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蒼弈的話剛說完,她幾乎可以立刻察覺到K臉色頓時刷白。
“可以算是,剛才K提議我可以到他創作時的廢棄舊工廠參觀!彼f,可語氣并不熱切。
她感覺瞿蒼弈好像正在調查什么,就像只聰慧且有耐心的優雅白貓,正慢條斯理的戲譫著一步步接近被它逼往死角的小老鼠……
下一秒,她隨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K怎么可能是小老鼠?他的作品風格簡直就像王者一般氣勢萬鈞,她是不是搞錯什么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忙到腦子不正常。
“K在廢棄工廠進行創作?”瞿蒼弈俊顏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案伊私獾挠行┏鋈!
“你了解?”燦蔓一怔,看著他眼神精悍,說話卻一反常態地不斷在核心旁繞圈子,問得K一臉快招架不住的模樣。
可話說回來,K到底在緊張什么?
“在臺灣的時候,我都習慣在那里創作,瞿先生有興趣過來參觀嗎?”K表情有些不自在地提出邀請。
瞿蒼弈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轉過頭來問她,“你答應了嗎?”
燦蔓一臉茫然,在他審視的目光下,被動地回答,“還沒有!
是“還沒有”,不是“沒有”。該死!
瞿蒼弈冷著臉,鋒利的眼神掃向K,神色好似做了某個重大決定般篤定。
“既然有緣,我們何不明天一起去參觀您的作品?K!
現在是什么情況?為何每當瞿蒼弈說到K時,她都能明顯感覺到他語氣里有著警告,而K也總是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我們正在采訪……”她瞇起眼,試著幫一臉尷尬的K解圍,再怎么說,K都是好意才接受她的采訪——盡管他本人的確有些怪怪的。
瞿蒼弈聽了,只丟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轉過頭,輕松兩句話就逼得K答應明天三人直接在他的展場碰面。
一得到他要的保證,瞿蒼弈又恢復原本的禮貌,表示要借一步說話,接著,不顧她差點抓狂的瞪視,扯著她手臂就一路把她拉到餐廳外面。
“我不相信你今天剛好來這里吃飯!睜N蔓直接說出自己的懷疑,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我不是!彼蠓匠姓J,松開鉗制,好整以暇地冷眼望著她。
為了工作,這女人的判斷能力簡直差到令他氣結,如果他今天沒有過來這一趟,她是不是就打算跟那個冒牌貨一起去什么莫名其妙的廢棄工廠?
這么明顯的陷阱,他不敢相信她居然還準備往下跳引“所以你是特地過來影響我工作的?”說完,她根本懶得多聽他解釋,氣得轉身就走。
瞿蒼弈長臂一伸,輕松又把她拉回自己胸前,深邃黑眸專注望著她悶不吭聲,過了許久才開口——“燦蔓。”他低沉的嗓音像無奈的嘆息。
“什么事?”她還在等他的解釋,同時拚命告訴自己,千萬別因他迷人的嗓音就隨便心軟。
“我不是針對你!彼Z帶保留的說。
根據他找人調查的資料顯示,那個冒牌貨只是受人指使,因此他真正要做的是查出后面的主使者到底是誰。
燦蔓望進他坦然的眼底,看出他明顯表示自己絕不可能傷害她,只是他卻又無意將自己知道的某些事告訴她,令她頗為不悅。
“不管你是不是針對我個人,但我還是被影響到了!彼凳镜卣f,希望他能尊重她,把跟她有關的事說出來。
“我知道。”他擠出一抹苦澀的微笑。
看著他為難的表情,她知道他打死也不會跟她說的。
“你是針對K?”她只好試著自己抽絲剝繭。
“可以這么說!彼鋈欢ǘǖ乜粗,要求保證!按饝乙患隆!
“什么事?”換她態度保留。
“不要和K私下碰面!彼荒橁幊恋鼐妗
“為什么?”她不懂。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為什么!彼蛩拷,黑眸急切地想從她眼中看見保證。
答應我。
他祈禱自己能有這樣的好運,她會什么都不問,直接答應他的要求。
燦蔓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很驚訝他居然會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這是我的工作,除非你明白地告訴我為什么,否則我不可能答應你!闭f完,她靜靜看著他,等他開金口解釋清楚。
但大約過了五分鐘,他仍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眼神里充滿懇求。
明白他根本不可能妥協后,她立刻轉身就走。
瞿蒼弈臉色一黯,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拿出手機打回公司。接下來,他打算全天候跟在她身邊,以免她發生任何意外。
“公司合并的案子我已經處理好了,這幾天暫時不回辦公室,有急事打這支手機!苯淮戤,他望著餐廳里她與冒牌貨互動,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他閉上雙眼,想到未來當她知道他就是K時的反應,忍不住心頭一沉。
用完餐,男人又提了一次邀羽燦蔓到工廠參觀的建議,她再度婉轉地拒絕。接著在她的堅持下,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隔天,在赴約前,男人越想越覺得不安,于是拿出手機撥號。
“方小姐,我恐怕會撐不住!
“撐不住是什么意思?”聞言,方依裟在電話那頭大吼,“你今天就把她帶去我爸的廢棄工廠,趕快把事情辦一辦。”
“恐怕不行!
“不行?”她嗓音拔尖,火氣瞬間爆炸。
“昨晚本來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直到有個男人突然出現,約她跟我今天一起去看K的展覽……”
“那你就去啊,笨蛋!”
“可是我對藝術品根本一竅不通……”
“通什么東西!我付錢叫你去跟她聊藝術品了嗎?”方依裟在電話那頭抓狂尖叫,“我是要你去把她帶到工廠樂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
“可是我今天怎么辦……”
“你就過去隨便應付兩句話,最好看完展后直接把她騙到工廠,不就大功告成了嗎?”
“我的身分……我怕會曝光……”
“你這個白癡,K從來不曝光,所以你也就沒有曝光的問題,懂了嗎?如果你沒把事情辦成功,那些錢你也別想要了,等著被地下錢莊追著滿街跑吧!”方依裟一說完,立刻厭惡地掛斷電話,眼神里投射出驕蠻,且無法忍受挫折的怨毒——羽燦蔓,你讓我顏面掃地,我也不可能讓你好過。
當初明明就是她們一起過上瞿蒼弈,憑什么羽燦蔓獲得資格去采訪他,如今又升為總編,而她只能淪落到坐在公司的冷板凳等著被淘汰?
哼!一定是羽燦蔓私下用了什么媚術才能得到采訪機會,既然喜歡玩這一套,她就干脆找人陪她好好玩一玩。
方依裟收起手機,看向窗外紅得像鮮血一般的夕陽冷笑。
第7章(2)
好不容易將手邊工作暫告一段落,燦蔓立即出公司跳上計程車,直奔K的展覽會場。
始終偷偷跟在她身后的瞿蒼弈吁了口氣,油門一踩,馬上也飆往自己的展覽會場。
他告訴自己,只要過了今天,等一切水落石出后,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不管她的反應是什么,他都要暫時撇開所有工作,專心把她追到手。
燦蔓是三人中最先抵達的人,一進入會場,她沒有打電話確認另外兩人的位置,而是自顧自的先大略參觀過一遍。
K的作品還是那么令人怦然心動,可不知怎么搞的,這些作品她越看,就越難和K本人聯想在一起。
“燦蔓!