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個,我們去御花園走走,聽說御花園有許多珍貴的花,即便如今天寒地凍,也可以看見各色花朵錠放。”
雖說宮里嚴禁亂跑亂闖,但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設在御花園旁邊的錦繡樓,就是為了方便受邀的臣子及眷屬可以在御花園游玩。
“御花園今兒個有許多花是從暖房搬出來的!奔决碾S著榮清寧出了錦繡樓。錦繡樓里衣香鬢影,香氣熏得教人喘不過氣來。
進了御花園,風兒冷颼颼的吹來,榮清寧因為碰到季霏倌暖呼呼的手,這才想起一事。
“哎呀!我忘了帶手爐了,你在這兒等我一下。”她自認為身強體健,不需要那些保暖的東西,可是這兩日有點咳嗽,伯母就擔心的從早叨念到晚,今兒個若是不小心招了涼,伯母豈不是要將她拘在房里一個月?千萬不要,她會悶死。
榮清寧回頭去拿手爐,季霏倌趕緊縮到可以抵擋寒風的假山后面,從這兒能看見來往的人。
不過假山后面還是有點冷,所幸不久就聞到某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她腳步就要跨出去之際卻又突然縮回來——不對,這不是清寧的味道,而是……
轉眼之間,她就見到大公主帶著一名宮女行色匆匆而過。
她告訴如葉,宮里最重要的行事準則——凡事不可太好奇了,可是此人是大公主……不知為何,這個女人讓她很想一探究竟。
咬了咬下唇,季霏倌豁出去的跨出腳步,順著香味慢慢跟過去,很快的,她就尋到大公主的身影,生怕被發現,她不敢太靠近,就近鉆進一個石洞,豎起耳朵。
“他要回來了?這是真的嗎?”大公主的情緒太激動了,完全忘了控制音量。
“是,他們此時應該起程了。”
“他終于死心了,是嗎?”
“聽說……李夫人吵著回家!
“她還知道回家?”大公主輕蔑的“哼”了一聲!斑@真是笑話!”
侍衛沒有說話,顯然不知道如何回應。
“回到京城,留下兩個人盯著就好了,免得驚動人,還有,任何時候,有他的消息即刻回報。”
“是!
是誰?季霏倌不自覺動了一下,這一下竟然踩到枝葉,發出聲響,很輕,可是足以在此時人煙稀少的御花園制造出驚人的動靜。
“是誰?”大公主急忙一喊。
完了,難道她今日要命喪在此?季霏倌慌張失措的用雙手捂著嘴巴。
“是誰?還不出來!”大公主又是一喊。
她又不是笨蛋,出去必死無疑,不出去還有一線活命的機會,可是下一刻,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向她逼近,應該是那個侍衛身上佩帶的香包散發出來的味道,也就是說……她的心一點一滴沉入谷底,今日真的是她的死期……
“喵!”一只貓兒突然從樹叢后面跳出來,從侍衛前面跑過去。
“殿下,是一只貓!笔绦l顯然松了口氣,今日這樣的日子鬧出人命總是不好。
“這兒怎么會有貓呢?”大公主好像無意追究這個問題,緊接著道:“走吧!
過了一會兒,季霏倌緊繃的心情終于隨漸漸淡去的香味放松下來,太好了,命撿回來了……不行,她還是趕緊回錦繡樓,這里太危險了。
可是,她的腳步正要跨出去,某人從后面捂住她的嘴,她不由得一僵。開什么玩笑,剛剛逃過一劫,怎么又來一個?
腦子一片混亂之間,一股熟悉的氣息鉆進鼻子,瞬間她平靜下來,因為她已經知道身后的人是誰了。
“別說話!
左孝佟話落,季霏倌就聞到那名侍衛的味道,立刻也明白她再一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宮里的人果然狡猾,竟然玩這一招,若非左孝佟阻止,她已經自投羅網了。
侍衛仔細檢查一番之后,再一次離開了,左孝佟終于松開手,季霏倌轉身面對他。
“你怎么如此莽撞?”左孝佟低聲責備,“若非我派人暗中看著你,今日你很可能會失足落水而死!
他不說,她都忘了,侍衛不會讓她血濺宮中,而是將她打暈了,丟進寒冷的湖里淹死,如此一來,她的死就可以歸于意外落水而亡……季霏倌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這種死法實在太蠢又太難看了。
“我不能今日就娶你進門,你能否別再教我擔心掛念?”臨仙閣的意外教他怕了,她雖然聰明,卻過于善良,不知人心險惡,連身邊的丫鬟起了賊心都沒有察覺,若他不派人盯著她,真不知道她會不會又落入危險之中。
“我……一時好奇……”季霏倌羞得臉兒都紅了,可是,又覺得好甜蜜,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在意她,這種被人珍惜疼愛的感覺真好。
“皇家的人是不容侵犯的存在,對他們不要有任何的好奇心!
“我知道,可是大公主……她好像很討厭我,而我又沒得罪她!
左孝佟微皺著眉,“是嗎?”
“也許,我就是生得特別不討她喜歡!
“別想太多了,離她遠一點,知道嗎?”
季霏倌點了點頭,“我也不是特別留意她,今日是巧合……糟了,寧兒……”
“沒事,我已派人遞話給她,將她留在錦繡懷,你只要記住,你一直與我在一起,與任何人無關。”
雖然令人害羞,季霏倌可不敢有任何意見,今日之事絕不能傳出去。
“我送你回永寧侯府。”左孝佟將她披風的兜帽戴上。
“我不回錦繡樓嗎?”
“這會兒回錦繡樓容易引人注意,還是直接回永寧侯府,榮二姑娘會將你的丫鬟送回永寧侯府!
左孝佟理直氣壯的牽起她的手,她心兒怦怦跳,完全不敢掙扎,由著他熟門熟路的帶她出宮。
從宮里回來之后,季霏倌倒未惦記著大公主和侍衛談論的內容,反倒是大公主對她的不喜,始終教她難以釋懷。
原先,她還以為大公主與她那侯爺爹有私情,如今聽見大公主殷殷期待某人回京,他們想必沒有關系,既然不是她的侯爺爹爹惹的禍,再來就是她的姨娘了。眾人看她,是陳姨娘生的,不喜歡她,自然是對姨娘有意見,遷怒到她身上。
為了確定她的猜測,這日離開季老夫人的德暉堂,她便來到春香居。
“你來得正好,這是姨娘多年為你積攢的嫁妝,你來瞧瞧!标愐棠餆崆榈睦决脑谲涢阶拢瑤咨蠑[著一個匣子。
自從輔國公府與永寧侯府交換庚帖,確定左孝佟與季霏倌的親事,陳姨娘在府里的地位就“揚眉吐氣”了,如今人人爭相巴結,難免教她連走路都生出風來。
季霏倌看也不看匣子一眼,只道:“你們都出去,我想跟姨娘說些體己話!彼呀浾J定自個兒并非永寧侯府的姑娘,對公中那份嫁妝,還有祖母添的,她都沒放在心上,更別說陳姨娘只是一個小官家的庶女,陳家不會給她多少嫁妝。
陳姨娘的大丫鬟柚心和如意應聲退了出去。
“什么事?”陳姨娘不自覺坐直身子。不知何時開始,她對這個女兒多了一種道不明的懼意,仿佛深藏在內心的秘密被她看穿似的。
“我想將如萍留給姨娘!
陳姨娘驚訝的瞪大眼睛,“如萍不是你最得力的大丫鬟嗎?”
“如萍的爹是莊子上得力的大管事,我想如萍還是留在府里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