皮調到了本市,一定要好好喝一回,再下下圍棋,釣釣魚……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
我也沒細看,問托瑞:“你是在哪里拿到這封信的?”
“一間屋子里的桌子上。”他說。
說了等于沒說,這個路癡肯定不曉得哪里是客廳,哪里是書房。算了,現在本姑娘心情好,就不跟他計較這些芝麻小事了。
“這么說,此‘皮子菜’非彼‘皮子菜’,此‘秦武非陽’非彼‘輕舞飛揚’,老頭皮子菜不是我的網友皮子菜,只是跟我網友的名字剛好相同而已了?”
“?”托瑞一臉蠢相地看著我,顯然被我一番“此”“彼”攪昏了。
我拍了他頭一下,“就是說,你的預言不準啦,害我白傷心一場!
事情突然急轉,我不由疑惑:咦,難不成是老天爺看我如此辛苦,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的傳奇故事有個美滿的結果?
“我不是在預言啊,我是看到的,雖然有點模糊,看不太清楚,但是八九不離十,從來沒有出過這種差錯。”托瑞像要證明什么似的,極力爭辯。
“是嗎?那你看到了什么呢?”
“有股氣在這幢房子上面盤旋。”
“氣?那個就是你看到的我的網友?”
“對啊。哎喲!”
我又拍了他腦袋一下,“你就看到這個?老天,我居然還相信你,你這個Y腳的巫師!”
“我才不是巫師!我是法師!如果不是他們說我不能參加法師執照考試,我早就是正式的法師了!彼蠼械馈
“你襥個什么勁兒?不就是個不合格的實習生,你能證明那個氣就是我的網友嗎?”
“要什么證明?我看到的啊。是從你身體里出來的。”
“我身體里出來的?”我被他說得毛骨悚然起來,“怎么出來的?現在還在嗎?”
“怎么出來的,我可不知道!彼ι︻^,“他到后面去了!
我猛地轉身,身后哪有什么,當然,就是有我也看不見,我可沒有陰陽眼。
“你找什么?啊,你以為他在你身后?才不是呢,他是到房子的后面去了,哈哈哈,你還真笨!”托瑞大笑。
我欲哭無淚,被個笨蛋罵笨蛋,我淚。
我將收拾好的包袱背在背上,推開門,沖托瑞叫道:“還愣著干嗎,走啦!”
“呃,走哪去?”
“后面啊,你不是說他在后面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皮府后門外正好有一條馬路,而那條馬路正好通往下一個城市。
“對噢!
托瑞這么說時又被我拍了一下頭。
“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我的頭,會變笨的!
“閉嘴!你本來就笨,不是我打笨的?熳!”
于是,我和托瑞離開了老頭兒皮子菜家,到下一個城市去尋找我的網友皮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